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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平華轉身去看卓幸, 卓幸卻并未有想要搭話的意思,一時間, 站着的那幾人面色略顯尴尬。

又過了半響,卓幸才緩緩扭過身子,瞧見藍曦曦緊張的捏着帕子, 又故作鎮定的神色讓人覺得好笑。

反正卓幸也吃撐着了,不如就與她們去花園走走好了。平華看她要起身的動作, 将手伸過去, 卓幸順勢搭上, 這才緩緩站起身子。

這般動作,被她做的自然熟撚,又盡顯富态,可真是與以前不同了。

藍曦曦咬了咬唇,滿眼的嫉妒羨慕都快溢出來了。

都說現在宮裏最得寵的是幸妃, 連她們一向嫉恨的李清塵的比不得卓幸受寵, 而她們這些個貴家小姐, 哪一個沒有明裏暗裏嘲諷過卓幸……

如今, 難免有些不服氣。

卓幸才剛站了起來,忽然身子一僵,沒等她說什麽,平華只覺得手心一疼,被人重重捏了下。

然後自家娘娘就這麽直直倒下。

平華吓懵了,還是楊姑姑最先反應過來, 忙讓餘府的下人去叫大夫。

藍曦曦一衆人更是被吓着了,連連退到一邊去,她扭着帕子道:“你們說,她這樣,不會怪到我們頭上吧?”

陸珑之眉頭一緊,沒有好氣道:“與我們何剛,方才我們有碰過她麽?”

卓幸這麽一暈,餘家的宴席不散也得散。

要說現在最緊張得是誰,那莫過于餘侍郎了。餘妃同樣眉頭緊鎖候在屋外,楊姑姑不讓人進,她也不好硬闖。

只是人在她餘府出的事,依皇上寵愛她的樣子,難保不會牽連餘府。

大夫匆匆趕來,聽說屋裏頭是皇上的妃子,吓的腿都軟了,這模樣還不知能不能好好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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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揮着手道:“都散開散開,快,徐太醫!”

後頭拎着醫藥箱的徐太醫跑着過來,喘着氣兒也不敢耽擱。

餘妃面色一僵,忙問:“徐太醫怎麽來了?”

餘平瞥了眼餘妃,道:“皇上知曉娘娘出了事兒,方讓徐太醫趕來。”

他頭一扭,又看向餘侍郎,好心提醒道:“餘侍郎還是要做好迎接聖駕的準備。”

餘侍郎面色一慌,忙點頭應:“是,是是,多謝公公提點。”

——

屋內躺着一人,坐着一人,站着一人,跪着幾人,氣氛靜默得讓人害怕。

徐太醫把完脈,松了一口氣,彎腰禀道:“皇上,娘娘是有喜了!”

赫連慎攸的擡眸,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握成了拳頭:“有喜了?”

徐太醫連連點頭:“一月左右,胎象還不明朗,前幾日倒是把不出來。”

跪着的平華等人瞪大了眼睛,忙将身子跪得更低些:“奴婢有罪!奴婢沒有照看好娘娘!”

徐太醫搖了搖頭道:“娘娘素來有用食到胃脹的習慣,長此以往,自然傷了胃。”

所以,是吃多了?

赫連慎扭頭瞥了一眼床簾裏的人,心下松了一口氣,朝平華一群人揮了揮手:“回宮領罰。”

衆人便着急忙慌退了下去。

門外還候着一群人,餘妃攔住了徐太醫,忙問:“幸妃可有大礙?皇上可說了什麽?”

徐太醫扯着嘴角笑了笑,打着馬虎眼道:“娘娘方才用的太多,胃脹,倒是沒有大礙。”

餘妃半信半疑的擰了擰眉頭:“當真?”

徐太醫笑笑,沒再多說。

這宮裏有不少妃嫔都是身子五六個月才敢透露出去的,為的就是能保住胎兒不讓人害了去,如今皇上沒有說,他一個太醫,自然也不能多嘴。

餘侍郎抹了抹頭上的汗,問道:“天色晚了,皇上可是要在府中留宿?”

——

卓琦在婚房中躊躇,最後實在忍不住,半掀起蓋頭,推門問:“公子呢!”

丫鬟被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回:“夫人,大公子他被老爺叫去迎皇上了。”

卓琦臉色一變,不可置信道:“皇上來了?”

丫鬟點點頭:“幸妃娘娘方才暈了過去,現在太醫正在診斷,也不知可否有礙,老爺很着急的樣子。”

卓琦氣得一下将門拍上,好一個卓幸!連她成婚都要搶風頭!都說了不讓她來不讓她來,母親卻非要将她請過來,瞧瞧看!

卓幸在夢中打了個噴嚏,随後緩緩睜眼,印入眼簾的先是一雙漆黑的眸子,她看了半響,才瞧出來是誰。

“唔,我回宮了?”

赫連慎扶着她的脖子,輕手輕腳的将她往上提了下,讓她靠在了枕頭上。

“還在餘府,方才暈過去了,不記得了?”

卓幸懵了半響,随後連連點頭,對,她說呢怎麽少了半截意識……

“知道為什麽?”

卓幸扭頭對上赫連慎的眸子,靜了半響,随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臉色煞白,瞳孔微縮,嘴角一癟道:“我還剩多少日子?”

赫連慎一愣,拿手輕敲了敲她的額頭,斥道:“胡思亂想什麽!”

卓幸忽的收了眼淚,茫然的看着他。

赫連慎斂了神色,心下微頓,卻猶豫着是否現在告訴她。

他抿了抿唇角,萬一卓幸并不想要懷上龍嗣……

“太醫說你吃多了。”說此,赫連慎沉下臉:“有人同你搶?還是膳房苛待你了?回回都吃撐着,胃不難受?”

卓幸:“……所以,我是吃撐着了,然後才暈了?”

赫連慎嚴肅的點了點頭,心想着要同伺候鳳栖宮的宮人說一說,往後她用膳時需得有人在旁邊看着。

卓幸垂下腦袋,頭一次聽說吃撐着會暈厥的,太丢人了吧?

赫連慎摸了摸她的腦袋,仔細問道:“可覺得有哪裏不适的?”

卓幸蔫蔫兒的擡了頭,悠悠嘆了一口氣:“吃太多,現在有些想吐。”

赫連慎大概知道女子懷了身孕會害喜,忙招了徐太醫進來,徐太醫聽聞卻是吩咐要了幾顆酸梅子,并說道:“娘娘這時候食用幾顆酸梅子是最好的了、”

他還要繼續說,赫連慎一眼看了過去:“退下吧。”

徐太醫一愣,摸不着頭腦,悻悻然退到了門外。此時門外還圍着一群人,皇上沒發話,他們也不敢走。

小厮在餘侍郎耳邊說了兩句話,餘侍郎面色一沉,拂袖離去。

可沒一會兒功夫,大門外的嚷嚷聲便傳了進來。

卓幸吐掉了核,被酸梅子酸的一張小臉都皺巴巴的,她探了探頭:“今日餘公子成婚,餘府熱鬧,皇上,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赫連慎點頭,他早就想走了,将這丫頭放在別人府中,總覺得哪裏不得勁兒。

他彎腰就要抱着卓幸出去,卓幸也很配合,張開手就讓他抱了起來,如今她可一點都不矯情,有人伺候,便乖乖讓人伺候着。

不過,她扯着赫連慎的衣領,龇牙笑了笑:“這幾天是新年,宮外熱鬧的很,臣妾許久沒出宮了,要不然皇上先回宮?”

怎麽可能?不說她有身孕,就算她沒有身孕,赫連慎也不可能将她一個人放在宮外玩兒!

他眯了眯眼,忽然衣領又被人扯了扯,懷裏的小丫頭正讨好的看着他,看得他心一軟。

赫連慎擡腳往外走,外頭衆人立馬跪下,尤其是餘侍郎,腿都吓軟了。

赫連慎沉着臉:“今日之事,朕會細細追究。”

餘妃臉一白,卻不知今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餘平心想着,這餘家還真是倒黴,好巧不巧,正撞上幸妃懷孕,懷就懷了,他們還擺了婚宴讓她給吃撐了。偏生皇帝是個陰險的,明知這事兒與餘家無關,還非要怪在他們頭上。

啧啧,餘平搖了搖頭,餘家真是個小可憐兒啊!

“我們是幸妃的爹娘,想見見她怎麽了!哎喲,這皇城的人都不把人當人啊,哎喲……”

門外傳來婦人的哭聲,那一聲聲哭喊,驚天動地的,恨不得将人都給招過來。

卓幸微微斂了神色,想必是卓越行想将那夫婦二人送走,他們這才找上門來的。

餘侍郎滿臉焦急,一轉身就撞上了皇帝抱着幸妃,忙彎腰道:“皇上,微臣辦事不力,這……”

婦人方才還坐在地上哭的起勁兒,這會兒瞧見一個身形挺拔有力的男人走出來,眉眼間淡淡的疏離,他還什麽話也沒說,便将她吓住了。

又聽餘侍郎喊皇上,二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這便是皇上?天子?

赫連慎動作輕緩的把卓幸放了下來,手還護在她腰間,生怕她站不穩摔了。

卓幸眉頭一皺,原本若是還覺得或許她的親生爹娘抛下她真的有隐情,現在看到這撒潑的場面,心中絲絲情意都消散了。

卓幸眉間帶着不耐煩,口吻生硬:“既然拿了卓家的錢,又為何賴着不走。”

中年男子抱着包袱,肯定是卓越行給了錢財要打發他們走,不得不說,她這位兄長做起事兒來,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男子臉一紅,被卓幸這麽一說,尴尬得低下頭去。婦人卻不這樣,瞧着面前站着的雍容華貴的女子,那原本可是她的女兒啊!

如今都是皇上的寵妃了,他們自然應該跟着享享福!

這些銀兩,能頂什麽用?總有一天要花光的!

“娘娘,民婦是娘娘的親娘啊!”婦人躲避着赫連慎的目光,底氣不足的喊道。

眼看着門前的人越來越多,餘侍郎不得已将夫婦二人請了進去。無論如何,皇上的面子是萬萬不能丢的,怎麽能在他餘家大門外被人來來回回打量呢!

那婦人進了門,瞧見府中的一方景象,心又動了動。這才是一個府邸便這樣豪華,那皇宮該有多華麗!怕是神仙住的地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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