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似水流年

那男人出去後好一會兒我才能動彈,我急忙将手摳進嘴裏,但卻只能幹嘔,什麽也吐不出來。我知道那藥已經被我的身體消化吸收了,不由一陣恐懼。那藥究竟是什麽我不知道,按說那人要害我也不必這麽麻煩……

暮然間,我又想起了那個噩夢中那僵屍所說的那句話,它說我,不對,它說“吳邪”逃不掉作為修複“終極”的祭品的命運!!我心裏一個激靈,明白那人救我很可能是因為想要利用我,在他沒有達到目的前,他不會讓我死掉!!

“吳邪——祭品——終極——青銅門……”這些東西和我究竟有什麽關系?我想不出關鍵,每次我一想這些頭就疼得厲害。

算了,不想了,還是想想該怎麽逃走才是要緊的。

我站起身微微掀開營帳的簾子向外看去,只見這裏确實是一座軍營,外面有不少人,但卻一點人說話的聲音都沒有。這很奇怪,因為現在是大白天。但我只能透過簾子的縫隙看到一些巡邏的士兵,而在操練的士兵在相互對打時也只有兵器相互碰撞所發出的金屬的聲音沒有一般人應該有的呼喝聲之類。

難道……這些士兵都是啞巴不成??

想到這裏我心裏打了一個冷戰,這是一支極其詭異的軍隊。我是怎麽失陷進來的?

就在此時,我看到那個正在看着士兵操練的軍官将手一揮,士兵們便停止了對打。那軍官走到了場中,他接過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武器揮向另一人,手法幹淨利落的将對方的兵器挑飛了。然後打手勢示意兩人繼續。看樣子是在指導那兩人的操練。接着他就轉身向着我這邊來了。

我看清他就是剛剛那個男人,心裏頓時慌了起來。我急忙回到床上,擺出剛剛那個被他戳了之後無法動彈的姿勢。

那男人進了營帳後根本看都不看我,他坐在桌子旁邊拿出一本書就看了起來。我心裏一顫,他要這樣老不走可怎麽辦?

果然他一看就是大半個時辰沒有動,我可是再也裝不下去了。剛剛被他戳了之後是被動的無法動彈,現在自己裝作不能動彈在加上緊張很快我就四肢抽筋,又酸又痛……

就在此時那男人終于擡眼看了我一下,我剛剛想要動彈,被他這麽一盯,只好再次忍住不動。

他看了我一眼後,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書本上。我心裏又氣又急,偏偏那個男人老是淡定的看着書,根本不理我。我現在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時間進退兩難。

約莫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我的手腳直接抽筋抽的完全僵硬,額頭上的冷汗直接滴在了地上。我試圖動一下,卻發現我真的無法動彈了。我十分不甘心,使勁集中力量在右手的想大拇指上,不斷的試圖讓它恢複運動能力。好半天,我的大拇指終于能夠動彈了,當我試圖再運動其他手指時,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跌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響過後,我完全麻木掉的身體和四肢終于能動了!!

我狼狽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喘氣,眼光掃向那男人時,卻見他噗嗤一笑。我有些惱怒的同時卻被他那個笑容驚得呆住,這個可惡的家夥笑起來竟然很好看……

我氣哼哼的爬起身,然後翻身上床閉上眼睛再也不去看他。

死就死吧,反正小爺我孑然一身了無牽挂,要怎麽樣都悉聽尊便……

誰知過了好久也沒什麽動靜,我假裝翻身将身子轉向他,然後悄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卻見他竟然又将眼光放到了書本上,他的神情很專注,接着又提筆在所看的書上寫了些什麽。

我微微松口氣的同時,不知為什麽也有點小小的失落。

我閉上眼睛漸漸睡着了,而這一次我竟然睡得十分安心……

***

當天夜裏,我感到有人拍我,睜開眼睛竟然是一個陌生的士兵。他把我拍醒後,示意我跟着他。我打了個呵欠後,揉揉眼睛起身跟在他身後。一出營帳只見已是滿天繁星,我看到士兵們正在拔營。整個過程有條不紊的在靜默中進行着。當營地的篝火完全熄滅後,我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綽綽的身影整齊的排列在周圍,那種氣氛讓人不由感到詭異和緊張起來。

隊伍很快就開始了夜間行軍,所有人都靜靜得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而我則被身旁的士兵拉扯着被迫跟在隊伍中間。

我高一腳底一腳的跟着他,每次在我幾乎滑到和跟不上的時候,那士兵就會從旁拉我一把,以免我摔倒或者跟不上步伐。饒是如此,這麽一夜的急行軍對于我來說還是有點困難。當天色漸漸亮起,我的眼睛也漸漸從幾乎兩眼一抹黑的狀态開始變得清晰時,我看了身旁的士兵一眼。這一看我才知道身旁整夜幫扶我的竟然不是我原先以為帶我走的那個士兵,而是那個家夥!!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也側臉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依然沒什麽情緒。接着他就快步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不久之後月影西沉,天空漸漸泛白,隊伍不多時就停止了行程。

這麽一夜幾乎沒有停歇的奔行讓我的雙腳起了血泡,疼得鑽心。我坐下後除下鞋襪,只見血漬都印了出來。很快有人送了傷藥過來,我抓起來就塗到了腳上。這種時候對方到底什麽目的也不重要了,在他實施對我不利的行動前我至少要讓自己不那麽痛苦才是。

***

以後幾天,我跟着這只“啞軍”在這座古木參天幾乎看不到天日的崇山峻嶺中穿行。數天後,我腳上終于磨出了厚繭,行走起來也不是那麽疼了。

這一天,我看到了樹叢中出現了被樹木的生長包裹起來的一些石雕像。而隊伍也就此安營紮寨。不久後我看到一隊士兵取出了鐵鏟等物。而我也被分到了一把鐵鏟。一個像是領隊的士兵把我們帶到了那個家夥面前。那家夥走到了我們面前挨個查看。輪到我的時候,他擺了擺手示意我出列。我心中一跳站了出來。他忽然一揮拳向着我的門面打來……

我一看不好便急忙閃避,但他出拳的速度太快,我根本閃不開,就那樣直直的被他打倒在地。

我滿臉都是血,在一片紅光中看着他帶了那些拿着鐵鏟的士兵們揚長而去。

我惱羞成怒的爬了起來,用手将自己臉上的血擦了擦,對着他的背影吐出了口中含的血。

我返身回到了留守的士兵們中間。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一次他竟然帶走了四分之三的人。留下的都是燒火做飯的火頭軍。

我思忖了一下,覺得現在倒是個逃跑的好時機。但我還是沒敢輕舉妄動,我們一直夜間行軍,而且在這大山裏已經走了好幾天,如果一個人脫隊,我無法肯定自己能夠找到出去的路。另外,我也有些好奇,這支“啞軍”究竟來這深山裏做什麽?

***

這天夜幕降臨時,那個家夥和他帶去的人沒有一個回來。

我心裏不知怎麽,竟然有那麽一點擔心,總是不自覺的去看他們所去的方向……

***

這天晚上我靠在樹上看着夜空上的星星,已經是第七天了,那個家夥和那些被帶走的人居然還是沒有一點消息。而留守的人似乎沒有人關心他們的去向,并未組織人員前去尋找。

我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總覺得那些人已經被這大山“吞噬”了,再也不會出現。

我想提起精神想想怎麽樣才能逃走,但多日的勞累和擔憂竟然令我倦怠到難以睜眼的地步。我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我覺得自己再一次進入了那個困擾我的夢境中,四周全是化不開的濃霧,我驚恐的找不到方向,也無法脫離那個可怕的領域…

就在我掙紮在夢魇中時,忽然聽到了幾聲古怪的聲音,那就像是有人在磕牙一樣嗒嗒嗒的……

而那聲音,似乎就在我耳邊……

我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血紅的失去了皮肉的腦袋正蹭在我耳旁。我吓得幾乎尖叫,然而一只手卻從我身後捂住了我的嘴。我驚得幾乎昏厥,身後那人依然緊緊的捂着我的嘴,接着他猛然将我向後一扯,我跌倒了一個山坡上,就那麽咕嚕嚕的滾了下去……

我從山上滾下後直接掉進了一條山澗裏,我掙紮着從水中冒出頭,抓住水中的浮木。

我被那山澗沖了很遠後,在水勢減緩時,才掙紮着游到岸邊爬了上去。

我坐在岸邊喘息了很久,擡頭看了看适才我跌下來的方向,只見那裏一片濃霧籠罩已經什麽也看不清了……

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個沒臉皮的怪物究竟是啥玩意兒,還有最後把我推下山坡的究竟是誰?

但我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我被水浸濕過後昏昏沉沉的腦袋也清醒了很多。

沿着河走,說不定,就能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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