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耐看大叔

早晨，當陽光照射到屋裏，不一會兒，顏卻清朦胧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邊的修染在看着自己。

顏卻清着實被吓了一跳，大清早的醒來就看到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身後的陽光襯着他雪白的衣裳，依稀有些光暈出現，使得修染有種仙人的飄渺，這個美麗畫面直把顏卻清看楞了。

修染見着顏卻清傻傻的看着自己，不禁笑出聲，也注視着他，這是修染第一次認真觀察顏卻清的樣貌，平常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大叔，仔細瞧瞧，細長溫和的雙眼，清澈卻又一種特別的吸引力，高高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如瑾瑜所說，這個大叔很耐看。

兩人一直在對視，直到離端着藥和早膳才打破他們的互望，修染咳嗽兩聲有些尴尬的看天，顏卻清則無事，如沐春風的對離打招呼。

離清早見到先生的笑顏，心情大好，看着害羞的少爺，放下東西捂着嘴走了。

瑾瑜也緊随其後到了，修染起身讓開位子讓瑾瑜診治。

一會後瑾瑜說“已無大礙，我說你怎麽中毒了，這麽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幸好小孩沒中毒。”

“七七沒事吧。”這時候顏卻清才徹底清醒反應過來。

“他活蹦亂跳的，你這毒是劇毒，要是普通人立馬變屍體了。”瑾瑜診治完收拾東西就走了。

修染坐下告訴顏卻清是凱蘋蘋收買殺手幹的。

顏卻清迷惘想了一下，這個名字有點熟。

修染說“不記得就算了，”反正她已不存在。

顏卻清沒心沒肺也不在意這些事，護衛們帶着早膳看望顏卻清，顏卻清見人齊告訴大家關于邵家一些可疑的事，衆人都坐下吃早點聽顏卻清發現的新線索。

七七來了一下，見清清沒事，兩人磨蹭了一會兒，見衆人在商量事情，七七就出去參觀院子了。

顏卻清靠着舒服的枕頭，吃完早點就說“邵家很可疑，死者的孫媳婦慕晴言辭閃爍還回避我的眼神，還有邵家大廳裏懸挂有祖輩的丹青，我觀摩丹青再看慕晴的兒子，發現小孩毛發雖少，但明顯有美人尖，可邵家從祖輩開始包括慕晴的一衆女眷都沒這一特征。”

其他人不太懂怎麽說起這個來了，坎喜歡研究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先生見微知著，其實這美人尖就像雙皮眼、卷舌是需要遺傳才能有的，邵家的男女都沒有，那證明孩子不是邵家的骨肉，而是慕晴私通他人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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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猜測道，“啊呀！那會不會慕晴這件事被她公公知道了就殺人滅口啊！”

“這是一種可能性，但要是因為私通一事遭殺害，這對其餘三個死者又有什麽關系，所以我想再訪另外三個死者，徹查慕晴。”

修染這會兒皺起眉頭說“你不準去，這事交給他們。”為防止其他意外，顏卻清必須好好養傷，這幾天都不能下地走動。

顏卻清心系案情怎會聽話，欲起身換衣服。

修染拿出殺手锏說“七七。”意思是不聽話就叫七七過來，七七這個時候當然聽修染的定不會讓顏卻清出去。

“額……”顏卻清縮回腳躺下，別看七七平時傻乎乎就愛吃的，對于顏卻清他可認真了。

護衛們撇嘴，吃了那些丹藥和珍貴的天材地寶，身體好的人一個時辰都能蹦跶了，更何況顏卻清本身就是個修煉之人。

不過少爺都發話了，衆人排排站聽從顏卻清的分配，乾跑去将睡懶覺的巽拉起來。

護衛們臨急臨忙接受顏卻清的培訓，“說話時要眼觀、耳聽八方，看看審問人和其他人聽了是什麽反應，千萬不要錯過小孩的言語，因為大人因為各種原因總會撒謊，小孩話語天真卻真切可靠，又站在與我們不同的視野角度上，會看到我們平常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衆人點頭，小孩矮，有時會被大人抱着，有時又會坐在父親的脖子上，視野角度很豐富。

“去到一個場所由其是殺人現場天上地下都要看，人往往不會擡頭低頭看東西的。”

坎想起自己描繪的案發現場都沒畫屋頂，失策。

顏卻清看着坎一副自責的表情說“你是目使也不是破案的人員這些沒注意到才是正常。”

巽說“怎麽辨別是否撒謊什麽的。”

“辨別撒謊這個還是有難度的，不過小技巧你們可以聽聽。人在談話時，要是沒有理由的觸碰鼻子、身體、頻繁觸摸頭發，交叉雙腳都是不安引起的撒謊表現，眼睛沒有與你對視，東張西望是心虛表現。”

衆人點頭。

“還要盯着他的眼珠子，要是他的眼珠子右上方看過去，是試圖在‘建築’一個聲音或圖像，就是在說謊。如果人們試圖記起确實發生的事情，會向左上方看，這是眼動的反射動作。”

巽本來沒什麽精神的，聽到這個就問了“先生，你真厲害啊！”

“不是我厲害，這些是古人多年的辦案經驗得出來的，我不過是看書習得罷了。”

“先生還有招了嗎。”

顏卻清莞爾而笑，“要是你們學會了，那我幹嘛。就這樣吧，你們快去快回，記得事無巨細都要觀察。”

震問“全部都要？”

顏卻清将枕頭放平準備睡個回籠覺的，這會兒沒心情睡了，起身作答“事無巨細之分，只有情急緩重。”

震點頭“先生，明白了，都交給我們吧。”

乾 “離換個人皮面具和坎去找書生，我和七七去關濱那，震就找尹函的弟子，二少一人去打聽盼璇的消息。先生，這樣分配如何。”

顏卻清滿意的點頭，七七和乾去，小孩會降低人的警惕心，離身為女子也會降低書生母親的警惕心，尹函的弟子都認識修染的護衛，由誰去差不多，不過震的外表裝起來像個傻大憨似的，用來套話再方便不過了。巽二少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去歌舞坊也适合。

衆人都去散去執行自己的任務。

當乾找到七七時，這個小蘿蔔娃正很幸福的被四個丫鬟包圍着。

在七七看望顏卻清後小孩一個人正參觀大院子，這所院子像個四合院，只是東西都有兩個四層高的閣樓。因為院子太大，七七跳到屋頂從高處看下，然後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衣的姑娘，長的清秀标致，是個美人兒，她看到了七七，揚起笑臉歡快和七七打招呼，七七抖着小手也回應一下，接着馬上跑了。

不一會兒又看見了那個姑娘，還是揮手向七七欣喜的打招呼，七七心裏奇怪，落地到了廚房，準備看看環境怎樣，可又看到了那個姑娘，七七心裏驚恐，不小心碰到了鍋盤，女子轉身看七七，又開心的揮手。

七七轉身就跑了，到處找清清，嘴裏還念着“清清，有女鬼。”才剛沒跑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七七擡頭想道歉，又是那個姑娘。

她笑眼彎彎的抱着七七檢查看看小孩有沒事， “七七，沒事吧，抱歉啊，我沒看到你。”

七七被女子抱着，就吓懵了，哇的大哭，她也吓到了，手腳慌亂的安慰他，接着七七的哭聲引來三個女子，三三兩兩來到一起安慰七七。

七七看着來了一個女孩又來一個，一共有四個，還是長的一模一樣的，就收起了眼淚“原來你們是四胞胎啊。”他以為是女鬼呢。

四個女子一起笑“是啊，不過我們穿着不同的衣服，很好認的。”是七七太緊張一直沒注意到。

穿着粉色衣裳的女孩說“我是春兒。” 穿着藍色衣裳的“夏兒。”穿着黃色衣裳“我是秋兒哦～”最後的白色衣裳“冬兒，是不是很好認呢。”

七七點頭，但小腿不斷往後退，顯然不太喜歡這四名女子，第一是吓着了，第二他本來就怕生人，由其是這些年輕的女子，他不但被丫鬟欺負過，還有些富家千金長的好看，背地裏卻取笑七七和顏卻清，有些人前觀音人後惡心，要不是顏卻清吸取教訓保護好，七七恐怖又得遭殃了。

七七相識的護衛都去顏卻清房裏研究案情了，坤去打聽消息，其餘的不太熟，不敢打擾。他只能不斷回避這四個女子。

可院子太大，他逃着逃着就迷路了，來到艮的房間。

艮像不知道有人進來一樣，望着一個奇怪的木質雕像念念有詞。七七也安靜的聽着，他聽不懂，但感覺到一種心理的安靜，剛才被吓的心情都沒了。

一炷香時間後，艮念完經轉身看着七七，心理驚奇又疑惑，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會靜下心聽自己念經。

七七和艮聊了一下下，那四個姑娘就找到了他，七七立刻從窗口逃走，看到一個房間開着門就跑進去，卻跑到兌的房間。

兌坐在椅子上正優雅的擦琴，七七看到兌不禁說出口“好漂亮啊。”兌半垂的眼霍的睜開，七七立刻捂住嘴巴，懦懦的說“對不起，你一點都不漂亮。”

兌挑眉“我很醜。”

七七慌忙擺手“不是的，很漂亮，不是的，不漂亮。”

兌失笑“那是怎樣。”

七七捏着手指頭說“漂亮的，只是清清說女孩才能說漂亮，形容男孩的話，他們會不開心的。可是，你和羞羞比那些女孩漂亮多了。”

突然門外串出笑聲，春夏秋冬又來了“是比我們這些女孩漂亮麽。”

七七驚跳了一下，但春夏秋冬分別一人一邊的圍堵他，四周又是些古董，七七不敢亂竄，冬兒柔聲說“七七，不要害怕我們，我們都是乾他們的好朋友，也是少爺的丫鬟。”

四人還拿出一大堆吃的給七七，事關姑娘們見到七七這麽害怕自己就像巽請教，她們很喜歡七七想和七七友好玩耍。

巽說給吃的溫柔些就行，于是乎她們各種好吃好喝的拿出來，果然七七眼睛都粘在食物上。

七七看着她們又看着兌，兌說“反正不是壞人。”于是七七捧着衆多吃的，開心的笑“謝謝姐姐。”

春夏秋冬四人的心髒撲撲地抖動，接着像瘋了一樣，一個抱着七七蹭，三人也争前恐後的摸摸抱抱，七七怕打擾兌，努力伸出小手向兌告別，艱辛的帶着眼睛冒愛心的姐姐們向涼亭走去。

五人正開心玩耍乾就來了，七七道別依依不舍的四位漂亮姐姐，牽着乾先回到顏卻清的屋子。

七七把春夏秋冬給的東西放到桌子，小心啵了一個給顏卻清，問“清清你要乖乖的哦，我和乾走了啊。”

“小吃貨。”

七七歡快的說“關濱家拿手菜是白案，羅源城都好出名的，有好吃的，我打包給你。”

“不要吃太多，恩。”顏卻清将七七有些淩亂的衣裳整理好，七七嘟嘴用手撩着顏卻清的衣裳，扒着床沿點頭。

離換了張人皮面具，牽着七七的小手一起出發。

顏卻清一番耳語叮囑，遂與七七吻別，七七還是第一次和外人出去調查案子，既覺得新鮮，又不舍顏卻清。

等他們都走後，顏卻清看離的容貌與她未受傷的半邊臉一樣，問修染“為什麽離不去恢複容顏。”

修染說，“她自己執意不肯，她小時候經歷不太好。”顏卻清識相閉嘴不談。

修染也有問題“什麽是白案。”

顏卻清無奈，半響都沒回神，“離最拿手的就是白案。你都不知道？”

不愛吃飯的修染誠懇的搖頭，因為他不愛吃甜，離很少做給少爺吃，是以修染一點也不知。

顏卻清喝茶清嗓子，準備為修染開講知識講座之——白案。

半個時辰後終于聽完，原來面條、餃子等都屬于白案，還有廚師專門制作白案的，真是神奇。

“啊呀，聽說關濱家的沙土蘿蔔是有名的招牌。可惜晚了，這個要大清早排隊才能買到。”

顏卻清見修染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說“他家的白案以清、香、糯聞名，你會喜歡的。”又滔滔不絕的介紹各種符合修染口味的美食。

修染暗自決定讓護衛排隊買，護衛們大清早接到少爺指令以為有什麽急事，一聽，完了！可憐的護衛一世英名毀了，一表人才穿的光鮮亮麗混跡在穿着不素的大媽和赤着上身的大爺中去買糕點，還上演一番媒人鬥。

顏卻清伸着懶腰準備下床走走，修染緊随其後。

顏卻清的房間視野很好，視野範圍能包攬整個院子，在陽臺處又能觀賞院外的林子，這裏本事修染的房間，為了讓顏卻清住的舒适主動相讓，當然這些顏卻清完全不知道就是了。

兩人站在二樓的走廊俯視整個院子。

紅的磚，綠的窗棂，白的欄杆，淡黃的瓦……院當中砌着個花壇，上面陳放着十幾盆盛開的菊花。花壇旁那棵一丈多高的紅海棠樹，枝條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整個庭院更顯得古樸、靜谧。只有當陣陣清風吹拂，從盆菊和海棠樹上落下的枯葉在地上沙沙作響時，才偶爾劃破院中的沉寂。

兩人靜靜的站着，兌由春兒推着輪椅出外，春兒拍着兌的肩膀叫往上看。

兌一眼望去，那兩人如畫如詩，一陣風吹過他們的衣裳，與風旋轉起舞。不知道這會是一道風景抑或是一份永遠糾纏的情緣的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