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雙魂15

夜色低垂，葉彧和秦衍才踏進大叔家的門，略有些焦急的大叔大嬸見到他們松了口氣：“你們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們走了呢，沒帶走東西。”

“我們出去逛了一天。”葉彧答道。

大叔“哦”了一聲，想問他們餓不餓，忽然覺出一絲不對來：“呃，你們沒事吧？”

秦衍腦袋偏向一邊，葉彧反問了一句：“大叔，為什麽這麽問？”

“嗯……”大叔和大嬸對看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形容，“你和小秦……”

大叔的話被葉彧突然起來的跳躍卡在了喉嚨口，葉彧像一只靜靜吃胡蘿蔔的兔子猛的一下被人踩了短尾巴，跳起來八丈高：“我，我們吵架了，我，我們現在不說話，我，我們，我們那個啥，我們關系不好的，大叔，你，你別誤會啊！”

秦衍的腮幫子貌似抖了兩下，轉臉對滿臉愕然的大叔大嬸禮貌點點頭，語氣平穩的說道：“我先去休息了。”

“哦。”大叔和大嬸目送秦衍拐了個彎消失在視線裏，越加莫名其妙了——這倆年輕人為啥感覺怪怪的，葉彧是這樣，秦衍也是這樣……

葉彧意識到自己激動過頭，連忙沖過去抓住大叔的手腕道：“大叔，你家還有一間空房對吧？我想住，錢我會另外付給你的！”

“另外住？”大叔頗有些為難，“房間是有，但裏面很簡陋，你還是……”

“沒關系沒關系，就睡個覺而已。”葉彧說着朝益加滿頭霧水的大叔夫婦倆鞠了個躬，也不等大叔再說什麽，拔腿就跑，“明天見！”

兩個年輕人都回房了，留下大叔和大嬸兩人面面相觑，他們還沒休息，一是不放心入夜了年輕人沒回來，二是他們聽說了白天兩位“仙人”過來的事，想問問葉彧二人的意見，他們走南闖北應該很有見識。

結果什麽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個兩個就跑了，而且是分開跑的，還要分開住，搞得他們不明所以：“是不是吵架了？”

“有可能。哎，明天再問那事兒吧，很晚了，該睡了。”

大叔家後院一共兩間屋，原本都是用于接待過往旅人，秦衍和葉彧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另一間屋住了別人，第二次過來大叔說另一間屋有點漏風，兩人很自然的又住到了一間屋裏，葉彧推開門就抖了一下，果然是漏風，而且不是有點漏風，有好處都在呼呼往裏灌風。

天冷，屋裏黑，葉彧沒心情找蠟燭，抹黑爬到床上，将堆在一旁的被子裹到身上，村子所處地區常年幹燥，被子不潮濕，也算厚，但葉彧縮在被子裏還是覺得有些冷，尤其是屋頂和牆體交接處破洞裏呼呼吹進來的風，葉彧第一次知道自己這麽不抗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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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加用力裹緊被子，葉彧打算閉眼睡覺，但剛閉上眼，某張臉就自然的蹦了出來，葉彧吓得立刻睜大雙眼，直直望向黑乎乎的屋頂，大大喘了兩口氣，覺得心情平複下來後，他不禁想，另一間房裏的秦衍，現在在幹什麽呢……

腦袋長在人的脖子上，思緒卻不太受人的控制，尤其先前發生過某些讓人無法忘記的事，腦袋裏會無可避免的在某個節點浮現某個細節，眼下不敢閉眼的葉彧正是如此。

他翻了個身，認真的扪心自問，當天下午，自己到底是出于什麽原因，去做了那樣的事呢？根本不是他的作風！

從小到大，他和秦衍的關系不知道用什麽詞語來形容，長輩們總說他們關系好，但他們倆是三天不打架就手癢，幾乎是每天掐着過的，他說一秦衍會說二，秦衍認為蘋果好他就故意說梨好，很小的時候是鬥嘴，大一點跟師父學了拳腳就開始動手了，仔細回想一下，除了十幾歲那年姑娘上門讓他娶她，某一段時間秦衍不理會自己，這麽多年，兩人從來沒有超過三天以上時間不見面的。

葉彧從來沒想過将來的某一天會跟秦衍分開很久，就如他沒想過今天秦衍會那樣親他一口，更沒想到自己會……

“親人怎麽可以這麽簡單？”兩邊嘴角揚起一個很大弧度，葉彧舔了舔嘴唇，微微仰臉朝秦衍湊過去，“應該這樣……”

然後他稍微仰臉，軟軟的兩片唇輕輕貼到秦衍略顯冰涼的雙唇之上，大概因為冷，貼上之後葉彧用力吸了下對方，嗫喏似的哼了一聲，覺得有點不得力，索性伸出雙手，捧住秦衍的臉，方便自己動作，似娴熟似生澀的開始教秦衍“何為真正的親吻”，盡管他自己也是個完全的新手。

回想到這裏，葉彧害羞的往被子裏縮——其實他哪裏懂什麽親吻，這對他來說也是艱難無比，可看秦衍比他還艱澀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湊過去好為人師了，雖然結果是他差點咬破秦衍的嘴唇，可後來一想——

那感覺貌似真好，他一點點都不反感！

只是秦衍的嘴唇太涼了點，如果熱乎一點，觸感肯定會更好，可是經過今天這麽一下，還會有下次嗎？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啊，結束之後他們一起回來，路上一句話都沒說，不小心對上眼都會立刻轉開眼神，葉彧心裏是疑惑加一點點欣喜，可看秦衍面無表情雙眼發紅的樣子，好像受到了多大侵犯似的……

啧，真該問問清楚，葉彧嘿嘿笑了一下，裝模作樣的小聲演練道：“老秦啊……”

“砰”一聲響，把沉浸于自己美好世界裏的葉彧吓了一跳，趕緊從被窩裏鑽出來，門貌似被人推開了，冷風吹的葉彧縮了縮脖子，但光線太暗，他什麽都看不清，只聽到一陣又急又快的腳步聲朝床的方向過來，葉彧爬起來：“什麽……”

“人”字沒有說出口，腳步聲已經到了近前，葉彧聞到某種熟悉的味道，驚訝都沒顧得上，兩邊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下，整個人朝後仰，後腦勺“咚”一下撞在床板上，幾乎在躺下的同時，他的嘴巴被人堵住了。

和白日裏淺嘗即止的輕輕觸碰不同，這次的動作明顯帶有撕咬的勁，但因為經驗不足，可能還很緊張，葉彧的牙齒被秦衍撞的生疼，忍不住張口想驚呼一下，趁着這個空隙，對方的舌頭十足十笨拙的探入了他的口腔，直接把葉彧給震住了。

驚呼也沒了，什麽思維都消失了，葉彧睜大雙眼，腦袋一片空白——這麽高難度的動作秦衍是怎麽會的？一來就直接上手！

這念頭只有一瞬間，很快，葉彧感受到了頭皮的發麻和雙耳的轟鳴，下意識的想動動手腳，卻發現軟的厲害，秦衍半個身體壓在他身上，也極大的鉗制了他的動作，葉彧只能呆呆躺在那裏。

再看秦衍，黑暗給予極佳的掩護，他不去看近在咫尺身下呼吸越來越沉重的葉彧，只是閉着眼睛，狠狠的親着對方，像在發洩什麽一般。

兩人都是二十出頭的男性，激烈的親吻了一段時間後，雙方呼吸都越發粗重，葉彧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呼吸了，更為要命的是，再親下去，他大概要反被|動為主動，那場面就沒法收拾了，盡管不舍，盡管很享受，葉彧還是伸手抵住了秦衍的肩膀，用力把他推開一點，喘着氣道：“那個，夠了夠了，我要昏過去了。”

秦衍沒有坐起來，就維持着半壓葉彧的動作，額頭貼在葉彧的額頭上換氣，他其實也有點支持不住了，但沖進來做這事是他在縮在被窩裏給自己做了近半時辰心裏建設，最後狠狠心，冒着被葉彧打破狗頭的危險，壯烈而決絕沖過來的，他不想浪費這次機會。

先前滿腦子都是葉彧這個人，結束了這一充滿危險性的舉動後，秦衍忽然意識到——葉彧沒有反抗嗎？

貌似除了最後推他起來的那一下，葉彧一直沒有動，自己親的太投入，心思太混亂，沒有來得及考慮這一點，這會回過神來再一想，葉彧好像沒有責怪自己、要斷絕關系的意思。

秦衍驀然激動起來，葉彧已經爬坐起身，邊喘氣邊在黑暗裏問他：“如果你不是秦衍，現在的你已經死在我手上了。”

秦衍垂下眼睛，雖然黑暗裏他們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他不敢正視葉彧。

“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葉彧的聲音顯得很嚴肅，這讓秦衍的心又提了起來，老高老高的吊在半空中。

“你……問。”

“你是怎麽知道親吻技巧的？下午的時候你明明還不懂，怎麽一下子就知道了？”

意識到葉彧問了什麽之後，秦衍緩緩擡頭，愕然：“你說什麽？”

“下午的時候你都只敢那麽輕輕碰我一下，這會就敢這樣啦？”葉彧的聲音依然嚴肅，但秦衍覺得自己從中聽到了一點點調侃的意味，“你快回答我！”

秦衍一瞬間有些哭笑不得，這問題讓他松口氣的同時又無語，這讓他怎麽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懂，剛剛那持續了挺長時間的親吻他沒覺得自己表現多好，就是憑沖動和直覺在行動而已：“我……不知道……”

黑暗中，葉彧咬住下唇防止笑出聲：“好吧，那我問個簡單的。”

秦衍又開始緊張。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還是感情戲，下一章繼續事件本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