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嬷嬷卻沒有立刻倒地,一雙渾濁的眼睛只是狠狠地盯着齊珝的臉,恨道:“我詛咒你,生生世世,永失所愛,不得好死!”
聲音尖利不絕,在血氣彌漫的皇宮裏聽起來更是凄厲非常,在場衆人被這深沉恨意所撼,心中均是一凜。
齊珝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淡淡轉過眼去看着初蘭公主。
初蘭公主眼見自己的乳母當場身亡,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身子微微顫抖着,卻立刻鎮定下來,環視着宮廷內四散跪倒的宮人,眼中露出凄涼之意,突然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匕首,看着齊珝平聲道:“放了這些人,我可以即刻死在這裏。”
齊珝看着她決絕的神色,一時間倒沒有答複,現場一片詭秘的安靜,齊珝盯着她的眼睛良久,忽地笑了笑道:“你即使不死在這裏,也會被貶至奴籍,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初蘭公主聞言卻一步步朝着齊珝走去:“你費盡心機攻破大幽國,難道是為了得到一個死城麽?”
她盯着齊珝,冷笑道:“大幽國,正是你登上齊國太子位的最好籌碼。”
說着便閉目将匕首朝自己心口的位置用力刺下!
“初蘭公主!”幾個随侍驚呼出聲,初蘭公主的手卻突然被狠狠地攥住!
她驚得睜眼望去,只見齊珝不知為何出現在了身邊,不禁又驚又怒,極力掙紮着向齊珝刺去。
旁邊的軍士見二人離得太近,一下子也不敢上前,怕誤傷到五皇子,當下只拉緊了箭弦,準備将這公主射死在箭下。
只聽得當啷一聲,匕首被擊打在地,齊珝盯着初蘭公主蒼白的臉倒揚起了嘴角:“你大幽國皇帝皇子均已被我殺了,多死你一個,你覺得我會在乎?”
因為這露骨的羞辱,初蘭公主的臉變得雪白,狠狠地瞪視着他:“放開我!”
齊珝卻咧嘴笑了笑:“我偏不放,你又奈我何?”
初蘭公主憤怒地拼命掙紮着,齊珝的雙臂卻猶如鋼鐵般緊緊地箍着她,初蘭別過臉怒道:“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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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珝的目光幾經變幻,似是想起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般笑了笑:“我不僅不會殺你,還要将你帶回宮裏,讓你成為最卑賤的奴才,日日侍奉你的殺國仇人。”
他的目光冷了下來,笑容卻變得愈發殘酷,“你覺得這樣如何?”
赤羽軍聞言,眼中不由得興奮地露出了嗜血的快意。
能将大幽國的公主踩在腳底狠狠踐踏,對他們如此長期慘烈的厮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嘉賞!
只是赤羽軍軍規極嚴,即使如此,也是寂靜一片,熱烈地注視着他們的五皇子。
初蘭感覺到了衆人的變化,臉上卻絲毫不怵,而是直直地回視着齊珝的眼睛,冷笑道:“只要你今天不殺了我,總有一日,一定會死在我手裏!”
“是麽?”齊珝笑了笑,飛快地在她背後輕輕一擊,初蘭公主頓時側着身子緩緩倒下。
齊珝将她一把攔腰抱起,跨身上馬朗聲道:“崔将軍,交給你了!”
說罷叱馬絕塵而去。
馬上的初蘭公主此時才怔怔地落下淚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
皇城景仁宮的寝殿內極盡奢華,雲頂檀木作梁,四盞高大的長明燈各立屋角一側,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紗幔低垂。
一女子坐在床邊,雖已經年屆四十,卻依然皮膚白皙,妩媚動人,此人正是齊帝的結發妻子,齊國的安瑤皇後。
她方才午憩起身,尚在慵懶地攬鏡梳着頭發,後廳的紗簾後便有一個年輕男子輕聲走了進來。
他的眉目與五皇子齊珝倒有幾分相似,眉目間卻多了絲陰鸷,正是齊國四皇子齊玧。
這位四皇子,卻并非安瑤皇後所出。
後宮的女人們說,這安瑤皇後的肚子實在太不争氣,跟齊帝做了幾十年夫妻,竟無一個子嗣傍身。
只是把那被打入冷宮早死的賢妃的兒子四皇子齊玧給過繼到了膝下,勉強算有個孩子。
安瑤皇後對着銅鏡細細端詳着,齊玧上前接過了她手中的梳子,站在了她身後。
齊玧将那纏繞的發絲理順,朝鏡中看去,只見鏡中人烏雲般的秀發披散在肩頭,自有一派雍容華貴的氣度,顯是保養十分得當。
安瑤皇後的指尖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劃過脖頸處的幾道幾不可查的皺紋:“玧兒,你說母後是不是老了?”
無論臉化着多麽精致的妝,脖子的皺紋卻如同你最想掩藏的秘密一般,你越是努力摁住它,越是從你身體的各個角落裏流散開來……
“孩兒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齊玧笑道。
“新入宮的秀女們,一個個水靈靈的,倒是讓我想起了當年剛成為信原王妃的時候。
那時候我才十三歲……正是青春爛漫的年紀,早早嫁人成了王妃,一晃三十年過去了……”
“什麽秀女,在孩兒看來不過是一群醜八怪罷了。”齊玧不以為然,“連母後的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安瑤皇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又胡說些什麽?”
齊玧別有深意地答道:“孩兒只求長長久久地能陪伴在母後身旁。”
安瑤皇後臉上一動,伸手覆在了齊玧的手上,眉目又染上了郁色。
齊玧道:“如今齊珝收服了大幽國,父皇已經有意要将他封為太子。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母後可有何法子麽?”
安瑤皇後冷笑道:“你等着看好了。他是如何上位的,你難道不知?如今他怎麽可能讓一個皇子走自己的老路?”
齊玧的目光轉了轉,回憶起當年的信原王弑父登基為齊帝,自此十分忌憚皇子的勢力過盛。
自己沒有被安排到各地去成為藩王,雖得益于皇後的庇護,也與自己長期蜇伏有關。
“你一直說母後不給你機會證明自己,那是因為母後太了解他了……只是此事急不得,只能尋找一個最合适的時機。如今,正好先将那馬上回京的病痨子給解決了。”
齊玧的面上閃過不屑之色:“依兒臣看,那九皇子對我們不足為懼,母後不必分神去管他。”
安瑤皇後道:“皇城之中,少一個競争者,就多一分機會。他從小師承大學士,最近寫的幾篇詩文,據說十分有見地,滿朝文武相互傳閱,都說頗得大學士真傳。
三個月後他二十五歲,身體也要恢複,搬回京城長住了,你怎知他不會起異心?”
“雖說如此,母後如此看重他,倒是太給他面子了……”
安瑤皇後冷笑道:“他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十一歲就自請去夏國當質子,十幾歲的時候,就能拖着病重的身子,為皇上将九歌詩社一舉蕩平。
之後又自請回杭養病,毫不居功。如此魄力且知進退,恐怕你那四哥也比不上。”
齊玧回想起齊譽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又很快掩飾了下去,柔聲道:“是,孩兒愚鈍,全由母後定奪。”
此時一個清秀的婢女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顫聲道:“啓禀娘娘,杭州之事,失敗了!”
那婢女名喚含蕊,從小便跟在安瑤皇後身邊貼身服侍,此時臉色慘白,身上顫抖,顯是恐懼非常。
安瑤皇後妩媚的臉上頓時湧起惡毒的怨氣,恨聲道:“這麽多所謂的武林高手,竟然都沒殺死一個病秧子!全都是廢物!”
含蕊連忙跪倒:“奴婢辦事不力,求娘娘給奴婢一個機會将功贖罪!”
“機會?”安瑤皇後睥睨地上的含蕊,“景仁宮的規矩你知道。”
“是……”含蕊的聲音發硬,身體如一個篩子般抖了起來,她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終于閉上眼睛手起刀落,左手的小指頓時被砍了下來,殷紅的鮮血如注般湧出。
含蕊緊咬着嘴唇捂住斷指,額頭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安瑤皇後冷哼一聲,美麗的眼中滿是冷漠,問道:“這個病痨子倒是命大……那些人都處理好了麽?”
含蕊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勉強道:“都已經死了。不過……不過那孫一刀卻逃脫了。他傳信來說……”
安瑤皇後喝道:“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快說!”
含蕊臉色越發蒼白,連忙伏在地上回道:“他說他自會繼續追殺九皇子,給娘娘一個交代!”
“廢物!他現在在哪兒?”
“奴婢……奴婢不知。他只說自己會想法子……”
齊玧冷哼了一聲道:“我看他只是找了個理由茍且偷生罷了。”
“這個孫一刀與妻子是……少年夫妻,感情甚好,斷然不會……置他妻子性命不顧。只要我們看好他的妻子……應無大礙。娘娘大可放心。”
「少年夫妻」四個字猶如一根尖刺刺入了安瑤皇後的心裏,她的眼中露出陰寒的光來:“好一個少年夫妻!我倒要看看,這感情好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能幫我把這些麻煩掃除!”
含蕊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卻仍是勉力跪着,不敢稍有怠慢。
“你聽着。”安瑤皇後轉向含蕊,美麗的眼中露出兇狠的光,“告訴劉學,絕不能讓那個病秧子活着回到京城!”
“是!”含蕊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斷指,咬牙回道,然後快速退出了景仁宮。
安瑤皇後美麗的臉上浮現一絲快意,瘦白的手撫摸着齊玧的手背:“等到将我們的敵人一一鏟除,到時候,天下就是我們母子的了。”
作者有話說:
第二條支線人物出現啦……有人看過張愛玲的《金鎖記》嗎,靈感來源跟那個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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