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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詩沒猶豫， 木納地點點頭。

顏蕭似有若無地勾勾唇角， 把書扔到桌上，站了起來， “走吧。”撂下話便往外走。

林洛詩見他就要走到樓梯口，忙跟許芳她們說：“我先走了。”

她把桌上的東西塞進包裏，提上就跑， 可是，趕到樓梯口時， 他已經不見了。

他走了嗎？

她嘟着嘴， 順着臺階一步步往下走。出了圖書館， 天色漸暗，太陽快要落山，天邊一片霞紅。

落日餘晖下，她靜靜望着遠方，小小的身影在樓梯上略顯單薄。

“看夠了嗎？”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轉過頭， 看他靠在門口的玻璃牆上抽煙， 他沒看自己， 吐着煙圈凝望遠處。他目光淺淺， 眼睛像鑲了鑽，泛着瑩瑩微光，讓人沉淪。

他指尖夾着燃到一半的煙，體态慵懶随意地走到她身旁，像個小流氓一樣沖她吐了口煙霧，“去哪畫？”

他問的時候眯着眼， 透着點不耐煩。

林洛詩不敢和他對視，覺得他很陌生，又很遙遠。

“你想去哪？”她回問，帶着點小心翼翼。

他吸了口煙，垂眸看她，“看你。”

林洛詩兩只手捋着手指，她不知道該去哪，她對這座城市還很陌生。

顏蕭等了會兒，把煙彈飛，走了兩步回頭說：“走。”

“哦。”她緊跟在他身後。

路上好多女生側目打量她，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感覺自己像只被圍觀的猴子。

走了一會兒，快到校門口時，有兩個女生攔住了顏蕭。林洛詩往他身邊靠了靠，只見其中一位身材高挑，氣質出衆的大美女問他要聯系方式。

“加微信兩百。”他手插着兜，一副懶散的姿态。

他這種痞樣最受女孩子歡迎了，那女生雙頰緋紅，很爽快地轉了二百元紅包給他。

加完微信，女生問，“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

林洛詩覺得這女生視野有問題。

她難道就沒看到顏蕭身邊的人嗎？難道自己是空氣嗎？

她拉拉顏蕭，小嘴一噘，很霸道地說：“你今晚是我的。”

女生這才将目光投到她身上，“這位是？”

顏蕭答非所問，“今晚沒空，要約改天。”說完，他雙手插兜，潇灑地走開了。

林洛詩趕快小跑着跟上去，像怕他卷了錢跑路似的，盯得緊緊的。

“哎，等等我。”見他拐了個彎，往巷子裏走，她急急忙忙跟上去。

顏蕭停下來，林洛詩跑的快，臉“嘣”地撞到他後背上，她揉着被撞酸的鼻頭蹲在地上吭叽。

顏蕭轉過來，瞧見地上有血，皺皺眉，用腿磕磕她的胳膊，“你流鼻血了。”

她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流的不少，趕緊在包裏翻紙。

包裏東西多，加上她手上都是血，都快翻成犯罪現場了也沒找到紙，她仰起頭，“我好像沒帶紙。”

她那委屈的小眼神噙着淚，楚楚可憐的。

顏蕭提着她的胳膊把人揪起來，“去我家。”

“啊！”她捂着鼻子喊了聲。

顏蕭松開她，什麽也沒說，自顧自往巷子裏走。

林洛詩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跟在他屁股後面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棟六層公寓前，像是家屬樓，挺舊的，牆面還是紅磚。

她跟着走進樓道，窗子年久失修，蒙着厚灰，牆面上有大大小小的塗鴉，樓道裏連燈都沒有。

此時天已全黑，她看不清路，只好扶着扶梯用腳探路。

顏蕭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面，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四樓，林洛詩看不到他，只聽到樓上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怕黑，小聲喊着，“顏蕭。”

“四樓。”聲音從樓上傳來，然後就沒了聲。

她咬咬嘴唇，摸索着往樓上走，被樓梯絆了好幾下，才終是跌跌撞撞上到四樓。

他留了門，虛掩着，她拉開防盜門往裏看。

屋子比她想象中還要小，應該是改過結構，只有一個廳。屋內陳設很簡單，一張大床墊占據了半個屋子，牆角擺着一張黑色的電腦桌，桌上的臺式機屏幕亮着，停留在游戲界面。

她走進屋內，站在門邊不知所措。他好像并不像顏叔叔說的那樣，不會虧待自己。

電腦桌上落着幾個吃剩的飯盒，一箱方便面堆在牆邊，唯一的電腦椅上搭着好幾件髒衣服，襪子和鞋滿地都是。

唉，他可真邋遢。

顏蕭從衛生間出來，把一卷衛生紙扔給她，“擦擦吧。”

她撕了一條堵住鼻子，“我能借用下衛生間嗎？”

顏蕭讓開地方，“去呗。”說完他走到椅子旁，把髒衣服往床上一扔，坐下搗鼓電腦。

林洛詩從衛生間出來後，見他拿着泡面進了小廚房，她走進去，“你沒吃晚飯嗎？”

“沒。”他從水池裏挑了個不太髒的大碗，用涼水随便沖了沖，撕開方便面往裏倒。

林洛詩拿過碗，“等等，碗裏有油。”她擠了點洗潔精，擰開水龍頭，用白淨的小手粘着水，一點點把油漬洗掉。

洗完後她又用清水沖了幾遍，才将碗遞給他，“可以了，你用吧。”

顏蕭接過碗，什麽也沒說，把面餅和調料倒進去。

林洛詩走出廚房，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鞋，她呆呆看了會兒又髒又亂的屋子，把包放到床邊，撸起袖管找了個大袋子，收拾電腦桌上的垃圾和空酒瓶。

顏蕭抱着碗走出來，用腳勾過椅子，“放下吧，不用你收拾。”

林洛詩擡頭，“沒事，我一會兒就能收拾完。”

顏蕭放下碗，走過去揪下她手裏的袋子，“說了，不用你收拾，老實一邊待着，別TM礙眼。”

林洛詩愣了幾秒，委屈地低下頭，“哦。”

顏蕭把袋子随手一扔，酒瓶碰撞發出脆響。

林洛詩摳着手指站在床邊，屋內死一樣的沉寂，她覺得心慌。

過了會兒，她拿起包，“我走了。”

顏蕭在玩電腦，他摘下耳機，“你不畫了？”

畫什麽？

林洛詩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顏蕭站起來，“畫完再走，我沒時間跟你耗。”

林洛詩見他脫掉了黑T，低頭解褲帶，“你，你要幹嘛？”她邊往後退邊問。

顏蕭挑起眼皮，“脫衣服讓你畫啊。”

啊？

“你，你不用脫的。”她說這話時，他已經拉開了褲鏈，露出了白色的內褲。

顏蕭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

他好像個子長高了，她看他時，要很努力地仰脖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真不用脫？我可不退錢。”

林洛詩看着他黑亮的眸子，眨了眨眼，“那你還是脫吧。”

“……”

顏蕭顯然沒想到她真會讓自己脫，手僵在褲腰上，“你确定？”

林洛詩點點頭，她錢都花了，不看白不看。

“你脫吧。”她語調輕松。

顏蕭不知所謂地笑笑，彎下腰拽住褲腿，一下就把褲子脫掉了。

他腿部的肌肉很勻稱，小腿修長筆直，讓人有想摸的沖動，不過林洛詩只是匆匆掃了眼就移開了視線。

“在哪畫？”顏蕭把褲子扔到床上，一點都害臊。

林洛詩看他很有經驗的樣子，他是不是常常脫光了讓別人畫啊。

“你常接這樣的活嗎？”她裝作很淡定的樣子，從包裏拿出小本子和筆，拉過椅子坐下。

顏蕭走到桌邊吃了口面，“對呀，有意見？”

她能有意見嗎？

她意見大大滴。

“沒什麽。”她小手往床墊上一指，“你躺下吧。”

顏蕭喝了口面湯，挑挑眉，“要我躺着？”

“嗯，把手撐在頭上，對着我躺下。”

顏蕭放下碗，揪過枕頭，躺到了床墊上，“你畫吧。”他拿過手機，自顧自游覽網頁，不時還笑上兩聲。

林洛詩翻開小本子，眼神從頭到腳掃過他，最終停留在了他的大腿上，那裏隐約露出一小塊青色的胎記。

“你……”她欲言又止地移開視線，低下頭裝模作樣地在本子上描畫。

她根本不會畫畫，繪出的線條都是歪的。

“我什麽？”對面的人問。

她能說自己想看看他的胎記嗎？

這樣會不會太……

還是算了吧。

“沒什麽。”她擡眼，用筆比對他身體的比例。

這方法是她在電視裏學到的。

顏蕭将長腿微曲，阖上了雙眼。

林洛詩這才敢毫無避諱地欣賞他的身體。

他應該經常健身吧，肌肉線條明朗卻不突兀，每一塊都恰到好處地展示出他男性的魅力。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男性的身體由衷的贊美，難道自己也變成花癡了？

她放下小本子，悄悄走到床墊旁，蹲下細瞧，他的頭發長長了，嗯，睫毛還是那麽濃密，像女孩子似的。

“你在幹嘛？”突然間，他睜開了眼，直勾勾地審視她。

她吓地後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我沒幹嘛。”她慌慌張張站起來，沖進了衛生間。

關上門後，她背靠木門咬着唇。

哎呀，真是丢死人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接着是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然後有男人嘻皮笑臉的調侃聲。

她拉開門，露出小腦袋往門口看。

門外的男人也歪過頭，和她笑眯眯地對視。

“嘿，你屋裏有女人啊，能耐了。”

林洛詩趕緊把門關上，這個黑黑的男生，是他朋友嗎？

門外傳來顏蕭的聲音，“別扯沒用的，有屁快放。”

“嘿嘿，借你小黃盤用用。”

“黃你媽盤，老子不借。”

“你一會兒要用？”

“滾。”

“咣叽”是關門聲。

林洛詩拉開門，見顏蕭套上了黑色的運動短褲，還好他穿多了點。

“啪啪啪”敲門聲又響起來，只聽到門外的男生大喊，“開門，哥給你點好東西。”

林洛詩怯生生地走到顏蕭身後，見他拉開門。

那男生用腿撐着門，像是怕他又給關上似的。男生從兜裏掏出幾個灰色的小袋子，“給，最薄的。”

林洛詩盯着小袋子問，“這什麽呀？”

男生啞了，把東西塞進顏蕭手裏，“讓他告訴你，哥撤了，晚上好好爽，哈哈。”

男生一溜煙，消失在對門。

顏蕭把東西扔到鞋櫃上，關上門。

林洛詩眨着大眼睛，還在等他解答自己的疑惑。

顏蕭掃她一眼，“幹嘛看着我？”

她小手指了指，“這是什麽？”

她的求知欲很旺盛。

作者有話要說：  蕭哥來給丸子上堂科普課吧。

你快說，那小袋子裏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