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老王你這小破廟多占地兒,……
池硯拐進一條小巷,靠着牆壁喘|氣。
好不容易從那鬼唠子韞堂脫身,他現在神經都還是繃着的。
胸口砰砰起伏。
池硯按住胸口,手心俱是薄汗。
腦海裏,那張豔麗的紅唇再次浮現上來,鼻間仿佛還殘餘着若有若無的脂粉香氣。
“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他把腦袋晃得像撥浪鼓,企圖忘記剛才那一連串尴尬。
數秒後——
池硯捂臉。
耳尖紅得似要滴血。
對于一個剛滿雙十的純情少年,這樣一個舉手投足皆是風情的女人,帶給他的刺激已經超綱出太陽系了。
懷中掉出一封信。
池硯瞬間拉回清醒。
“該死的女人,害我差點兒就忘了正事。”
他嘀咕着撿起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
上面只有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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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在關西路206號
--
嘭!!
大門被踹開。
守門的男人一臉怼上牆頭,撞的一臉血。
“何人敢闖老子巢六?!”
幾十個灰布短麻衫的男人蜂擁而入。
兩邊整齊排好。
長矛落地篤篤。
紅色漆皮的恨天高跨進門檻,往上是白皙光澤的小腿。
朱黛的絲綢小擺随着主人的動作微微浮動。
纖細的腰肢,婉轉的曲線,配上那抹恨不能叫人撕裂,邪肆的揚起。
自古紅顏出妖孽。
真不愧是全申京的禍害!
聞聲而出的絡腮胡忍不住心下吐槽。
“夏堂主這麽擅自闖入我巢六地界,有何貴幹?”
絡腮胡防備地看着這位申京人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
夏菱淡淡瞥去一眼,漫不經心地朝院子裏的石桌上一抹。
“啧啧啧,老王,你這兒是人住的嗎?髒死了。”
說罷,她便邁開步子,堂而皇之進了大堂。
“啧,你這廟着實小了點,不過,”她徑直朝前走去,“本堂主不嫌棄,就勉為其難,借那小官帽椅坐坐好了。”
她坐上正中央那只官帽椅,單手撐靠在把手上,微微眯起眼,兩腿交疊,如同一只高貴的波斯貓。
“你!”
老王目瞪口呆。
太他麽嚣張了!
他這把官帽椅可是前幾日才花了大價錢拍回來的,金朝初,上等花梨木制成,好幾百年的歷史,老貴了,平時自個兒都舍不得坐,只有重要日子才會坐上去。
她倒好,直接一聲不吭占了。
那可是主人位!
有這麽鸠占鵲巢的嗎?!
老王手懸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天說不出話來,一臉肉疼。
“你到底想幹嘛?”
他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怒火。
夏菱細眉一挑,唇抿出一條好看的上弧:
“我來,自然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老王皺眉,“什麽東西?”
“看來你年紀大了,記性也衰退了。”
揚起的上弧瞬間平直,她走下來,“阿沖,幫這位‘隔壁老王’治治腦子。”
老王大驚,立馬喊道:“來人!來人!”
無人回應,整個院子好像空了一般。
灰麻衫中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皮膚古銅,臂膀結實有力。
棍子狠狠悶下。
老王頓時嚎出殺豬叫!
一下。
兩下。
三下……
直到第十下,夏菱擺手,阿沖扛着棍子退回列隊站好。
再看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老王,淺駝色的麻衫上深紅漸漸浸染整個背。
不遠處地上,兩顆帶血的門牙散落。
夏菱在他跟前蹲下,捏住他的下巴,狠狠一扭,迫使這張血肉模糊的臉仰面對她。
手上用力,老王眉頭死緊,渾濁的眼裏滿是恐懼。
他痛得哼唧,微弱的掙紮在女魔頭手裏瞬間消散。
下巴上的力道愈加重,上移至兩頰。
他不得不張開嘴巴。
“哦呦~”
“怎麽這麽大個洞?”
夏菱啧啧嘆奇,無辜地看向他,“王二狗,才一會兒不見,你就老掉牙了。”
王二狗。
絡腮胡老王的大名。
據說是她老娘生他時,前頭已經落了好幾胎,好不容易保住這胎有的他。
當時找了個算命的老道士,說賤名好養活。
老娘特迷信。
二狗子這名兒就是這麽來的。
小時候,同村的孩子因為這個取笑他,二狗子每天回來都一身泥,渾身淤青。
“唔、唔!”
王二狗啞着嗓子,痛苦嗚咽。
“噓。”
夏菱憐惜地撫摸王二狗的臉,柔聲道:
“很疼吧?真可憐,我也不想的。”
丹赤色的指甲輕輕劃在他的皮膚上,勾起陣陣疙瘩。
王二狗的呼吸更加急促,眼中血絲更甚。
“可誰叫你,”
指甲一下掐入皮肉,血色的紅珠溢出,與圓潤的丹赤融為一體。
像燃燒的火焰,刺目豔麗。
“不守誠信呢。”
夏菱眯起眸子,懶散褪去,冷戾覆蓋:
“說!鑰匙在哪兒!”
王二狗身體抖成篩子,渾身疼痛令他動不了分毫。
“不說是吧。”
夏菱直起身,表情恢複淡漠,纖手一伸。
小胡子上前恭敬遞上一枚墨綠色的橢圓物。
王二狗渾渾噩噩擡頭望去。
瞳孔地震!
手|榴|彈!!!
只見女魔頭淡淡勾唇,翹起蘭花指,食指與拇指輕輕捏住保險絲的環扣。
那張欠欠的紅唇輕啓:
“看來咱們二狗不需要考慮了,巢六太寒酸,本堂主心疼你。”
刺啦——
王二狗一個激靈,拼命搖頭!
“這小破廟拆了吧,多占地兒。”
她笑得不能再溫柔,俯身拍拍他的臉:
“瞧你急的,怕甚?改天本堂主再給你蓋間好的,帶許多鐵杆子那種,知道你愛極了那些。”
手下動作不停,保險絲已經被拉出了大半,即将到底!
“嗚嗚唔!”
巢六幫是王二狗花了十多年心血建立起來的,雖然規模在韞堂前不堪一擊,但到底是他的家。
他怎麽忍心看着自己的家被毀。
二狗憋着一口氣,使勁将自己撐起來,手顫顫悠悠指向角落裏的供桌。
夏菱滿意勾唇,“早這樣才乖嘛。”
順着二狗指的方向看去,視線定在那尊觀音像上。
她上下摸索,在觀音像底座背面摸到一個暗扣。
手突然停住。
她乜眼王二狗,“把他拖過來。”
王二狗被兩個大漢拖到夏菱面前,青黑的地面上拖拽出暗紅的血痕。
她二話不說,扯過他的手重重按下那個暗扣——
啪嗒。
底座正面彈出一個小抽屜。
裏面躺着一把鑰匙。
三葉狀,雙面雕刻,花紋繁複,焦墨色,杆面上刻着花體“Nine”,。
與池硯給她的那把,樣式幾無差別。
她收起鑰匙,“走。”
一行人即将跨出大堂。
夏菱豎掌,停在門口。
她突然抽出牆上挂着的蒲扇,回來對着王二狗的嘴一陣猛扇。
強烈的風灌進口腔,露出缺口下的舌苔。
“漏風了呢。”
她輕輕柔柔道。
突然拔下頭上的發簪,對準王二狗的人中戳下。
簪子從下唇穿出。
夏菱緩緩起身,接過小胡子遞上來的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擦拭幹淨。
即便,玉手纖塵不染。
帕子砸在王二狗臉上,滑落在地。
如同被丢棄的剩飯殘渣。
夏菱眉眼彎彎,眸子裏滲出細碎的光,小梨渦深陷:
“既然漏風,縫起來就好了喔。”
她轉身,扭着腰肢離開,恨天高踩的噠噠響。
走到大門口,與沖來的一人迎面撞上。
妖媚明眸對上水潤鹿眸。
二人皆愣了一下。
夏菱眼睛一亮,嘴角克制不住翹起:
“哇哦~”
“你怎麽在這兒?!”
一挑逗。
一驚悚。
同時交疊。
對上女魔頭欣賞貨物的眼神,池硯渾身膈應,從腳到頭直接炸毛。
他不可思議瞪大眼睛。
才一刻鐘!
這麽遠!
他還打車來的!
她是怎麽做到從城西一下子出現在城東的?!!
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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