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古怪的詩
【我們喜歡一個人,一幅畫,一本書,一首詩,真正喜歡的往往不是那人,畫,書,詩本身,而是從中看到的我們自己。人是一種自戀的動物,總在他人身上尋找适合自己的鏡子。】
看守避暑山莊的下人名叫力哥,他見到修染等人,真真吓了一跳,大白天的,神仙下凡了。
乾打了響指,他還是沒有反應,乾伸手在他眼前搖晃,他才尴尬的反應過來,摸着自己胸部深呼吸“抱歉,我……”
乾微笑“沒事,理解理解,是我們打擾了。這路濕滑不太好走,我們能在這個院子歇息一會兒嗎?”說着就掏出一錠銀子。
下人連忙擺手“不用,不用。這裏都沒什麽人,空蕩蕩的,你們過夜都沒問題,都進來吧。”很好心的引路帶衆人到院子一處風景好的地方坐,又帶着淩雲獸去一處空曠涼爽的地方。
顏卻清感覺這個下人人不錯,看到銀子都不會貪心,又熱情好客,對小孩和靈獸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歡。
乾也是個會看人的,說“他不像壞人啊。”
“是不像,但他總有意無意的望着東邊的小河處。”那裏正是屍體掩埋的地方。
顏卻清注意到這個下人身高和自己推論的泥鞋印上男子的身高相仿,他鞋子上還有泥巴,于是乎對和尚的死只字不提。
“那先生,你們去院子看看,我纏着他。”乾負責與山莊的人周旋,顏卻清等人負責找尋線索。
顏卻清牽着七七,身後是修染和離,瑾瑜懶骨頭的趴在石桌上不願走,其餘人知道顏卻清懷疑下人也跟着找線索。
行至後院的角落,七七發現有個和他差不多大歲數的小孩,就開心的上前給糖子他,小孩腼腆又開心的接過。
七七就趁機問最近有沒有生人來過。
小孩砸吧着糖說“有個漂亮姐姐,但走了,昨晚姐姐還在牆邊燒些什麽,哭哭啼啼的,然後醒來她就不見了。”
顏卻清在一旁聽着就問“她是不是大概這麽高。”顏卻清用手度在自己頸部高度。
小孩想了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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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問“姐姐是不是穿着紅鞋子,紅衣服啊。”
小孩一臉神奇的佩服說“是啊。你們好厲害啊。”
七七又問“那個姐姐是誰啊,她一定很漂亮,我也想認識。”小孩搖頭,“她只在這裏住了兩天就走了,沒人知道她是誰。”
顏卻清又問“那個姐姐在哪裏燒的東西?可以告訴我嗎。”
小孩點頭,帶着顏卻清等人來到一個大樹附近,“就是這了。”
顏卻清走到一個鐵桶旁,看到一堆黑灰的東西,擔心東西都被燒淨了,用一個枯樹枝将上面的燒成粉的紙屑潑開,一見裏面有淡粉色的東西露出,心喜。
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只見是封情信,女方字跡秀麗飄逸,署名依稀可辨是盼璇二字。
也沒表露身份的線索,遺憾的用樹枝再翻看,沒有其他了。顏卻清看着手上三、四封殘缺的信有些無奈。男方的字跡端正,也有些沒燒毀,可惜署名的衣角早就化灰了。
修染則在樹和潔白的牆壁邊上看,顏卻清讓離仔細保管好未燒掉的情信,上前去到修染旁邊。
修染指着接近牆縫上用硬物刻劃出的一首粗俗奇怪的詩:
蘋字頭上歡鏟草,空中兩輪日照路。
木頭一寸有多長,好事拜佛能成雙?
因為牆體多年沒修葺,又被大樹遮蓋着,白色的牆灰用力劃下就會清晰的留下痕跡。
顏卻清納悶,這是什麽詩啊,修染也表示從未聽過。
離看着牆上的字對比情信女方的字跡,發現二者很相似,都是金式小楷,落筆收筆的痕跡也一樣。 應該就是盼璇所寫,再者這裏的下人都不認字,看痕跡也是近日留下的,可是為什麽要留下這首奇怪的詩?
這時巽來了瞄了牆上的詩,神神秘秘的說“先生,我去那個女子的房間看了,有些奇怪哦。”
奇怪?衆人好奇的跟着巽去。
來到盼璇住的房間,一個木櫃子的桌腿邊有一處小長方形的印,顯然櫃子被移動過,巽移開櫃子,發現後邊一整塊的磚有被撬開的痕跡,周圍還有些泥沙,巽拿出匕首撬開磚塊,露出一個深灰色的包袱。
“都藏這裏了,什麽東西那麽神秘。”
巽打開包袱一看,好樣的!都是金燦燦的金子,七七的眼一直粘在金子上,巽好笑的拿出一粒珠子在七七眼前。
七七目不轉睛的,巽拿着金珠轉圈圈,七七也跟着轉圈圈,巽刮了刮他的鼻子“喲!你個小財迷啊。”
七七絲毫不理會,眼睛依舊黏在金子上“第一次見那麽多錢,清清,一年之內又沒人領的話,這麽多都是我們的了”抱着一大包的金子蹭,惹得衆人哄堂大笑,而後瞅着顏卻清,又?
顏卻清也樂得眉開眼笑的點頭贊同“是啊。”
衆人扶額,一大一小沒救了。
巽仔細翻看包袱,這除了金子就是珠寶,金子上也沒刻官府或私人的标識,線索只有被燒毀的信和奇怪的詩。巽将其他東西恢複原樣,一行人若無其事的回到亭子裏。
顏卻清喝着茶一直盯着力哥看,乾會意到拍拍他的肩膀說“力哥,前面發現了一具和尚的屍體,你知道什麽嗎?”
力哥聽到這話瞳孔放大,搖首咋舌否認。
顏卻清放下茶杯雲淡風輕的說“你的鞋子還沾着和尚的血跡呢。”
力哥大驚失色的看鞋子,卻只有黃泥。擡頭見到顏卻清‘奸計’得逞的笑容,知道被騙,無可奈何的說出實情。
“兩天前的晚上有一個女子穿着紅衣帶着面紗,那晚下着小雨,她也說路不好走借個房間暫歇一晚,我怕她有危險,就留下她。後來雨越下越大,為防意外她還住了兩天哩。”
“昨晚屋頂漏雨了,我怕弄壞了家具,只好拿燈連夜修葺,正在那個時候我聽到有人呼喊救命,但黑蒙蒙的什麽也看不見,想起那個美貌的女子,我怕她出事就循聲跑過去。去到那裏就看到她被一個壞和尚輕薄,女子衣衫破爛,我就抱緊箍住他,叫女子先跑,但那和尚不斷反抗,他又比我高大,我那裏是他對手。”
顏卻清說“所以你才摸着自己的肺部,你的肋骨斷了吧。”
“是啊,幸得沒大事。在我支持不住時,那和尚突然沒有力氣,整個身子軟了下來,我放開手,他就倒在地上,原來是女子拿起一個石頭就往和尚頭上砸去,哎,也不知那女子哪裏的力氣,我一摸和尚的氣息都死了,後腦勺有個大洞,骨頭都裂了,那個女子衣服破爛,鞋子都掉了一個,我就把和尚的袈裟脫下給女子披上,聽她的話把和尚和那帶血的石頭抛到不遠的河邊草草埋下。”
巽問“你怎麽不埋遠點啊,埋深點也好啊,下雨都把屍體沖出來了。”
“我害怕啊,本來我就擔心最近這場雨會不會把屍體暴露出來,哎~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啊。”
“你們是為了自保失手殺的和尚,為何不報案。”
“當時我慌亂神,那女子說什麽我就跟着做什麽,那裏想到報案啦。等我回過神來都是第二天了,那女子都走了,誰證明我是無辜的啊。”
顏卻清有疑問 “最近的寺廟在哪。”
“挺遠的,”他擡起頭想了一會兒“不過這麽一說,那和尚要是回寺院的話不應該在這裏啊,我們在羅源城的北邊,這裏只有一個寺廟叫金身寺,在鎮的南邊,是相反方向啊。這邊人跡罕至的,化緣也不是這邊。”
“那女子你認識不?”
“不認識,但她一個小女人,那個時候我還認為她是被別人拐賣了逃出來的,就收留了。”
“拐賣?”
“你們是外地來的不知道,這幾年附近的地方都有小孩和女人被偷走了,官府一直找都找不到失蹤的人,哎,可憐啊。”
“她來有什麽情況。”顏卻清問。
“慌慌張張的,穿着一身的大紅衣,她是騎馬來的,哦!對了,還提着一個很重的包袱,我想幫她提,她都不願意,走的時候也只是留了封信和一個金元寶在房裏。”
“你們等等,我去拿來。”片刻,力哥就拿來一封告別道謝信和金元寶,金元寶也沒什麽用,畢竟他們一大袋的,因此只拿走了信。
他指着金子說“先生是目使吧,這金子不用拿走嗎。”
顏卻清擺手“不用,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這個女子身份成迷,你能不能再想想關于女子的事。”如今是把他知道的撬開才對,撒不撒謊找到女子再說。
“我感覺那個女子像是一名舞伎。”
巽找到的紅色軟鞋只有舞伎和戲子會穿的,尋常女子穿硬板底鞋才能好走路,繼續問“你怎麽知道。”
力哥臉有些紅,“我,那個,她漂亮,我曾經看過她在大樹下跳舞,可美了。”
顏卻清淡淡的笑,問“你有羅源城的地圖嗎?”
力哥從臆想中回神,摸摸頭“有的。你們等等。”
顏卻清攤開地圖,衆人也圍着地圖觀看,力哥好歹也是大富人家的下人,知道他們要商量事情,就關上門告退了。
震說“的确一個和尚要回寺院不會走這條路,化緣更不會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裏人少,附近也就幾家避暑莊園,估計是特意找那位女子的,而且是對女子不利。”
又猥瑣的笑了笑“那個下人不是說她拿着一個沉重的包袱麽,有可能那個和尚既想劫財又想劫色。”
顏卻清看着地圖點頭“這個很有可能,但我更關心的是,一個女子為何深夜攜帶巨款來到鄉野之地。還沒有帶衣服和必要的物品,不過我們去到羅源城應該就能找到她了。”
“為什麽,就算附近只有羅源城,但也有可能女子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顏卻清解答道“金體小楷正是羅源城流行的字體,那個女子留下的鞋子沒什麽摩擦的痕跡,而且走鄉野小路怎會穿着軟鞋,要是從羅源城到這裏騎馬的話,半天也就到了。”
“這樣的話,她是突然發生什麽急事,匆忙帶着錢逃跑的。”離抱着七七也加入猜想中。
顏卻清搖頭“我們還是去羅源城看看吧。那首奇怪的詩,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
傍晚衆人準備好,又重新出發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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