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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崩逝四年有餘,四年前太子赫連慎繼位,時年剛滿二十,改元號為盛安,從此盛安盛世,繁榮昌盛,百姓富足。
這位不過二十有餘的新帝,在衆臣皆小觑時悄無聲息的拔掉了朝內幾個大獠牙,從此穩坐帝位,朝局穩定,後宮安逸,人稱之盛安帝。
盛安四年,戶部尚書因虛假征稅,中飽私囊被廢,戶部侍郎卓滿忠升尚書。
卓家這一次高升,讓許久不與卓家往來的人都紛紛送來賀禮,門庭若市。而卓家除了這一件喜事,還有就是那從小養在元恩寺的小女卓琦要回來了。
正因這正牌小姐要回府,芳和園裏,家丁丫鬟出出入入,吵擾的很。
粉萃從廚房端來湯藥至此,眉頭一蹙道:“你們腳步聲就不能輕點,小姐病了需要靜養!”
這些個丫鬟家丁們全當聽不見,偏殿裏那個是哪門子小姐,正主要回來了,還不知她要不要移出芳和園呢。
粉萃端着湯藥不好再與這些個勢利眼計較,憋着氣進了偏殿。
見卧榻上原本病了三天都未醒的人坐了起來,忙那些湯藥走近,哭道:“小姐可醒了,您都病了三天了,可吓壞奴婢!”
卓幸兩眼恍惚,緩慢的轉過頭,不可置信得看着她前世的丫鬟粉萃,更對這滿屋陳設回不過神來。
她……不是死了嗎?
難道沒死?卓府又将她接了回來?
卓幸一時着急用了勁兒抓住粉萃的手腕,問:“如今是什麽年份?”
“什麽什麽年份,是盛安四年啊,小姐病了一場,難不成病糊塗了麽?”
粉萃急得想去請大夫,被卓幸攔住。
卓幸一臉怔愣的癱坐在床上,粉萃也不敢出聲打擾她,只覺得小姐表情呆滞,莫不是發燒燒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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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後,待卓幸想通了,她忽然笑出了聲,更引得粉萃揪心,是真的燒糊塗了吧!
之前因着卓幸病了,為讓屋裏通通風粉萃就沒關南邊那扇窗,這會兒一陣冷風灌進來,剛好将卓幸這會兒糊塗的腦子吹醒了。
卓幸怕冷,怕極了。
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衫,撐着軟糯無力的身子走到窗邊,仰頭閉眼由着那風吹。
盛安四年三月,初春,天寒,卓家小女回府,卓琦不喜與她同住一個園子,便讓卓母給她另置了一個卧房。
盛安四年十二月,冬至,天寒,卓家養女卓幸将卓府正牌小姐推入池中,天子腳下衆人皆知,卓母一氣之下将其趕出卓府。
卓幸根根分明的睫毛抖了幾下,記得那日她哭着喊着說自己委屈,跪在家門外求卓母不要趕她走。
那一跪,讓旁人看足了笑話。
往後一年卓幸在外做女工養活自己,卻因曾經卓家女的身份處處受人嘲諷,日子何其艱辛。
日夜操勞,卻貧苦交加,最終病的只剩一把骨頭都沒錢醫治。
盛安十年十二月,大寒。那年農收不好,許多窮苦百姓沒能熬過那個冬天,卓幸亦是。
十二月初六,她實在撐不住穿着粗衣來到卓府,請求卓母原諒,向卓琦下跪道歉,只求卓母能讓她回到府中。
可是沒有,她跪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死在曾經的自家門口。
想到這裏,卓幸一把握緊了拳頭,再睜眼時,那眼裏已是一片清明。
現在已經是卓琦回府的日子了,按照前世的發展,不多久她便要被趕出府去。
“去拿一些艾葉來。”卓幸轉身吩咐粉萃。
她要趕緊将這病好利索了。
粉萃應了,三步一回頭的,總覺得小姐哪裏不對勁。
粉萃走後卓幸忙踱步到自己的梳妝臺邊,打開首飾盒細細盤點,将幾支貴重的珠簪用帕子包起來塞在枕頭下。
如今她自知身體康健很重要,一刻都不敢懈怠,湯藥一碗一碗灌下去,只為讓身體快些好。
畢竟也無人再會關心她,前世卓幸不懂,賴着不肯喝藥,還讓粉萃去找卓母與卓越行,想求得娘親和哥哥的關心。
可是想想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放在
元恩寺養了十四年,好不容易回來了,哪裏有功夫關心她這個養女。
前世卓幸心裏極恨,總覺得卓家虧欠了她,到死都仍不瞑目的瞪着卓家門匾。
是她自己忘記了,卓家當年為何要收養她。卓幸還尚在襁褓就被扔在了元恩寺門前,正逢卓家夫婦上山敬香碰到。
夫婦二人膝下只有一子,卓夫人又盼着兒女雙全,此次敬香只為求女。
大師說這嬰兒眉間有一點紅心,乃大吉之像,取之為幸,可助夫婦二人早日得女。
幸,有期冀之意。
果然收養卓幸不到一月,卓夫人便有了身孕,懷胎九月早産誕下一女,卻因身子骨羸弱,只好送去元恩寺靜養。
如今重活一世,倒是看開了許多,卓家對自己有養育之恩,将她養到十五歲已是要萬分感激的。
這麽一想,她心裏又好受了很多。
只是那卓琦……
想到她,卓幸不免倒吸一口氣,十四歲的年紀竟有如此構陷的本領,實在令人害怕。
還有那粉萃,本是個貼心的丫頭,不知何時被卓琦收買,竟作證親眼看到她推了卓琦下水,使得卓幸百口莫辯。
後來,她做了卓琦的貼身丫鬟。
——
這日午後,卓家一衆人都在門口接卓琦回府,場面算是大的了,可見這卓家小姐是極其受寵。
本來外人還只是聽說卓府還有個女兒,而這個一直被別人以為是正牌小姐的卓幸,居然只是個養女,連庶女都不是,只是個養女罷了。
卓幸也跟在卓母後頭,走個過場。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卓琦為何要害她,身為卓府名正言順的嫡小姐,卻被她這不知道哪裏來的養女占了身份。
只因僧人一句話,落了個不幹淨的命格,卓母好不容易盼來的女兒為了她的往後只能忍痛将她送去寺裏。
當時那大師說了,十四年足矣,而如今正好滿十四年。
轎子一落,卓母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眼裏還含着淚,口中喊着:“我的女兒啊……”
卓幸雖是想開了不少,但看到卓琦穿着卓幸前世最愛的輕粉色走來時,心中還是別扭,即便卓琦戴着面紗看不清樣子。
卓琦一下轎,飛似的跑到卓母身邊,拉着卓母就開始哭,那聲音聽的人骨頭都軟了。
好不容易被哄到了裏頭,又是一頓痛哭,說着自己在元恩寺過得多麽清苦,還說自己與一群僧人住了十四年,女兒家的清白都沒有了。
卓幸只盯着腳尖聽,這話與上一世一模一樣,算起來她也聽了兩回了。
而卓母便不愛聽這樣的話,忙打斷她道:“說的這是什麽話,下月十五便是宮裏選秀,你爹爹已經和人打好招呼,你去便是了!”
“當真?”卓琦有些小雀躍,沒想到自己一回來就能參加後宮選秀,說不準被皇上看上,還能給家中舔光呢!
卓幸卻是在心中替她長籲一口氣,記得前世卓琦這次并沒有選上,不止是卓琦,所有參加選秀的秀女都被打發了回來。
卓琦順利入宮,還是在盛安六年,也就是後年。
雖不知為何,但反正這次卓母的願望是落空了。
母女二人在大堂又敘了許久,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卓幸。
卓琦軟糯糯的笑喊道:“姐姐,許久不見姐姐,姐姐出落的越發美豔了呢。”
卓琦說的是真話,雖然她才是名正言順的卓家女,樣貌也算是拿得出手的,可比卓幸差了一截也是真的。
卓幸抿嘴笑了笑,十分恭維道:“哪裏,琦妹妹是不照鏡子的嗎,不知自己有多好看?”
這話引得卓母與卓琦都笑了,卓母欣慰道:“見你們姐妹二人如此相愛,為娘也就放心了,往後你姐妹二人共居一園,互相照顧才是。”
聞言,卓琦與卓幸皆是一僵。
卓琦是因她本想尋借口自己一人住那芳和園,那園子本就是給卓家小姐準備的,她才是卓家小姐,自然是給她住的,與一個養女共住,說出去豈不是百般失了面子?
而卓幸愣了愣,只是因為前世這個時候卓琦該要求卓母讓她搬去西南邊的小園子了,現在卻被她一句恭維給打亂了。
那這一世發生的事,是否會有很大差異?
不過很快這姐妹二人便洋裝起和睦的狀态,二人都連連點頭,卓琦更是自來熟的挽上卓幸的胳膊,說自己終于可以和姐姐一起生活了。
這話說的不知有意無意,只卓母聞言一個勁兒的心疼,讓人叫廚房炖了燕窩和鮑魚,恨不得将十全大補湯都端上給她。
卓益忠進宮面聖,這會兒還未回來,卓母說着要等晚些卓益忠回來了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頓飯,随後便讓衆人散了。
卓母一走,卓琦像見不着她似的,只顧粘着卓越行,撒撒嬌惹得卓越行寵愛的拍了拍她的腦袋,還道她都是要進宮選秀的大姑娘了,如此小孩子氣,可如何是好。
聽此卓幸不由勾了勾嘴角,這個大姑娘心思深着呢,前世卓琦才進宮半年就從嫔位晉到貴妃之位,想必她死後卓琦一定過得風生水起,以她的心機,說不定後位也不是不可得的。。
一行三人到了芳和園,卓越行就送到了門口。
待卓越行也走了之後,卓琦徹底無視她了,自顧自走着,一群丫鬟簇擁過來,卓幸今日穿的素淡,這麽一對比,她倒與這些個丫鬟沒什麽兩樣。
原本伺候她的丫鬟除了粉萃還有另外兩個,只不過卓琦來了,那倆丫頭也不跟管家打個招呼,自己就去伺候卓琦。
卓琦初次回府,又賞了丫鬟們一人一個銀錠子,更是讓人覺得沒白跟了這個主子。
哪裏像偏殿的那位,一只鐵公雞。
鐵公雞卓幸正準備打包珠寶去鋪子賣了換錢,這些個東西往後她被趕出府就帶不走了,還是趁早換成銀子比較踏實。
也虧的身邊伺候的人少,粉萃一人做三個人的活,忙的無暇時時跟在她身邊,卓幸才能有旁的時間來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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