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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咱家月丫頭可憐啊,小小年紀就被養在外頭,好不容易找回來卻又被搶了大好的親事。娘您都不知道,咱家月丫頭在錢李村受了多大的委屈,而今不知道多少人在不懷好意的看咱家月丫頭的笑話。娘啊,月丫頭可是咱們王家的親外孫女,您可是月丫頭的親外婆……”田家村老王家的院子裏,錢王氏的哭喊聲一陣高過一陣,直把于娘子吵得耳朵疼。

“不是親外婆。”不耐煩的瞥了一眼錢王氏,于娘子的态度很是不客氣。

錢王氏瞬間哽住,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于娘子并非她的親娘,而是她的後娘。

不過下一刻,錢王氏眼珠轉轉,不無讨好的将身邊的錢月茵可勁兒往于娘子的面前推了推:“娘啊,您仔細瞅瞅,咱家月丫頭這模樣長得多好啊,簡直跟娘您這個外婆一模一樣。這要是走出去,誰敢說咱家月丫頭不是娘您的親外孫女。那肯定是比親外孫女還要更加的親,絕對絕的一家人啊……“

錢月茵有些懵。她是兩日前才被錢家認回來的,尚且跟錢家人還沒熟悉起來,卻在今日一大早就被錢王氏帶來了田家村。

眼看錢王氏越說越誇張,錢月茵的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無奈。

雖然她自小沒有被養在錢家,可錢李村乃兩氏族地。除了錢氏族人,就是養大她的李氏一族。故而對錢王氏這位名聲在外的厲害人物,她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加之錢李村距離田家村并不是很遠,面前這位于娘子同樣是名人,錢月茵對李家的一些情況亦是有所耳聞。

想着于娘子嫁進王家沒兩年,王家就分了家。明明王家有兩個兒子,王家老兩口卻誰也沒跟,選擇了分出來單獨住,至今都有十來年了。于娘子這位後娘,無疑跟王家兒女并不親近。

那麽毫無疑問的,錢王氏這個早早就被嫁出去多年的女兒,跟于娘子這個後娘自然就更加沒有什麽情分而言了。

既然如此,再聽錢王氏在于娘子面前為她這個從未見過的外孫女叫屈,錢月茵莫名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一朝從李家人變成錢家人,錢月茵本能就變得有些/敏/感。察覺到于娘子并不是很歡迎她和錢王氏的到來,錢月茵輕輕扯了扯錢王氏的袖子,想要拉錢王氏離開。

錢王氏是何許人也?整個錢李村出了名的胡攪蠻纏,動辄跟人動手幹架的潑婦首選。她何曾會看人臉色?又哪裏會在意自己的顏面?

眼下錢王氏的目的很簡單,必須将她才剛認回來的乖女兒送來王家!是以哪怕于娘子的态度再冷漠,也阻礙不了錢王氏的決心。

“娘啊,咱家月丫頭可厲害了。您是沒有親眼看見,咱家月丫頭繡的手帕那叫一個精致,上頭的鳥兒活靈活現的,可好看了。”說着話的功夫,錢王氏就自行從錢月茵的腰間扯下一塊繡帕遞給于娘子看。

于娘子皺了皺眉頭,顯然不想理睬錢王氏的所謂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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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先好好考考我家月丫頭。我敢打包票,我家月丫頭肯定能入得了娘您的眼。”也不給于娘子拒絕的機會,錢王氏二話不說扭頭就往院外走,“我爹人呢?去地裏了?我去找我爹回來瞧瞧他親外孫女長得多水靈,肯定讓我爹夜裏做夢都偷着笑。”

“娘……”沒成想錢王氏會把她丢在王家,錢月茵尴尬不已,當即就想追出去。

“這是你繡的?”将錢王氏強行塞給她的繡帕抖開,于娘子冷着臉問道。

錢月茵已經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輕輕點了點頭:“是。”

于娘子沒再說話,轉身進了王家的一間屋子。

獨自站在王家的院子裏,錢月茵默默低下頭,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是知道的。就在昨日,李家和何家被中斷的親事再次提上日程,前後不過一日光景就正式落定了。只不過,新娘子從原定的她,變成了現如今的李彩霞。

錢王氏就是因為這件事才生的氣。雖然錢王氏很小心的沒在她面前多說,可她有聽到錢王氏在錢家其他人面前大罵李何兩家的言語。

如若錢月茵還是李家的閨女,在聽聞此事後,她肯定會生氣、會難過。可是她并非李家的閨女,何家看中的不單單是她這個人,更是李氏這門親家。

這樣一想,錢月茵又覺得沒什麽好傷心的。本來就不該屬于她的親事,任憑她思慮再多,亦是無濟于事。

“繡一朵花給我看。”就在這個時候,于娘子走了出來,将手中的針線籃拿給了錢月茵。

錢月茵飛快回過神,沖着于娘子點點頭,乖巧的接過針線籃,動作熟稔的穿針引線,當場繡起了花。

還在李家的時候,因為是家中長女,下面又都是弟弟,錢月茵自然而然就包攬了家中所有的繡活。又因着弟弟們都是讀書人,穿衣頗為講究,錢月茵需得花費的心思就更多,也更加的精巧。常年下來,她的繡活确實又快又好,拿得出手。

“等等。”錢月茵繡的很是順手,卻被于娘子中途叫了停,“從這邊開始,翻過來,重新繡。”

錢月茵聞言,不解的擡起頭看向于娘子。她可以确定,她沒有繡錯。而且她正面尚且沒有繡完,為何要去繡反面?

“少琢磨那些有的沒的,讓你怎麽繡,你就怎麽繡。這邊,重新下針,斜着繡。”于娘子的聲音很生硬,俨然心情不怎麽好。

錢月茵頓了頓,到底還是聽了于娘子的話。她手中的針線都是于娘子的,确實應該順着于娘子的意思。

只是錢月茵沒有料到,她這一變,接下來就沒完沒了了。于娘子是真的挑剔,而且要求很是刁鑽,一會兒變一下,好似故意逗着錢月茵玩兒似的。

錢月茵的耐心是極好的。哪怕心下覺得于娘子是在逗她玩兒,錢月茵也沒停下來,更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只是低着頭專心又認真的繡個不停。

如此這般反反複複近一個時辰後,錢月茵的手已經開始發酸,錢王氏才再度出現在了王家的院子裏。

“呀呀呀,娘在教咱家月丫頭刺繡呀!我就說吧,咱家月丫頭是個乖巧又聰明的,随了娘,肯定繡的又快又好。這樣,我剛剛已經跟爹說好了,就讓月丫頭在王家住上一個月,好好讓月丫頭孝敬孝敬她外公和外婆……”錢王氏的嘴皮子是真的快,一連串的話語出來,中間不帶半點的停歇。

跟在她身後的老王頭張張嘴,又閉上,很想打斷錢王氏,卻又沒能找到合适的機會。

于娘子哪裏看不出來,錢王氏不過是在自話自說,老王頭并沒有答應這件事,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一回事兒?

然而,瞥了一眼打從錢王氏離開就一直默默被她折騰着繡花的錢月茵,于娘子到底還是沒有多言,任由錢王氏沒臉沒皮的一個人就把這件事給定了下來。

“哎呀,瞧我這記性,我就只顧着帶月丫頭回來給她外婆看,都忘了帶月丫頭去她兩個舅舅家認門了。走走走,月丫頭跟娘走,咱們先去你大舅舅和二舅舅家轉一圈,完後再回來孝敬你外公外婆。”錢王氏其實是心虛的。

換了其他人,錢王氏有一百二十個信心,輕輕松松就能拿下。可于娘子不同。

先不提于娘子只是她的後娘,單說于娘子這十來年都沒怎麽跟她兩個哥哥走動,錢王氏就不敢太過放肆的跑來占于娘子的便宜。

說到底,不是親娘,又沒養過她,錢王氏生怕于娘子一個不高興,拉下臉就把她們母女給趕了出去。

錢王氏自己是無所謂,也不怕丢臉。可她今日還帶着錢月茵呢!

這不,為了以防于娘子突然趕人,錢王氏自行定下此事後的第一時間,就是拉着錢月茵走人,唯恐錢月茵被于娘子的怒火波及。

于是乎下一刻,錢月茵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錢王氏給拽走了。

同住一個村子,王大舅家離的并不遠。錢王氏興沖沖的帶着錢月茵找上門,一見到王大舅就是老一套的哭喊:“大哥啊,咱家月丫頭可是你的親外甥女,這些年在外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今個兒頭回來認舅舅,大哥你可不能小氣,該打發就打發,該表示就表示。”

“咱家月丫頭今年都十五歲了,這些年都沒吃過她大舅家一粒米,喝過她大舅家一口水,拿過她大舅家一文的壓歲錢。大哥,你可萬萬不能讓你的親外甥女吃虧,否則大哥你肯定要被整個田家村所有人都笑話的。”相比在于娘子面前,此時此刻的錢王氏無疑是本性畢露,直接毫不客氣的張嘴就要銀錢了。

“娘,你別……”哪怕早就聽說過錢王氏的作風,第一次親眼所見的錢月茵仍是被震撼到了,連忙出聲阻止。

作者有話說:

新文開啦開啦,希望親愛的們喜歡,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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