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金主再次上門

門外站着的是有好幾日沒見過的聞意,手裏提着兩大包東西。

裴宛初撇撇嘴打開了防盜門,聞意毫不客氣的擠了進來,踢掉鞋子熟門熟路走到了客廳。

“約你吃飯呢你總說沒空,我只好自己上門了。”

裴宛初關好大門走回客廳,島臺上一溜鋪開了聞意帶來的東西。

水果,零食,蔬菜,冷凍小羊扒……

林林總總不少東西,看起來挺眼熟,都是上次他拿起來看了半天,沒買的。

裴宛初把這一切歸結為碰巧,聞意卻不這樣準備。

“上次在超市碰見你看了這些沒買,可能是覺得一個人吃不完,所以我就不請自來了,你會做嗎?”

“你應該會做吧?要是你不會做,我來也可以。”

“只是你這屋裏怎麽沒有爐具?”

聞意打量着開放式的廚房,冰箱,烤箱,洗碗機,水池都有。櫥櫃上原本應該放爐竈,電飯鍋的地方,被咖啡機,電熱水壺,還有一排四五個帶水閥的大玻璃罐子取代。

圓形的玻璃罐子浮凸的花紋,配着銀色的蓋子,裏面裝着的液體顏色不同。

有的暗紅色,有的透明色,有的棕黃色,旁邊還有一個密封玻璃罐,裏面泡着棕灰色的圓果,表皮皺巴巴的認不出是什麽。

聞意确定自己沒看漏,不可能什麽都用烤箱吧?

“你難道吃生的?”

“樓上還有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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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樓上呢?你這一排是什麽啊?酒?藥?”

“楊梅酒,荔枝酒,青梅酒,桂花酒。”

“那一罐是什麽?”

“鹹檸檬,小羊扒煎咯?”

裴宛初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不過四點,要不早點吃完晚飯把這人打發走得了。

“不着急,我還沒餓,我能上去看看嗎?上面有什麽?只有一個廚房?”

“有個露臺,你喝什麽?咖啡還是茶?”

聞意盯着那幾個玻璃罐挪不開眼,小心翼翼指了指其中一罐金黃色液體,上面飄着一層細碎的東西,剛才不知道是什麽。

聽裴宛初說完估計那是桂花酒,他喝過很多酒唯獨沒有喝過桂花酒。

裴宛初把小羊扒和聞意帶來的一罐混合果仁推到他面前。

“麻煩你帶上去,小羊扒放冰箱。等會我來做。”

等裴宛初拿出大號酒壺,在瓶肚內凸的圓窩裏裝滿冰灌滿酒,配上兩只水粉色的玻璃花瓣酒杯端上天臺,聞意正蹲在泥爐前流口水。

“這裏面是什麽,好香啊,我可以揭開看看嗎?”

“看吧看吧。”

裴宛初感覺今天放進來的哪是什麽總,簡直是只偷香賊,從進門開始每句話都離不開吃。

聞意拿着毛巾隔熱小心翼翼提起鍋蓋,口水流得更猛了。

鍋裏大半鍋紅亮亮的湯汁,聞起來酸香開胃,他另一只手躍躍欲試,很想提一塊起來嘗嘗。

裴宛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拿着舀毛豆的漏勺敲了敲鍋邊。

“沒熟啊,別下手啊!!”

“那一會能吃上嗎?”聞意依依不舍蓋上了蓋子。

裴宛初端着毛豆放上桌,招呼聞意過來坐。

“能吃能吃。寒舍簡陋,沒什麽吃的,您別介意。”

“不不不,我不請自來,失禮的是我,我先自罰一杯。”

聞意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裴宛初摸出煙盒問他要嗎。

“我不抽煙。”

裴宛初靠在椅背上,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氣,仰着頭吐出了一個個煙圈,餘光裏手裏剝着毛豆的聞意視線在他耳後徘徊。

裴宛初伸手一摸,做飯時套在頭上的魔術頭巾還沒摘,他這會的樣子估計有點難看……

他說了句不好意思一把薅了下來。

“其實長發容易吸引注意力,你的五官我感覺更适合短發,不是嫌棄的意思,就只是建議而已。”

裴宛初嗯了一聲,聞意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白昊甚至一度拽着他想要去換個發型。

白昊說你的顏值起碼95吧,長發拉低了就成90了。

裴宛初以高顏值學霸不在乎那五分堵了回去,這頭發就這麽留了下來。

回到國內進了娛樂圈這些年,聽多了:你很特別,長發很帥。

說他留長發不好看,這樣的真話倒是很久沒聽過了。

聞意給自己滿上又端起了酒杯。

“我的不檢點造成了你的誤解,我先自罰一杯。”

又是一飲而盡,裴宛初錯愕不已,不檢點?這是哪跟哪?

聞意以為自己誠意不夠,滿上一杯作勢又要端杯,裴宛初一把壓住他的手腕。

“有話好好說,想喝酒就喝,不要混為一談。這酒我是用高度酒泡的,你別覺得甜就猛喝,後勁很足的。你是說陸知的事情嗎?”

“對,陸知的母親是我的小姨,親小姨,我媽媽的親妹妹,同父同母那種親妹妹。”

聞意為了證明他和陸知的血緣關系,恨不得搬出自己的家譜,摸出兩家的戶口本攤開給裴宛初展示得明明白白。

“我再禽獸也不可能搞我弟弟,啊,不對!我不亂搞的。”

“這個圈子裏太過浮躁,很多人迷失自我,迷失本心所以生出了不少龌龊事。這事其實怪我考慮不周,以前想着兩兄弟,去探班也沒單獨開房間,這兩次碰到你恰巧都是陸知生病,以後我一定注意,自己開間房住。”

裴宛初估計白昊那被拱走的小白菜,将他兩的電話內容說給陸知了,然後陸知透露給聞意了,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當然他的理解依然是,聞意比較注重名譽,接下來大家要緊密合作,所以專程來解釋清楚。

“我誤會了,該說抱歉的是我。我酒量淺,小酌一點,希望聞總不要怪罪。”

裴宛初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

“我比陸知大六歲,大概在他三四歲剛開始記事起,我在小姨家住的時候比我本家多。陸知從小就淘氣,戲精得很。闖了禍,你巴掌還沒舉起來,他已經哭得肝腸寸斷,一邊哭一邊道歉。我小姨和小姨父舍不得打他,可是這頭原諒了,下一秒又不知道惹出什麽禍端,所以打弟弟要趁早這事就落到了我身上。這麽多年倒是越打越親。”

聞意就着酒絮絮叨叨跟裴宛初說了不少,陸知的童年糗事,還有他對付陸知的種種手段。

裴宛初被動接收了,關于小鮮肉的童年成長史,感情史,還有黑歷史。

聞意說了一堆,話鋒一轉。

“裴導有弟弟嗎?”

裴宛初搖了搖頭:“我獨生子女。”

“堂兄表姐弟呢?”

裴宛初依舊搖搖頭,她母親也是獨生子女,父親也差不多算獨生,所以根本沒有什麽親近的堂兄弟。

“那成長時候挺孤單吧?”

裴宛初一愣?孤單嗎?太小的時候他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等到可以思考這個問題的年歲,好像他沒有時間思考過。

他再次搖了搖頭:“成長的那些日子過得很充實。”

片刻的靜默後,聞意再次主動起了話頭,聊起了不需要裴宛初接茬的話題,陸知的演員夢。

讀完高一,陸知忽然向家裏人表示自己大學想學表演,他的父母自然不同意。聞意卻有點不同的看法,這孩子從小會演,應該有天賦,就這麽說服了小姨,送他一腳跨進了娛樂圈。

一壺酒見底,裴宛初喝了一杯多,其他全進了聞意的肚子,他搖了搖空酒瓶,居然還想喝。

夕陽西下,附近的居民樓裏冒出了陣陣白煙,該是晚飯時候了。

“你去裝吧,冰塊在冰箱,我煎小羊扒,你要吃意面嗎?”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聞意借着下去裝酒,再一次打量了裴宛初的客廳,和上次一樣,表面沒有任何照片。

客廳裏除了必要的家具,幾乎看不見其他任何裝飾品。

唯一算得上特別的大概就是,島臺下的滿滿一櫃子酒,沙發背後的木質書架上的書籍和光碟,看封面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木質書架中間有一層分出了一半地放着一摞摞,長度差不多的扁扁的紙盒,估摸有二三十個,紙盒顏色質地不同。

有幾個紙盒蓋子敞開着,露出了裏面的細細的竹簽,聞意認出來那些是線香。

在這些盒子旁邊,單獨放着一個明顯做工精致許多的木頭盒子。尺寸比那些紙盒明顯大出不少,看顏色已經有些年頭,雕着花紋的蓋子沒有蓋緊。

聞意輕輕撥開了一點點蓋子,看清了裏面裝着大半盒線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

木盒子旁邊有一片薄薄的船形香插,上面灑落着燃盡的香灰,因為香插太窄,有的香灰灑在了書架上,薄薄的鋪了一層。

聞意用食指沾了一點湊到鼻孔邊,嗅出了似曾相識的香氣,他第一次來聞到的藥香和木香。

原來裴宛初當時不是喝了中藥,只是熏過這些香。

他抱着窺探的心思走了這麽一趟,酒壺再次裝滿,他的疑問一個都沒解開,反而越來越多。

裴宛初身上的謎團,吸引着他想要一個個去弄明白為什麽。

一上一下不到十分鐘,裴宛初煎好了雞蛋,煮好了一小碗螺絲通心粉,鍋裏的小羊扒散發着濃郁的香氣。

炖了大半天的番茄牛尾湯,牛尾軟爛,番茄完全化在了湯裏,紅通通的湯聞意喝了第一口就叫好吃。

就着這頓中西合璧的晚餐,酒又下去了一壺。

太陽落山後的天臺涼意陣陣,聞意跑了幾趟,把鍋碗瓢盆扔進了洗碗機,又把沒吃完的湯放進了冰箱。

裴宛初提着酒壺,捏着杯子提議下去客廳,聞意忙不疊的接過了他手裏的東西回到客廳。

吃了這麽久裴宛初覺得有點撐,把茶幾往前推了推,一屁股坐在了茶幾上。

聞意又裝滿了一瓶酒,坐在旁邊,端起杯子舉到裴宛初面前:“我有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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