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水木楓04

“我很想繼續打籃球，也很想繼續和他們在一起……只是我知道……就算是我這麽拼命地練習，想要追上他們的腳步……最多，也只能再和他們打一年籃球……我算過了……他們成長地太過出色……”黑子吸了吸鼻子，聽起來像是要哭出聲來一樣可憐兮兮的聲音讓水木楓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

“……沒關系的……黑子，如果跟不上他們的話就不要再勉強自己去跟着他們……如果你已經追不上他們的話，就把視線轉換一下，找一個和你同樣等級的朋友圈子，不是也能夠享受打籃球的樂趣麽？”水木楓眯起眼睛，溫柔地安慰道。

“不，我不甘心。”聽到水木楓這樣的安慰，黑子搖搖頭帶着并不愉快的堅定。

是的，他不甘心。

這就是他掙紮到現在的原因。

他喜歡和現在奇跡的世代們在一起打籃球，即使他已經漸漸成為并不被需要的影子，就算是青鋒大輝已經開始逐漸蛻變成為一個并不需要影子的光，他還是舍不得那些和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他不甘心……輸給名為天才的那群孩子們……

他努力地想要追上他們的腳步，只是因為在最後，他并不想被他們抛棄。

“……那麽，即使已經明知最後還是會分道揚镳，哲，你仍舊是想要和他們在一起麽？”聽到黑子哲也那一句‘我不甘心’說出口之後，水木楓心裏一松，他知道這孩子已經做出了抉擇，他也知道這孩子其實并不需要自己的指導，他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見證。

見證他的誓言，見證他的承諾。

“是的，即使明知道最後會被抛棄，我還是想和他們在一起，一直到能夠畢業……不、即使只撐到下一屆的中學聯賽之後都好……能夠撐過去，就證明我已經成功了。”黑子哲也轉過頭看着水木楓，淡藍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水木楓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早該知道的，黑子哲也并不像看上去那麽無害，也不如同看上去那麽無争。

他定然是喜歡着他的朋友們的，也肯定是喜歡着籃球這個運動的，只是在這些喜歡的背後，還潛藏着少年驕傲得不言放手的固執，也隐藏着少年并未發出口的吶喊。

他想以一個普通平庸得沒有任何天賦的少年的身份，陪伴着這些天之驕子們成功走完中學聯賽的賽季，也算是完成了他心目中的一個夢想。

“那麽，我拭目以待。”水木楓笑出聲之後看着黑子哲也，伸出手揉亂了他的頭發。

“楓哥，請不要這樣做，我的頭發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黑子哲也小聲抗議了一句不過被對方很自然地無視。

“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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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很快半年就要結束了，因此等到好不容易水木楓把好感度刷到讓黃濑樂意親近他的時候，他畢業了。

“那、那個！”等到他們這些三年級的坐在禮堂裏面參加完畢業典禮之後，水木楓走到半路忽然被人喊住了。

“嗯？有什麽事麽？”水木楓轉過頭看着少女問道，聲音依舊透着溫和文氣。

“這、這個請水木同學你收下！”那個喊住他的陌生女孩子紅着臉把手上的小袋子遞給他之後就捂着臉急忙跑開了。

“……”水木楓看着手上被包裝得很精致的小袋子，輕輕挑起眉搖了搖頭，之後輕笑一聲拎着那個袋子準備回教室。

“水木前輩！”沒等他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又傳來了別的聲音。

“……前輩……你還真是受歡迎……”等到水木楓來到天臺的時候，早就在那裏等待着的黃濑涼太看着對方身上那件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扣子的外套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感慨道。

“呼，我也沒想到居然這些孩子們這麽熱情……”水木楓臉上帶着無奈的苦笑一下子坐了下來，順便把手上堆積得快要爆滿的禮物袋放到一邊忍不住吐槽道。

“哈哈哈，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前輩你很得女孩子喜歡呢，這不好麽？”黃濑涼太看到他這幅狼狽的樣子不僅沒有安慰他反而哈哈笑着。

“連你也來嘲笑我啊，黃濑同學，希望明年的今天你不會像我今天一樣狼狽呢。”聽到黃濑的打趣聲，水木楓挑起眉溫和地回敬道，聲音中潛藏着的調侃以及不懷好意讓對方的笑一下子就噎住了。

黃濑可是有着一個模特的兼職，很難想像他不會比水木楓更受歡迎。

“前輩你不要這樣說啦，我開始害怕起明年的畢業了……算了還是請假好了……”聽到水木楓這樣說，黃濑真的開始有了危機感。

“哈哈哈，開玩笑啦，只要你自己注意一點不要被人圍堵就可以了.”看到黃濑真的一臉後怕的表情，水木楓忍不住勾起嘴角笑道。

“……前輩你打算去哪個高中？”等到黃濑恢複過來之後又把注意力轉到了別的地方。

“高中啊……應該是神奈川吧……畢竟那裏離家近一些，神奈川那邊的海常高中好像最近開了好幾個畫室，而且我的導師也應下了海常的邀請去任教，所以我就跟着他去海常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畢業之前收到的導師的電子郵件，水木楓相當實在地回答。

在他看來，無論黃濑涼太接下來一年在學校裏面怎麽過的，無論帝光是不是再一次得到了冠軍都無所謂，畢竟這點距離并不是他放棄黃濑涼太這個獵物的借口，更何況……也許并不用等到他畢業，他就能夠把這個獵物抓到手裏了。

回想起前幾天在對方的個人網站上看到的消息，水木楓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相當愉悅的微笑。

“想起來你和我認識了這麽久我也沒送過你什麽東西，這個就暫且保管在你手裏好了。”等到兩人安靜地吃完了午餐，水木楓站起身來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放到了黃濑的手心。

“這個是……紐扣？”黃濑涼太愣愣地看着手上那說是酷似實則就是校服紐扣的扣子，腦袋一時之間還沒轉過神來。

“我特意提早就拽下來了，否則可就保不住了呢。”水木楓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什麽也沒有解釋就離開了天臺，徒留黃濑一個還坐在原地絞盡腦汁思考這個禮物的意義。

“……前輩你居然把這麽個燙手山芋給我了啊……”等到好不容易意識到水木楓這個動作所代表的意義時，黃濑涼太一愣，眨了好幾下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天臺的門口，期望那個早就離開的身影給他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卻一直等到午休結束，那個人也沒有回來。

黃濑涼太呆滞着一張臉回到了籃球社訓練。

“黃濑君，你怎麽了？”明顯看出他的精神狀态不對的黑子哲也開口問道，終于把那個還沉浸在亂糟糟的思緒中的少年給拉了出來。

“不，我沒事哈哈哈……只不過有點被吓到了而已哈哈哈……”黃濑涼太摸着後腦勺笑道，模樣一如既往地二傻。

“哎呀……我真的是感情遲鈍麽？怎麽到現在也沒想到前輩居然有這個意思……”等到黃濑涼太一個人的時候他坐在椅子上，從口袋中掏出那個水木楓遞給他的紐扣，只覺得那個小小的冰冷的口子差點要灼燒燙壞他的手心。

水木楓把右邊的第二顆紐扣扯下來送給了黃濑，隐晦而大膽地道明了他對于黃濑涼太的愛慕之心，只是這個二傻缺一直到人家離開了學校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因此在他畢業前的最後一天，他們注定是沒有希望了……

“真是的……太狡猾了，這樣子讓我怎麽有臉拒絕你啊……”等到黃濑涼太回到家咕哝着把那顆口子鄭重其事地收進了抽屜裏的時候，他沉默了下來，忽然露出一個微笑。

被別人所喜歡對于一直外貌出衆的黃濑涼太來說并不是一件怎麽罕見的事情，更何況他早就因為這出衆的外貌不知道被多少人堵在門口路口甚至洗手間裏面告白過，不過與那胡裏花哨的外表不同的是，黃濑涼太骨子裏是一個對感情十分認真的人……或者說，骨子裏是一個十分薄涼的人。

所以他從來沒有答應過別人的表白，也沒有和別人交往過，這對于他的事務所來說是一件既高興又頭痛的事情……

畢竟手底下的藝人潔身自好不會鬧出什麽緋聞來說真的是很難得的乖巧了，更何況藝人的私生活幹淨一點，他的粉絲也就會多信任他一點，只是頭痛的是也因為這樣，黃濑涼太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傳出過緋聞，這樣對于事務所的公關部來說也有些頭疼，畢竟不能夠借緋聞來炒作的話，黃濑涼太的個人曝光率就不夠，曝光率不夠的話就很容易在才人輩出的娛樂圈銷聲匿跡。

不過不管事務所怎麽頭疼這件事對于黃濑涼太來說也無關緊要，畢竟在這一點上他還是有着相當程度的人身自由的，畢竟他還沒成年，事務所也要顧忌公司形象不想惹來什麽官司。

然而，對于到現在仍舊潔身自好的黃濑涼太來說，他雖然知道自己也吸引了一部分的男人關注，但是被男性告白這倒還真的是第一次，畢竟他還是喜歡軟妹子的。

只不過更加讓他驚訝的是他竟然會被平日裏和自己相處得還算不錯的前輩告白，這真的是讓他想也沒有想到過……不過仔細想想，他好像對于前輩喜歡他這件事情并沒有什麽排斥，好像是理所當然一般就接受了前輩其實喜歡他這件事情……這是不是意味着……其實他黃濑涼太并不是個純粹的異性戀呢？

“嘛~這件事情就暫時先放下吧，反正都已經過去了……”黃濑涼太說着嘆了口氣，他能夠意識到水木楓對他的愛慕自然也能夠讀懂對方隐藏在未盡的話語背後的意思。

水木楓把這顆紐扣交給他并不是希望和他交往，只是希望在畢業之前對他告白……他根本沒有期待過黃濑涼太的回應，也沒有妄想過黃濑涼太會答應……他只是……想把自己對于黃濑涼太這個人的喜歡，告訴黃濑涼太本人而已……

“真是狡猾呢……前輩……”黃濑涼太仰着頭躺在床上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