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年夜 “今兒不宜見血
尤堇薇是土生土長的邺陵人。
即便離開邺陵五年之久,在城區找個人對她來說應該不是難事,至少小迷在發信息之前是這麽想的。
但偏偏,尤堇薇自小方向感不好。
讓她找人的後果通常就是——
小迷蹲在屋頂,托着腮看着尤堇薇第三次從巷子口經過而不入,仿佛現代版大禹治水。
他陷入沉思。
這該怎麽繼續往下演?
-mint:她迷路了。
-陸:?
-mint:路過我三次。
-陸:。
巷子外,尤堇薇看着小迷發來的定位,神色有些迷茫。這片區域小巷錯綜複雜,數條相似的彎道讓她繞着這個地方轉了至少二十分鐘。
正焦急着,小迷發來信息。
-mint:尤尤,我看見你了。
兜兜轉轉,尤堇薇終于在小巷內找到了小迷。
他正蹲在人家大門頂上,見到她便露出小虎牙來,而後跳到牆檐,扶着樹幹靈活落地。
尤堇薇擡手摘去他腦袋上的樹葉,溫聲道:“過年怎麽一個人跑這裏來,你住在附近嗎?”
小迷:「出來找吃的,餓了。」
尤堇薇一怔:“你哥哥呢?”
小迷:「他不是我哥哥,是陸嘉钰。他不會做飯,睡了一整天不理我。」
尤堇薇艱難理解了一下他話裏的意思,沒多問,只道:“我帶你去找吃的,再送你回家。”
小迷:……
那恐怕出不了這個巷子。
心裏這麽想,當然不會說出來。
小迷乖乖點頭,老實地跟在她身邊,但他沒想到走出巷子的過程會變得如此艱難。
當尤堇薇第三次拐過相同的彎。
他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尤堇薇再一次拐過彎,看着角落熟悉的青苔,微微嘆了口氣,她小聲道:“小迷,我們好像迷路了。”
小迷想,你終于發現了。
他打字:「我們等在這裏,聯系到陸嘉钰了。」
正逢夕陽落幕,橙黃色的光影散落石磚。
家家戶戶貼着嶄新的對聯,紅色燈籠浮出光亮。
巷子一角,蹲着兩個人。
瞧着可憐巴巴的。
小迷想起陸嘉钰交代的任務,和尤堇薇聊起天來。
「尤尤,你和誰一起過年?」
“我來邺陵出差,自己過年。”
「我也是一個人,我們一起過吧。」
“…陸、陸嘉钰呢?”
尤堇薇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咬字生澀,三個字滾過舌尖帶出不一樣的意味。這感覺很陌生,讓她有些不自在。
忽然,石磚上投下一道黑影,擋住橙光。
低低散散的聲音落下來,帶着困倦:“找我?”
尤堇薇一僵,下意識擡頭看去。
他立在拐角處,黑眸垂落。
最後一抹夕陽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裏,像火焰沸騰。
陸嘉钰掃過地上蹲着的兩個人,随口道:“走了。天一黑,三個人都得交代在這兒。”
“……”
尤堇薇微微漲紅了臉,她有點不好意思。
明明是來找人的,自己還迷路了。
小迷瞥了眼陸嘉钰,再看尤堇薇又是乖巧的模樣:「尤尤,想和你一起過年。和陸嘉钰在一起好無聊。」
尤堇薇偷偷看了眼前面的男人,悄聲道:“我住酒店裏,也很無聊。”
小迷仰頭沖她一笑:「去我住的地方玩吧,我在邺陵一個朋友都沒有,只認識你。」
尤堇薇有些遲疑,事情進展到這裏理應說很順利,甚至比她想得更快、更便捷,她離玉镯的下落越來越近了。
可是,這個男人……
陸嘉钰給她的感覺太危險了。
他像深冬裏的一口井,乍一看烏凍凍的,下了雪也不會結冰,可若是摔下去,或許淹死,或許凍死,最終的結局都是沉在井底。
尤堇薇的猶豫小迷看在眼裏。
他這一路沒再出聲,直到走出巷子。
年三十,附近的店面都關門了。
明明是熱鬧的年夜,他們三人卻在巷口站出一種荒涼的感覺。
尤堇薇踟蹰片刻,看向倚在一側的陸嘉钰,捏緊包帶,輕聲道:“陸先生,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她喊他陸先生。
輕輕柔柔的嗓音,像獨坐春夜的少女。
夕陽餘晖落在陸嘉钰身上,藍發不顯柔和。
他垂着眼,旁若無人地倒出根煙,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動,攏住一側風,金屬碰撞聲輕響,火舌舔舐尼古丁,濃烈的煙味散開。
狹長的眸微微眯起,而後舒展開。
他看過來,眼底情緒很淡,嗓音帶啞,似乎含着睡意:“在這兒打得到車?”
這裏地偏,路過的出租車幾乎沒有,加上日子特殊,打到車的概率為零。
尤堇薇晃了晃手機,盡量自然道:“我用打車軟件。”
陸嘉钰的視線滑過小迷,懶聲應:“随你。”
他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薄唇銜着煙,不再開口。
小迷接收到那暗示的眼神,扯住尤堇薇的衣角輕晃了晃,仰着臉用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
「尤尤,我好孤單。」
「陪我過年吧。」
「打車軟件不安全,我和陸嘉钰送你回去。」
尤堇薇和他濕漉漉的眼對視片刻,霎時心軟了,溫聲道:“我陪你看春晚好嗎?看完就回去。”
小迷立即露出笑來,自然地牽住她的手。
他面上裝得自然天真,實際上,他忍不住屏住呼吸,輕輕地攥着她的掌心,是軟的,好溫暖。
陸嘉钰低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
這是棟二層樓的小院子,典型的邺陵建築。
白牆黑瓦,陳舊的白色和院子裏高齡的樹木都彰顯着這是有些年數的老房子了。
尤堇薇輕手輕腳地打量着這棟小院。
最後視線落在客堂裏,那裏放着張躺椅,陸嘉钰睡着了。
他一進門便脫了大衣,随手丢在沙發上,把自己往躺椅上一摔,蓋上毯子,只露出揉亂的頭發。
兩次他都睡在躺椅上。
不睡床,不需要暖氣。
小迷見她看陸嘉钰,解釋:「他睡眠不好。今天早上八點才回來,斷斷續續睡了一天,被吵醒還砸壞了一個手機。」
尤堇薇低頭,小聲道:“他脾氣不好。”
小迷眨眨眼。
她彎起唇,揉了揉他的發,進了廚房。
打開廚房冰箱,尤堇薇呆了一下。
這滿滿當當的,哪像是沒吃的模樣。
小迷無辜道:「我們不會做飯,不是吃外賣就是出去吃,都吃厭了。尤尤,我們點外賣吧?」
尤堇薇放輕聲音:“不用,自己做吧。”
至少在年三十這一天,他們不用吃外賣。
她脫下大衣,找了一圈沒找到圍裙。
只能慶幸自己今天沒穿白色毛衣。
小迷對此很新奇,見她要做飯,忽然變得躍躍欲試的,搶着幹活。
尤堇薇問:“你們愛吃什麽?”
小迷:「我什麽都愛吃,他不愛吃飯。」
“……”
尤堇薇只好循着舊時記憶做年夜飯。
砂鍋炖的大雜燴用小火溫着,涼菜先端上了桌,甜糯糯的紅燒肉泛着晶瑩的光澤,冬瓜排骨湯清口解膩,再炒了盤青菜,最後陷入糾結。
活魚在砧板上彈跳掙紮着。
水滴四濺,尾巴重重甩在板上。
尤堇薇拿着刀不敢靠近,在洛京買的魚都是讓人現殺的,她自己從來沒殺過魚。
剛剛小迷将魚從缸裏撈出來,她便吓了一跳。
這會兒更是白了臉。
忽然,一只微涼的手扣住她的手腕。
清冽的氣息帶着淺淡的煙草味自後貼近。
冷如幹雪的指節輕輕扣着手心這截細膩纖細的手腕,指腹無意識刮擦過,帶起一片細小的電流。
“今兒不宜見血。”
男人輕笑了聲,喉嚨裏滾出低懶的笑意。
另一只手拿走了她掌中的刀。
尤堇薇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後熱意湧上脖子,倏地和他拉開距離,磕磕巴巴地喊:“陸、陸先生。”
陸嘉钰垂眸看她泛起紅暈的臉頰,心情好了不少。
他放下刀,關了火,語氣算得上平和:“叫我陸嘉钰就行,我知道你的名字。”
尤堇薇輕抿了下唇,只點了點頭。
沒如他所願般喊他的名字。
這年夜過得簡單,卻不清冷。
尤堇薇眼看着小迷去盛第三碗飯欲言又止,只好看向陸嘉钰,陸嘉钰原本在打電話,見她求助地看過來,微挑了挑眉。
能看到這種眼神,倒是稀奇。
柔軟的,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行了。”
他長腿一展,擋住小迷的去路。
小迷莫名其妙地看他,擡腳往他小腿一踹。
陸嘉钰不躲不避,深黑色的眸掠過來,帶着冷漠的戾氣。
“……”
他悶着臉,回去坐下了。
尤堇薇沒注意兩人的眼神交流,見他老實回來,輕聲道:“你身體不好,不能一次性吃太多。”
這兩天尤堇薇了解到他身體很差,正在恢複中,跑酷就是他想出來的運動方式。
小迷見她開口,便放下碗。
「尤尤,我們看春晚吧。別理他。」
這頓飯只有他們兩個人吃得認真。
陸嘉钰從一上桌電話就沒停過,有的接有的不接,偶爾還會發脾氣和人嗆起來。
尤堇薇坐在裏間,隐約能聽到他含着啞的笑,笑得狠了被煙嗆到,壓着聲咳了兩聲,斷斷續續地說着話。
她捏着軟沙發上的靠枕,問小迷:“你們一直都這麽過年嗎?”
小迷:「差不多。我是被陸嘉钰撿回家的,無父無母,他有和沒有一樣,也算無父無母,以前都在店裏過年。」
「過年放假,店裏沒有別人,只有我們。」
尤堇薇好奇問:“是什麽店?”
小迷:「紋身店,沒生意。」
沒生意?
尤堇薇想起那日在胡同裏看到的人群,聽人說他第一個月至多只出現兩次,心說這也算沒生意。
小迷:「其實不算是店,他住在那裏,心情好了就開門接單,但他沒有心情好的時候。平時就是資本家,無聊死了。」
簡而言之,陸嘉钰是個商人。
紋身店只是副業。
尤堇薇旁敲側擊,始終沒找到機會問镯子的事,便認真看起春晚來。小迷坐在她身邊,腦袋枕在她肩上,偶爾偷偷蹭兩下。
近十點,煙花的爆裂聲掩蓋電視機的聲響。
尤堇薇側頭看向窗外,邺陵開始放煙花了。
每年的這一天,邺陵都會放煙花。
她從小看到大,可今夜的煙花,卻闊別了那麽多年。
流離潋滟的畫面裏,她的手機開始震動。
尤堇薇低頭看去,還沒看清,門口忽然有了響動,他站在那兒,暗淡的眸看過來,嗓音微啞——
“走了,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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