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情敵(十三)
梁宿猛然睜開眼睛。
在新的環境,他的睡眠向來比較淺,對外界保持一種必要的警惕感。
現在是半夜。
有什麽人偷偷進來了。
而在謝宙維的別墅,治安最嚴的富人小區,自然沒有小偷或者連環殺人犯可以偷偷闖進來。
——所以是誰偷進來了,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出于一種莫名的心理,梁宿并沒有起床詢問,而是閉上眼睛,繼續裝睡,想看謝宙維的目的是什麽。
……總不能是想半夜殺人滅口吧,梁宿還有心情開玩笑般地想。
不睜眼,只聽聲音,謝宙維朝他走過來了。
謝宙維在他床前停下了。
……謝宙維還在他床前,一動不動。
五分鐘過去了,梁宿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裝作一副被吓到的樣子,“……你幹嘛?”
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謝宙維反而是被他吓到了,梁宿清楚地看見他的身影在漆黑的房間裏抖了抖。
“……”
梁宿坐起來,開了床頭燈,暖黃的燈光照清了房間裏的兩個人,他又問了一遍,“你在幹嘛?”
“哦……哦……”謝宙維避過了他的視線,轉頭走了幾步,關實了落地窗,又把簾子拉上,“……外面雨下的很大,我進來看你窗戶關沒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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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
他抿了抿唇,直直地看着謝宙維,意有所指地說:“謝宙維,我不是傻子。”
謝宙維笑了笑,“既然窗戶關了,我就回房間了,你繼續睡。”
說完就離開了他的房間。
“……”
梁宿先是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兩點十分。然後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半晌,突然站起身,走到門前把門反鎖了,然後才躺回床上,關了床頭燈繼續睡覺。
什麽事情睡醒再說,他明天第一節 還有課呢。
……
謝宙維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沒開燈。
寬闊的房間裏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像個幽靈一樣到書桌前坐下,開了臺燈,從鎖上的櫃子裏拿出一本日記本,本子很普通,就是街上幾塊錢一本的水平,但是從本子的褶皺上看,他用了很久。
攤開本子,翻到空白頁,他拿了支鋼筆,在上面寫字。
6月5日,周二,雨
今天把梁宿帶回家了,他看起來好累。
半夜怎麽也睡不着,想起顧祁說梁宿小時候很調皮,跟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踢被子。
……
謝宙維頓了頓,墨水在本子上劃出一條線。
……
我想着這件事,反反複複睡不着,突然就想去他房間看一看。
天氣有點涼了,他不能生病。
……
……
謝宙維寫完日記,把日記本重新鎖上,然後躺在床上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床已經十點多了。
謝宙維的頭發亂糟糟的,有種不羁的性/感,他打了個哈欠,路過梁宿的房間時發現他的房門是關着的。
他放下捂嘴的手,眼神就粘在這扇門上了。
抿了抿唇,他靠近門,耳朵抵在門上聽了聽動靜。
什麽動靜都沒有。
“……”
他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間,尋思着梁宿也該起床了,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扣扣扣。”
無人應答。
謝宙維蹙了蹙眉,直接推開了門。
不出所料——
房間裏空無一人。
被子疊的整整齊齊,行李也不在了,好似梁宿從來沒有在這裏出現過,昨晚的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謝宙維拉平了嘴角,猛地沖進房間裏,四處找梁宿的行李,最後在櫃子裏找到了他的背包。
衣服和書。
一切都還在。
謝宙維莫名松了一口氣,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下樓準備接杯水喝,卻在飯桌上看見一些餐具,和旁邊留着的小紙條。
紙條上面寫着:我第一節 有課,就先走了,廚房裏我熬了粥,你要是想吃的話,自便。
落款是梁宿。
謝宙維緊緊攥着這張小紙片,嘴角忍不住上揚。
明明就兩行字,他足足看了五分鐘,最後才去廚房盛粥喝。
傍晚,雷雨過後出現了一大片火燒雲,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漂亮的橘黃色。
梁宿又是最後一個留在實驗室的。
他俯下身子,目不轉睛地觀察顯微鏡的下的微生物,時不時在旁邊的紙上記錄一下。
就這麽過了二十分鐘。
差不多要結束了。
梁宿直起身,敲了敲發酸的後背,忽然在儀器的反光中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
!!!!
梁宿的心髒咯噔一下,猛地回頭,居然是謝宙維站在門邊,見他轉過頭,朝他挑了挑眉。
梁宿猝不及防被吓到,見是虛驚一場,緊張地呼出一口氣,“……你怎麽在這?”
謝宙維勾了勾唇,雙手插兜,“我剛打完球,想到實驗樓就在附近,我想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大發慈悲,順便也接你一起回去。”
梁宿,“……”
他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謝謝你啊。”
謝宙維的笑就比他真摯多了,“不客氣。”
梁宿卻覺得他笑的怎麽看都不懷好意。
他收拾好東西,跟謝宙維一起走出實驗樓,後者似是想起了什麽,問他:“今天有見到什麽奇怪的人嗎?”
梁宿頓了頓,“你,算嗎?”
“……”謝宙維,“我是奇怪的人麽?我是問你連環殺人犯的事。”
梁宿搖頭,“我查過了,那個兇手喜歡在室內殺人,尤其喜歡在浴室下手,估計是因為好清理吧。”
“若是直接真刀實槍,我倒不是不怕,就怕……”梁宿故意停了停,意有所指地說,“就怕他喜歡半夜偷襲。”
“……”
謝宙維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蹙眉,随後理直氣也壯,冷冷地說:“我都說了,昨晚我是進去看你窗關沒關,結果你還真沒關,要是我沒去關的話,第二天地板不知道髒成什麽樣。”
梁宿扮無辜樣,“我說你了嗎?”
留下一句欠揍的話,梁宿勾了勾唇,加快腳步走在他前面,獨留謝宙維在他身後看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他們回到別墅就繼續保持冷漠的室友關系,就是誰也不搭理誰,誰也不和誰說話,更何況梁宿作為醫學生,他還有很多作業要做,一回到房間就把自己關起來埋頭苦學了。
第二天,梁宿照舊七點起床,慢悠悠地下樓才發現樓下的廚房裏有什麽動靜。
他頓了頓,下了樓居然看到謝宙維在廚房裏,圍裙穿的歪歪扭扭的,背對着他好像在攪和着什麽。
梁宿:“……”
他問系統,那位是被魂穿了嗎?
系統也陷入了震驚中,沒有理他。
聽到聲音,謝宙維回過頭來,平日裏像來冷酷的猶如樂隊主唱的臉此時看上去居然有點居家,看見他也沒什麽表情,“你醒了。”
梁宿有些猶豫,“你這是……?”
謝宙維,“做早飯。不過家裏只剩方便面了,我又從冰箱裏找了根大蔥放下去。”
梁宿微微一笑,“聽起來是很豐盛的早餐,你要好好吃啊。”
謝宙維無視了他的陰陽怪氣,轉回頭淡淡地說:“正好我煮多了,就分你一點吧。”
“……”梁宿扯出一個笑,禮貌地說,“謝謝。”
他到飯桌旁邊坐下,看着謝宙維脫下圍裙,端着兩個碗過來,他有些好奇:“今天你怎麽起這麽早?”
謝宙維頓了頓,“我今早第一節 有課啊。”
梁宿接過筷子,“是麽。”
顧祁和謝宙維是一個班的,他聽顧祁說過,謝宙維幾乎不怎麽來上課,說課堂水平太低,還不如花這個時間去打球,可偏偏他的期末成績向來很不錯,該說不愧是謝家未來的繼承人,有些東西早早就刻在DNA裏了。
對于謝宙維的古怪之處,梁宿并沒有過多關注,他最近忙的不可開交,上課,做實驗,寫論文,而且他的留學資料也要開始準備了,唯一讓他比較費心的就是那個殺人犯,他可不想在出國之前就成為殺人犯的刀下亡魂。
不然這也太冤了。
出國留學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炮灰生涯的最後一段劇情,他不想半途而廢。
不過……原身出國的初衷是因為被謝宙維威脅恐吓,然而最近他表現的……好像不會逼自己出國的樣子……
那要怎麽走劇情?
梁宿想到這,下意識擡了擡頭,偷偷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的謝宙維。
正好又與他四目相對了。
“……”
梁宿疑惑自己怎麽總能與他四目相對?他開始懷疑謝宙維的身上是不是裝了什麽先進的雷達,只要別人一看他,他立刻就能發現。
這樣繼承什麽家産啊,去當明星啊,根本不用擔心被狗仔跟蹤。梁宿在心裏腹诽。
“你在想什麽?”
謝宙維突然問。
梁宿一愣。
“剛剛看你皺眉了。”謝宙維垂了垂眸,解釋道。
“……沒什麽,就學習上的事。”梁宿說完,低頭吃面。
謝宙維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是麽。”
吃完早餐,謝宙維要回學校,梁宿自然搭了他的順風車,原本富人區不讓出租車進出,梁宿想打車只能步行十幾分鐘到小區門口,今天省了這些功夫,梁宿還是開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13 15:37:15~2021-08-14 16:59: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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