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到頭的清閑日子
看着尚雲清禾這兔崽子被他氣的臉都綠了,宋棐卿心裏別提有多暢快,斜着眼睛戲虐的看了他半晌才道:“好了,剛才跟你鬧着玩,誰知道你這麽開不起玩笑。”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尚雲清禾的反應,見他仍然撅着一張嘴,又溫和了些道:“唉,好吧我承認,我非常感激你照顧我這麽久,還這麽周到的給我奉上飯後水果,謝謝你啦!”
尚雲清禾聽他這麽說,才勉強緩和了情緒,道:“切~誰稀罕。”
宋棐卿眯了眯眼睛,嘆口氣道:“不稀罕,也是,你照顧的也沒多周到,就給我一碗稀粥,連打發要飯的都不夠,還自稱什麽醫德高尚,唉,我看吶,今後再有人說你是什麽偉大的醫者,我第一個要笑掉了牙。”
“你!”尚雲清禾一跳腳,一邊指着宋棐卿,一邊又在碗裏加了粥,咬牙切齒的道:“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加飯,撐死你!”
宋棐卿哈哈一笑,二話沒說接過碗開始狼吞虎咽,說實話他早就餓壞了,将近一天沒吃飯,先前是病者沒察覺,這會身體好了許多,頓覺饑腸辘辘,看着尚雲清禾這麽周到,他心裏其實還是暖暖的。
待宋棐卿吃飽喝足後,他便主動提出早些歸去,尚雲清禾翻翻白眼,悠悠的道:“原來你也知道耽誤了不少時間。”
“怎麽?我耽誤了你的時間?”
“那是當然,我有很多事情好嗎。”尚雲清禾立刻回道。
宋棐卿心想也是,靈府這麽大,淩雲山占地又廣,歸屬的山下地界範圍也很大,需要照顧的百姓數量自然也龐大,想來,尚雲清禾這個族長當起來定然十分不容易。
接近傍晚之時,二人騎着白狼朝着淩雲山而去,當然,宋棐卿不會忘記帶上小麥。
當晚宋棐卿就被葉柳煙拉着問東問西,還用怪異的表情,奇怪的話語,似乎想把他帶入什麽情境中,這麽明顯的意圖,宋棐卿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搖搖腦袋,跟她打太極,愣是急的柳煙跳腳,最後直接大呼道:“宋!棐!卿!別給老娘裝糊塗。”瞪着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看了宋棐卿半天,見對方還是對她的話一知半解,幹脆坐在他床頭耍賴道:“別再裝糊塗,老娘就是想問問清禾那小子到底對你有沒有那意思,不說清楚,老娘還不走了。”
宋棐卿沒受傷的右手腕輕輕一抖,白玉折扇應聲展開,扇面古樸,上繪寒梅冷月,再配上宋棐卿面無表情的臉,叫柳煙剛才的氣勢也減了半分。
“那你就呆在這兒,本公子不奉陪了。”說完搖搖扇子,潇灑的離開了。
葉柳煙看着他離開也是無奈,本想着尚雲清禾聽到宋棐卿離開,着急的追去,又聽蝴蝶回來說,宋棐卿受傷,清禾十分緊張,他以為只要清禾那小子能對宋棐卿上一點心,那麽宋棐卿今後,不論是否恢複記憶,或是身體再有什麽不适,都沒什麽大礙了,至少能有個人陪在他身邊。
她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葉柳煙,你能收起你操心奶媽的脾氣嗎?”她氣惱的悶聲道。
第二日,尚雲清禾一早來給他換了傷要藥,還囑咐他按時吃藥,之後二人又就狐貓小麥展開了一場小的辯論,尚雲清禾依舊堅持原來的意見,認為這狐貓非祥物,宋棐卿才不理會,照舊毒蛇的頂回去,最後尚雲清禾只好又是綠着臉回去了。
剛回到藥居便見到尚雲清稠在等着他。
“大師兄是要來傳長老的話?”這幾日快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按照蒂都習俗,他們也該準備起來了,說起來,他與宋棐卿是初三的喜事,今日已經到了初十,只是這七日的時間,在平時看來也沒什麽,但與他的相處,倒是……
也真是奇怪了,尚雲清禾從來不認為時間有什麽長短之別,長聽大師兄說,柳煙不在身邊的時候,覺得這時間過得太慢,但和柳煙一起的時候,總是認為時間不夠用。
他當時還奇怪,時間不都是一樣長的嗎?這一天天還能有長短之別了,但他發現,和宋棐卿接觸後的時間,仿佛過得很慢,也許是更加精彩,或者更加充實,他不再是循規蹈矩的練功、去藥居、給山上的學徒教課,或是辦理公務,為山下的百姓就診,而是多了一項,和宋棐卿相處。
和宋棐卿相處,縱然有時候他會很生氣,有時候會覺得浪費時間,有時候還會後悔為什麽會認為宋棐卿會幫助到尚雲府,而他又為什麽又要在宗府的人來的時候,堅定的保住他。
他想,也許還要等時間來給他答複。
“是啊,你真是聰明。”清稠笑着說道,“唉,誰叫你,娶了夫人進門,也不給他安排事情,也不讓他見長老,那之前如此這般說的條條是道,是在騙人嗎?長老們不樂意,叫我來跟你說一聲。”清稠雖也端坐長老之位,輩分卻還是低了一級,有那六位年長輩高的長老在,他和清宴也從來不認為他們自己也是長老。
清禾聽聞,睜開眼睛,深呼一口氣,勉強道:“好,好,我午後便叫人去把他請去賢莊閣。”
清稠看着清禾的樣子,想到當初的自己,當初他初遇葉柳煙的時候。
當時清稠奉命下山歷練,他想見識見識外面的景色,便出了蒂都,剛下山,就碰到那個野蠻的丫頭。
“喂!帥哥,看你如此溫柔沒有江湖經驗,不如以後就跟在本姑娘身邊,我一定罩着你,以免你被小人欺負了去。”
清稠想着,當初看到她一臉嚣張的模樣,可面上卻泛起不正常的紅潤,當時也不知怎麽了,便答應了她,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時葉柳煙清澈帶着得意與喜悅的眼睛。
而後……一路上,卻是葉柳煙不斷惹是生非,然後清稠在後面為他處理麻煩。
後來……後來,清稠把他帶上了山,帶進了尚雲府,希望師傅能收留她,那時師傅猶豫過,可和師傅關系很好的桑姨,見了葉柳煙,卻是格外的喜歡,師傅便将葉柳煙收做了義女。
從此,葉柳煙便跟在師傅身邊學習,一待就是五年,這期間,他和柳煙的關系,發展十分迅速,兩人也都互相喜歡,暗生情愫,直到前年,葉柳煙突然說要離開。
“清稠,我要離開一陣,等我辦完一件十分重要的時期,我一定會回來,你……”葉柳煙對清稠說道。
清稠理解葉柳煙,他雖然不知道葉柳煙為什麽要離開,可是他會支持她,也會等他,“好,我等你回來。”
葉柳煙離開了,可清稠卻時刻都在想念他,然而師傅這個時候告訴他,他想讓清禾漸漸接手他的工作,讓他輔佐清禾,清稠不明白師傅正直壯年,怎會這樣說,但他尊重師傅的意見,便打消了原本尋找葉柳煙的計劃。
直到今年夏天,葉柳煙才偶爾回來幾次,他以為葉柳煙會提出嫁給他之類的話,可她卻只字未提,還想以往一樣,清稠疑惑了,難道,柳煙不願意嗎?
情之一字,最難磨人,快樂時,甜蜜歡喜、只羨鴛鴦不羨仙;傷心時,痛徹心扉、只恨此生毫無瓜葛。
可清稠寧願嘗盡大喜大悲,也不願他和柳煙這樣模糊的關系,就像清禾他們也是這樣,不過,他們兩人之間是否有情卻還是未知。
宋棐卿正在房中看書,突然蝴蝶進來,說是藥居傳話,說長老想見他,宋棐卿放下書,思考片刻,便回道:“知道了,你稍等,我收拾一番,便和你去。”
跟着蝴蝶和前來傳話的人,一起走了不短的路程之後,終于來到傳聞中,長老們的平日處理公務的地方——賢莊閣。
一一見過八位長老,宋棐卿便被命令着,找了一處位子坐下。
大長老開口說道:“宋公子,清禾多次在我們面前提起你的能為,相信着也是他看上你的原因之一,我雖然不清楚,你們哪裏來的那段故事,但請你記住,既然成了我靈府的人,身上執掌谒靈牌,我靈府最高寶物,就要對得起這個身價,明白嗎?”
宋棐卿本就感到委屈,還要被多次提醒他身上的牌子有多重要,頓時心生惱怒,但來之前,他已想過,到這裏的處境,定然會倍感壓力,也稍微開懷了。
宋棐卿謙和的回道:“大長老所言,宋某自然明白,宋某與族長的那些故事,不過是說與外人。宋某心中感激族長救命之恩,定然會竭盡全力,為靈府着想,請各位長老放心。”
大長老十分欣賞宋棐卿的識時務,且溫和有禮的态度,滿意的點點頭,接着道:“宋公子果然氣度不凡,老夫便有一事,要交給宋公子處理。”
“大長老請說。”宋棐卿早已猜到,今日見面,定然會給他交付事情處理,怎會讓他悠閑。
“八月十五,便是中秋佳節,蒂都歷來有講究,中秋即使團圓時刻,八府都要派出代表參加中秋賞花宴。”
“中秋賞花宴?長老需要我怎麽做?”宋棐卿問道。
長老見宋棐卿開口便直奔正題,倒也省了他多費口舌周旋,便說道:“蒂都有八府,分別以八戶姓氏人家為首。天府天鳶氏、靈府尚雲氏、玄府白雅氏、宗府聶氏、地府蕭氏、勤府東安氏、寰府左央氏,以及術府玉玑氏。每一個府邸代表的就是一個門派,長久以來,八府之人和平相處,并在每年南宮望日,也就是八月十五之時,相約,每個府裏都要派出代表,在琅嬛山巨麓宮參加由神司舉辦的中秋賞花宴。”
“這是每年都要舉行的的重大聚會之一,每當此時,各府都會派出能人志士,展示他們的絕技,以此促進各府之人勤勞務實,加強技藝修煉,不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的意志。宴會一般舉行五日。每日展示兩個府上的技藝,最後一日由巨麓宮的神司宣布結果。那日你在喜宴上的表現,我們有目共睹,得知你對于醫理也頗有見識,再加上你身上有谒令牌,這牌子有五十餘年未見人世,這次你正好以此為憑參加宴會。”
宋棐卿聽大長老這樣說,從中明白了他的幾點意思。第一,各位長老知道他拿着谒令牌,并且略了解醫術,希望他以此展示給世人;第二,各位長老明白他高調以靈府族長夫人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怎樣都應該參加中秋宴會,以顯示靈府誠意;第三,靈府上下幾千人,有能耐的不計其數,怎麽會找上他,不可能單純因為他的身份,他的這點能耐,以及操縱谒靈牌的微薄能力,他們很明白,讓他出面,也是有意要低調,借此機會降低人們對靈府的關注。
細細想了想,宋棐卿問道:“長老知道我對谒靈牌的能為,可是希望借此機會,消除靈府前一陣子喜宴制造出來的影響,以此淡出人們的視線?”
大長老聽聞,撸撸胡須,點頭道:“然也。宋公子果真非同尋常,一點即通。這件事情,我也會與族長說明,你二人可挑選一些人跟随,準備一下,到了十四那日便出發吧,琅嬛山據此也算進,一日便可到達。”
宋棐卿回到暖陽閣,郁悶的坐在床便,扶着額頭,不斷嘆氣,蝴蝶見狀,小心問道:“夫……額,公子哪裏不舒服嗎?”宋棐卿不允許別人稱他夫人,蝴蝶也不敢這樣叫他,只是他昏迷的那段時間,叫習慣了。
聞言,宋棐卿又嘆了一口氣道:“唉,吾命苦矣!”
“哦?這才剛剛開始,夫人就嫌苦了?當初說的為靈府甘願竭盡全力的話都是拿來騙人的?”清禾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宋棐卿這樣無奈的抱怨,不禁氣由心生,沒好氣的問道。
蝴蝶見到清禾來了,行了禮,走了出去。
宋棐卿聽到這句話,頓覺太陽穴疼痛難忍,深深皺了眉頭,說道:“怎麽會騙人,我說道自然做到,只是沒想到,你們靈府真是一絲虧也吃不得,這麽快就給我安排了任務。但我哪有抱怨的份,自然要聽從安排,盡力而為。”
“哼!你的盡力而為是盡多少力、能為的又是多少?”清禾索性找了椅子坐下,等着宋棐卿問道。宋棐卿嘴上說的好聽,可這些日子以來,不是不守規矩的偷跑出去,就是不斷的鬥嘴奚落他,害的他氣的牙癢癢,卻從心裏有那麽一絲絲暖意,真是,見鬼了,難道是因為成親那日,他的那句莫名其妙的“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問題?清禾想起這些問題,就覺得頭疼,不明白他為什麽糾結于這些。
宋棐卿不想再與他扯蛋沒有的,直接問道:“可是來叫我收拾東西的?我沒什麽可收拾的,随便帶幾件衣服,就可以出發,我沒什麽能帶的人手。”
清禾也不再啰嗦,随機道:“那好,你且收拾,剩下的我安排,你從今晚好好休息,順便試着運氣,看看能與靈牌達到什麽樣的契合。對了,你手臂上的傷今日已經消除了炎症,這要這幾日按時換藥與服藥,不到出發的日子你就能大致痊愈了。”
“明白了。”
按照長老們行事要低調的吩咐,清禾就挑選了幾個平日裏做事認真細致的下人,再加上大師兄和非要跟着來的柳煙,以及武藝高強的三師兄清宴,一行十五人,十四日一大早便出發向琅嬛山而行。
他們出發是乘坐的坐騎自然還是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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