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徐太醫, 你說。”
太後由宮人攙着走出, 方才外面亂哄哄的她沒出來,倒是等了一會兒才出現。
徐太醫面露難色, 搖了搖頭道:“娘娘已經落了紅,怕是…怕是…皇嗣不保啊!”
所有人紛紛耳語,一陣唏噓, 卓幸依舊是抿着嘴,她擡眸一望, 就見太後也瞧着她。
“幸妃, 适才是你送魏妃, 現在、”
太後話還沒說完,那個被卓幸拽着的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下,哭着道:“太後,奴婢瞧見了,是幸妃推的魏妃娘娘, 奴婢真的瞧見了!”
這話, 與卓幸所料不差, 她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太後看似很公正的樣子, 直着腰,撚着佛珠,道:“事關皇嗣,要徹查,幸妃就留在哀家的起宸宮,其餘人散了。”
平華與粉萃二人方才都吓傻了, 這反應過來後都不肯走,太後身邊的公公也不留情面,直接就将二人架着出去了。
李清塵走過時在卓幸身邊停了一瞬,低聲道:“你不害人,人卻主動害你。”
卓幸擡頭與她相視一眼,漫不經心道:“說的是。”
衆人退散之後,皇後瞧了太後一眼,随後指着卓幸厲聲道:“魏妃懷着龍嗣,你可是故意對魏妃下手的!”
卓幸慢悠悠轉過身去對着皇後,眉毛一挑,一臉不解:“對魏妃動手的,不是娘娘嗎?”
皇後一驚,更急了,氣急敗壞的走近數步:“你竟敢誣陷本宮?”
卓幸揚着嘴角笑道:“那不是皇後,難道是太後?皇後娘娘,難道是太後嗎?”
劉嬷嬷走下臺階來,直接伸手就擰了卓幸一把,就像往常擰那些個丫鬟宮女一樣的力道,直疼的卓幸手一甩,将劉嬷嬷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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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嬷嬷被卓幸這一推,懵了,回過神來哭着喊着:“哎喲!太後替奴婢做主啊!”
太後面色微變,難堪的很,這宮裏竟然有如此放肆的嫔妃!如今皇帝不顧及她的面子,連一個小小的妃位都敢在她起宸宮動手!
太後怒喝:“來人,将幸妃壓去偏殿,好生看着!”
卓幸扭頭直對上那跪在地上的徐太醫,忽然出聲問:“徐太醫是皇上派來給太後把脈的?”
徐太醫沒料到這個節骨眼幸妃還會與他說話,一下沒反應過來,聽了片刻,方才點點頭直說道:“是,微臣是皇上叫來給太後把脈的。”
卓幸走近三兩步:“那徐太醫更要好好瞧瞧,魏妃所用的飲食是否被人動了手腳,也好給皇上一個交代!”
聞言,皇後與太後臉色大變,二人相視一眼,還是太後先反應過來,怒斥道:“放肆!你這是何意?難道是說哀家給魏妃下了毒?”
卓幸抿嘴一笑:“臣妾沒說過,太後也別急着往自己身上攬啊。”
卓幸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如今算是徹底得罪了太後,不過既然皇上沒把太後放在眼裏,那太後便是一只紙老虎。
太後冷哼一聲,大大方方讓徐太醫去檢查膳食。此時卓幸眉頭一皺,徐太醫很快便出來,籲了口氣道:“魏妃所用的食物并未有問題。”
卓幸立在那,良久都未出聲。就趁這會兒,劉嬷嬷一個大力将卓幸半個身子壓下去,一點不留情的把她推進了小廳,說:“幸妃娘娘好好在這兒呆着,一會兒皇上來了,娘娘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卓幸一聲不吭,捏着袖子立在那,直到腿都站麻了。
屋外有動靜了聽聲音是皇帝到了。
方才平華與粉萃被攆出起宸宮後,便一路小跑去找了餘平,餘平又回禀給了皇帝。
赫連慎一進起宸宮,地上幾滴落格外的顯眼。
徐太醫未走,忙過來回禀:“皇上,魏妃娘娘的胎兒……”
“幸妃呢?”
徐太醫一愣,一時答不上來,滿腦子還是魏妃落了胎,這可是大事啊!
“皇帝。”太後從寝殿走來,義正言辭道:“哀家的宮裏有人瞧見了,那幸妃見魏妃懷了皇子,心生妒意,這才下了狠手,現在正關在小廳。”
聞言,赫連慎一擡腳便往小廳走。
不知為何,方才餘平來禀時,他竟是一驚,先想到的卻是那丫頭是不是又被人推搡,哪裏磕了碰了的。
是以,此時的步子都比平日邁的大。然而推門而入時,那丫頭卻安安心心的坐在椅子上,兩手交疊,很是端正。
見着皇帝來,一點也不意外,還能扯着嘴角朝他笑笑,就當着太後與皇後的面,拉長了語調:“皇後又誣陷臣妾。”
皇後一激靈,走了進來,生怕皇上真聽信了卓幸的話,忙說:“皇上,幸妃說本宮在魏妃的飯菜裏下了毒,可徐太醫驗了,根本就沒有,我看幸妃就是瞧自己無路可走,才滿口胡言的!”
卓幸朝赫連慎伸了手,掌心攤開,裏頭躺着一個一個紙包:“這是我方才在小廳裏找到的,皇後娘娘做事這麽不小心。”
皇後一臉懵逼,見皇上接了過去打開,那紙包裏全是白色粉末。
徐太醫從皇帝手中拿過藥粉,仔細聞了聞,不可置信得皺着眉頭,再仔細聞,這……
這不是……
他擡頭看了眼皇帝,替皇帝做事這麽些年,皇帝一個眼神他便知道自己的說辭該是如何。
于是,徐太醫面色忽變,大驚道:“這、這是益母草磨成的粉,用于落胎的。”
卓幸心中感嘆,這徐太醫演技很好嘛,都快趕上她了。
于是卓幸接着顏,低頭沉思道:“怪不得魏妃會忽然身體不适,原來是皇後娘娘下了這落胎藥啊?”
皇後早就聽懵了,什麽落胎藥,什麽益母草!她下的明明是生草烏啊,而且那生草烏是與酸棗湯一塊頓的,連藥渣都沒留下!
徐太醫是驗毒,生草烏又不是□□,方才自然沒有查出來。
只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哪裏來的一包藥粉?
皇後惶恐,練練搖頭道:“皇上,是幸妃在誣陷臣妾,有宮女瞧見了幸妃的所作所為,皇上大可以仔仔細細徹查!”
赫連慎淡淡的看了過去,那眸子裏深不可見的冷意全浮了上來,語氣黯然:“還查什麽,有什麽可查?”
“皇帝這是要包庇幸妃了!”太後從外頭走來,直對上皇帝的眸子。
與太後一道的,還有方才那個“目擊證人”。
小宮女頭一回這麽面聖,害怕的緊,忙跪下道:“奴婢請皇上安。”
赫連慎堪堪瞥了這宮女幾眼,幽幽問道:“就是你瞧見的?”
小宮女點點頭,連應了好幾聲的是。
屋內一時靜默,半響過後,赫連慎踱了三兩步,點頭道:“拉下去,杖斃。”
小宮女面色刷的一下白了,沒料到事情竟會這般發展,一時慌了神,去拉太後的裙擺,直哭喊:“太後娘娘救奴婢,救奴婢啊!”
太後擰着眉頭,劉嬷嬷去扯開了她的手,那宮女又轉而去求皇後:“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皇後此時也是懵了,完全沒有反應。
遂即,太後才厲聲道:“皇帝這是要處置哀家宮裏的人?”
赫連慎彎了彎嘴角,眼中卻無半點笑意,一時間太後還以為自己看差了眼,先帝的冷酷無情,如今的皇帝倒是繼承的像模像樣。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兒臣以為,母後能坐到太後的位置上,是聰明的,現在看來,是父皇當年太愚鈍。”
太後眼一瞪:“你、你竟敢與哀家這麽說話!”
“母後知道,十年前母後那只愛犬是如何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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