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

齊譽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緩緩倒地。

齊軍的軍營內。

許達達站在孫倩兒身邊,擔憂地望着她,似乎欲言又止。難道軍中的疫情比想象中更嚴重麽?

孫倩兒緩聲道:“沒事,總會想出辦法的。”

許達達見孫倩兒頗為鎮定,與當日在京城時的模樣變化甚大,于是道:“孫姐姐,你來了這裏之後,感覺好像變了很多。”

孫倩兒一怔,許達達忙補充道:“我,我說的是變得更好了。怎麽說呢,就是比以前更穩重、更淡定了。也更有神醫風範了。”

孫倩兒抿嘴笑了笑:“什麽神醫。”

許達達見她心情似乎頗有好轉,也跟着笑了,問道:“孫姐姐,你有什麽要幫忙的麽?我來幫你吧?”

孫倩兒的目光中流露出憂慮之色:“現在藥草……”又嘆了口氣,“算了,你還是不要離這裏太近了。瘟疫會不會産生新的變化,我也無法預料。還是離遠一點安全一些。”

“孫姐姐,那你自己呢?”許達達聽她這麽說,不禁急道。

此時許應明也走了上來。孫倩兒見許應明步伐有力,雙目有神,于是微笑道:“看來許镖頭的病已經好了。”

許應明抱拳道:“多謝孫姑娘妙手仁心。”

他看着不遠處的病人營:“想不到短短數日不見,孫姑娘已經成了這裏的主治大夫,救了這麽多人的性命。”

孫倩兒也順着許應明的目光看去,微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在白衣上飛舞,更襯得她氣質柔弱令人憐惜。

孫倩兒收回目光看向許達達二人,許達達忙不疊地跟着道:“爹,我早就跟你說了,孫姐姐是神醫!”

許應明朝孫倩兒笑道:“老夫的病之前有勞姑娘了。這次我們是專程來向姑娘辭行的。”

Advertisement

還未等孫倩兒答話,許達達第一個跳起來道:“辭行?我們這就要走了嗎?”

許應明皺眉喝道:“一驚一乍的成什麽樣子!我們來這裏是來玩了麽?如今軍糧送到了,我們該早點回杭州,不要添亂才是!”

許達達氣鼓鼓的:“什麽添亂?我明明可以幫不少忙!你看孫姐姐都累瘦了,我也可以幫忙幹些活啊。”

許達達越想越不服氣,“再說了,這次我還帶上了不少我的發明,能夠幫孫姐姐減輕不少力氣。”

“你還要帶着你的那些玩意兒跑來這裏!”

許應明氣得轉身就走,“我懶得跟你說!明天一早,跟我收拾東西回去!”

“喂,爹!”許達達連忙追了上去,“爹,你先別走,你先聽我說啊!”

孫倩兒見他活潑鬧騰,倒是給這死氣沉沉的病人營帶來了不少生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

“把他潑醒!”

軍營外的不遠處,一男子将一大盆髒水朝着一個麻布袋猛地潑了上去,張麻子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嘴上塞滿了布條,被戴上了黑色面罩不知躺在哪裏,雙手雙腳被緊緊地捆住了。

他本想激烈地掙紮一番,身上立刻被人狠狠地拳打腳踢了一陣,拳拳入骨,痛得他渾身冷汗直冒。

“好了!別打死了,壞了大事。”一個男子聲音說道。

那打他的人猶自憤憤不平地又踢了他幾腳:“真他娘的不解氣!”

“別廢話了,快帶走!”

那人将張麻子一把提起,扔在了馬上,然後立刻策馬朝着遠處飛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

南屏跟着齊譽在追雲山疾行了一個時辰,此時天已大亮終于在空氣中聞到了揮之不去的焦臭味和血腥味。

齊譽神色肅穆,一路更加寡言少語,南屏亦不敢多問,借着密林中透下的光,沿着味道一路尋去。

最終兩人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這裏地面上是一片焦黑的灰燼,空氣中的味道已經幾乎難以忍受。

南屏撕下衣角掩住口鼻,又遞了一塊給齊譽,他卻沒有接,只是蹲在地上,以手指沾了些地上的灰燼在鼻尖聞了聞。

南屏也蹲在地上查看了起來,口中喃喃道:“這應該是近期燃燒過不久的。難道是森林起火?”

兩人又往周圍看了看,齊譽的目光一閃,以劍撥開了一層灰燼,在裏面找到了一枚鐵片。

南屏走上前去看了看,道:“這應該是一塊沒有融盡的門鎖。難道這裏原先是房子?”

說着頓時反應了過來:“這裏就是鬼窟!”

原來齊譽連夜趕來追雲山,就是來尋阿克說的那個鬼窟了。

按照現場焚燒的情況來看,這裏原來應該有幾間很大的木屋,住着不少人。

可地面不僅沒有慌亂的步子,反而有被刻意清理過的車痕。

按照阿克所說,這裏原來有不少南周人,如果只是為了将「疫病」帶走,應該不需要這麽多人,那其他人都去哪兒了?

此次火災現場沒有滅火的痕跡,應該是被刻意焚燒的。難道……

南屏的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背脊不禁冒起徹骨的寒意。

她正想向齊譽說些什麽,卻見他背對着自己正站在一顆樹邊,右手仿佛舉着一塊什麽。

南屏忙走上去,才發現齊譽手上拿着的應該是一只被燒得只剩下一角的鞋子,看那鞋子的大小,應該是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

南屏腦中轟的一聲,似乎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長鳴,這還是個孩子!

她感覺自己的腿已經有些發軟,而齊譽握着鞋子的手,緊緊攥着拳頭,那拳頭的中央竟一滴滴地淌下了血來!

南屏看向齊譽,他英俊的面孔卻因為極度壓抑的情緒,幾乎扭曲了起來。

“殿下……”

南屏從未見過齊譽如此陰沉冷厲的表情,她吓得幾乎後退了一步。

齊譽手中的鮮血不斷往下滴落,他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似是已經僵住了一般,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戾氣,拳頭上的青筋悉數爆起,再這樣下去,他的手可能就要毀了……

南屏試探着輕輕地将手覆蓋在齊譽的手上,一起握住了那只小鞋子,他的手一片冰涼。

南屏顫聲道:“殿下,也許,也許孩子并沒有死……”連她自己也覺得那聲音輕飄飄的。

齊譽那只被她握住的手微微動了動,南屏看向他,卻被他眼中森然的寒意深深震住了。

“說到底,其實你和他們一樣,早就忘了還有這樣一批人吧?”齊譽咧嘴道。他竟然笑了,而那個笑容,是這麽讓人不寒而栗。

“我……”南屏語塞,緩緩地放開了齊譽的手。确實,自從自己見到孫倩兒,知道齊軍的疫情之後,完全忘了阿克之前說的這一批被養作病患的南周人。南屏心中也不禁感到愧疚異常,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正在此時,齊譽突然咳嗽了一聲,伸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南屏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齊譽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緩緩倒在了地上。

“殿下!”

“出手!”正當此時,從四周忽然出現了五人,手持利器,徑直向齊譽刺去!

此處竟有埋伏!

南屏心中大驚,連忙運劍施展開來,衆人未料到這個女子竟有武功在身,一時間沒有冒進,紛紛停了下來,以半圓之勢将兩人圍了起來,冷冷地注視二人。

南屏一邊喘着氣一邊将齊譽掩護在身後,低聲道:“殿下,您還好嗎?”

齊譽只是默默地在她身後調息,并不答話。

南屏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又面向衆人凜然道:“你們可知他是誰?刺殺皇子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南屏對面的一個男子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怒喝道:“就是知道他是誰,只有将他殺了,方能洗清我們南周人的恥辱!”

南屏驚道:“你們就是這裏的南周人!”

齊譽的目光猛地一擡,驚痛的神色一閃而過,那南周人道:“我們要殺的是齊國皇子,與你無關,你讓開,我們便饒你一命!”

齊譽低聲向南屏道:“你先走,不用管我!”

南屏打斷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齊譽黑眸中複雜的情緒閃過,似乎像說些什麽,口中卻又溢出了鮮血,只好集中凝神不語。

南屏并不理會,而是緩緩地站了起來,環視着衆人朗聲道:“冤有頭,債有主,害死南周人的是四皇子,你們卻要将九皇子殺死,這就是你們報仇麽?我們跑那麽遠來這裏,是……”

“不管他是誰,只要是齊國那個狗皇帝的兒子,我們就要殺了他!”那人明顯地不耐煩了,打斷了南屏的話,吼道,“既然你不肯走,那麽就跟這個狗皇子一起死吧!”

衆人立刻一擁而上,南屏緊緊地靠着齊譽,将直沖齊譽而去的二人以劍挑開,待她轉過身來對付自己身後之人時,眼看那劍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南屏的武功本就稀松平常,那齊譽卻又是個毫無武功在身的病弱皇子,此時心中猛地一跳,看來今晚這劫是躲不過去了!

南屏既不願閉目待死,卻也已經避之不及!

此時不由得下意識地喊道:“殿下!”

作者有話說:

南屏:殿下救我!!

齊譽:咳咳……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