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變故
靈溪村位于淩雲山脈腳下,地勢低,為盆地,占地甚廣,是靈府主要的供應,這裏資源豐富,水源充沛,因而
環境十分優越,靈溪村最大的特色便是廣闊的森林,這片森林也是靈府的寶地。
但此刻密林深處卻是戰火膠着,殺聲喊聲不絕于耳,大多數村名還被困其中。
尚雲清宴在得到通報後,第一時間帶領靈府衆弟子前往救援,他已經從黎明時分戰到了正午時分,依舊殺不完
攻來的巨大妖物,但大部分人已經疲累不堪。
他手持青陽劍,一鼓作氣砍斷十幾根向他糾纏而來的桤樹枝,順便拉起身邊的一名弟子,沉聲道:“如何?能
否堅持住?”他一邊詢問,一雙眼卻是如獵豹一般,警惕的看着周圍。
那弟子看起來十分狼狽,卻僅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咬牙道:“多謝長老關心,弟子無事,長老,我們一定能
打退這些怪物的,對嗎?”
尚雲清宴看着眼前的弟子,雖然兩人看起來都十分狼狽,雖然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聽到弟子如此問他,一向少于表達的尚雲清宴,此刻卻是拍拍他的肩膀,堅定的道:“一定,一定會把這些怪物都趕走!”
說話間,尚雲清宴瞬間一躍而起,手腕用力,劍尖直指那弟子身後的一棵桤樹,關注力道與劍身,一股隐隐青色由劍身發出,只聽一聲慘烈尖銳的叫聲,那棵桤樹妖被清宴從樹幹頂端到根部,直直劈斷成兩段,那棵樹應聲倒地,頓時化為烏有。
那名弟子瞪大眼睛看着清宴的動作,從他眼前一躍而起時,飄揚的長直烏發就劃着他的臉頰而過,他順着眼前長發看去,只見清宴飄逸的身影已經離開他的身前,長劍發出破空之聲,此時世界萬物都進不得他的眼,他只能看到清宴,看着他如戰神一般,腳尖落地,‘搜搜搜’的腳步聲幾下就到了那桤樹前,‘嗡’的一聲,劍身直劈向桤樹,那棵樹搖晃幾下,頓時倒地消失不見。
一套動作結束,清宴轉身,對弟子崇拜的眼光視而不見,一把拉起他,在他耳邊道:“這裏交給我,去幫助其他弟子,快!”
話音剛落,一只巨大白色狐貓直沖向清宴,那狐貓不是便是擁有陰陽臉的景幽,小麥的姐姐。清宴不知她的身份,但對那張陰陽臉的印象卻極為深刻。
景幽沖着清宴張開嘴低吼一聲,兩顆尖銳的前齒露在空氣中,好似下一秒便要将清宴吞入腹中。景幽幻化出原身,巨大化後也有兩米多高,輕輕一擡爪子就能将清宴按到在地上,但清宴的身形也十分的靈活。
此時,只見景幽一甩身後巨大蓬絨的雙尾,眼看就要打到那名,清宴準備派去支援其他人的弟子,此千鈞一發之際,清宴瞳孔微縮,就地一滾,從景幽肚子底下穿過,一把推開看到景幽之後就一直發愣的弟子,大喊道:“快走!”,同時腳尖用力點地,一個旋身,抓住景幽的一條毛絨尾巴。
景幽察覺到自己的尾巴被人抓住,“嗚”的一聲吼叫,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停的上下左右的甩動,她龇牙咧嘴的低吼道:“松手!可惡的人類!”
加下甩動間,尚雲清宴已經渾身是土,身上也有幾處擦傷,他在快速掃動的尾巴上,終于發現那弟子已經離開,他眼睛觀察到不遠處的一處低窪處,哪裏有一灘泥水,他深呼一口氣,在尾巴的高度達到适當的位置後,用力往那處一跳,頓時身體被甩進了泥水坑內。
察覺到尾巴上的人已經被自己甩掉,景幽一雙顏色迥異的眼瞳開速的觀察着周圍,此時這裏卻是安靜異常,這讓景幽更加警惕。
就在此時,一深黑色身影突然朝着景幽面門而來,那黑影飛舞間,還有片片閃光,景幽警鈴大作。
那亮光是,劍光!而劍尖距離她已經不到一尺!
一只足有三丈長了黑色大蟒蛇,正吐着粗長的舌信子,悠悠的盯着眼前一對母女,想來正在觀察他晚餐死前的驚恐狀态。那大蟒蛇張開大口嘶吼,一張血色大口就在那抱成團的母女身前。
“啊!救命啊!”那位母親将自己年幼的女兒護在身下,自己則大聲求救,一雙眼恐怖的盯着大蟒蛇。然而這叫聲顯然無效,那蟒蛇緩緩閉上嘴,一雙如雞蛋般的大眼閃着精光,仿佛在宣判母女兩的死刑。
那大蟒蛇甚至還悠閑的用信子舔了舔那位母親的臉,而下一刻便失去了耐心,猛然張開口,就要将她們吞沒。
然而就在此刻,一把通體閃着黑色光芒的利劍,擦着那位母親的面頰,一下插-進那大蟒蛇的喉嚨,只聽大蟒立刻擡起腦袋,仰天大吼,長長的身體亂燥的在周圍掃蕩,只剩下半面的房屋瞬間崩塌殆盡,而那母子二人早在利劍灌入大蟒蛇喉嚨之時,便已經被一青色人影一把救出。
宋棐卿将母子二人輕輕放到地上,安撫着依然驚恐的瞪着一雙大眼的女孩,溫聲道:“孩子,不用怕,那大蛇已經被殺死了,你和你的母親都沒有危險了。”
那小女孩看起來挺多六歲,她看着宋棐卿溫柔的臉,漸漸放下防備,眨着一雙眼睛,小聲的問道:“叔叔,你是來,就我和娘的嗎?你是靈府的大人嗎?”
宋棐卿摸摸小女孩的腦袋,沖她笑道:“是,叔叔是谒靈牌的主人,谒靈牌會保佑你們平安無事。”
那位母親一聽宋棐卿是谒靈牌的主人,立刻激動的道:“你是夫人?你就是宋公子,太好了,靈府保佑,谒靈牌顯靈,我們終于得到了府上的庇護,宋公子多謝,多謝!”
那位母親一邊流眼淚,一邊沖着宋棐卿直磕頭,不停的念叨着,宋棐卿一把将她扶起,輕聲道:“這位大嫂,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切莫如此,快些跟着我們離開此地,這裏已經不安全了。”
那母親擦擦眼淚,依舊感激的道:“宋公子真是太感謝了,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們母子恐怕……唉,我們這就離開,也不知道我們靈溪村做了什麽壞事,要遭受這種懲罰。”
看着那母子離去,宋棐卿卻依舊在原地暗自思考那母親臨走前的話。是啊,他們做了什麽錯事?這場突如其來的才難,難道就只是意外?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那條大蟒卻沒有死透,一雙眼狠狠的瞪着宋棐卿的背影,身體猛然有力,長尾一甩而起,朝着宋棐卿後背砸去。
電光火石之間,但聞一聲焦急的“小心!”宋棐卿被一個有力的手臂拉離原地,兩人下一瞬依然飄在空中,呼呼的風聲在耳邊響起,宋棐卿外頭看着緊張看着大蟒的尚雲清禾,嘴角微微揚起,但并未持久。下一瞬,尚雲清禾已将宋棐卿放到安全的地面。
那大蟒一次攻擊落空,長吼一聲,怎奈墨痕插-在它的吼間,它吼聲越大身體越是疼的顫抖,一條巨尾雜亂的掃蕩,周圍一片烏煙瘴氣。尚雲清禾縱身一下跳到大蟒的頭頂,銀霜劍寒氣溢滿,劍尖朝着蟒蛇七寸直-插而去,頓時大蟒鮮血噴湧,掙紮幾下便沒了生氣。
待一切再次歸于平靜,尚雲清禾渾身是血,将大蟒口中沾滿鮮血的墨痕一下拔出,左右手各執一劍,從巨蟒身前走過,直朝着宋棐卿而去。
宋棐卿毫無驚訝之色,他一早知道尚雲清禾定然會将那大蟒殺死,但被對方保護了的事情,卻讓他極不爽快,不理會尚雲清禾仿佛充滿期待的雙眼,宋棐卿默默從他手中接過墨痕,轉身離開。
他本想問問尚雲清禾,是否他交代過,對他不可稱呼為夫人,要叫宋公子,聽剛才那少婦叫了他一聲夫人後便該為了宋公子,想來若是沒人特意交代,這些村民怎麽會知道給口,平日在府上很少出門,就算要稱呼他,也是被他警告過的,而這些沒機會見到的人,怎會知道他的忌諱?
但此時他卻絲毫提不起來興趣問尚雲清禾,問了又怎樣,不管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都有意義嗎?他今後會去哪裏,都是未知數,他還關心這個做什麽?
尚雲清禾嚴重掩飾不住的失望,但卻再接再厲,追上對方,沉聲問道:“為何會帶墨痕?”
宋棐卿眼瞳轉動,眼角瞥了他一眼,再次正視前方,面無表情的道:“順手拿出來的。”
尚雲清禾眯着眼睛,扯出一抹微笑,龇着牙道:“順手?順的一把好手吶!”
下一瞬,宋棐卿将墨痕推到他身前,冷哼一聲道:“宋某不需要墨痕依然可以殺那些怪物,若是尚雲族長嫌棄宋某用你的東西,盡管拿回去,宋某不稀罕。”
尚雲清禾愣怔,驚奇的道:“哎,我沒有,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誰嫌棄你了,宋棐卿,你站住,本座送出去的東西怎有收回的道理,你給我拿着!”
宋棐卿突然停下腳步,冷冽的看着尚雲清禾,寒聲道:“尚雲清禾,我宋棐卿并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此役是我為了盡責而來,但我卻不樂意被人逼迫,這次若真的能解了靈溪村百姓的危難,我也算沒白來,可你聽清楚了,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我雖醒來後失去了記憶,但并不代表我就喜歡你給安排的生活,實話告訴你,若是我可以選擇,我寧願死,也不想用活命,來換這種沒有自由跟自尊的生活。”
尚雲清禾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他緊緊抓着手裏的兩把劍。銀霜寒,利鞘百刃,有死難無傷;墨痕隐,變換無影,無鋒勝有鋒。這兩把劍本是師傅臨行前交到他手上的,師傅那時告訴他,若是有喜歡的人,可以任選一把送給對方,一黑一白兩把劍,真是一對。
而今日宋棐卿将這把劍又還到他手上,及時尚雲清禾送出去的時候,并沒有說明原因,對方未必知道他的用意,而尚雲清禾也始終不願意承認那是因為他喜歡對方,才把劍送給他。
可是,宋棐卿卻如這把墨痕,說出的話,做出的事,看似毫不經意,卻時時刻刻都在攪割着他的心,當真,是無鋒勝有鋒。
宋棐卿一口氣說出早就憋在他心裏的話,卻并沒有想象中的輕松,他看着不發一語的尚雲清禾,心裏更加不痛快,幹脆不理會對方,向着另一座房屋而去。
利刃青光,閃爍的不光是危險的氣息,更多的是讓景幽感到憤怒的情緒。人類就是如此狡詐!她在瞬間開啓陰眸,紅色眼眸再次通往幽冥界,那裏一片血色,陰森、荒蕪、絕望、死氣一股腦充斥在景幽的腦海,每次開啓陰眸,不僅會讓對方回想到內心最痛苦,最無法挽回的事情,同時也會給她自身造成極大的痛苦。
族人遭受唾棄,遭受冷漠的對待,父母深受其他族的非議,還要受到同族的不解與埋怨,雙雙被這無形的壓力折磨致死,那種委屈,那種傷感,那種莫名其妙帶來的壓力與憤懑,讓景幽不管進入多少次幽冥界,都無法釋懷,看着再次因為見到父母死亡場景的尚雲清禾,痛苦的揚天大叫,在解除自身危機的時刻,她也陷入的深深的刀割般的痛苦中。
灰桤的一名手下走到她身邊,看着痛苦不堪的尚雲清宴道:“左使,此人是尚雲府長老,我們是否趁此機會将這人待會幽宮?”
景幽一個旋身,巨大的身形瞬間幻化成擁有曼妙身形的女子,然而她的臉卻還保持着詭異的陰陽面,她沉聲道:“不必,讓他自己痛一陣,抓人不是這次的目的,你且帶上你的手下,跟我來。”
一行人在景幽的帶領下,一路循着蛛絲馬跡,終于看到宋棐卿的身影。景幽眼神一沉,心道:“宋公子,就算你救了小麥,但景幽也不得不對不住了。”
她輕擡手臂,命令身後樹妖熊怪直朝着宋棐卿等人沖去。
感覺到危險氣息的二人,無暇陷入各自的情緒中,面對突入起來的一大波猛獸樹精,尚雲清禾将手中墨痕再次塞到宋棐卿的手中,沉聲道:“不管這劍是誰的 ,現在歸你所有,給我好好拿着!”
宋棐卿也不多言,拿起墨痕,兩人便背靠着相攜對抗攻擊,而此時,他們俨然處在了戰場中心,很多弟子也已經趕來支援,場面再次緊張起來,去絲毫不顯混亂,在尚雲清禾兩人的安排下,各自對抗。
此時百姓也疏離的差不多了,他們可以放心對付這些怪物,然而地方的數量雖也所剩不多,但卻個個精神抖擻,而靈府這方已是戰力減退不少,疲憊的弟子,很多都因體力不支或長時間的緊張與恐慌而丢了性命。
尚雲清禾看着身邊不斷倒下的弟子,其中有他的徒弟,也有他在教課時看到的熟悉面容,那些失去性命的弟子,曾經都是尚雲清禾重視的,是靈府未來的希望,現在卻因為這場災難白白丢掉性命。
他已經殺紅了眼,此時更因為這些弟子的離去,叫他痛心疾首,他看着在他身旁的宋棐卿,那抹青色的身影,會不會也在自己身邊倒下,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若是這個人也不在了,他今後會變成什麽樣?還會是那個以當好族長為己任的尚雲清禾嗎?
一陣猛烈的風聲在他身後響起,尚雲清禾迅速轉身,銀霜劍寒氣逼人,尚雲清禾一雙陰鸷的雙眼,狠狠的瞪着朝他擊來的熊掌,劍光恍惚間,大棕熊的手掌被銀霜劍生生劈成兩段,清禾再次提起,飛身朝着大熊的腦袋砍去。
即使他現在渾身是血,及時他已經沒剩下多少的力氣,但這裏有太多的人需要他保護,更有一個自己願意為之放棄生命也要保全的人,他不能倒下!
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在四周散開,大棕熊甚至來不及叫一聲,就被銀霜劍砍斷了腦袋,只剩下一半挂在脖子上,而另一半則掉在它的腳邊。
尚雲清禾輕輕落地,一雙血紅的眼睛,舉着冒着寒氣的銀霜,一步步朝着宋棐卿的方向走去,那人正被桤樹糾纏,而那裏也有衆多的弟子等待着他。
他一把扯過宋棐卿的胳膊,看着他慘白的臉,厲聲道:“你給我住手,去找清稠,讓他帶着你離開,現在,馬上,給我滾!”
宋棐卿忍着陣陣發痛的腹部,咬着牙道:“不用你管,就算你離開了,我也不會離開,少管我!”
“你!”尚雲清禾舉劍砍斷不斷湧上來的桤樹枝,正要帶着宋棐卿離開,卻是自己的手臂被樹枝纏住,接着便聽到不少弟子慘叫的聲音。
“族長,夫人,宋公子,救命!”
……
陣陣求救的聲音,讓兩人将注意又放回到了戰局中,宋棐卿皺眉道:“這些桤樹我們前次已經對付過,看來這次也必須……”
“不行,你的狀況很差,我不建議你再與谒靈牌溝通,它已經很久沒有反應,你認為這次你強行耗費真氣溝通就有用了嗎?”尚雲清禾立刻阻止道。
宋棐卿道:“那還有其他的辦法嗎?你告訴我還有沒有什麽辦法,被困住的那些全是你靈府的弟子,你就這麽看着他們被那些樹枝給勒死?”宋棐卿指着被桤樹包圍的一衆弟子,對着尚雲清禾道。
尚雲清禾一會兒看着那些年輕的充滿期待的臉,一會兒看看臉色慘白的宋棐卿,抓着他的胳膊,痛苦的掙紮着,最後啞聲道:“宋棐卿,我不希望你冒險。”
宋棐卿聞言一愣,看着一臉痛苦的尚雲清禾,陷入沉思,他是在關心自己嗎?他害怕自己死去嗎?宋棐卿猶豫了,他是否應該冒險,應該如大長老說的那樣,擁有谒靈牌就要盡責,保護好靈府之人。
而在此時,藏在暗處的桤樹妖對着景幽道:“左使,是否将這些人全部處死?”
景幽想了想道:“不着急,看看宋棐卿怎樣做。”
這邊他們觀察着,那邊卻聽到桤樹枝內一道聲音響起,“宋棐卿,不要,不要啓動谒靈牌,這是個陷阱,大長老的陷阱,你千萬不要上當,大長老他們叫你來,就沒打算叫你活着回去,你趕緊離開,我們會自保,就算不行,也不要你死。”
尚雲清禾聞言才發現端月銀翹也在其中,他一邊憤恨的砍斷桤樹枝,一邊沖着端月銀翹問道:“你說什麽?大長老是什麽意思?”
端月銀翹已經被纏住手腳,卻絲毫不慌張,一邊掙紮着,一邊憤怒的道:“我親耳聽到大長老叫宋棐卿來支援,他不顧宋棐卿的身體,一定要讓宋棐卿再次使用谒靈牌,你說,他不是分明叫宋棐卿來送死?”
“你再說一遍?”尚雲清禾已經發怒,他将一湧而來的桤樹枝全部斬斷,抓起端月銀翹的前襟,陰狠的問道。
端月銀翹焦急的道:“你還問什麽,還不去關心你的阿卿,你沒注意到他現在在幹什麽嗎?”
話音剛落,尚雲清禾迅速轉身,看着宋棐卿已經雙目緊閉,雙手結印,周身也隐隐泛着金光,身體緩緩向空中升起,他大驚,想要立刻阻止他的動作,怎奈他現在到了戰團中心,而宋棐卿則是在稍外圍的地方,此刻想要立刻過去阻止已經不容易。
“停下,讓他停下!”尚雲清禾大吼,但卻沒有人阻止,因為他們不是忙着戰鬥,就是被桤樹纏住身體不能動,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卻是希望宋棐卿用谒靈牌的力量救他們。
桤樹妖對景幽道:“左使,我們是否先離開,那谒靈牌的力量甚為強大,我拍待會兒我們會受不了,上次我被那聲波振的現在心口還疼。”
景幽擺手道:“不急,你們也不會有上次那麽難受,他的功體已經受損,在加上谒靈牌的一部分力量,已經分解去對付魔胎了,待會兒你聽我指揮。”
那桤樹妖雖似懂非懂,但卻是命令的絕對執行者,一聽到一會兒有命令,便老實的看着不遠處的宋棐卿等人。
只見宋棐卿周身精光大盛,他也浮與半空中,周身隐隐被一團白金色蓮花包裹,尚雲清禾就這麽看着這樣的宋棐卿,絲毫阻止的力量都沒有,雖然也也很喜歡這個時候的宋棐卿,但他卻很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宋棐卿,上次啓動谒靈牌的時候,他就昏迷了很久,這次呢?
被桤樹困住的衆人好像都被此時的宋棐卿吸引,他們感受着強大的谒靈牌的力量,心中得救的希望越來越強盛。
果然,沒過多久,那些桤樹好似被什麽刺激到一般,樹枝抖動,束縛他們的力量也漸漸松弛,接着,那些桤樹像是被刺中一般,發出低沉的尖叫,嘩嘩嘩向着遠離宋棐卿金光的方向逃離。
沒有多少時間,那些桤樹便逃得幹幹淨淨,只剩下被砍下的斷枝,以及被殺死的巨獸的屍體。
而宋棐卿的身體則如斷線的風筝一般往下墜,尚雲清禾早在那些桤樹有退後的打算時,就一直關注着宋棐卿的動向,此時見他面容痛苦,身體軟了下來,立刻飛身想要接住他。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根手臂粗的樹幹直直朝着宋棐卿的後腦撞去,只聞一聲撞擊之聲,宋棐卿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也跟着被打的向遠處飛去。
尚雲清禾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突如其來的變故,內心無數的疑問不斷的充斥着他,為什麽?怎麽回事?阿卿不是把他們都打退了嗎?為什麽?
尚雲清禾立刻調轉身形,跟着宋棐卿的身體,向他身後奔去,而同樣震驚的還有端月銀翹,他看着宋棐卿被樹幹打中,朝着他飛過來,他立刻将人接在懷裏,可懷裏的人卻滿身鮮血,他的胳膊也被宋棐卿冒血的腦袋迅速染紅,那絲毫沒有生命氣象的感覺,叫端月銀翹愣的說不出話。
尚雲清禾無法接受這樣的變故,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為什麽所有人都得救了,唯獨他的阿卿卻要……
“阿卿!”尚雲清禾一把将宋棐卿從端月銀翹的懷裏奪回,抱着他的身體大聲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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