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遭遇偷襲

穿戴好衣服後，天玑領着影十七去吃早餐，去的是街頭的小店，雖然店面小，但開了十幾年了，味道一點也不差，小籠蒸包、酥黃的油條、鮮肉的餡餅、豆腐腦各來兩份。

影十七用油紙包着熱騰騰的早餐，手腕雖然無法用力，但只是輕輕拿起食物，還是可以的。他與天玑對頭而坐，靜靜地吃着這普通人家常見的早餐，沒有登月樓的華貴奢侈，卻溫馨無比。

突然，影十七面色一凝，“主人，有一撥人在盯着我們。”

天玑瞥了一眼假裝過來吃早飯，卻暗自觀察着自己的幾個人，原來是賭坊的。

賭坊每次有新人進來，總會有幾個事先安排好的夥計，帶着人先贏幾把，後面再讓他輸得很慘，新人們不相信運氣會一直不好，想着恢複剛開始的好手氣，便會一直賭，直到身無分文，甚至家破人亡。

但天玑不吃這一套，他永遠能押住對的一邊，對方出老千也沒用，賭坊沒吃過這麽大的虧，現下自然是要讨回來，即使錢沒法全部要回來，人也是要狠揍一頓的。

“是賭坊的人，”天玑吃了口豆腐腦，舔了舔唇邊的白色豆腐末，繼續道，“正好，他不來找我，我也打算找他們，三番兩次想黑我，沒有一點職業道德。”

天玑和影十七吃完飯，出了城，兩人的目的地是青城，天玑剛來時在那兒建了座府邸，但現在看來是要先解決些麻煩。

“主人，京都到青城距離并不算近，不買匹馬麽？”影十七見天玑兩手空空就出城了，一點也沒有要遠行的架勢。

“額，沒想起來，沒事，步行也挺有意思的。”天玑回答道。

影十七默默心想，那他們大概要走到明天早上，而且還沒有水袋和幹糧，希望路上能遇到驿站好置辦一點，身為屬下，沒有提前為主人準備好，實在是太失職了。

影十七暗暗低頭責備自己，總結錯誤，防止下次再犯，忠心的影十七仿佛忘記了自己身無分文且雙臂幾近殘廢……

走了大約一裏路，城門漸漸離他們遠去，天玑和影十七離開官道，拐進一個岔路，周圍植物茂密，人煙稀少。

“都出來吧，還想跟我們一路不成。”天玑提高聲音說道，他故意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就是為了一次性解決這幫跟屁蟲。

天玑的話很管用，賭坊的人跟了一路，也跟夠了，五個壯漢一下子跳出來，拿出腰後別着的木棍。

天玑看着跳出來的幾個人，看起來很弱的樣子，他轉轉手腕腳腕，又扭了扭腰，好久沒活動了得做做熱身運動。

影十七側身擋在天玑身前，雖然這些人不足為懼，只是，主人在幹什麽？

賭坊的人見天玑毫無懼意，便高聲朝天玑喊道：“小子，我們人多勢衆，今天你插翅難逃，自斷一條手臂，我們財源賭坊便放你一條生路。”

“呵！”天玑嗤笑出聲，甚是好笑地朝影十七說道，“十七，這人讓我自斷一條手臂呢，真的是好大的口氣。”

影十七一下子看向說話的人，神色淩厲，眼眸中仿佛有寒冰射出，爾等鼠輩，竟敢欺侮他的主人！

賭坊說話的人被影十七的眼神盯得打了個寒顫，随即又直起腰板，挺了挺胸膛，兩個人不過是文弱書生的樣子，他怕什麽？“看什麽看！你們兩個小白臉是一夥的吧，乖乖求饒的話……”

“啊！”說話的人胳膊被一個石子打中，好似被打斷了，胳膊彎成一個奇怪的弧度，這人抱着胳膊在地上翻滾，發出野豬般的嚎叫。

原來是影十七以腳跺地，震起一顆石子，又一腳踢過去，剛好踢中那人的胳膊肘，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對面的幾個打手都沒反應過來。

這麽厲害，剩餘的幾個人開始往後退，在地上的小頭頭，沖着他們喊道：“兄弟們，退什麽！輪着棍子一起上啊。”

其他幾個人，被大哥的話鼓舞到，他們還有武器呢，怕什麽，相互看一眼後輪着棍子沖過去。

影十七又踢了兩枚石子，将兩個人打趴下，此時其餘兩個人已經近身，影十七仍然保持上身平穩，一腳一個把兩人踢翻。

雖然影十七斷了手筋，實力大打折扣，但對手實在太弱，長得五大三粗，空有一身力氣，沒有一點武學招式可言。

天玑見影十七身手幹淨利落，轉身之間衣衫飛揚，頗為賞心悅目，以往都是自己親自動手，現在有人擋在自己前面，感覺竟也不錯。

“主人小心！”

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射天玑後心，天玑還未反應過來，影十七已經擋在了他身後，利劍一下子穿過影十七的右肩。

不遠處響起馬蹄聲，幾個人騎着高頭大馬将天玑與影十七圍起來。

賭坊幾個人見狀，不敢再摻和，唯恐高手過招殃及池魚，偷偷挪動出去，爬起來相互攙扶着跑了。

天玑沒有管逃走的人，扶着影十七問道：“十七，你沒事吧？”

影十七站直身體，搖搖頭道：“主人，未傷及要害，屬下無事。”

“是你射的箭？”天玑冷着一雙眸子，朝着剛剛射箭的郭達說道。

郭達這些年跟着郭敬宸在京都呼風喚雨慣了，私下教訓過的人不知凡幾，更何況是兩個寂寂無名的外地人。

“是我又怎樣，昨日你搶走橙果姑娘，侮辱我家公子，今日我便是來去你倆性命的！”郭達朗聲道，在京都這麽多年，公子還從未被人如此挑釁過，公子是太子一脈，挑釁公子就是不把當朝太子放在眼裏，必須殺雞儆猴。

“我記得醉仙閣的規矩是價高者得，你家公子不出價難道也怪我不成！”天玑一邊說一邊往前走，神識鎖定郭達。

郭達瞬間覺得自己身上仿佛壓了塊巨石，一動也動不了，他瞪大眸子，眼睜睜看着天玑上了他的馬，還甚是親昵地坐在自己身後，冷汗如雨下。

天玑雙手環上郭達的腰，探進外袍在腰帶處摸索。

“大哥！”其餘幾個騎馬的随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焦急地出聲提醒。

“找到了。”天玑摸出一把烏金匕首，這是郭敬宸送給郭達的，天玑扔掉刀鞘，黑亮的匕首反射着太陽的光芒。

“呲！”天玑拿着匕首輕輕一動，郭達被抹了脖子，血流如注。

“大哥！”“大哥！”其餘幾個人自小和郭達長大，不是兄弟更似兄弟，見郭達被殺，一下子紅了眼，紛紛拔出寶劍沖過來。

影十七雙手沒有力氣折斷箭尾，一只手捂着傷口，飛身跳起，踢在一匹馬的馬肚上，馬匹受驚，馬上的人見狀幹脆跳下馬，揮劍與影十七打起來。

其餘幾個人紛紛朝天玑身上砍去，影十七見主人竟然完全不理會，只是徒手握住前面的一把劍，可還有兩劍從背後襲來啊！

主人是真的不會武功，“主人！”影十七目眦盡裂，這些人！找死！

影十七一腳踹開與他纏鬥的人，将輕功施展到極致，來到天玑身後，飛身踢開一劍，另一劍卻躲閃不及，插入影十七的側腰。

天玑将前面的劍徒手握住，沒有留一滴血，趁對方驚訝之時，握住劍的手用力一拉，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抹了對方脖子。

“噗呲！”而此時天玑卻聽到身後傳來利劍刺入□□的聲音。

天玑早已注意到身後的劍，但他仗着自己的仙體刀槍不入，與人作戰時向來不加防禦，随着自己的心情打完一個再一個，有逃跑的也沒關系。

可他忘了現在還有一個影十七，是随時自诩要保護他的人，天玑回頭，被影十七倒過來的慣性撞到，順勢抱住影十七跳下馬。

“十七！我警告你以後不許為我擋劍！”天玑對着影十七厲聲道。

鮮血汩汩地從影十七的傷口處湧出來，影十七半跪下身子，想像往常一樣，給自己點穴止血，卻突然反應過來手筋已斷，雖然罪魁禍首天玑就在旁邊，他卻沒有絲毫怨念，主人是他記憶中對他最好的人。

“主人，屬下無事，未傷及……”要害二字還未說完，影十七就看到剩下的兩個人已經趁機向天玑刺過來了。

他還想翻身擋箭，被天玑死死按住，影十七看着刺向天玑胸膛的劍，絕望地喊出聲，“主人！”

注滿力道的一劍刺到天玑身上後，連衣服都沒有刺破，仿佛遇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劍身彎了一下向後彈去，震得持劍的人退了好幾步，像看怪物一樣震驚地看着天玑。

同樣震驚的還有影十七，主人……竟然刀槍不入！

“是你刺的我家十七？”天玑起身，一步步逼近，再次釋放神識鎖定對面的人，奪過對方手裏的劍，向他刺去，第一劍是左腰，第二劍是右腰，再一劍是心口，“撲騰”一具屍體倒地。

郭家家仆僅剩的一人看得目瞪口呆，兩股戰戰地騎上馬，屁滾尿流地跑了，天玑扔掉劍，也沒有再追殺，還是先看看十七要緊。

“主人……”影十七半跪在地上，呆呆地擡頭望向天玑，大戰一場後，天玑身上仍未染一塵，自己剛剛流到主人身上的血，已經慢慢滑入泥土，沒有在衣衫上留下一點痕跡。

影十七心中無比震驚，面上卻未流露出一分。

“十七，你現在怎麽樣？我帶你去看大夫。”天玑蹲下看着影十七，腰間的血沒有止住，仍然汩汩地冒出來。

“屬下無事……未傷及要害。”影十七嘴唇的血色盡褪，仍在安慰着天玑怕他擔心，從來沒有人……如此擔心過他的安危。

作者有話要說：  九穹媽媽：天玑，看看你得罪了多少人！

天玑：我錯了，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