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後宮18

“淩雲四年秋·吉日，皇後诏曰：何婕妤入宮之始恭順謙卑，對後溫順體貼，其母王氏教導有功，特晉為二品诰命——”

宮內來人在何如錦家中大聲宣旨道。

何家衆人滿臉疑惑，何如錦母親連忙出列接旨。

“臣婦接旨——謝娘娘隆恩！”何如錦母親王氏深深地低頭，幾天前宮宴的一幕浮上腦海。

她真的，真的晉升诰命品級了？！！

不說權利，名義上她的身份已經是家中最高，何家衆人震驚不已。

等到宮裏來人離去，何家人連忙圍住王氏，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王氏道：“……我也不知道，難道是老爺最近做了什麽？”

何父搖頭：“怎麽可能，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我還能不知道。”

“聖旨上提到了咱們女兒，改天我進宮，見到娘娘後說不定就能得知緣由了。”王氏想了一下道。

何家一想也是，随即按捺下不提。

王氏心裏卻沒有面上表現出來的平靜，幾天前女兒對自己說的話變成了現實，這讓王氏心裏感到非常不真實。

而宮裏，得知自己母親的品級已經壓過自己的父親，何如錦一陣恍惚：“居然真的成功了……”

要知道歷來诰命夫人的品級都随自己的夫君和兒子，而這次，卻是她這個女兒的功勞。

不僅如此，她母親的诰命品級真的超過了自己父親。

何如錦之所以這樣做，不是因為自家父母感情不和，而是為了驗證什麽。

如果女人的身份和地位将不再通過男人來獲得，那未來……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何如錦吓了一跳。

“怎麽會呢，皇後娘娘應該不是這樣想的。”何如錦對自己道，說着眸子有些黯然：“而且……”

根本不可能被實現啊。

對于偌大而又穩固的王朝來說，季秀的所作所為就像拍打河裏拍打青石的水花，是那麽的輕柔無力。

淩雲睿知道季秀做的事情後，根本沒有把季秀放在心上，反而道：“皇後可真可愛。”

就像伸出自己小爪子的小奶貓。

他已經想清楚了，就算衛秀沒有了對他的愛意又怎樣，他們是夫妻，百年之後會葬在同一個帝陵，衛秀就算對他感到不滿，她又能怎麽反抗。

再加上淩雲睿不信皇後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不剩，現在已經調整好了心态。

“果然，外面的人根本沒把我當回事。”中宮內，感受着外面的反應，季秀不出所料道。

“不過确實，這些都只是小打小鬧。”

她到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火引子，一個，點燃後宮和宮外那些同樣站在這個王朝頂端女人內心野心的火引。

梧桐幾個貼身宮人聞言眉眼微垂，她們不知道季秀的真正目标，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随在季秀身後。

季秀成功晉升命婦品級，很快就有消息靈通的命婦們找機會入宮來見季秀。

雙方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還請皇後娘娘為臣婦做主！臣婦為夫君操勞後院數十載，臣婦夫君已經位列三品大員，而臣婦卻還只是一個孺人……”一個年近半百的夫人跪伏在地，失聲痛哭道。

其餘命婦聞言，不由心有戚戚然。

命婦們的品級是按照自家夫君的官位來算的，只是诰命夫人這事得需要上面申請，得到上面批準這才算。

有和自己夫君品級相當的诰命夫人，可更多的是官員和其夫人之間的品級并不相匹配。

畢竟，诰命夫人哪怕沒有實權，身份也上去了，可以在家裏擁有更大的話語權。

那些自己官職到了，卻還讓自己夫人的诰命品級低着的男人，打的什麽主意，可想而知。

“這件事本宮會查明，如果你所言屬實，本宮會下诏晉升你的诰命品級。”季秀對這位命婦的孺人說道。

“皇後娘娘明察秋毫。”命婦們恭敬道。

一時間，她們好似找到了另一條出路，一個與衆不同的主心骨。

之後季秀讓人探查清楚，把那名孺人該有的诰命品級給她，收到聖旨後，晉升為三品诰命的前孺人恭敬的把聖旨供起來，再看看自己的诰命品級，冷笑道：“果然，女人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

她兢兢業業打理家務數十載，兒媳婦的诰命品級都超過她了，現在好了，她得到自己該得的，那些錢財，就當是這個家給她的補償吧。

除了何如錦母親一個，其餘诰命夫人的品級基本都沒超過自己夫君的，因此外界只是稍感詫異，就沒怎麽放在心上。

對于淩雲睿來說，季秀的行為就像是小貓探出自己的爪爪，吸引到他的注意，又把爪子縮回去一樣。

淩雲睿畢竟是帝王，并不把季秀看的很重。

可是太後不一樣，作為上一屆帝王後宮笑到最後的女人，诰命夫人們的晉升很快引起太後的注意，太後告訴淩雲睿，皇後狼子野心，妄圖染指朝綱。

淩雲睿對太後的話非常不以為然，不是因為不相信太後的話，而是對自己和自己的王朝感到自信。

“母後，就算衛秀真的如你所說，想要弄權，那您未免也太小看兒臣，小看兒臣的王朝了。”淩雲睿道。

他知道太後不喜歡皇後，但是扣這樣一頂帽子給衛秀，還是太高看衛秀了。

“皇上，你現在這麽偏向衛秀，難道忘了你當初給衛秀喝避子湯，你的皇後是什麽性格，想必你心裏也清楚的很，衛秀那個人向來嫉惡如仇，你傷她太深，與其等衛秀以後和你翻臉，還不如直接把她弄死，到時候，你想怎麽懷念她都行。”太後對淩雲睿道。

“母後，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嗎，衛秀已經無法生子，就算知道避子湯的事情，她總有一天也會接受，畢竟——宮門重重，她衛秀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淩雲睿唇角勾道。

衛秀總不可能長出翅膀飛出去。

見狀太後深深地看自己兒子一眼，不再多說，只等淩雲睿走後，抱着大皇子越發疼愛。

別的不說，哪怕太後對季秀厭惡至極，也不得不承認皇後對後宮的這些孩子是真好，起碼這點，衛秀不愧她的皇後之位。

“寶貝乖孫，快快長大吧，等到你過了三歲，立住了，奶奶就讓你當太子。”

這一次，她絕不重蹈覆轍和自己兒子的母子離心。

淩雲睿這邊，聽到太後對自己大兒子的‘疼愛’，唇角不由勾了勾。

太子，他要真想要一個太子，當初又何至于讓衛秀喝避子湯，正宮娘娘生出來的嫡長子豈不是更好。

太後也算人精，卻也在遇到和自己利益相關的事情上一葉障目。

後宮，季秀發展越來越多的夫人們，前朝，已經登基數年的淩雲睿，終于按捺不住，向臣子們出手收攏皇權。

首當其沖的就是手握兵權的将軍府。

淩雲睿為什麽對皇後身後的将軍府這麽忌憚？還不是因為将軍府手握兵權。

衛秀要是生下兒子，将軍府直接仗着兵權向他這個帝王逼宮退位，他這個帝王都沒一點辦法。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衛秀不能生的事實讓将軍府感到心灰意冷，收攏兵權時，淩雲睿沒有感到絲毫阻礙。

将軍府意外的識趣，讓淩雲睿對自家皇後的感官更好。

所以收攏兵權成功的淩雲睿，當天晚上就直接來了季秀的宮中。

季秀早有準備的往自己身上熏了一身的藥，淩雲睿身體就是再有興致，聞到季秀身上的味道，也得清心寡欲下來。

“皇後，朕知道，雖然你嘴上對朕已經絕情，可是心裏還有着朕！”淩雲睿沒有在意這點，對季秀高興的說道。

收攏完兵權，淩雲睿越想越覺得是皇後在其中出了力，事實上季秀的确出了力，只是季秀沒有想到，淩雲睿還腦補了別的。

“不知陛下是指什麽？”季秀看着淩雲睿疑惑道。

“将軍……不，是朕今天太開心了。”淩雲睿剛想跟季秀分享一下将軍府的聽話，轉而想起太後說的話，立馬把話咽回去，不再提起和前朝相關的任何話。

身為皇後，衛秀還是給他好好打理後宮才是正理，哪裏需要知道這麽多。

盡管季秀身上的藥味讓淩雲睿身體平靜，淩雲睿內心卻激動地怎麽都睡不着。

登基數年，他終于快要大權在握，以後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需要再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決策。

這樣興奮着，直到過了午夜，淩雲睿這才閉上眼睛睡去。

等到淩雲睿睡着，和淩雲睿同床，蓋了另一張被子的季秀這才輕阖上眼睛。

第二天，淩雲睿出乎預料的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等着季秀醒來，和衛秀一塊用膳。

高興了半夜，此時淩雲睿臉上已經平靜下來，和季秀邊吃早膳邊說正事。

“再過不久，就是朕的生辰，屆時諸王會入京為朕賀壽，這次就由皇後你來負責朕的壽宴。”淩雲睿對季秀道。

“之前這事不都是母後來辦，今年怎麽突然換我操辦了？”季秀臉上适時的疑惑道。

“母後她身體有些不适……”想起太後對大皇子的期望，淩雲睿心裏微微膈應。

他這麽年輕，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做出一番偉業功績，別人就連他的繼承人都選好了，這怎麽可能讓淩雲睿心裏感到舒服。

等到淩雲睿離開，季秀面色淡下，吩咐梧桐：“去，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太後，就說皇子和公主們都會盛裝出席，不包括大、皇、子。”

這次帝王壽宴她絕不能插手進去！

消息傳到太後宮裏，皇後主持這次帝王壽宴還好，可是聽到皇後把那些小皇子小公主都安排到了前排，太後這才坐不住。

“皇後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無視大皇子，乖孫放心，這次奶奶一定讓你坐到自己該坐的位置。”太後心疼孫子道。

随後，已經開始做準備的帝王壽宴被太後從季秀手中強勢奪了回去。

太後身為皇後婆婆，名正言順，季秀不由‘黯然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