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你猜,他還活着嗎?

“你、你怎麽?!”

夏菱挑眉一笑,撥下池硯的指頭,故意貼近他:

“年輕人,要優雅。”

溫熱的呼吸帶着脂粉香氣,輕輕打在他的下巴上,老成的語言差點令人忘記她至多也不過是雙十年華。

池硯斂去眼中情緒,手背到身後,“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她食指刮了一下下巴,“怎麽,我不能來?”

“這裏是巢六……”

“的地界。”夏菱截了他的話,“想說這個?”

她扭着腰肢在院子裏小步踱着,繞了一圈又一圈,猛地在他面前剎車: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

她雙眼微眯,一把扯過池硯的領帶。

他不得不彎腰與她對視。

“只要我想,這申京就沒有我得不到的。”

她壓低聲線,微微沙啞,仿佛雲霧山茶:

“夏菱到哪兒,哪兒就姓夏。”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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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菱垂眸。

池硯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腕骨。

“你來這裏也是為了它嗎?”

“他?”

夏菱饒有興趣地挑眉,“我沒有‘他’。”

她故意湊近,尾調上揚:“倒是有個‘你’。”

婉轉旋繞,幽香陣陣。

池硯一陣哆嗦猛地後退,絆上門檻一個趔趄摔了個屁股墩。

“走。”

夏菱踏着袅娜的步伐悠然離去。

韞堂的衆人路過池硯身旁,無不掩嘴偷笑。

不一會兒,巢六幫就走得幹幹淨淨,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

池硯撐着身子爬起來,踉踉跄跄跑進屋子裏——

頓時大驚!

但時間不容他多想。

他繞開地上血肉模糊的王二狗,跑到供桌那兒。

大紅桌布被掀起,露出供桌下方的木牆。

咔嚓!

池硯随手掰斷一條凳子腿,迅速撬開那堵木牆。

與此同時,巷子口停着的黃包車旁。

夏菱突然停住踏上腳板的動作,扭頭道:

“阿沖,回去巢六,瞧瞧這個池硯到底在找什麽?

“是。”

阿沖立刻原路跑回。

--

昏暗的室內。

玻璃酒杯交疊。

叮鈴清脆。

暗紅的絲絨窗簾将整個大廳遮掩得密不透風。

生出一股難以言語的窒息。

“夏堂主,按照約定,你應該在三日後登門拜訪。”

深棕色歐式皮質沙發上,一個男人慵懶地靠着,整個人呈45°傾斜。

他手裏舉着杯紅酒,悠悠晃着。

抿一口,再醒一醒。

夏菱踩着恨天高,将大理石地面踩的踢踏響。

“怎麽,不歡迎?”

她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左腿壓右腿,絕對壓倒性的女王氣勢。

“哼。”

男人懶懶哼笑,又換了一邊半躺半靠着,狹長的眸子若一筆墨畫,前端稍稍下垂,尾尖驟然上勾。

眸光流轉,像一只伺機而動的狐貍。

“你分明就是不請自來。”

夏菱沒有接話,倒是勾起一抹興味盎然的笑意。

纖白的指腹捏住晶透的玻璃杯耳,深紅的茶水微微蕩漾,在水晶燈下折射出耀目的虹光。

“東西我收到了,好不好沒檢驗不知道,”她停頓了一下,擡起眼皮,“你派來的那小子,倒挺有趣兒。”

“哦?”男人挑眉,身體前傾,“說來聽聽,池家這個老幺平時總是繃着個臉,少年老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近遲暮。”

他将紅酒放下,“你怎麽會覺得這個家夥有趣?他可是我這兒最無趣的人了,天天端着個臉一本正經。”

“喏,”男人朝一旁站着的管家努了努嘴,“你問問埃塞特,平時就屬他受池硯荼毒最深哈哈哈!”

夏菱饒有興趣地看向埃塞特。

但這位年輕的管家撇過頭,看上去并不想回憶那些糟糕的場景。

男人大笑起來:“每次埃塞特辦事的時候,池老幺總喜歡在旁邊插一腳,說一大堆大道理,你們唐僧念經都比不過他。”

夏菱眉梢高高挑起:

“我倒覺着你說的半真半假,華國人的傳統性格,只不過這種類型不讨你們E國人喜歡罷了。”

男人笑容僵在嘴角,狹長的眸子瞬間陰沉,厲喝道:

“夏菱,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從那上面救下來!”

她将那把黑焦木鑰匙拿出來,滿意看到男人臉色大變。

“我不相信你不認識這個。”

紅唇輕啓,悠揚的E文緩緩吐出:

“盧-克-西-姆。”

砰!

紅酒酒漬瞬間浸染地毯,細碎的玻璃灑落一地。

盧克西姆肩胛骨隆起,脖子前傾,眼神兇狠,如同一頭正在爆怒邊緣的野獸。

他嘶吼一聲,舉起手。

各處角落竄出無數黑影,迅速将中間這位旗袍女人包圍。

夏菱懶懶擡起眼皮,與盧克西姆正面對視。

兩腿交疊,優美典雅的曲線與深色沙發和諧融合。

波瀾不驚。

傲視一切。

她坐在那兒,仿佛無論什麽也撼動不了。

一如既往,用最優雅的姿态迎接最狂烈的風暴。

韞堂堂主夏菱,永遠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錯覺,仿佛所有一切,就該是為她量身打造。

申京的神話。

她将杯沿端到唇邊,輕抿一口,砸吧砸吧,搖頭喟嘆:

“多行不義必自斃,茶濃傷身啊。”

“你猜,池硯現在,”她微微揚起小下巴,語調欠欠,“還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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