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撞見
“上官将軍,汐怡失禮了。”秦汐怡擦幹眼淚,臉色微紅,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系,是我吓到你了。”上官煜霆反思了一下自己,她不過是個姑娘家,自己的态度會不會太冷硬無情了點。沒辦法,自小他除了自家的娘親還有風清璇外,極少親近其他女人,整天就混在軍營裏,憐香惜玉這四個字對他來說太遙遠了。
秦汐怡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楚楚可憐的微笑,正想說些什麽,突然腦袋裏飛快地閃過什麽。她在心中慘叫一聲,天啊,她怎麽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宸王這個時候藥性差不多該發作了。
“上官将軍,我還有點事,先行告退了。”秦汐怡說着等不及上官煜霆說話,便轉身要走。
上官煜霆微微皺眉,不是因為秦汐怡的離去,而是感受到周圍異樣的氣場,隐在暗夜中的人散發着冷冷的殺意。他握緊手中的劍,冷靜地等着來人下一步動作。
忽而眼前黑影一晃,數十根銀針朝着他的門面飛來,他倒也不急,幽幽地拔出劍,手腕一轉,劍身揮舞間,全數的銀針被打散在地。僅是一招,他便知曉來人的武功并非絕頂,這樣的武功還敢來行宮暗算于他,簡直以卵擊石。
“啊……”秦汐怡幾時見過這種陣仗,吓得連連大叫,躲到一旁去。
只見上官煜霆将劍一揮,超強的劍氣直逼暗夜中的人,那人避開劍氣,卻是暴露了自己。一身夜行衣,臉上蒙着面巾,僅是露出一雙眼睛。
“閣下膽子不小,膽敢夜闖行宮。”上官煜霆看也不看來人,極其嚣張地把劍插回劍鞘,他,還不足以讓他的劍出鞘。
那人也不說話,赤手空拳地向他襲來,夾雜着呼嘯的冷風,一分不差打向上官煜霆的胸前。
上官煜霆又豈能容易讓人近得了他的身,伸出一只手迎上,掌力相接,由上官煜霆掌中發出火紅的烈焰一點一滴蔓延上了黑衣人的手臂上,黑衣人只覺得一團火燃燒着他的手臂,卻不敢輕易放開手,一放手自己一定會被他深厚的內力所吞噬。想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少有敵手,但在上官煜霆面前卻毫無反擊之力,這人的武功該是多麽深不可測。
“大膽賊人,竟敢來此放肆。”慕容睿飛身過來,一掌将黑衣人擊飛幾步之遙。
上官煜霆收回掌,有些責怪四皇子來得不是時候,只須再等片刻,這黑衣人必定抵抗不住,唯束手就擒的份。不過現在去抓他也不晚,上官煜霆擡腳像看着垂死掙紮的獵物慢慢走過去。
黑衣人也不笨,豈會傻傻等着被抓,強撐着一口氣從地上爬起,趁着衆人不備,老鷹捉小雞似地拎起秦汐怡,五指扣住着她光細的脖頸。
秦汐怡頓時臉上蒼白,全身輕顫。她今天還真是時運不濟,原本的計劃沒來得及實施說不定還性命難保,心裏只能祈禱着上官将軍趕緊救她出虎口。要是讓她知道這個膽敢挾持她的黑衣人是誰,她一定将他拆皮剝骨。
“你們再敢上去一步,我就掐死她。”黑衣人手緊了又緊,那纖細的脖子他只需輕輕一捏就能送她下地獄。秦汐怡頓時感覺到呼吸困難,拼命地想掙脫開黑衣人的手,卻半分撼動他不得。
“你敢?”上官煜霆不接受威脅,繼續走上前去。
慕容睿急忙拉住他,有些急切地說道:“你別再走了,小美人還在他手上呢。”他最見不得的就是美麗的女子落淚了。
上官煜霆也不去看他,四皇子向來游戲人間,尤其愛拈花惹草,他已是見怪不怪。對着黑衣人冷冷地說道:“把人放了,本将軍饒你一命。”聽清楚,他說的是‘饒’,而不是放了他。
“饒我一命?哼,只怕會生不如死吧。讓開,等我到安全的地方,我自會放過她。”面對武功不知比他高多少倍的上官煜霆,他只能牢牢抓住秦汐怡這張保命符了。
“本将軍不喜歡受人威脅。”上官煜霆出手快如閃電,才不管黑衣人手上有沒有人質。
黑衣人一驚,急忙将秦汐怡丢到上官煜霆身上,施展輕功往外飛去。
上官煜霆不得已接住秦汐怡,卻被她絆住了步伐,因為秦汐怡驚吓過度已經暈倒在他的懷裏,想丢也不是,想抱也不是,只能恨恨地盯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
慕容睿一走上來,上官煜霆就像丢掉燙手山芋似的将秦汐怡送到慕容睿裏,急急地說道:“你看好她,我去追那個黑衣人。”這個狩獵行宮并不常住人,黑衣人出現在此定然是什麽陰謀。
“喂喂,你就這樣走了,喂……”慕容睿叫嚷着,可哪裏還有上官煜霆的身影。低頭看關暈得十分可憐的秦汐怡,只得抱起她回房裏。雖說他浪蕩不羁,女人一大堆,但還不至于趁人之危。
上官煜霆緊緊地追着黑衣人,穿過一個又一個房檐亭臺。沒想到這黑衣人武功不怎麽樣,輕功卻是絕妙,每一次在快要追到他時,卻總是被他拉開距離,而且他似乎感覺到黑衣人像是要帶他去什麽地方似的?
追到西邊最為幽靜的地方時,黑衣人的人影已經消失無蹤。上官煜霆挫敗地站立在小道上,竟他跑了,真是不甘心。要是下次再給他看到,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正想走回去,卻見一名衣裳不整的女子低着頭,飛快地跑過他身邊,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連頭也沒擡就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又像被狗追一樣跑開了。
“你……”上官煜霆疑惑地看着那女子飛奔而過的身影,只覺得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像……然弟。他心中一驚,整顆心像被人生生剜去了似的,愣了好久才想起去追。不會的,不會是他的然弟,人有相似而已!上官煜霆在心裏默念。
沈然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去,最後她在一池湖水前停下。湖上種着蓮花,潔白而無瑕,很美很美,美到讓她想起周敦頤的詩: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人生在世,在這渾世之中浮沉,又有幾個能如蓮一樣高風亮節,傲世獨立呢?
雖說她兩世為人,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人們思想較為開放,就是一夜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她實則也是一個保守的人,在現代,她沒談過戀愛,沒有一個男朋友,甚至連跟異性朋友牽手都沒試過,可說純情得像稀有動物。不是自己有多麽不食人間煙火,而是她不相信愛情,不想用情來束縛自己,不知是誰說過,愛上了,就注定傷痕累累。不愛,就不會受傷,不是嗎?她努力告訴自己,只是一片薄薄的膜,沒什麽好在意的,可是心還是很痛很澀。
她抱緊雙臂,感到到一種徹骨的冷。慕容羿宸狠絕的面龐在她面前閃了又閃,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住了她,她想掙紮開,而慕容羿宸的冷笑卻一聲聲撞擊着她的耳膜。那冷邪的臉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還記得早上初醒的那一刻……
沈然一起身,便感覺全身被百噸貨車碾過似的,酸痛得她直想再睡個三天三夜。剛坐起來的身子掙紮了半天,還是被睡蟲打敗,又倒了下去。心想着,這床還真軟呢,錦被也很舒服,一定是上好的絲緞,這宮裏用的東西就是奢侈啊。她甜甜地抱住‘枕頭’,咦,這‘枕頭’的溫體怎麽這麽高啊,像人的體溫似的。
好像有哪裏不對?沈然後知後覺地睜開眼睛,看着頭頂上的紗帳,這紗帳的顏色好像跟以前的有點不一樣。目光慢慢往下移,首先看到的是一具強壯偉岸的美男祼體圖,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身材實在好得不行,若是換了在現代,什麽超級男模全都得下吧。
沈然腦袋頓時死機,迎上了那雙漆黑有如深潭的瞳眸中,深邃得不見底的眼眸似乎帶着致命的誘惑力,将人吸附進去。而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正冷淡地看着她……
這個人看來怎麽這麽眼熟?沈然的腦袋終于開始轉動,驚駭地發現,剛才自己覺得軟軟的床是這個男人的身體,觸感舒服的錦被這個男人的肌膚,而她此刻正大膽地壓在他身上。
天啊,怎麽會這樣?昨晚的記憶像是被打開匣子的洪水源源不斷地朝她湧來,她想起了她與宸王在景和軒下棋,她想起兩人中了媚藥,想起了這個男人是如何吻着她,一次又一次地要她,更想起自己是如何不知廉恥地承歡在他身下,低泣嬌吟。那一幕幕令人臉紅心跳的面畫,讓她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鑽下去。
“怎麽?還舍不得從本王身上下來嗎?當真如此求欲不滿。”慕容羿宸也沒伸手去推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雙深邃好看的眼眸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被慕容羿宸冷漠與侮辱刺傷,沈然也顧不得兩人皆是赤lou着的,抱起唯一的一床被子把自己包着從他身上起來。雖然該看的昨晚也全看過了,現在遮似乎沒什麽作用,但要她光天化日在他面前赤身裸體,打死她她也做不到。
這下慕容羿宸比例完美的身軀切切實實暴露在陽光底下,他也不尴尬,坐起身來,慢慢地穿上衣服。這種事,男人總是比女人放開得多。就像男人三妻四妾,在世人看來理所應當,但如果女人一妻多夫,便一定會被那群所謂的衛道士讨伐,說是淫娃dang婦,就是口水也能将你給淹死的道理一樣。
慕容羿宸很快穿好衣服,居高臨下地看着躲在床角的沈然。膽敢做出這種事就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像是受了多大委曲一樣。怎麽,是想讓他負責嗎?想着,眼中的厭惡更深了幾層,本來他還覺得秦汐然聰慧可人,冷情高傲,對足了他的胃口,自己對她也甚是欣賞,若不是她是上官煜霆看中的人,自己要了她也無妨。沒想到,一切竟是她在做戲,原來她不過是一個貪權重勢之人。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平生第一次被人這樣設計,這樣戲耍,高傲如他怎麽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慕容羿宸的眼光像是要将她淩遲一樣,雖然他不動聲色,就同以往那般冷漠,可是她感覺得出他是真的在生氣。
哼,他生氣個什麽勁,好像受害者是她吧?這種事怎麽說都是女生比較吃虧?他憑什麽一副她是始作俑者的樣子看着她。
沈然從來不是個好欺負的人,目光亦是大膽的迎上慕容羿宸。比冷,比狠是吧,她奉陪!
沈然的目光看得慕容羿宸很不自在,那坦然無畏、清澈無邪的眸光竟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她了?上前一步,手擡起她的精致的下颌,冷笑道:“女人,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本王娶你,本王保證你絕對會後悔昨天的決定。”
倔強地別過臉去,卻發現他的手已是牢牢鉗住她的下巴,她越反抗,他越用力,不消一刻,已在她白嫩的臉蛋上留下紫青的指痕。
“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而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嫁給王爺,請王爺不要自作多情。”忍了這麽久,當真以為她是病貓,任誰都可以欺負嗎?她雖處處算計人心,對秦家深惡痛絕,但也不至于要把自己的終身也給算計進去。
“一張伶牙利齒的小嘴,你以為本王會聽你的狡辯嗎?”她竟敢說他自作多情,看來不給她點教訓,她是不會學乖的,慕容羿宸怒不可遏制住她下巴的手,移到沈然的喉間,他只須輕輕一捏,一代佳人便會香消玉殒。
“放……放開……”沈然去掰開他的手,她是有那麽一點憤世嫉俗的嫌疑,可到真正要死的這一刻,她還是想要活下來,這大概是人的本能吧。生命只有一次,別人不珍惜,她只能自己珍惜自己了。
而她那點力氣對慕容羿宸說來連搔癢都算不上。把她掐死了也好,省得讓自己看了也不省心,他讨厭情緒被人影響。可是……為什麽看她血色褪盡,呼吸困難,秀眉皺成一團的可憐模樣,心有那麽一點不舒服還有那一點不舍呢?這麽美,又這麽有才華的人就是擺着看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何必一定要把她摧毀不可,再說,上官煜霆可緊張寶貝得她很,她有個好歹,上官煜霆肯定不會罷休,那九條牛都拉不回來的性子,可不容易對付。而他又握有重兵,此時并不适宜與他正面為敵。
僅僅只有三兩秒,誰能想到慕容羿宸已經七轉八彎地轉了幾個圈。他看着臉已快變紫的沈然,驀然一松手,沈然癱軟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空氣是這麽難能可貴的。
慕容羿宸才不給她喘氣地空間,一把又把她拉起,大手不客氣地撫上她絕美的臉龐,邪佞地笑道:“多美的一張臉啊,難怪能勾引這麽多男人,說說看,你最喜歡哪一個,上官煜霆、四皇子抑或是三皇子?”慕容羿宸另一只手也不閑着,捨起散落在床邊的一條透明絲帶,慢慢地将沈然散亂的頭發以這條絲帶束起,那動作別提有多溫柔,與他說的話完全不相符。
早在宮宴上,他一眼就認出這條不同尋常的絲帶,它的主人原本是三皇子慕容逍。慕容逍這人無心政事,卻喜歡周游列國,收羅了不少奇珍異品,這條絲帶便是其中之一,不僅清靈飄逸,且有寧神靜心的作用,一般的邪體魔音都進不了佩帶之人的身邊。當初十公主慕容靈兒死活纏了他半天,他也不肯把東西交出來,沒想到卻是這麽輕易地給了秦汐然。
這個動作讓沈然感到異常熟悉,在宮宴之前,慕容逍去秦府接她,當她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她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驚豔,可那個別扭的小孩偏把她給大大貶了一頓,然後像是獻寶似變出絲帶,兩人在嬉鬧間,他便悄然給她系上了。不得不說,慕容逍的眼光很好,那條絲帶很适合,更有畫龍點睛之效。
同樣的動作,卻在沈然心裏衍生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慕容逍給她的是溫暖,雖老愛跟他鬥嘴,老愛損她,但是那卻是發自內心的暖和着她的心。慕容羿宸給她的卻只有冷涼,明明是溫柔的動作,卻讓她從頭冷到腳。而且他的話也太侮辱人吧,他把她當成什麽了?
“宸王,你不要太過份。昨晚發生的事,你不願意,我也是受害者,不要以為每個女人都想巴上你。別忘了,昨天若不是你強留我下棋,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到底是哪個環節有問題,她怎麽都想不明白?
“本王是讓你下棋,不是讓你下媚藥。秦子謙可真有本事啊,不僅培養出一個聖女,還培養出一個欲女。你就這麽不甘寂寞,這麽淫蕩,連這種手段都使得出來,需不需要本王再為你找幾個男人?”他邪惡地說着。
可惡,慕容羿宸,你太侮辱人了。從小到大,她沒什麽狠話什麽辱罵沒聽過,可是從慕容羿宸嘴裏說出來,卻讓她感到疼痛難當。這就是昨晚與她抵死纏綿的人,把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人!哼,真可笑!
“慕容羿宸,你夠了吧,你非得刺傷我,來維持你可笑的自尊嗎?我只跟你說一次,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下媚藥,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會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你不用擔心我會要你負責,更加不擔心我會影響到你娶如花美眷。希望你也把它忘,你我兩不相幹!”沈然紅着眼眶,一口氣把話說完。她已經擺明立場了,至于他信不信她也管不着,他愛怎麽愛就怎麽想吧。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失去,會這麽的不堪。
慕容羿宸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的話的可信度。兩不相幹,她以為發生了這樣的事,兩個人還可兩不相幹嗎?
沈然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拿起衣服就在被子下穿了起來,以最後的速度搞定,難堪而狼狽地跑出景和軒。
這裏,她一刻也不願再呆下去。
慕容羿宸看着那一抹狼狽而無助的身影,拳頭握得死緊。他是不是真的太過份,也許真的不關她的事呢?這樣對待一個初經人事的女孩,是不是太過殘忍了?腦海裏浮現她紅着眼眶,卻倔強地忍着的模樣,竟讓他有一絲心疼。
慕容羿宸,你可真懂得如何傷人!沈然站在湖邊,恨恨地想着慕容羿宸的狠絕,他怎麽可以這樣說她,在他心裏,她就這麽下賤嗎?說好了,不受任何人影響的,她也以為再也沒有人能夠讓她有心痛的感覺,可是心湖傳來刺痛又是怎麽回事呢。捂着胸,低頭看着湖水,湖水竟映出慕容羿宸的影子。
難道女子真的對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難以忘記嗎?是誰說的,她不信,她不信!她不要情,也不要愛!沈然拼命地搖着頭,慕容羿宸絕對不會是她一生的良人!
在背後一直默默注視着她的上官煜霆心情并不比沈然好多少,然弟衣裳不整從屋子跑出來,他不是笨蛋怎麽會猜不出發生了什麽事。看着然弟的樣子,肯定不是她自願的,他不敢走上去,可也不敢離開,怕她會做什麽傻事,怕自己永遠失去她了。
沉浸在哀痛中的他不忘時時刻刻盯着沈然下一秒的舉動,突然發現她神情有些狂亂,腳步往湖面走去,那‘絕望哀傷’的樣子撕扯着他的心。
她想做什麽?上官煜霆只覺得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什麽都顧不得了,大叫道:“然弟,不要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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