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游湖
上京王家。
“殿下,眼下咱們該怎麽辦?”王定川恭敬地站在一旁。
被稱為殿下的,正是當今王貴妃之子,四皇子殿下謝淵。他緩緩拉下黑色鬥篷帽,露出一張白淨銳利的臉。
分明才十□□的少年郎,說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殺不了,還有臉來問我怎麽辦。”
王定川眼皮跳了跳,他比四殿下還年長十幾歲,是王貴妃最信任的娘家堂弟,可這會兒卻幹幹地站着任由他罵。
“是屬下辦事不力。”王定川道:“當時傅筠也在,我們的人放不開手。”
畢竟傅筠身份不同,朝廷命官,且是皇上心腹。若是不慎失手于他,恐怕整個王家都沒好果子吃。
即便如此,傅筠只是受了點輕傷,這會兒上京城都全城戒嚴,到處搜捕刺客,害得他們束手束腳不敢動作。
“那人我們此前追殺了許久,未曾想竟會被傅筠找到且秘密送入京城。”王定川道:“也不知傅筠到底得知了什麽消息,非要與殿下您對着幹。”
謝淵眸子微眯,沉聲問:“那人死了嗎?”
“受了重傷,但不知現下情況如何。屬下擔心…”王定川道:“若是他沒死,将那件事告知傅筠,于我們不利。”
“的确是不利,”謝淵道:“但還不至于能把我們怎麽樣,最多也只是查出虞家那女子的身份罷了,至于當年東平城的事…”
他停了下,緩緩道:“只要能堵住梁琮的嘴巴,就不可能敗露。”
傅筠安安靜靜地在別院休養了兩日,正如蕭澤玉所猜測,這兩日傅筠因着傷勢,可勁地使喚虞小丫鬟幹活。
端茶遞水,吃飯布菜,甚至連散步消食也需要一道陪同。
虞葭想着他這傷勢為了她爹爹的案子而得的,也不敢有怨言,勤勤懇懇乖乖巧巧地服侍傅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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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會兒,傅筠坐在桌邊寫東西,虞葭就站在一旁研墨。老老實實研了一會兒,心思就忍不住飄了。
忽地,她手上一熱。
“怎麽了?”
低頭一看,是傅筠的指腹覆了上來,他指尖微熱,從她手中奪過墨條。
他提醒道:“再磨下去,要幹了。”
虞葭讪笑了下:“我加點水來。”
傅筠攔住她:“你适才在想什麽?”
在想找什麽借口離開,畢竟天都快黑了,她真的不想再跟傅筠一起吃飯。傅筠吃得清淡且墨跡,一頓飯吃到天黑,天黑後還得拉着她去散步消食,消食就算了,還總是說些她聽不懂的話。
這兩日,對于傅筠怪異的舉動,虞葭也已經習慣了。
“你明日就要去上職了吧?”虞葭問。
“嗯。”
“那何時走?”
傅筠擡眼,眼尾溢出些許笑意:“你舍不得我?”
“……”
對于這種話,虞葭已經見怪不怪。她能怎麽辦呢?她也懶得解釋了,就順着他的話胡亂點頭。
“大人已經在這待了兩日,”虞葭勸道:“就不想回府去看看?”
“去看什麽?”
虞葭想起今早上一輛香車寶馬停在門口,車上款款下來個婢女,端着食盒,說是她們家小姐親手熬的燕窩粥,給傅筠補身子。
末了,還問傅筠何時回。
虞葭來京城見過傅筠的那位唐表妹,且知道傅筠有個喜歡的姑娘,心想,八成就是那位了。
她道:“回去看看你唐表妹也好啊。”
她是真情實意地建議他回府的,也出于好心提醒他去看佳人,但沒想到傅筠會錯了意。
他側頭細細審視虞葭:“你醋了?”
啊?
什麽跟什麽呢!
傅筠放下筆,語重心長道:“你放心,我們的事,會給你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
你說清楚啊!
不對,我們有什麽事啊!
虞葭雲裏霧裏的,搞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追問了遍,傅筠又神神秘秘地不說了。
真是心累得很!
虞葭也不想管他了,看天色已晚,只想回去吃飯。她說道:“我手有點酸,能回去歇息嗎?”
傅筠聞言,立即牽過她的手,揉了揉:“怎麽這麽嬌氣?研個墨都要歇息,以後該如何是好?”
“……”
虞葭麻木地将手抽回來。
傅筠很快也放開了,當她是害羞,說道:“罷了,你去歇息就是,我也要出門一趟。”
“去哪?”
“還是關于你爹爹的案子。”傅筠道:“那人今日下午時已經蘇醒,為以防萬一,我還是早些去看看。”
“嗯。”虞葭乖巧點頭:“大人早去早……”
算了,還是別回了,她默默把剩下的那個字咽進肚子。
傅筠忍笑,越看她越覺得模樣可愛。即便此時虞葭只穿了件普通常服,脂粉未施,連頭發也懶得梳整齊,他也覺得好看極了。
也許喜歡一個人,心态就會是這樣,哪哪看都順眼。
傅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虞葭的頭,輕嗮:“那你乖乖的,等我回來。”
虞葭僵了下。
“嗯?”傅筠俯身,湊近了問。
“嗯。”
虞葭點頭,趕緊退遠了些。
此舉,又莫名惹得傅筠低聲悶笑。
清晨,雁縣。
天邊剛亮起了魚肚白,紅顏巷子裏就來了兩人,打前頭的個子略高,此時正扶牆歇氣。
“這回沒錯了吧?”他問。
“應該沒錯了,”另一人說道:“咱們按照打聽的尋了一路,都說虞家住這。”
“他娘的,先歇會兒,”高個子男人坐下來,滿臉疲憊:“世子命咱們尋人,半刻也耽擱不得,累死個人。”
“阿覃,我們算運氣好,世子說誰尋着了就拿十倍賞銀。”那人高興道:“等這差事辦完了,咱們回上京領的銀子都夠一輩子花,這點辛苦,值!”
叫啊覃的高個子男人聽了,頓時又精神抖擻起來。
“走走走,是那家了吧?”他指着一家大門,上頭門匾寫着虞宅,說道:“我這就過去敲門。”
傅筠離開了別院,但衣裳行李以及慣用的筆墨皆在,大概意思是還要回來住這裏。
虞葭沒所謂,送走他後回自己的屋子吃了頓精致美味的晚飯,就窩在榻上看話本子。
次日,沒見傅筠回來,虞葭繼續跟許先生練琴,空餘的時間就是寫字或逛逛園子。
直至傅筠好幾日都沒回別院,虞葭才覺得奇怪,甚至開始焦慮起來。
原因無他,傅筠離開那日是說去審問犯人的,這事關系她爹爹的案子,至關重要。
虞葭一直想等傅筠回來問問,但等來等去,都好幾天了也沒見傅筠的人影。
她有點着急,擔心出了什麽變故。
問了別院的管家,管家也不知傅筠的行蹤,甚至連侍衛也不知。
虞葭總覺得是出了什麽事,她心惶惶地渡過了幾日,終于在第五日收到了封請帖。
是定國公府四小姐裴詩瑤寫來的,邀她後日去游湖。
虞葭悶在別院多日,再加上心裏不安,确實想出去透透氣。于是他寫信給傅筠,可信送出去了卻遲遲不見回。
接連寫了兩封也是如此。
至此,虞葭斷定,肯定是出事了。
上京城外的西山有片湖泊,夏日涼爽宜人,許多富貴人家都在這附近建有山莊別院,夏日來此避暑。
定國公府在這自然也有別院,只不過今日主要是來游湖,衆人的馬車只在別院門口停下,然後裴詩瑤就集結小姐妹們沿小路去湖邊。
“我已經讓人安排了小舟,今日我們泛舟比賽如何?”裴詩瑤道:“屆時誰先到湖心島,誰就先去風雨亭等着,那裏早已準備了美酒佳肴等候各位了。”
世家貴女們平日裏玩的都是雅致的游戲,像今日這種泛舟比賽倒是還沒有過。
有人問:“是我們自己劃船嗎?”
“劃船很簡單,”裴詩瑤道:“一會兒我教你們就是。”
“這個好,我喜歡自己劃船。”那少女問旁邊的人:“淑靈姐姐覺得呢?”
宋淑靈心不在焉,視線落在前頭跟裴詩瑤一起走的虞葭身上,暗暗納悶為何裴詩瑤跟這個鄉下來的女子這般要好。
以前裴詩瑤最喜歡黏着她一起玩的,兩人關系要好得親如姐妹般,她也常常以探望裴詩瑤為由出入定國公府。
可如今……
裴詩瑤親密地挽着虞葭的手,邊跟她細說一會兒劃船的注意事項。
虞葭默默聽着,時不時點頭,也有點心不在焉。她還想着,等游湖結束後繞道去見見蕭澤玉,興許蕭澤玉知道傅筠的消息說不定。
“哎呀,那邊的是誰人?”這時,有人指着不遠處的幾輛馬車問。
那幾輛馬車華麗非常,此時正停在适才的別院門口,且她們轉頭去看的這會兒,馬車裏頭的人正在下來。
只見一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車旁,而後擡手去牽另一婦人。那婦人身子嬌小,皮膚白淨,站在車沿上猶猶豫豫不肯下去,結果就被那魁梧的男人攔腰抱了下來。
在座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見過這等親密畫面,自是個個都忍不住臉紅羞臊。
只有一人見怪不怪的,那就是裴詩瑤。
她只瞧了一眼就道:“哦,那是我大伯母,今日也正好來西山賞景呢。”
“如此說來,那她旁邊的那位應該就是定國公了?”
定國公裴明修,如今雖已解甲歸田,鮮少在人前露面。但裴明修這個名字卻在大豊如雷貫耳。
畢竟,十幾年前大豊跟周遭四國對抗岌岌可危時,裴明修力挽狂瀾,短短幾年不僅收複失地,還将那些虎視眈眈的外邦諸國逼退千裏,至今不敢再犯。
這位曾是戰場上叱咤風雲的人物,最出名的一戰就是在東平城。連戰數日不停歇後,仍舊以三萬人馬大敗十萬敵軍,不僅以少勝多,且俘虜降兵數萬。
然而也就是東平城這一戰,卻忽然令這位常勝将軍沉寂下來,沒過幾年自請解甲歸田,個中緣由不禁令人唏噓。
民間關于他的傳聞太多,什麽生吃人肉飲人血之類的,傳得神乎其乎,被稱為羅剎将軍,漸漸的也就被引用來吓唬不聽話的稚兒。
虞葭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就被母親吓唬說小心夜裏被‘羅剎将軍’抱走,頓時虞葭也不敢哭了。
這會兒見了真人,倒是覺得除了身姿魁梧了些外,其實看着還挺和善的。
由于國公夫人平日身子不大好,衆人也鮮少見到。此時,宋淑靈心思一動,提議道:“既是碰上了,我們作為晚輩理應上前去見見禮的。”
其實兩撥人相隔得不算遠,但也不算近,即便不去見禮也無妨。但宋淑靈提出來了,衆人也不好反駁,生怕覺得自己無禮了去。
于是有人附和道:“淑靈姐姐說得對,那我們這就過去吧。”
這是宋淑靈提出來的,她覺得自己理應帶頭,于是整理了衣裙與裴詩瑤并排走在衆人前頭。
虞葭也只好跟着一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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