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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日, 靜貴妃主動向皇上請求, 要般去靜安宮,說是身子不好, 想修一修身。

可誰都知道靜安宮是什麽地方,那地方處西宮最末端,平日裏連侍衛都不願都那兒去巡邏, 除了宮裏有一間專供佛像的大堂,簡直同冷宮無異。

而且…

上回皇後因謀害皇嗣被幽禁在靜安宮, 後來雖出來了, 不多就卻薨了, 那地方,可不吉利。

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現在中宮之位争奪激烈,皇帝欲立幸妃為後,首先侯爺一黨便是不同意的, 都想着靜貴妃能榮登後位呢。

結果靜貴妃出乎意料的來了這麽一出, 可就連争一争的機會都沒有了。

夭兒幫着收拾東西, 指使着底下的奴才們小心手腳:“這都貴着呢, 小心點兒放!摔壞了要你們腦袋!”

李清塵端坐在窗旁,視線從窗外收回,放下茶杯,提醒着:“夭兒。”

夭兒立馬斂了神氣,但她不明白她們娘娘究竟為何要走這麽一步!

侯府明明傳信過來說,一定會全力以赴助娘娘登上後位的, 可娘娘卻忽然不争了?說什麽修身養性,這可不是娘娘的作風啊!

夭兒越想越委屈:“娘娘,咱們就差一步,差一步就能搬進玄坤宮了!”

李清塵嗤笑,偏頭緩緩道:“說不準,這一步走進的不是玄坤宮,而是冷宮呢?”

夭兒一驚:“娘娘何出此言?”

李清塵緩緩擡手扶了扶發髻,将手搭在夭兒手背上慢慢站了起來,踱步到窗口:“就算住進了玄坤宮又如何?住進玄坤宮的怕只能是死人吧。皇上原就沒想将玄坤宮作為皇後的寝宮。”

見夭兒還不懂,李清塵搖了搖頭:“鳳栖宮,才是真正的鳳凰的寝居,而玄坤宮,不過是另一個冷宮罷了。”

宮裏接二連三死了這麽多位份高的嫔妃,皇後薨逝之後她不懂,以為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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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太後也被迫遷去青臺山,她若是還不懂,那可真是愚蠢到家了。

皇上要的皇後自始自終只有一個,那便是卓幸,任何阻礙的人,都只能死。

卓幸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驚着了在一旁扇風的平華。

平華忙放下蒲扇,這摸摸那摸摸的:“娘娘可是着涼了?這可不行,奴婢去請太醫。”

卓幸還未來得及攔,平華便一溜煙跑了,她只好無奈搖了搖頭,自己搖着扇子。

天氣回暖,她的月份也大了,正是出汗的時候,每日都覺得熱的不行。

赫連慎進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副景象,卓幸半躺着,一邊打着呵欠眯着眼,半醒不醒的樣子,一邊還有一下沒一下給自己搖着扇子。

他走過去從她手中接過蒲扇,替她扇着風:“可有不适?”

卓幸一下驚醒,看到來人眼睛亮了亮,一開口便問:“靜貴妃要搬去靜安宮,皇上準了?”

赫連慎颔首:“為何不準?她已經動身,這會兒想必已經住進靜安宮了。”

卓幸低頭細細想了會兒,眉頭蹙了蹙:“她畢竟是貴妃,而且侯府那裏又如何交代?”

赫連慎彎了彎嘴角,捏着她如今養的白白胖胖的手玩着:“李清塵,是個聰明人。”

卓幸眨了眨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正在二人說話的時候,進宮的大道上,本着一身藍白雪紡紗裙的女子緩緩倒下,她稍稍低頭,胸前一把利劍從背後刺穿,劍刃滴着血,她還沒徹底昏死過去那衣裙便被染成了血紅色。

只聽身後有人在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惜了。”

另一人回他:“行了,複命。”

靜安宮裏,李清塵清心寡欲的縫制着繡品,純粹是用來打發時間的。夭兒附耳說了兩句,李清塵面上先是一驚,然後漸漸歸于平靜。

她忽然一陣後怕,李清塵扯着嘴角自嘲的笑着,還好早早退了一步。

相府想用一個李梧去代替死去的端賢皇後,瞧,可算如願了。她同端賢皇後一樣,不過死的更慘些。

只是李清塵萬萬沒想到,皇帝下手如此狠,真是一點兒餘地也沒留。

在宮門外死了個相府的女兒,這事兒自然是轟動一時,大理寺着手查此案,一個多月了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相府李氏兒女衆多,死了一個李梧,府中當然是震驚一時,悲痛一時,但卻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只是丞相咽不下這口氣,李梧就算只是個庶女,那也是他精心挑選的未來皇後!

他思來想去,如今正是奪後之際,李梧在這個放下被謀害,難道是巧合?他這麽一尋思,便篤定害李梧的人定是卓幸!

如今最有望坐上後位的人,可不就是那個卓幸麽?她自知若是皇上同意讓李梧進宮,那便威脅到她在宮中的地位!

丞相氣的拍桌震怒,又不能現在就上折子禀明情形,落得個誣陷嫔妃的罪名,但心中的怒火需得找個地方好好發洩才好!

是以,他一大早便去了卓府。

呵,看到卓益忠他更是一肚子的火氣!這個老家夥幾十年來便與他作對,卻萬萬沒想到,她的女兒居然妄想做繼後?

癡心妄想!

卓益忠畢恭畢敬聽丞相胡亂罵了一通,面色卻不為所動,半響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立幸妃為後,這是皇上的提議,丞相若是看不慣,自找皇上說去。”

丞相一口氣哽在胸口,笑的發抖:“一個養女……”

皇上想立卓幸為後一事,整個臨都都傳遍了,可卓益忠不願這些後宮的事牽扯到政務,便嚴肅的同卓家上下說過,這事子虛烏有,莫要聽信讒言!

卓母聽外邊傳的有聲有色,以為是真的,心中又驚又喜,可回到家聽老爺這麽說,便也息了那想法。

可這會兒她在門外聽的真真切切,這事兒分明就是有譜!

而卓幸懷孕都六月了,她這個當娘的都未曾去看過……

若是她以後真是皇後,那,這真是不妥。是以,丞相還未離開卓府,卓母便急急備了馬車,往宮裏趕去。

拜帖送到卓幸手中的時候,她拿着颠了颠,随即笑道:“請進來吧。”

卓母進來,便看到她被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懷着孕不但沒有一點憔悴色,反而整個人更加水靈,更有了些韻味。

這等姿色,是連卓母看到都覺得頗為難得的。

從前她便知道,卓幸若是她的親生女兒,這樣的品相,一定早早就許了好人家嫁出去了。只是卓幸畢竟只是個養女,她一心操心着卓琦的人生大事,反而忽略了卓幸。

她面上露了些愧疚,很快又恢複原色,請過安後小心翼翼問道:“如今是六個月大了吧?可難受?”

卓幸點了點頭:“母親今日來可是有要事?”

卓母立馬搖了頭,忙說:“我、為娘是想着許久未見過你,你又懷着孕,我該來看看的。”

說到這個,卓幸眼尾一彎,點頭笑:“聽說餘公子前頭納了小妾,卓琦氣的昏了過去,可還好了?”

聞言,卓母面露尴尬。這事兒又為卓琦添了樁醜聞,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再正常不過,可哪兒有做妻子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馬上就傳遍了臨都大街小巷,成為家家戶戶茶餘飯後的談資,沒想到,連懷着孕足不出戶的卓幸都知曉了。

不過,提到這事兒,卓母瞧着卓幸的肚子,嘆了口氣說:“幸妃有所不知,你妹妹也有了身子,才發現不久,已經兩個多月了。”

卓幸驚訝得挑了挑眉,随後笑着點頭:“那也算萬幸。”

當日平華拿卓琦的家事當笑話講給她聽時,卓幸着實吃了一驚,那個餘尚開,前世比卓琦愛的死去活來,卓琦入宮為妃他不得不放棄,卻遲遲未婚,可謂是個癡漢。

沒想到,前世愛而不得的今世唾手可得,他卻納了小妾。

命這個東西,可真是說不準。

卓母今日來,也想問一問卓幸立後的事。她見卓幸情緒還不錯,試探的問道:“為娘聽說皇上有意立你為後,可是真的?”

卓幸彎着嘴角細細打量了卓母幾眼,才說:“父親沒有同你講?”

說到卓益忠,卓母就無奈得搖了搖頭:“你父親那個人你知道,除了政務其餘都不願參和,更別說同我講這些了。”

卓幸玩弄着護甲,慢悠悠說:“唔,應該是真的吧?”

卓母聽了心中又是少許一驚,随後才欣慰的笑道:“立後好,立後好,沒想到我們卓府也能出一個皇後!”

卓幸嘴角扯了扯,沒再搭話。突然肚子一震,她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吓得卓母直接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屋外的兩個宮女聞聲趕進來,驚慌失措道:“娘娘怎麽了?可是哪裏不适,奴婢去宣太醫!”

卓幸忙招手道:“不必了,是胎動。”

卓母也随之松了一口氣,扶着卓幸坐下。她又囑咐了幾句孕中的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說起來她今日來,也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看一看卓幸,順便打探一下立後的真假。

依卓幸所言,應當不假。卓母瞬間有了底氣,就算卓幸同卓府不親,可畢竟也是卓府的女兒,女兒當了皇後,府中自然沾光!

連帶着,也不能讓餘府看輕了卓琦!她的女兒過門才半年,餘尚開居然急哄哄就納了妾!簡直沒有将她們卓府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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