6 ☆、試驗品
舒天心把少年放到床上,抓起案上的筆迅速的寫了藥方。
然後又回轉去看那個少年。舒天心知道這個少年現在應該感覺不到疼痛了,甚至整個身體的知覺都失去,可他依然倔強的咬着唇,眼神兇狠。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舒天心拿起手帕給少年擦了擦汗,她拿銀刀在火上燎過,挑破少年的手指放血,她注意到此時少年的血是紅中帶紫,銀刀接觸到血也變黑了。
等小蓮回來的時候,舒天心立刻吩咐,“拿着桌上的藥方,去配藥。快。”
待到熱水送上來,藥也配齊。舒天心讓人在屋子中央起了火,将藥蒸桶架在上面。
“這還不把人煮死?”小蓮睜大眼睛。
舒天心不多話,藥蒸桶分三層,下層清水,中層放了藥材和隔熱層,最上層可以讓人坐進去。
她毫不避諱的叫夥房的人幫她一起把少年的衣服扒了,只留下一條亵褲。小蓮目瞪口呆的站着,猶豫許久,想要羞澀的捂臉而奔的時候,舒天心已經把少年放到浴桶中的最上層了,正好露出瘦削的上半身。
剛才只剩一條亵褲都已經看過了,如今只是上半身,到底還奔不奔?現在才奔出去,有點晚了吧?
小蓮略一猶豫,已經被舒天心支使着去拿帕子了。
舒天心把帕子放在少年嘴裏讓他咬着,又吩咐小蓮緊閉門窗。
“忍住。”她對少年說,然後伸手在少年身上揉了幾下,少年沒有知覺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身體各處仿佛有什麽在噬咬一樣的疼讓他開始發抖,雙手抓着藥蒸桶邊緣,用力的骨節發白。
“你可別把桶抓破了。”舒天心故作輕松的說,一伸手拿出十幾枚銀針,一根一根紮在少年身上,這一次她紮的是穴道了。她認穴極準,出手又快又穩,從心手少陰之脈一路紮過去,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動作。
“唔。”少年悶哼了一聲,死死的咬着嘴裏的帕子。
“注意火別太大了啊。”舒天心一邊把少年紮的仿佛刺猬一樣,一邊吩咐小蓮辦事,把小蓮支使的團團轉,沒有一刻閑暇功夫。雖然藥蒸桶設計特殊,但她真怕把這少年給蒸熟了。
施針完畢,舒天心才有閑暇喘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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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間門窗緊閉。源源不斷的蒸汽從藥蒸桶裏冒出來,把整個房間都弄的霧氣萦繞,一股微辛微苦的藥味。
舒天心翻出自己的小包裹,取出兩粒藥丸,自己服一粒,同時交給小蓮一粒。藥蒸桶中放得都是劇毒的藥物,時間久了,難保小蓮和她不中毒。
舒天心想了想說:“小蓮,你出去叫個內功深厚的高手來。我需要有人幫忙護住他的心脈。”
小蓮開了門出去,不一會兒,帶來了景山青。
景山青苦笑,“這邊把人給你送來,那邊去給宮主複命。小蓮後腳就到,就又被抓壯丁了。你說我這是折騰什麽。”
舒天心沒心情跟他說笑,塞給他一丸解藥,然後跟他說:“吃了開始幹活,護住他心脈。”
景山青看着浴桶中赤着上身的少年,“我說你一姑娘家,倒是避諱些啊。”
他伸手抵在少年的印堂穴,輸了內力過去。
舒天心此時倒是輕松了,坐的遠遠的喝茶。畢竟這不是專門用來做藥蒸的蒸房,房間大,漏風處多,她坐在靠近窗戶的上風處,沒有霧氣。
“神醫谷這幾代谷主都是女人,難道還要立下規矩不醫男人不成?”舒天心很理直氣壯。
景山青笑着搖頭,他倒是一邊給人輸內力,一邊還有餘力聊天,“聽說文谷主很早的時候給你定了門親事,是你們中原武林盟主的侄兒?他們不介意你這樣嗎?”
他之前打算抓神醫谷的嫡傳弟子,自然對他們一一調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介意什麽?”舒天心驕傲的仰臉,“我若是繼承了神醫谷,他以後就是神醫谷谷主的丈夫,那身份,不比武林盟主的侄兒要驕傲許多?有什麽好介意的。”
她從小都知道自己要嫁給方子白,有時候方子白還會到神醫谷小住。那些在神醫谷就醫的叔叔伯伯們頗有幾個喜歡逗小姑娘的,總是說“你這麽粗魯,方子白會不喜歡你的”之類的話。她早都已經麻木了,從來沒感受過小姑娘提起未婚夫的羞澀。
景山青想了想,他行走江湖,只聽說過武林盟主方君義的兒子方子戰少年英雄,如何的了得,但卻沒聽過他侄兒的名號。大約是家族裏不怎麽受重視的旁支,用來拉攏神醫谷。确實也沒什麽好介意的。
只是舒天心這樣的姑娘,嫁那樣一個人,可惜了。
“男人大多還是介意這些的吧。”景山青忍不住多了句嘴。
“小白才不會。”舒天心不太高興的瞪了他一眼,“你看我二師父就不介意。”
景山青看着她還帶着稚氣的臉,笑了笑沒說話。
舒天心轉了轉眼珠,問他:“你呢?你都那麽老了,怎麽還沒娶個媳婦?”
景山青悠然的笑,帶了些調侃的說:“我又沒有個好師父,也沒有個好伯父,沒有人給我定一門娃娃親啊。”
“喂。”舒天心不高興的撅了撅嘴,在神醫谷就是這樣,大家都喜歡拿她的娃娃親逗她,有什麽好玩的。
他們兩個人在這邊聊的歡,那個少年卻已經快支持不住了。
雖然做了特殊處理,但藥蒸的溫度依然不低,他渾身皮膚通紅,像被煮熟的蝦子一般。而高溫還不是最難以忍受的,蠱發作時的疼痛,以及毒物通過呼吸和毛孔對身體的侵襲肆虐,讓他感覺筋脈仿佛被人一寸寸打散揉搓一般。
滿身的銀針,除了護住他心脈之外,更是将他渾身的經絡都強制打開了,毫不設防。他丹田裏一絲真氣都難以提上來。之前舒天心還開玩笑說讓他別把蒸汽桶捏爛了,可事實上,他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此時恐怕連個三歲孩童都未必打得過。
少年死死咬着帕子顫抖着,仿佛無止境一般的痛,如果不是景山青抵着他眉心的手上一直源源不斷的輸着真氣護住他心脈,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被遺忘的了。
痛到極致的時候,哪怕他這樣經過專門訓練的人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他暈倒了。”景山青立刻察覺,對舒天心說。
舒天心起身,手法利落的拔下少年滿身的銀針。
“小蓮,讓夥房送兩桶清水。要熱的。”舒天心吩咐。
小蓮應了聲開門出去了。
舒天心并沒有把銀針拔完。
景山青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動作。
舒天心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不是我敝帚自珍,只是這法子,你們學個皮毛也沒什麽用,徒惹猜忌罷了。這種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景山青收回目光,這才幾天而已,這個總喜歡問個不停的姑娘居然也會對他說知道的越少越好了,看來雲無憂打殺大夫真把她吓到了。
舒天心湊近了他,更加壓低了聲音,“我是大夫,若此法可行,你求醫,我自然不會拒診。”
景山青垂眸不語。
這時小蓮帶着夥房的人擡浴桶進來。
舒天心剛要伸手幫忙擡暈倒的少年過去,景山青已經伸手把少年抱起來,扔進了浴桶中。
“把藥蒸桶擡到院子裏去,小心點,別碰裏面的藥材和水。”舒天心吩咐,同時閃電般的将剩餘的幾枚銀針一起拔了。
她并沒有讓景山青停止給少年輸真氣,景山青手底下也一直沒有停。
“行不行啊?”景山青看着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樣,忍不住問。作為護住少年心脈的人,他最清楚如今這少年已經虛弱成什麽模樣了。
“剛才沒死,現在應該死不了。”
景山青摸了摸鼻子,心想難怪雲無憂不肯把雍夫人交給她醫治,這沒把握的語氣聽起來真是有點草菅人命。
少年泡了一會兒,舒天心又讓景山青把少年抱到另外一個浴桶裏。
她用銀針刺少年的百彙穴和人中穴。
少年低哼一聲,醒轉過來。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迅速便被全身上下湧上的仿佛淩遲一般的痛楚激的立刻清醒。
舒天心伸手扳着少年的下颌,把他口中已經咬的不成樣的帕子拽出來,盯着少年的眼睛,問:“你叫什麽名字?”
她第一次問的時候,少年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到她第二次問,少年才答:“莊劍卿。”
他并沒有疼的失去神智。舒天心松了口氣,換了條帕子塞到他嘴裏,對他說:“你聽我說,運氣,自己護住心脈。你只能靠自己。”
經脈仿佛破碎過又重組一樣,丹田裏一點氣也提不起來。少年緊咬牙關,卻根本無法做到。
舒天心伸手抵在他肌肉緊繃的後背上,小心的探入一股內息查看他的狀況,“再試一次。你可以的。”
她還在這邊絮絮叨叨的廢話,那邊景山青已經撤了內力。
“喂!”舒天心一驚,正想輸內力護住少年心脈的時候,卻發現少年丹田裏已經提起一口真氣。果然生死關頭,是能激發人的潛力的。
舒天心擦了擦額頭冷汗,瞪着景山青,“你這也太冒險了!”
景山青在一邊的清水裏洗了洗手,頭也不回的說:“舒天心,你這辦法本來不就是冒險麽?你太心軟了。”
舒天心有些氣憤,“你知道什麽?我這辦法冒險是無奈之舉,可是你這是在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對于她的指責,景山青并沒有反駁。他轉過身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小蓮跟夥房人出去了,房間裏除了正被痛苦折磨的莊劍卿,只有他們兩個人。
“舒天心。”景山青收起了笑,壓低聲音說:“我不知道你這個法子是否能救人。但我能确定你救不了雍夫人。你若是有法子脫身,還是盡早打算吧。”
“為什麽?”舒天心皺眉,她最讨厭景山青說話總是說一半藏一半的性子了,世上哪有那麽多的秘密。
景山青有些無奈,他們身在維心宮,說話終究不方便,可這姑娘又是追根究底的性子,“人需自救。雍夫人絕對不會有如此的求生意志。”
他不等舒天心再問為什麽,就迅速的壓低聲音說了下去,“她其實早就不想活了。她愛陸平野,但是她不能接受陸平野的一些做法。她殺了陸平野,可是雲無憂也不比陸平野好到哪裏去。”
景山青已經盡可能的解釋清楚,可是舒天心仍是一頭霧水。
雍素雪跟陸平野的故事,她很小的時候就聽過。來到這裏後她也一直疑惑為什麽雍素雪會殺陸平野。她之前還以為江湖傳言不靠譜,雍素雪并非如傳言那般因為深愛陸平野才叛出師門的,可是景山青又說雍素雪愛陸平野。
雲無憂的冷血,以及視人命為草芥,舒天心是深有體會,這還只是冰山一角。若是陸平野也如此,那麽名門正派出身的雍素雪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既然已經厭惡這樣的魔頭,甚至親自下手殺了。還何至于為此不想活?
沒嘗過情愛的小姑娘,又怎麽懂愛情的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舒天心依然滿肚子的疑惑。可惜小蓮已經進來了,就算是小蓮是景山青的人,兩個人也不好再談維心宮上代宮主夫人的八卦。
作者有話要說:喵星人:“霸王藏在杯子裏你就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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