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後宮17

太後可沒讓自家侄女低調入宮的打算，而是讓季秀這個皇後大張旗鼓的準備宮宴。

說是宮宴，誰不知道這場宮宴真正的主角。

并且因為身份的壓制，季秀哪怕不願，也不能出一點錯。

“唉，皇後娘娘可真可憐，太後擺明了不待見皇後娘娘，再加上沒有孩子，等到宮裏面的那些皇子長大，皇後娘娘處境只會更難。”入宮的命婦由衷地嘆道。

不等命婦們感慨完，被準許過來參加宮宴的宮妃們喜道：“母親。”

“你們今天怎麽也出來參加宴會了？”命婦們心裏又喜又驚道。

要知道她們哪怕身為命婦，也只能數個月才能見自己女兒一面，那些身份不夠，家世不好的宮妃，和家人從此再不相見的比比皆是。

這段時間她們和身處後宮的女兒已經算見的頻繁。

“是皇後娘娘準許我們過來參加的。”宮妃們抿唇笑道。

太後想要自家侄女高調入宮陪伴她，也不看看後宮宮妃的顏色。

能過五關斬六将，最終被選入的宮妃們，哪一個不是容貌才情俱佳之輩。

各有千秋的宮妃們這麽一過來，立馬襯地太後的侄女們黯然失色。

命婦們轉眼就明白這是皇後在跟太後打擂臺，反倒便宜了她們。

欣喜能和自己女兒短暫相聚的命婦們并沒有看到自家女兒眼中多了一抹東西。

今天過來參加這場宮宴的宮妃們任務自然不可能僅僅是幾個待字閨中的小丫頭，她們出動的齊全，是因為季秀交代下來的任務。

“娘親，我們去別處說說話吧。”何如錦突然抱住自己母親的胳膊道。

這個撒嬌的姿勢讓何如錦母親心頭驀然一酸：“如錦，你在後宮過得可還好？陛下要是寵幸你，你可要盡快懷個孩子……”

母親殷殷叮囑，何如錦卻沒怎麽聽進去，她沒有侍寝過，哪裏可能有孩子。

只是這也不是今天的重點。

眼看着來到僻靜處，何如錦母親停下，神色擔憂道：“你在後宮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

“皇後娘娘為人不錯，有什麽事，你可以去求求皇後娘娘。”

就憑有孕的宮妃們母子平安，那些有女兒在後宮的命婦們就對季秀高看一眼。

因此哪怕不是很了解內情，她們也覺得季秀是一個能靠得住的人。

何如錦當然知道皇後娘娘不錯，聞言眉眼微彎道：“看來母親也覺得皇後娘娘很好。”

“是啊，皇後娘娘既然心有大愛，那想必你以後的孩子出生，待遇也不會太差。”何如錦母親放心說道

“母親，不知父親目前的仕途怎麽樣？可還順利？”何如錦開口問道。

“你這孩子，怎麽突然關心起你父親的仕途？還是你遇到什麽需要你父親去辦的事？”何如錦母親看了看四周，悄聲對女兒道。

“倒是沒什麽事，只是有件事想告訴母親，女兒為母親請命為二品诰命夫人，不日，皇後娘娘的聖旨将會下達。”何如錦看着如今身為三品诰命夫人的母親道。

再過不久，她母親的诰命将再升一下，這已經超過她父親的三品大員。

何如錦母親第一反應不是欣喜和震驚，而是發懵，臉上露出錯愕和迷惑，好似沒從自己女兒說的話中反應過來。

畢竟自古以來，能請命诰命夫人的，不是她的夫君，就是她的兒子，父親都無法請命。

至于女兒為母親請命，更是前所未有。

“我的兒，你可是瘋了，诰命這事可不是随便說着玩的！”何如錦母親反應過來後，壓低聲音驚呼道。

“這些女兒自然知曉，怎麽會信口開河騙母親。”

“母親可以回家等幾天，就能知道真假。”何如錦冷靜下來道。

在別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可是現在的天下之母可是皇後娘娘，那個——敢拿帝王去跟宮妃們做買賣的皇後娘娘。

現在，季秀的業務進一步擴大，皇後的一項權利就是升降命婦，命婦們不像官員有實權在身，品級更多的是名聲大過實惠。

這足夠一些愛名的人為之頭破血流。

由于這項業務跟和後宮宮妃們的生意一樣見不得光，現在只由信得過的宮妃們慢慢向外透露。

不過像何如錦這樣二話不說就給自己母親購買二品诰命，壓過自己父親的，還是不多見。

其餘宮妃不如何如錦果敢，只少許的透露給自己信得過的母親。

“這實在是太過荒唐了，你啊，莫不是生完孩子，有些變傻了？”宸妃的母親笑看着自己女兒道。

宸妃張口，有些急道：“母親，女兒說的都是真的。”

“這次的名額數量并不多，已經被有些宮妃拿下，女兒可不想落于人後。”

對季秀歸心，不代表宸妃本性也跟着改變。

縱使身處皇後陣營，宸妃也不改自己內心争強好勝的心。

以前，她的眼睛盯着帝王的寵愛，現在，她的眼睛盯着季秀手裏為數不多的名額。

畢竟，這件事只适合細水長流，總不可能直接把京城所有命婦全都升品級，季秀還不想那麽快引起淩雲睿和前朝的注意。

莫名的，本該成為這次宮宴焦點的太後侄女們沒有了目光，可是有一個人，從始至終都把她們十分放在心上。

也因為有她，幾位即将入宮的太後侄女都顧不上自己被人冷落的憤怒。

“姐姐……”幾位太後侄女看着出現在這場宮宴上的阮妃，對上阮妃的眼神，心裏分外的忐忑。

身為太後選的新侄女們，對阮妃這個已經被抛棄的侄女，本不應該感到畏懼才對。

直到她們過去給阮妃行禮，聞到阮妃身上傳來的藥味，以及阮妃今天特地吩咐，宮人給她準備的湯藥。

阮妃氣定閑神的用勺子攪拌着黑乎乎的湯藥，好似這是一碗蜜糖，見到自己的妹妹們過來，阮妃笑着往嘴邊送了一口湯藥，問她們：“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姐姐可是病了？”其中一人大膽猜測道。

“不是，我沒病，這是絕子湯，我已經喝了好長時間了。”阮妃笑着說道，随後當着自己所有妹妹的面，把碗裏苦澀的湯藥全都一飲而盡。

聽到阮妃說出絕子湯的名字，阮妃妹妹們的臉色全都煞白。

她們沒有忘記阮妃用絕子湯謀害皇後，害的皇後從此絕嗣，阮妃落得萬民罵名的地步；沒有忘記阮妃事發之後，帝王出手懲治，皇後對阮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阮妃服下絕子湯。

只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阮妃會對絕子湯這麽雲淡風輕，平靜的可怕。

但很快，聰慧的女孩們就明白阮妃的真正目的，阮妃這哪裏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在明晃晃的警告她們，只要她們敢進宮，那麽下一個服用絕子湯的就是她們。

她們的身份可沒有皇後尊貴，絕子能夠引起那麽大的震動，而且，阮妃明顯已經光腳不怕穿鞋的，她們敢和阮妃硬碰硬嗎？

可她們要是不進宮，就憑她們現在的身份，出去後婚事也好不到哪裏去。

就在她們念頭堅定，想要和阮妃這個親姐姐死磕到底，阮妃道：“既然幾位妹妹是進宮來陪姑母的，那可一定要讨姑母的歡心，等再過幾年，直接就能風光大嫁了。”

阮妃也知道自己的家世不如以往，這些妹妹一旦離開這裏，就是真正的平民百姓，她們不可能放棄入宮的機會。

好在入宮和入宮也有不同，要是她們真的只陪伴太後呢？

只要不被帝王收入後宮，懷上孩子，她們對她就産生不了威脅。

至于懷上孩子，她剛才的暗示還不夠明顯嘛。

“是，姐姐，我們一定好好陪姑母。”阮妃的妹妹們看着阮妃給她們指的另一條路，笑容勉強道。

能夠陪伴在太後身邊，多享幾年榮耀，到時候出宮嫁人也有足夠的底氣。

至于給陛下生孩子，皇後都和阮妃兩敗俱傷，她們何德何能，能和這二位相提并論。

季秀也沒想到阮妃會做出當衆喝絕子湯的舉動，看到阮妃的妹妹們面露驚恐，眼中不複之前的野心勃勃，季秀唇角勾道：“這些小姑娘都被阮妃吓住了。”

畢竟也是，阮妃已經入宮三年，不管是閱歷和手段，都不是還沒進宮的女孩子們能比的。

衛秀不也在後宮被阮妃壓制了三年，真正讓阮妃翻車的，是淩雲睿。

真的很可笑，明明是女主的身份，本該和男主相當，可真正的順序，卻是男主＞女配＞女主。

女主在女配手底下被虐的生不如死，可當女配遇上男主，卻沒一絲反抗之力。

而偏偏的，看似最弱的女主，在關鍵時刻又能牽制住男主。

不過季秀和阮妃之間的關系早就撥亂反正，季秀不可能再被阮妃壓制。

察覺到季秀看過來的視線，阮妃迅速起身道：“本宮先回去了。”

“姐姐好像很怕皇後啊。”

“難道你不怕？”

“……也怕。”

又畏又恨，這就是太後的侄女們對季秀的感受。

外人都說皇後使人如沐春風，可是落到她們身上，只剩下凜冽寒冬。

對季秀心懷恨意的太後侄女們，到了太後身邊自然不可能說季秀什麽好話，這樣反倒和太後快速統一了陣線。

“唉，還是女兒家貼心，不像兒子，哪怕本宮告訴過他多次，皇後是妖後，他也跟豬油蒙了心樣，全都不聽。”侄女們越乖巧，太後開心過後就想起和自己唱反調的兒子來。

在對待皇後這件事上，他們母子之間的裂縫越來越大。

曾經他們讓皇後喝避子湯的默契，已經一去不複返。

可想而知變的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