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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定監坐落于鶴極峰之上,山下就是衆多村莊,人氣重的地方,就容易吸引心術不正的妖,因此偶有小妖作亂。
大妖不屑于吸食幾個人的精血惹來司定監這個大麻煩,因此多是小妖作亂,也正是因此,對于司定監的初級弟子來說,第一次除妖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再者,即便有危險,也有三位中級弟子陪同,不會出太大事故。
雖說如此,第二天,初級弟子們仍舊各個緊張的不行。
岑昭在隊伍中後列,她自認心理素質不錯,但畢竟是第一次真實的除妖,從前見過師兄師姐傷痕累累的回來卻無能為力。
想着總有一日,她也将加入這個行列,斬妖伏魔,也為折損隕落的同門,讨回公道。
可真到了這一天,反而有些緊張了。
“小師妹~不要怕,有我和你齊師兄陪着,不會出事的哈。”旁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岑昭勾起嘴角,想也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故意不轉頭看。
“誰怕了,我就是緊張而已。”
瞬間狂風四起,吹的人不得不停下腳步,本是晴空萬裏的天乍然漆黑,激的周圍一片躁動。
她心底的不安迅速擴大,連忙回頭,“怎麽回事,前面...”
聲音戛然而止,她瞪大雙眼愣在原地。
那本應該白淨的臉上居然七竅流血,巨大的悲傷籠罩在她心頭揮之不去,她想大叫,叫師兄!
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可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麽抹眼眶,那人的五官就是看不清,只有道道污血赫然入目。
而感官再此刻被剝奪,聽不到,看不見,唯一知道的是,那人應該一直在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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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嗚!”
“嗷嗚嗚!!”
耳邊突然響起從遠方來的,逐漸靠近的聲音,将她的思緒生生拉扯了出來。
胸口似千斤沉,岑昭感覺腦袋快裂開了,緩了半天将急促的呼吸緩和,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團着急的白絨絨。
小老虎正趴在她胸口,焦急地看着她。
反應過來後岑昭就明白自己為什麽剛才覺着胸口像壓了一個大石了,她半靠床頭,将小老虎抱在一邊。
不過也好在剛才多虧了它,不然再這麽下去,指不定就要魇住入了心魔。
“好白勺。”岑昭敷衍地鼓勵了一句,揉着太陽穴消除那股眩暈感。
奇了怪了,她已經很多年不做夢了,今日夢到的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汝在說什麽。”
低沉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立馬清醒過來轉頭看向一旁的小老虎。
不知道應該是慶幸還是遺憾,被她抱在床邊的小老虎并沒有化身,只是那朦胧尚未開化的目光,此刻被深沉代替。
岑昭愣了一下,小老虎跟以往的活潑完全不同,此時正安靜的坐在那裏,看着她。
“為何不說話。”
這下她确信自己沒有幻聽了。
給岑昭逗樂了,忙活半個下午從繁多的卷宗裏找到案例,好不容易分析出來,結果當事人跟沒事人一樣又恢複神識了,這不是耍人玩嗎?
“我以為你要等個幾十年,吸收夠這點天地精華,才能重新開化。”
杜夔假裝自己沒聽到她的諷刺,舉起只爪子,配上極度違和的智慧目光,顯得整只老虎滑稽又可愛。
岑昭那點煩心就被這麽沖淡了。
“汝笑什麽,”小老虎皺着眉,看不懂這個又是說些奇怪話,又莫名其妙笑起來的人,“本座維持不了太久神識,若危急時刻汝可搖鈴喚吾,沒事就別亂搖。”
說罷,一個紅繩綁着青玉鈴的手環浮現在她的面前,這青玉鈴小巧精致,最關鍵的是若不仔細看,全然看不出竟是個鈴铛。
她輕輕晃了晃,青玉鈴紋絲不動。
“注入法力,心神專注。”
岑昭聞言,嘗試注入法力,一絲絲法力緩慢注入。
突然一旁的杜夔忽然化作人形,長腿一跨,指尖輕點岑昭眉心,紅痕驟然突顯,爾後加深顏色。
岑昭感覺枯竭的丹田好像流入一股細小的清泉似的,雖然沒有什麽太大作用,但聊勝于無,法力注入速度加快。
杜夔的指尖很涼,而紅痕處卻仍在升溫發燙。
半晌,那抹冰涼脫離,原本黯淡的青玉鈴此時展現出不一樣的光澤。
“青玉鈴認主,以後默念吾名即可喚吾。”杜夔說,“汝法力微弱,吾妖力恢複對汝有益。”
聽到杜夔這麽說,岑昭的确感覺出來,她若有若無的法力此刻充盈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可這一點足以讓她有些震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也不是沒嘗試過提升法力,但往往無濟于事,修行個一年半載下來,不如杜夔輕輕一點。
最關鍵的是,杜夔注入的應當是妖力。
岑昭下意識摸了下眉心,剛才那股灼燒感已然褪去,光滑冰涼的皮膚并沒有任何證明。
突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視線中,手心向上。
“?”岑昭疑惑地看向杜夔。
後者挑眉道:“妖丹。”
感情惦記她那點妖丹呢,岑昭想。
“為什麽要給你妖丹?”
杜夔愣了一下,好像不敢相信岑昭能這麽說,“吾幫了汝,浪費吾的妖力,汝竟都不心存感激助吾恢複妖力?”
岑昭沖着杜夔無害的笑,不得不說,岑昭笑起來很有迷惑性。
“上次那三十一顆妖丹的賬還沒清呢,今日又為你費心盡力的找卷宗,按理說還要記上一筆,既然如此,那今日的賬便一筆勾銷了。”
高大的男人顯然愣了一下,下一秒周遭威壓巨起,竹簡卷宗嘩啦啦的響。
湛金色的豎瞳危險四溢。
岑昭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壓迫着她,雙腿發軟,她往身後的案桌靠了一下,筆直的擡起腰杆。
“汝不怕本座讓汝灰飛煙滅?”
岑昭的嗓子有些發不出聲,即便如此還是冷靜地說:“我不怕,你怕,不是嗎。”
“我死無所謂,但既然你我已經簽訂血契,我灰飛煙滅你也好不到哪去。”岑昭說。
“本座大可以用妖氣強行壓制反噬。”杜夔看着面前這個人類,明明對于他們妖來說脆弱的是蝼蟻般地存在,但卻如荊棘般頑強,不肯低頭。
“我猜你剩下來的妖力不足以支撐你維持神識,不出意外就算你壓制的了反噬,也無法控制你保持清醒。”岑昭說,“退一步來講,即便你可以壓制反噬保持清醒的神識,也離不開鶴極峰,甚至走不出司定監。”
“司定監可不止我這種不會法力的捉妖師。”
岑昭說的沒錯,司定監乃人間四大宗門,自成一派,監內高手雲集,曾創造過僅四名高級弟子便可制服兩只數百年大妖的歷史。
巅峰時期的杜夔自然不會把司定監放在眼裏,可如今不一樣。
兩人對峙許久,岑昭感覺周圍的壓力正慢慢消去,提起來的心落了下來,知道自己賭贏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門被重重拍擊,外頭傳來雙善焦急的聲音,岑昭雙腿發軟幾乎脫力,緩了半晌,慢慢起身去将門打開。
“想要妖丹,就自己換,你不是千年虎妖嗎,知道的消息肯定不少,會有妖需要的。”岑昭背對着杜夔,說。
雙善看到門終于打開,門裏的岑昭除了臉色白了點沒什麽後,這才松了口氣。
他在閣裏收拾東西,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威壓,從心底散發的恐懼感讓他站不住,“咚”一聲半膝跪地,抄起手邊的高燭臺撐着。
這是他頭一次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威壓,脊背直冒冷汗。
現在看到岑昭沒什麽事才放心下來。
岑昭走的很慢,兩人留下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杜夔,來到前閣。
突然!岑昭感覺喉頭一熱,終于是沒忍住,“噗!”的一口熱血吐了出來。
雙善大驚失色,看着他的主從懷裏扯出幾個顯然是用過的護身加持符,揉都沒力氣揉爛,将符交給他,用靛藍色的袖口随意地擦了擦嘴角。
聰慧過人的雙善當即猜出來發生了什麽,他握緊雙拳,“主,你這又是何苦。”
岑昭擺擺手,“無妨,休息休息就好了。”
說罷跟沒事人一樣接着整理案卷,而一旁的雙善一直沒動,不知過了多久,岑昭埋頭伏案叫他研磨來,他應了一聲才動。
走前,瞥了一眼杜夔所在的方向。
漆黑的瞳隐約發青,冷漠的似寒冬堅冰。
而杜夔也只是短暫的恢複了神識,接下來的日子都是維持着小老虎的姿态,在宗閣裏上蹿下跳,去竹園撲蝴蝶,到了飯點就來吃飯。
它興奮的撲向面無表情的雙善,沒想到後者不着痕跡往後退了一步,讓它撲了個空。
小老虎思考不過來,疑惑的想了一下,繼續撲,繼續撲空...
直到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才舔舔嘴角識趣的離開。
而岑昭近日多休息,因為她知道即将去主閣,必定不會一番風水,恢複精力是最明智的選擇。
三日後,岑昭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帖,将一堆符咒包好放進懷裏,袖口中折射着青玉鈴的光。
她猶豫了一下,将青玉鈴摘了下來,放進妝奁裏,随後在牆上飛速按了幾個開關,拿出一套暗器,分別藏進靴筒裏和腰後等。
最後同交接班的同僚對接,握着佩刀,看向遠方高聳入雲的樓閣,熟悉又陌生。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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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某人,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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