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吃貨房子

瑾瑜吊兒郎當的喝着豆漿，“要我說，如今的獸族就應該建個大大的金雕像紀念蛇娃。”

顏卻清贊同，“其實在獸族都放棄調查毒案時，只有蛇娃堅持了百年，還冒死多次往返舊中毒獸族的部落。”

瑾瑜猜想道“蛇娃在百年後還繼續調查獸族毒案，所以他應是中了獸族遺留下來的毒，因為大量的屍體不及時清理幹淨，毒性積少成多就會依附于周圍的環境，甚至還會變異……”

一道歡喜的叫聲打斷了瑾瑜的話，七七從裏屋喊“呀！清清，清清，醒了，小郎醒來了。”

顏卻清聽後欣喜的快步小跑到屋裏，就見小郎被狼金熊抱着，臉色紅潤，懵懂的看着衆人。

小郎看到那麽多人望着自己有點不好意思，“大哥，我沒事，你放開我吧。”

狼金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蹭在小郎身上“好，好。”

顏卻清見小郎臉色恢複如初，心裏也開心，轉身看着瑾瑜“好走不送。”

“你！顏卻清，利用完了我就扔，好你。哼～”瑾瑜話是這麽說，但觀察小郎氣色都很好，他們商量的事自己還是避開為妙，很幹脆的關門走人。

顏卻清付之一笑對瑾瑜告別，輕輕走到小郎床邊問“小郎，你感覺怎樣？”

“先生，我很好，讓你們擔心了。”

“的确，我們都非常非常擔心你，所以你是不是應該誠懇為我們解答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小郎抓後腦勺。

“你不是被棺材，就是雲帶走了嗎。”

“你怎麽知道雲的？”七七趕緊躲到乾的後邊，心裏不斷對小郎道歉。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人們都認為是死靈族拐走了你，還是幕後真兇，要是你想為雲澄清事實，就把昨日淩晨的事一一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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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覺得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覺麽，一醒來怎麽信息量這麽大。“雲是兇手？我被拐走？”

“那晚七七半夜醒來說有鬼驚醒了你們，後來發生的事你都不記得嗎？”

小郎聽了後陷入回想中，“是啊，我和哥哥追着先生，就看到一個護衛摔倒在地上，還有一個大鬼臉，然後，然後……我就看到你們了。”

顏卻清見小郎是真的什麽都不知，就将後來的事說來，包括如今天城議論紛紛，矛頭指向死靈族一事。

小郎聽得目瞪口呆，手緊緊抓着被子。

顏卻清輕聲的哄道“小郎，我們正在查你們族人和韻寒公主一事，你可不可以讓雲出來，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冤枉人的，好嗎？”

小郎咬着嘴唇，搖頭拒絕了。顏卻清見狀，也不好硬性的強迫，就讓狼金陪着小郎，自己出去了，這下死靈族的雲見不到，如何證明他們不是兇手。

顏卻清邊想着事，邊慢慢走近屋裏就看看到修染在桌子上坐的筆直優雅的看書，不免吓了一跳，修染怎麽會在這。

小郎醒來後修染覺得沒自己事就不去了，但留下巽聽事後的經過，亭子裏人來人往，他不喜歡，見顏卻清的屋子大門打開，索性進去裏面呆着。

進到屋子，發現屋子裏幹淨明亮，還有股淡淡的茶味，一張大木桌，牆上都是書櫃，窗邊還有很多泡菜壇子，各種醬汁，再看房梁，挂着大大小小的籃子，裏面不是幹菜就是腌肉，修染不由一笑，沒想到除塵符和風符還能制造幹貨，打開裏屋是個青磚堆砌的小小菜園子，擡頭看房頂卻是個可收縮打開的機關，這麽有情調的東西，卻被用來種菜，中間有個大坑，想來應是七七挖的坑了，還種了些辣椒花生什麽的。修染好酒，一下就聞到角落裏有好些酒，他有點詫異，以為修染是個愛茶之人，沒想到泡了這麽多酒，聞上去都是品質高的酒，難道都是他泡的？

最後修染得出結論，這是個徹底的吃貨房子。

他雖然很想試試那酒的味道，但冒然進入別人的房間已經很失禮了，這會再開別人的酒估計不太好，又想起初次見面，顏卻清一丁點都不客氣很似自在吃飯的神态，想着估計是顏卻清早就開吃了吧，真是個大吃貨。

不過這屋子有些奇怪竟然沒有床？還是這裏并不是顏卻清休息的地方，難道和七七一樣睡泥土的，還有木桌和凳子下有些奇怪的凹槽，後邊有一塊長方形很大的玉石，不知道是幹嘛的。

拿起顏卻清攤開的一本書就無聊的看起來，看到一半就被裏面的故事吸引，翻到封面，沒想到這竟是顏卻清的記錄冊，忍不住坐下細細查閱。

整本讀下，令人醍醐醒腦，廓然開朗，修染一目十行，很快就把顏卻清房裏儲存的記錄冊看了五本了，當顏卻清進房時，就看到修染一副孜孜不倦的神态快速閱覽書籍，速度快的讓顏卻清都不清楚他是在看書還是在數書。

修染擡頭，起身作揖“先生，未經允許擅自闖入，多有得罪。”

顏卻清從修染手裏拿起書，一看竟是自己的記錄冊，瞬間板起臉“你不但擅自闖入，還擅自查看他人的隐私。”

修染雖不明白這上報朝廷的記錄冊是什麽隐私，但自己的确魯莽，低頭不語，想着怎麽請罪，然後就聽到笑聲從頭上傳來。

擡頭就見顏卻清笑得眼睛都彎了，牙齒都白白的，白的修染腦裏都晃神。

“你要就拿去看吧，櫃子裏還有很多呢。難得修公子賞臉願意看，在下如何能故作姿态呢。”

修染無奈點頭，似乎他被顏卻清繞過去了，現在是他不對了？好像有什麽不對。

顏卻清覺得修染的相貌太有欺騙性了，一般人都會以為他是個富公子，可是他有時卻呆萌的，好欺負。

顏卻清在想着事，修染就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說小郎的毒被吸取卻又散發異香的事。

修染掙紮的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說“其實，死靈族的名聲那麽難聽是有原因的。”

顏卻清停下回頭扭頭望他。

“因為死靈族能轉接災難。”

這會兒顏卻清皺眉，“轉接災難，将不幸、痛苦、病傷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修染點頭。

“難怪死靈族幾乎絕跡可是名聲依然很臭，這是不錯的保護方法，人們都不會接近死靈族。哎，這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修染苦笑不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顏卻清讓修染屋裏等待片刻，一個人去到小郎房子裏說“小郎，雲可能出事，其實你體內有日輪花的毒，只是沒有毒發，但雲應該将你的毒吸收了。雖然死靈族不會中毒，但要是他們自願轉移他人的毒進自己體內就不同。”

小郎原本就擔心雲的事，聽了顏卻清的話，馬上拿出一個骷髅頭的戒指，伸出利甲劃開一道血痕，滴出血抹在戒指上，骷髅頭本來閉合的嘴巴也打開，似乎在吸取小郎的血，一會兒，沉閉的雙眼泛着綠光，雲的樣子現出來了，慘白的臉色，濃重的黑眼圈，薄薄的嘴唇，刀削似的瘦臉，讓人深刻的是他那雙眼睛，哀傷而冰冷。

小郎隐忍着，眼裏泛着水汽“雲，你是不是救了我。”

雲點頭，小郎的金豆子奪眶而出，一滴滴的滾落，“你，你還好吧。”

雲依舊點頭。

“先生說有事找你，下毒的不是你對不對。”雲還是點頭。

“不可以出來嗎，不能讓大家冤枉你的。”雲這會兒只是注視小郎，片刻後搖頭結束通話。

顏卻清滿腹疑問，究竟小郎是怎麽明白雲的點頭是指哪個問題，真是——心有靈犀。

因為雲的沉默，顏卻清這會是徹底沒轍了。

顏卻清安撫小郎，讓狼金進去陪他，将事情告訴給修染，修染也只是沉默搖頭，他也不清楚雲到底想什麽。

“對了，你找我應該是想到什麽了吧。”

“毒會不會分成兩部分，就像炸藥一樣，需要一個火引，才會爆發。”

顏卻清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拍手道“是啊，我們的思路太固執了，如果有人改造了這種毒，先下毒在某一樣東西，獸族長期觸摸毒性就遺留在身上，因為這根本不是毒，當然不會發現，然後在下另一種關鍵的藥引，引發體內的毒性，這樣就能造成全族人的毒性爆發，而人們又難以找到毒源。”

顏卻清一臉感激興奮的拍修染肩膀，“修公子，多謝啓迪了，不是你恐怕我至今都想不明白。”

修染淡笑看着顏卻清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覺得這手挺好看，然後起身将玉片遞給他。

顏卻清趕緊雙手接過，“勞煩你們了。”

修染攤手“給勞務費。”

顏卻清不明所以。

修染報以一笑，“就拿你寫的書賠償吧。” 修染以為顏卻清只是個腦袋聰明頗為風趣的書生，看了他的記錄冊但沒想到他如此不拘一格，他查案從來不避及士大夫不恥的東西，會特地去妓院問妓|女、僞裝成乞丐打聽消息，連小孩的童言都會思考，最終将一些看似完全不相幹的的線索拼湊在一起，解開一個案子，以事實證據為基礎在第三方的角度看待案子，不像那些文人墨客愛好無病呻|吟，賣弄文采，不知情由就亂批判、贊揚，修染大為喜愛。

顏卻清當然答應了，修染就将顏卻清的記錄冊全拿走了，頗為開心的與顏卻清道別。

顏卻清送修染出門後回房，低頭苦思的他迎面撞上了正好外出的瑾瑜，兩人扶着額頭，顏卻清連忙道歉，又将修染的猜測告訴他，問有無這種可能。

瑾瑜揚了揚他那修得齊整的細眉，“當然可能了，就像人病了要喝藥，藥都有藥引，有了藥引才能激發藥的功效，人的病才能祛除。不過毒的毒引這個……”

瑾瑜停頓思忖了一會兒，“天然的毒藥很難分析它有多少種毒素組成，畢竟每個環境、季節都會有偏差，要是真有這種可能，還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我只能說，那是天才中的天才。”

“為何。”雖然聽起來很難，但瑾瑜他雖然個性有點奇葩，但醫術還真是很好的，他稱的天才都是大師聖人級別的。

“醫師、毒師都不能完全掌控人為制造的毒藥，就算有毒藥的組成部分，也不一定能弄清楚什麽藥是起決定作用的，日輪花乃天然的毒，能知道它大概由什麽要素組成的已是難得，還得解開日輪花毒的所有構成要素，從中分析提煉出毒引，這不是難的問題，是天賦和運氣、努力缺一不可。說真的，我很崇拜他。”

“行了，算你好運，日輪花毒的組成成分我知道，你只要找出毒源和毒引就行了，事後檢驗就知道了。”

“哦！你研究出了。”顏卻清灼灼的看着瑾瑜。

瑾瑜鄙視的掃了他一眼“是張小娘子，不然你以為新解藥怎麽來。”說完一甩頭發就走了，顏卻清連忙向後退，依稀可聞淡淡的香味，那騷貨。

顏卻清自言自語“還能判斷這毒什麽時候令所有族人體內都有毒性，萬一毒性還沒被引發就通過新城代謝而消失了，又如何控制最重要的毒引，獸族又不是傻子。這下謎底更深了。”

雲結束通話後陷入沉思，血紅知道他這是考慮是否出現。

“你可不要心軟啊，人類那麽可惡。”

雲淡淡看了血紅一眼，難得說話“你不也是。”血紅啞口無言。

剛出目府的修染，就收到坤的通知說雲找他，修染看着通信符上的內容，沉默片刻就調頭找顏卻清。

顏卻清聽到雲要出現，表示當然要去，環視四周找不知到哪裏溜達的七七，巽說乾已經帶着小娃娃來了，說着七七歡喜的笑聲響起，跑過來一把抱住清清的腿，甜笑道“清清，那個小籠包好好吃呢，清清你去哪兒啊，我可以去嗎。”

“不要吃太多了，恩～”說着看修染——小孩能去嗎？

修染點頭。

七七歡呼一聲就與新出現的護衛巽打招呼，巽也捏了一把七七的肥嘟嘟的臉蛋，表示這個小奶娃團子臉手感不錯，惹來七七和乾的不滿。

于是修染扶‘老’攜幼的帶着衆人來到老地方，正聽顏卻清說起以前的趣事，就看到一個穿着很‘節儉’的妖豔男子，他見到修染，雙眼燃起激情，老遠就笑成朵菊花似的搭讪修染，修染見怪不怪的無視而過。

乾馬上捂住七七的眼睛，不過七七還是看到了，心裏想那個人不冷嗎，還是太窮了，真可憐。

‘節儉’男子想捉住修染的手臂，卻被修染靈敏的躲過，巽馬上過來清場，男子挺起胸膛，重新堆砌着自己的笑臉喋喋不休的說自己多仰慕他，旁邊就是他包下的廂房，願意請客，兩人聚一聚什麽的。

顏卻清忍不住調戲，“哦喲。男女通殺啊。” 天城內老百姓茶餘飯後又有新談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