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教育七七

馬車上修染已經睡過去了，昨夜他一直在看書，他的作息時間就是別人睡着他醒着，別人醒着他睡着，或者幾月幾年的無間隔修煉。

顏卻清因數字謎案和那首古怪的詩弄得頭塞，怕打擾到修染就抱着七七到護衛的馬車坐坐，也不知怎地一群人就說到修染身上。

巽因為修染不在，爆密說“聽少爺師傅說，少爺從小天賦異禀，習得面癱之術，不哭不鬧不撒嬌，面無表情的。”說着還模仿其修染小時的樣子，可惜模仿的四不像惹來衆人的調笑。

巽說“少爺小時的一年寒冬，他師傅把他的所有衣服藏起來，說只要少爺肯對他撒嬌就給回他，結果少爺光着身子去到附近的村莊裏，村裏人還以為他是仙童，拿出老本買了幾件好的衣服給他，少爺穿上衣服為村莊教訓了幾個地頭流氓就回去了，把他師傅氣的哦。”想起這個，巽樂的直拍大腿。

離也說“還有一次，因為少爺出遠門，卻忘了師傅的手信，他師傅就氣了不給少爺吃的，連零花錢都斷了，可是所有的仆人都偷了飯菜給少爺，廚子又開小竈給少爺，還偷偷塞了銀子給他，結果少爺的屋子都是錢，那些飯菜多的哦！少爺就打包好都送給那個村莊的人了，反倒師傅的飯菜都是隔夜飯。”

七七捂着嘴偷樂，“欺負小孩最壞了。”

衆人附議點頭“就是就是，少爺小時雖然冷了點，沒表情了點，可是可愛漂亮啊，看他一眼心都化了。”有幸見過修染小時候的包子可愛面癱臉的護衛，陷入從前的回憶中。

震插嘴“說的是你們看他長大一樣，不都同一歲數嗎。”

巽得意的冷笑“羨慕！”

坤面癱的冷言“嫉妒！”

乾捂着也說“恨！”

震呲牙咧嘴的，可又是事實不能反駁什麽。

七七捧着小臉“好想看看羞羞以前長什麽樣子。”

瑾瑜說“或許和你差不多。”

七七疑惑“會嗎？可是我喜歡笑的。”

乾說“還真有些像的。”就是七七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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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張開大嘴瞪着眼“真的嗎！那我以後也會長得這麽帥。”

衆人心裏都偷笑，小孩小時候長得也差不多，把七七樂的，小臉都開花了。

顏卻清說“他師傅做這些事是為了逗他，讓他有些小孩的樣子。”自從收養了七七，顏卻清就有種為人父母的感覺，對于師傅的做法他大概懂的。

修染沒有父母，只有教導他各種才能的師傅，而師傅畢竟不是父母，照顧不周，加上師傅們都沒有子女，看到修染沒病沒痛的學的好就很少幹預他的生活，可又極寵他。

巽說，“說起寵啊，我和少爺同年，大概十歲時就認識了少爺，和他一起長大，但初始時他都不和我玩，開始我以為他不喜歡我，後來才知道他是孤單寂寞慣了，根本不懂得和我說什麽，更別提和外人正常生活交流看，那個時候大人們才緊張起來，怕少爺會更嚴重，後來情況稍微好了些些。”

巽說的上是和修染一起長大的，最有體會。“師傅的原則就是遇到徒弟沒原則，有一次少爺随口說他房間光線不好，他師傅就把山都移走了。

“就是就是，少爺用的吃的穿的不敢說最好。”

顏卻清、七七詫異，這樣還不是最好。

乾說“是極好。”顏卻清抽嘴，那倒是，看看這馬車，看看拉馬車的是什麽，別人供奉淩雲獸還來不及呢。

修染睡了一會兒就精神飽滿的起來了，四處看看都找不到顏卻清，本想和他探讨那首詩的，坐了一會兒也不見離過來斟茶遞水。就來到護衛的馬車裏在後面看着他們竊竊私語，無聲搖頭又悄悄的走了。

離想起小時候的事，有些傷心，“其實少爺很孤單的，小時候只有下人照顧他，雖然師傅很多但他們也有自己的事，也沒人陪他玩，有些壞毛病也改不掉。越長大越像他師傅，瘋子一樣，行為做事又沒個準則，想到做啥就做啥，要麽像個練劍狂人一樣，要麽就是一個酒袋子不要命的喝酒，我們又不能好說些什麽。每次有事都自己一人扛着，孤單的承受，看着就心痛。”

接下來衆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修染好多事，他們的話就像抽不完啲蠶絲,越說越多。

顏卻清很認真聽他們說，一方面很理解他師傅的行為，小孩當然要可愛賣萌啦，另一方面心痛修染。小時候只有大人和學不完的知識，卻沒有一個玩伴，太孤寂了。

或許他師傅很疼愛他，卻沒一個能以父母的角度照顧他，只是給他想要的，而沒有教育他什麽是不能要的，最後感慨“他沒學壞真乃奇跡。”

他們紛紛附和“就是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啊。”

半個時辰後，顏卻清抱着七七回到自己的馬車。

看到早已醒着的修染，坐到他身邊，修染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顏卻清看了修染的杯子，這年輕人怎麽這麽愛喝酒。

把洗的香噴噴的白嫩七七放在修染懷裏，修染和七七大眼對小眼的。

“放心，我把七七洗的很幹淨。”

七七紅潤的臉泛着水汽的光澤，點頭。“清清搓的我可痛了。”伸出手臂，都有些紅了。

不禁神思恍惚的轉頭看顏卻清。

“讓七七跟你學習，我發現我的教育很失敗。”

修染如坐雲霧，什麽時候他也成了帶孩子的保姆。“我不會教小孩。”

顏卻清擺手“不用教，讓他跟着你學習就行了。”

“為何？”

“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很好的老師啊！讓他跟你學學什麽是天之驕子，天性善良。”顏卻清對修染眨眼睛。“不過，最重要的是你很好證明了人性本善，你師傅要月亮不給星星的寵溺，你還是茁壯成長了。”

“他現在很好啊。”修染輕輕戳了戳七七的極富彈性的臉蛋肉，恩，手感很不錯，難怪人們都喜歡逗小屁孩。

七七聽到羞羞誇他，臉就像熟透了的小蘋果，心裏美滋滋的。

顏卻清搖頭“沒你好，小孩從小要在好的環境長大有利于身心健康。”七七也沒惱，反正顏卻清一直就擅長褒貶他，他都習慣了。

修染啞然失笑，知道他是指自己小時的事“別聽他們瞎說。師傅從小對我很嚴，還帶我去看死刑，告訴我做事無論對錯都要對得起自己。”

顏卻清愕然“那時你多少歲。”

“恩，七歲。”

七歲就看殺頭，太重口味了吧。“你八歲去哪？”

“看師傅殺壞蛋。”

“九歲？”

“自己殺壞蛋。”

顏卻清呆若木雞然後很沒良心的樂了，拍着修染的肩膀，“難道是物極必反。”

修染望着笑得開懷的顏卻清，并沒言語。

顏卻清拿過修染的酒杯，問“小夥子不要喝那麽多酒麽～你要不要嘗嘗馕。”

修染歪頭，什麽玩意。

顏卻清洗淨雙手從手镯裏拿出一個馕和醬汁、肉幹放在桌面上，就把肉和醬汁放在馕上，就拿給修染吃。

修染吃了一口，有些驚奇，沒想到幹巴巴的面餅和肉幹加上醬汁在一起和這麽好吃，肉的香和韌性結合馕的麥子香通過濃稠的醬汁升華，把狗鼻子的震都吸引過來了。

這是顏卻清和七七的幹糧，顏卻清習慣每次外出任務都會做很多的幹肉和馕，只是這次他沒想到自己和七七一個沒吃，後來讓護衛們全吃完了。

顏卻清雖然窮，但他從來都不虐待自己，看似普通的馕其實可以抵擋百姓人家的一個月花銷了，都是靈植小麥粉制成的，更別說那些靈肉幹了，吃吃滋補身體。

顏卻清說“你想喝什麽，我弄給你，年輕人，少喝點酒。”

修染想了想，還是想起了酒說“我看到你床放下後，牆壁裏似乎還有些東西。”

顏卻清挑眉，“識貨！那是我特制的靈釀酒。”說着就從镯子空間裏拿出一呈。

修染驚喜的看它，掀開陶土蓋子，一聞，這是上等的靈釀啊。

不是所有加了靈植藥材的都是靈釀，靈釀師用技術、經驗、酒方等因素才能成就一呈好酒。

顏卻清拍拍酒呈子說“我也只有三呈，另外兩呈在寒玉床裏滋潤。我娘是個靈釀師，但我卻沒得到她的真傳，倒是茶藝還比較好。有空介紹你認識，她那裏都是好酒，比這呈好的大有酒在。”

修染心裏有些小激動，一個好的靈釀師比煉丹師還難求，愛酒之人的修染豈會錯過。但以後是以後的事，現在這呈酒才是最重要的，小心的掀開陶土蓋子，還拿出。醇香卻不嗆喉，配以顏卻清給的肉幹佐酒，修染眯眯眼享受起來。

醇厚的酒香伴着肉的味道随着窗戶飄到了後面馬車。

瑾瑜捧着談允賢醫師的《女醫雜言》，與震又在争吵。

“呀，你這只醜熊，我看女醫怎麽了，醫者無羞恥，無性別劃分的，你這是歧視！龌蹉！肮髒思想。”

“你在怎麽貌美如花也是男的，一個大男人檢查女子的疾病，不害臊，你讓女醫師怎麽活了。”

“你才貌美，你才人妖啊……”說着，瑾瑜心裏實在氣不過就拿東西砸震，震靈活的四處躲避，一點事都沒，瑾瑜見他反應靈敏的，自己太吃虧了，就放下東西，氣鼓鼓的看着他。

突然一股酒香飄來，鼻子動動，“咦，什麽這麽香。”仔細問問還有肉的味道，瑾瑜把書夾在胳肢窩裏，探頭出窗外，

離看着露出來的《女醫雜言》四個字，啊喲！這年頭醫師不好混啊。

接着這味道把其他人都驚動了，可又不好老出現打擾，蹭吃蹭喝的，六人糾結的徘徊。

震只好綁回了七七，各種威迫逼供，聽到只有一呈酒，心理失落，只好偷了昊風給少爺的酒，搭着七七給的馕裹着肉幹吃起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昊風君主給的酒雖然也是靈釀，但靈釀七品次之，一品最佳，但好歹也是四品靈釀，震砸吧着酒，啧啧，聞着少爺馬車飄出的酒香，感覺是二三品的，心理遺憾之餘，只能羨慕少爺好福氣。

白色馬車裏，顏卻清瞧着修染喝酒吃肉的，似乎有那麽點點的開心，還有就是修染很專一？他吃的東西，來來去去都是那幾樣，在一品樓就是這樣，就算有點新的，也是七七點的他嘗試覺得好吃下次才會點，從來不會自己去嘗試。

顏卻清好奇就問“為什麽不去嘗嘗新的菜式。”

修染不習慣接觸新的東西，或許是固執單一，也或許是容易滿足。他搖頭說“這些好吃，夠了。”

顏卻清說“你一定是個好丈夫。”在顏卻清心裏，這樣難免單調，但不貪求不好奇自己過得滿足就可，人也溫柔善良。當然修染溫柔什麽的也就顏卻清敢說了。

修染這時又想起七七說的新娘子什麽的，瞥過一邊去，微微臉紅。

但顏卻清還是看到了，捉狹的調笑修染。“這麽容易就臉紅了，将來怎麽讨老婆啊。”

修染俏紅着臉岔開話題，打開被燒毀的信揣摩字跡說“情書男方的字寫的一筆好字，究其文字卻多不雅馴，幾近村俗。此人學問必然粗疏，好擺弄而已。”

顏卻清挑眉，修染還真不簡單，能從這麽少的內容看出這些可見他的修養底蘊是很深的，應該從小就被名師教導培育。

“坤查到了點消息。”修染傳音給坤，坤立即現身。

坤說“羅源城內的确有個叫盼璇的舞伎，于兩日失蹤，與山莊的下人描述的一樣，紅衣紅鞋，還背着個沉重的包袱出門。只是那晚她是一人騎着灰馬從城門出來的。”

顏卻清點頭，“佩服，這麽快就查到消息了。”銀鷺國只是一個小小的國家，更何況是羅源城這個小城鎮，這麽快速查到不是一般人做到的，只能是一個強大的組織運行支持。顏卻清轉念又想，究竟修染他們是何人？為何情報探取的這麽容易，就連天玄國的皇家秘事也能輕易探知。

顏卻清眼神灼灼的看着修染，修染不解的也回望着顏卻清。

顏卻清笑得異常溫柔說，“厲害。”要是七七和瑾瑜在的話，一定會知道，顏卻清這個笑容就是對人事物好奇達到一個巅峰的程度，不揭開謎底是不會罷休的。

修染望着顏卻清的笑容，突然心砰砰的。

這時七七又翻着窗戶進來，看到兩個大人互相對視，想起離說的丈夫不能太主動，會吓跑娘子的，他最近的日子非常舒坦，當然不能讓羞羞‘吓跑’清清。

揮着小手阻隔他們的眼神交流“不能這樣一直盯着新娘子看的，新娘子會羞羞。”

修染腦袋嗡嗡作響，不自主的浮現起今日中午那個意外的一抱了，當時的觸覺和的溫暖的體溫，每當想起這個他都難以靜下心修煉，捂着心不與顏卻清有太多的接觸。

顏卻清一把揉着七七的胖臉，雙手到了腮幫處一用力，七七的嘴巴就嘟開，說“你啊，到是說上隐了。”

坤見狀馬上抱走七七，于是乎，七七被迫上了一堂莫名其妙的‘不準打擾’的一課。

可是護衛們對于情愛所知不多，這個重任自然就落到瑾瑜的身上。

可憐的七七就這樣慢慢的，有些歪了。

【當你相信別人的時候，也就暴露了你在何處應該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