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又一句詩

清晨,歌舞坊就迎來了一位貴客。

巽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風姿特秀,爽朗清舉,周圍的女子瞧見了羞的兩頰緋紅。

顏卻清說那個女子可能是舞伎,巽就到了鎮上唯一的歌舞坊探聽消息。

看門的人一看巽就知道非凡之人,馬上叫來舞娘過來,舞娘就是歌舞機構教習舞蹈的老師,年老色衰不能再表演只能教習舞伎兼管理歌舞坊。

巽進到裏面坐下等候,舞臺周圍還有許多書法丹青,都是這裏的舞伎所作,使歌舞坊增添文雅氣息之餘還能讓來客欣賞舞伎的佳作。

巽仔細觀看,果然有一副字畫落款署名‘盼璇’,看字跡與燒掉的情信中的盼璇字跡相仿,想來是同一人無疑了。。

舞娘堆砌着笑臉面粉撲撲的過來伺候。

巽說要找一個女子,讓她把所有的舞伎的出來,舞娘看他出手霍綽,馬上叫醒所有人。

舞娘說“公子,人都齊,你看看那個合心意的。”

巽掃了一遍紅鞋子紅衣服的不少,就問“這确定全部都在了。”

“是的,少爺,都在了。”

“不對啊,我記得有一個很喜歡穿紅色衣裳的,叫什麽盼的,還穿着一對紅色的金絲繡制的軟鞋?”

舞娘一下子就知道巽所問何人“有,盼璇。她可是個技藝高超的樂舞伎人。”說着顯出為難臉色“可她前幾天就失蹤了。”

“失蹤了?什麽時候?”

“恩,我們還報案了,兩天前的一個夜裏沒的。”

“啊呀,我就是找她呢。人找不回了嗎?要是她在,這些都是你的了。”說着拿出一錠亮閃閃的金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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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舞娘眼都貼在上面移不開了,為難的說“公子,不是我們不找,她可是我們的頭牌之一,我還愁呢。要不,初佟吧!盼璇跳的舞她也會,資質上乘容貌俏麗,她與盼璇還是好姊妹呢。”

巽心裏想着先生猜測的不錯,盼璇的确是個舞伎,又剛好消失了兩天,既然初佟與盼璇相識,那得把初佟叫出來問話才行,說“既然她不在,那就初佟吧,你現在就跟我走一趟如何?”

初佟見巽不但出手大方長的也是極好的,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當然答應,收拾了一番就跟随巽走了。

遠處暗角裏探出一顆腦袋一雙亮閃閃的眼珠子盯着那邊的動靜。巽感應到轉身看到很多女子背對他紅着臉議論紛紛,心情很好的走了。

初佟随巽來到一家客棧,開始還有些擔心的,聽到巽是問盼璇的事,問“你是誰,為何要問盼璇的事。”

“我是誰你不用管,你也擔心盼璇吧,我的目的也想找到她,你放心,我還不至于對你們兩個小女子不利。”

她雖然疑惑,但心裏也擔心盼璇的安全,加上巽無論外貌還是行為舉止都是一等一貴公子相,她還真沒有擔心巽會對她不利,于是一一回答巽的問題。

巽問“盼璇可是兩天前夜裏不見的。”

“是啊,那天我們要去構欄表演遲遲未見她來,一直敲她房門都無人應答,丫鬟疑心就推開房門,發現人都不見了。可表演不能推遲,雙人舞都變成我一人獨舞了。”

“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我是特地來查盼璇失蹤一案的。”說着就拿出先前從山莊裏保存比較完好的情書,初冬一看就知道是盼璇的東西,也是她的字跡。

“回去之後,還不見盼璇,我們這行,你也懂的,危險性高舞娘知道了就去報案。”

“那天她有什麽不對勁。”

“沒有啊,之前我還猜測她是不是和男子私奔了。但我與她相識數年,就算走總得會說一聲。對了,她有個習慣,會将貴重的東西藏在房梁上,那日我去看,她攢的銀兩全都沒了。”

“知道那個男子是誰嗎。”

說起這個初佟嘆氣,“哎~我與她可謂親熱,也休想套出半載蛛絲來。只知道她有時會消失一會兒,還經常寫信給一個神秘男子,一臉的情深意切。我問她好幾回了,她一點都不告訴我。還将他們的一些情信仔細保管好與貴重的銀兩放置一起,不給我查看。”

巽點頭,難怪盼璇衣物都不沒,會帶着幾封情信了,原來是這樣。

巽拿出其中一封被燒了一半的情信讓初佟看。

初佟稍微翻看一陣,說“這東西和筆跡是盼璇的東西,只是為何被燒了,她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巽遞了杯茶給她讓放心,初冬知道自己急也沒用,喝了一口有些黯然的摸着茶杯繼續說。

“她啊,要是跟了一個好人家到也罷了,不過我猜測那個男子定是個富貴人家,盼璇經常請姐妹們吃飯給些不用的首飾,我還看到她有些金子財寶,她與男子相識後就喜歡去金身寺拜佛,還拿了好多銀子給香錢。”

“為什麽。那些和尚還真好攢錢。”

初冬擡頭憂傷的望天,“女人不就想有個好人家嗎,盼璇來到這裏時我們幾個姐妹都去求過姻緣,沒過多久,盼璇就整日桃花滿面的,我想她是還神吧,也是,再多錢又如何,一死什麽都沒了,找到一個好男人組成一個幸福的家,你沒怪我見識短淺,我們這些舞伎和妓|女也差不離,也是靠皮肉吃飯,心裏也渴望一個避風港。”

巽問了盼璇的房間在哪後,坤悄然出現将初佟的記憶消除,替換成在一個房子為富家子弟起舞的場景,初佟醒來也只以為自己跳了舞,接過巽給的賞銀就走了。

等初佟走後巽和坤來到盼璇的房間,仔細搜尋,坤在枕頭套內,發現藏有一本簿冊,裝幀十分雅致,大紅灑金絹面,染以檀香細片,與山莊內發現的情信一致,翻開一看,果然全是情書,一式金書小楷,甜甜蜜蜜,香豔绮靡,還雜以骈四俪六的詩賦句式。

這些都是男方的回信,盼璇本人的回信也只有在避暑山莊找到的那幾封,想來是因為特殊原因沒有回信而保留下來的,得虧有那幾封信順利找到了盼璇,這也是機緣巧合了。坤快速翻閱找男方的署款,只見是“平昌”二字。

坤思忖,這個平昌料是盼璇的意中人了。不然,他的書信何以這般款樣,又如此裝飾,且仔細藏在繡枕之內,與盼璇夢啼淚痕相沾連呢?

一旁的巽想起初佟的話,連房梁也沒放過,坤在仔細查找其他的東西,但只是一些不太值錢的衣物首飾,擡頭看巽,只見他楞在一處房梁上,坤叫他,巽則招手喚他上來。

坤閃身就到了巽旁邊,只見房梁上有一張絹面平躺着,周圍還有些淩亂的灰塵,看痕跡很新,坤輕輕一點絹面上的墨跡,還有墨水粘着皮膚,坤下地立刻到屋頂集合隐衛查找是否有人接近過這間房子。

巽則為絹面上的內容而煩惱,寫着:青去月兒母要來,惡之丘尚生二心。

巽不由納悶,又是這些詩句,怎麽放在房梁上啊,看周圍的灰塵清晰可辨,可見是剛放不久的。巽仔細将絹面拿下,與坤從枕頭拿出的絹面對比兩者是一樣的,結合初佟的說法,房梁上藏東西是盼璇的習慣,難道是盼璇從避暑山莊逃出後又回來了這裏,留下這個絹面,可她想表達什麽呢?人為何不出現?

巽帶着情書和絹面回去找顏卻清,看到前面有個小孩,來了興致蹲下溫柔的笑,問他“小孩,剛才看到有人從那個房子出入嗎。”

小孩含着手指歪着頭看巽。

坤在二樓看到扶額,那小孩話都不會說呢。

接着巽又看到牆上優雅散步的黑貓一只“小樣,剛才看到有人從窗臺出入嗎。”

小黑貓瞳孔微縮的看着巽“喵~”

“啊呀呀,看你賴噠噠的樣子,肯定在這裏很久了,又沒看到可疑的人嗎?小貓貓。”

坤忍不住了用梅花針扔向巽,巽背後長眼似的頭一歪就避開了,扭頭看坤,坤在他腦海用靈力裏說“快走!”

巽屈嘴也用靈識回應“他們可能見過盼璇的,先生說不要錯過任何東西。”

坤“隐衛們都沒看到,他們怎麽可能知道,別玩了。”

“就會指使人辦事。”巽收起玩弄之心,摸了摸小貓咪就走了。

少頃就到了顏卻清的屋子,将東西交給他以及剛才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詳細說了。

顏卻清滿意點頭,雖然小孩和貓咪完全是無謂的,“做得好!”

巽聽到這句話非常受用,基本上他沒被人誇過,家裏人不說,身邊有着修染這個學什麽成什麽的發光體,誇獎都是落在他身上,等他成為護衛,以修染個性誇獎和獎勵本就少,加上沒事幹啊,也就乾和坤幹的活多,所以他現在深深感動了。

巽深情的抓着顏卻清的手“先生,我一定會再努力的!”

顏卻清讓巽用空白沒用的絹面抄錄同樣的一份,放回原位,讓坤派人仔細盯梢。

巽聽後馬上照辦,“定不負先生所托。”說完像打了雞血似的就出去了。

恰好後來回來的離和坎感受道一陣涼爽的風咻就過去,離和坎默默的整理自己吹亂的發型,對于二少偶爾的多動症已然習慣。

“先生,我們回來了。”

坎和離坐在凳子上,離四處望發現七七沒回來有些小失望,她從街上買了一些東西,想到七七一定會喜歡就開心的笑了。

顏卻清看到離笑,要是男生看了一定受不了,是那種很甜很甜,甜到你一定也會不由自主的回笑那種。

不過顏卻清早已不是男生了,所以還是談正事吧。“你們有什麽收獲。”

坎正在翻看巽留下的盼璇與情人的通信,離本想搖頭,但一想或許有線索也不一定,就先将事情一一道出,偶爾坎加上幾句,離說完後還掏出自己買的當地特産出來給顏卻清嘗嘗,坎看着那句古怪的詩喃喃道“又一句詩?這是什麽意思呢?”

顏卻清先美滋滋的吃着東西,聽到坎的話搖頭“我也不知,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

坤這時也回來了說“問了歌舞坊的人,今日沒有人到訪過盼璇的屋子。”

離說“邪門了,還能穿牆不成。”

坎摸了摸下巴又問“那歌舞坊的是如何建築的?”

坤想了一下,“窗外有道勉強容納人的窗臺,與旁邊的住處窗臺相連,要是一個瘦的女子從旁邊的屋子爬進倒是沒問題的。”

“這樣的話,要是盼璇回來,悄悄從其他屋子潛入自己的房間再留下這封信又無人發現也是可能的。”坎分析道。

坤還拿出另外的盼璇書信,只是這些書信是與其他男子寫的,連紙質都不一樣,是普通的信紙,顏卻清稍微看了一下,說“接下來得好好調查這位平昌。”

坤說“我已派人調查與盼璇走動親密的男子,可是這些人的字跡與情信的字跡都不符合。”

顏卻清連連稱贊他們辦事能力,對坤等人深深的感謝。

護衛們擡頭瞄了修染一眼,對顏卻清報以一笑,異口同聲說“應該的,應該的。少爺吩咐當然全力以赴了。”嘛,當然不能搶少爺風頭了。

抛開少爺對顏卻清與衆不同的态度不說,他們真的很閑,要不然也不會因為一個案子全體出動來到一個小國,而且破案什麽的打發時間之餘還能增長見識。在天玄國七七住在西林院時,乾他們大晚上都是拿着個小板凳圍着七七聽顏卻清的破案史,驚心動魄、曲中複雜、案中有案、情情愛愛,啊呀比聽大戲有趣多了!看修染老捧着顏卻清的記錄冊就知道這些是多麽吸引人。

所以他們做事是心甘情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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