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來女子

太公在偏廳接見了女子，女子欠身向太公作揖，揭開粉紅的面紗，只見春山晴澹，秋水凝愁，容貌籠罩着一重陰雲，太公疑惑，看上去是個大戶人家閨女，怎麽這個時候出門。

她泣涕漣漣的說“太公大人，小女子是兵部黃家的小女兒黃蓮蓮，望大人能救我們一家。”說着就下跪，太公趕緊扶起女子。

“太公，深夜打擾，多有得罪。”她拿出一封信給太公“這是家父秘密叫我交予太公的密信。”

太公趕緊打開密信，信上寫着：

歐陽太公親啓

兩月前有一黑衣人潛入我府上，用刀子架住我兒要挾我将一批鐵精運到煉器會煉制，我無奈只好表面應允。一切手續辦妥後，欲想他走後派人告知大人你，哪知他半路被人截殺了，還殺了我夫人的一個丫鬟，将其懸吊在房內，用血紅大字寫着，血屠黃家！我惶惶不可終日，未敢言說。之後我特意注意這批鐵精，一直相安無事，加上心裏害怕不敢托出，直到昨晚，那黑衣人再次來臨，我孩兒他上吊自殺死了！因為那賊人下毒與我孩兒身上，欲再威脅我為他辦事。

太公，望你全力抓破兇手歸案，為我孩兒一個交代，我所犯的錯也會認罪受罰。

罪人黃期先

黃蓮蓮泣下粘襟“可憐我弟弟才及冠就早逝了。”

太公迅速讀完此信不禁傷心，死去的黃家孩兒叫黃上陽，文采斐然，為人正義，太公還想提拔他的，沒想到英年早逝。“黃小姐莫擔憂，本官定為黃家主持公道。”黃蓮蓮點頭。

“另外那黑衣人的長相身材如何。”

“家父說，他帶着面罩，但身材高大消瘦，也不知家裏還是否有人中毒了，望太公救救我們啊。”

“天色已黑，小姐先在這裏歇息，待我從長計議。”一個丫鬟前來将的黃蓮蓮帶到客房休息。

太公将信交予顏卻清閱覽，顏卻清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有些莫名的打開書信，很自然的與旁邊的修染一起看。

離和巽在二人的後面坐着，看着他們頭挨着頭，眼裏閃出火花，哦哦哦，接觸了接觸了。

只有淡定的坤才發現，自家的少爺貌似和先生一起看完書信的，這不可能啊，少爺一目十行，刷刷就能看完，難道真有奸｜情？低頭思索起來。

Advertisement

二人看完信就交換給太公，顏卻清說“那個黑衣人會是醜如嗎？”

太公接過書信遞給雨澤說“這個不清楚，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黃府仔細問清楚。”

顏卻清表示要同行，就和太公一起喬裝成小厮進黃府了解詳情。

兩人走了也沒打攪其餘人的高亢之心，只有修染看着這熱鬧非凡的情景，有些失笑，想了想就跟在顏卻清和太公的身後，他覺得案子的曲終複雜比與護衛們厮混有趣多了。

顏卻清正在換小斯的衣服，望着跟來的修染，有些愕然，遮住自己的兩點，挑眉道“不敲門。”

修染落落大方看着顏卻清說“你沒關。”

顏卻清嘆氣，他沒點油燈，借助淡淡月光換件衣服很快的，加上衆人都在外面就沒關門了，又不是女孩，反正都是男的，算了，放下手自顧自的換衣服。

修染望着顏卻清的半身裸體，突然想起巽說的先生如玉的話，覺得十分貼切，看着看着，白花花的‘玉’突然變一身麻布了，他轉身出門望月亮，今日的月光比較暗。

很快太公和顏卻清準備妥當後就向黃家進發了。

到了黃府大門，太公提起把手輕輕敲下，由于比較晚了，遲些才有人來應門。

下人見是兩個粗衣麻布的态度有些不好，“大晚上的，找誰啊！”

太公說“你和你家主子說歐陽來訪。”

“誰啊你。”

太公心理急迫怒瞪他，眼珠子瞪的大大的，黑白分明，下人駭于太公的氣勢，趕緊向黃期先禀告，很快穿着單薄衣裳的黃期先被管家推着輪椅出來了。

“快，快進來。”黃期先有些激動難奈。

二人進到房裏，管家仔細觀察是否有人注意這邊，一切安妥後将門關上，備上茶水就去守門了。

黃期先臉色憔悴“太公，我知道我罪有應得，我活了這麽多年也夠了，但，但我的家人是無辜的的啊。”

“期先，你的信我已經看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太公，我一直不敢私下與你接觸，但一直有打聽青天府的消息，那趙錢就是黑衣人的幫手，聽聞太公将他抓捕了，我才敢冒險叫蓮兒告密，終于，終于把你盼來了。”

“原來如此，放心，這件事我定會徹查。只是為何你這麽遲才說，要知道這人歹毒，就算你聽于他令，他日一定不會放過你。”

黃期先抹了一把淚，“我知道，但我腿沒了，一生只望兒女成才，我，我不敢冒險啊。那人在府裏來去自如，我不想有天起床就發現家人都沒了。”說着，黃期先泣不成聲，黃上陽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

好一會兒，他終于緩過勁來，繼續說“煉器會的族長一死，就發生這種事，我聽聞有一個侏儒族長的其醜無比，被太公叫去問話，是否他就是嫌疑人，這人我也私底下查名為醜如，族長一死，就賄賂長老回到煉器會，太公，您說這是不是太恰好了。”

“你的意思是醜如與族長的死有關系。”

“哎，有關系沒關系都和我沒關系了。” 黃期先說，“初始我以為黑衣人是煉器會的人，想拿這批鐵精争功的，想岔了才如此貿然行事。”

“為何。”

“我總感覺他對煉器會很熟悉，話裏話外都對材料非常清楚。直到兩個下人死了，我才驚覺這是窮兇極惡之徒啊。可是我太沒用了，瞻前顧後，導致我的孩兒他，他”說着黃期先有些喘不過氣，臉色都紫了，顏卻清立刻打開房門找人，管家匆匆趕來，喂了藥給黃期先，然後他才恢複平靜，慢慢的藥發揮作用，他就睡過去了。

見狀太公和顏卻清只好先走了，走出大門五十米開外，顏卻清等人不知道，有一道視線一直盯着他們，那人一臉陰霾，眼神狠毒陰冷，他拉了拉衣領，嘴裏念着“歐陽少恒，很快你就會死不瞑目的了。”随即奸獰的狂笑起來。

隐藏在一旁的修染感應到了，卻看不見人，而且殺意很快就消失了，不以為然回頭跟上顏卻清。

三人路上探讨黃期先的事，顏卻清心有疑惑，太公也更加心事重重，快走到青天府時，一個穿着破爛的老乞丐叫住顏卻清。

“喲！這不是小清清嗎。” 老乞丐的紅眼睛老是流着淚，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就象幹癟萎縮的蘋果皮一樣。他扯了扯他那油污的、蓬亂的胡子，幹咳了一聲，哀訴似地說道。

“小灰，這麽晚了，你在幹嗎。”小灰是天城有名的老乞丐，經驗豐富，曾經幫過顏卻清不少。

顏卻清突然想起什麽，問“小灰，最近你都在衙門附近嗎。”

“是啊。最近好多有錢人都在這邊，大街乞讨好賺錢。”前些日子的公主和婚讓這些乞丐乞讨了不少錢呢。

顏卻清見有戲，說“那你本月初八的淩晨時分，有沒看見個人進了府衙。”

“初八啊？我想想，喲！大人，你幸運，那晚我鬧肚子，看到一個很高瘦的人帶着面紗走進府衙，很快就出來了。這麽晚還來青天府，就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顏卻清拿出一錠銀子“繼續說。”

老乞丐拿着銀子喜不自勝“他雖然帶着面具，但那些上位的人，辦事就是不妥當，身上的衣飾、配件都沒換，都一樣，身高身材都一樣。我看的清楚，那是煉器會的人！記得叫什麽醜八怪的。”顏卻清和修染對視一眼，太公若有所思。

說完老乞丐有些猶豫，顏卻清說“有什麽就說吧。”

“其實我還在西大街那片老宅子看過他，只是他的樣子變得很——不一樣。”

顏卻清掏出神秘人的畫像給他看，乞丐望了一眼，說“像！只是沒那麽陰森可怕。看上去很漂亮的一個人，就是大晚上不睡覺的，看着一個破房子發呆，有錢人的品味啊。”

衆人一聽，不就是斐桂父親的家嗎，沉默不語。

“小清清，多謝關照。”小灰拿着銀子說完就走了。

“先生，那個乞丐說的。”太公見那乞丐雙眼紅彤彤的，表層細看還有層灰蒙蒙的翳，懷疑他有沒看清啊。

“他眼睛看上去不太好，但在這方面是個行家，眼光很是準确。”太公和修染看着顏卻清，願聞其詳“老乞丐不是看相貌認人，是通過人的衣裳、首飾或者別的什麽東西，畢竟乞丐向富人乞讨錢總會多點，自然而然就自學一套辨識有錢人的方法。而大多數富貴之人做壞事都改不了炫富的老毛病，即便他們換了衣裳，也會忘記鞋子，首飾，發冠等東西，小灰他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說着瞄了一眼太公的發冠、玉佩和與一身粗制麻衣不同的精致鞋子。

太公看着‘破綻百出’的自己，撫須失笑，“見識了，見識了。”

顏卻清接着說“所以醜如不但是神秘人、告密人，也的确是失蹤的斐桂。”心想難怪醜如會說修染的父母保護他什麽的了，因為他就是沒有父母的保護才遭遇這種慘劇。

“西大街，不就是他父親的老宅嗎，難道老宅還保存着。”太公自那以後就在沒去過那裏，所以不清楚那房子如何。

“那座房子已有其它人居住，估摸醜如是懷念家人看看的。”顏卻清猜測。

修染問“你怎麽知道，那裏又有好吃的。”

顏卻清笑“那裏有間小籠包和黃金煎餃特別有名，有空我們試試。”

修染點頭，然後發現自己最近吃的好多。師傅給的丹藥都剩了不少，算了，離說的對，是藥三分毒，反正那些東西好吃。

顏卻清三人徒步回府衙，“想不到昔日的受害者會變得如此兇殘，除了下毒外，還殘殺了無辜的三人性命。”

“所以醜如回到煉器會也是報複侏儒族嗎，當初他是被逐出的。”

太公有些懊悔，要是那個時候他早點，再早點找到那個男孩，是不是一切的悲劇就不會在上演。

顏卻清拍了拍太公的肩膀，一切都無法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