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做飯的時間倉促,謝長欽只做了兩個菜,但量大,再加上陸鳶本來吃的就不多,三人把兩大盤菜吃完,也剛好能填飽肚子。

吃完飯,謝應躺在沙發上不想動。

三弟第一次做飯,他忍不住吃了很多,現在撐得很不舒服。

旁邊就是陸鳶,小肚子也是圓鼓鼓的。

自從新媽媽出現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怎麽也舍不得停下。

兩人姿勢一模一樣,眼神是吃飽後的遲鈍迷茫。

謝長欽吃飯的時候罵罵咧咧,一吃完,還臭着臉主動把碗也給洗了,走出來看見一大一小兩人,嘴角緊緊抿着。

猶豫了一會兒道:“你就打算這樣把她養在家裏了?”

謝應回神:“對啊,有什麽不行?”

“好,那我問你,你怎麽和她交流?你知道她比劃的手語是什麽意思嗎?你不會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謝應實話實話:“沒想過。”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小孩,陸鳶的雙手又在比劃,迫切地想告訴他們什麽,可自己卻根本看不懂,頓時頓時有些煩躁。

“那怎麽辦?”

“學手語吧。”

“哦對,我想想上哪兒找”

謝長欽:“我剛才聯系了一個手語培訓班,報了兩個名額。”

謝應高興道:“你早就準備好了?真有你的。”

謝長欽涼涼道:“我只是不想猜來猜去。手語學起來很簡單,我看過課程記錄,學起來半個月就能順利交流了,我不用那麽久。”

謝長欽語氣平靜而肯定,透露着學霸的氣勢。

他從小就聰明,學校流行補習班的時候,他沒錢報名,也一樣能考年級第一,在幾次全省統測中,都是名列前茅。

說這話都是有依據的。

謝應嘿嘿一笑,轉身把陸鳶抱起來。

“鳶鳶,再過一個月,哥哥就能看懂手語了!”

陸鳶眼睛閃閃亮亮,雙手擡高比劃着。

[大哥哥,你雖然有點笨,沒有長欽哥哥聰明,但也是能學會的,鳶鳶相信你。]

謝應看不懂,嘿嘿笑。

“鳶鳶真可愛,還誇我呢。”

謝長欽表面不在意,但其實是最上心的,正好自己今天不用去學校,下午就叫兩人來到手語培訓機構。

在這兒學習的學生有大有小,但像謝應這樣虎背熊腰的,還是第一次出現。

老師本來被他的外表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發現,這個新同學雖然看着模樣兇狠,但上課卻十分認真。

只是和同行的謝長欽比起來,學習進度真的有點慢。

經過一下午的教學,謝長欽已經記住了不少動作,甚至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謝應卻十分費力。

他這雙手揍過人,打過架,扛過沙包,就是沒有比劃手語這個功能。

不過每次想起陸鳶每次比手語,迫切希望他們能看懂的目光,就算再難,也咬咬牙忍了。

課程結束時,謝應擰着眉找到老師。

“我有點事想要問你。”

然後帶着她走到拐角處。

老師看他神色嚴肅,五官中不自覺顯露的兇相,緊張道:“謝應同學,我說過了,你學習的态度很好,只要認真學,總有一天會學會的,你不用着急。”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謝應轉頭看了看周圍,确定沒有其他人,才擡起蒲扇一樣的雙手,有些僵硬地開始比劃。

比了一會兒,問:“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老師仔細看看,雖然動作有些不标準,但能辨認出來。

“我會乖乖聽話。”

“那你幫我翻譯一下,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然後謝應又開始繼續比劃,偶爾停下來思索,磕磕絆絆的,終于比劃完一句話,詢問:“這是什麽意思?”

老師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道:“我會乖乖聽話,不要丢下我,不要趕我走謝應同學,這是什麽意思?這些動作都是你從哪裏學來的?”

謝應的表情變得愈發凝重,他雙手暗暗攥緊拳。

這幾個動作,都是這兩天陸鳶在家裏經常比劃的,做了好幾次,他當時看不懂,就記了下來,可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意思。

難道那孩子一直擔心自己被丢棄嗎?

“謝應同學?”

老師還想再問,謝應突然道:“學習的事以後慢慢來,老師,你先教我一個動作,這句話怎麽比”

——

回到教室,陸鳶像只放出籠子的小鳥,歡快地跑來跑去,用手語和其他人交流。

或許是前幾天在家裏憋壞了,如今遇到能說話的對象,整個人看上去都很興奮。

謝長欽站在一旁看着,見謝應神色凝重地進來。

“怎麽了?”

謝應揉了揉眼睛,不知是哭了還是怎麽,道:“陸鳶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人了。”

他這話說得十分認真,讓本來想嘲諷的謝長欽也安靜下來,微微點頭。

陸鳶雖然喜歡和人說話,但一看見謝應和謝長欽都回來了,就像是歸巢的小鳥,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來。

[哥哥,我們要走了嗎?]

謝長欽已經看懂了一些。

謝應卻拉住她,蹲下來,和她視線平齊。

一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我

伸直,左右擺動——不會

手掌虛握,向後甩動一下,然後放開五指——丢

食指指向地面——下

最後輕輕點了一下陸鳶心髒的位置——你

[我不會丢下你。]

因為是新學來的,他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很緩慢,蘊含着一種堅定,将自己的想法傳達過去。

陸鳶站在原地,微微睜大眼睛,剛開始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随着謝應的動作,她慢慢明白過來。

讓手指輕輕點在她胸口的時候,帶着承諾一般,輕輕種進心裏。

陸鳶緊緊拉着他的手,眼淚汪汪卻沒有掉,雙手迅速又淩亂地開始比劃,臉上卻是笑着的。

“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們是一家人,誰也不會離開。”謝應看不懂,不能緊緊抱住她。

陸鳶卻還是不停地比劃。

謝長欽看懂了。

用他剛學習了半天的手語,依稀能辨認出她的話。

[鳶鳶喜歡這裏,不會離開,我們是一家人。]

[永遠在一起。]

——

兩人帶着陸鳶回到家,已經是黃昏了。

一推開門,裏面鬧哄哄的,烏煙瘴氣。

狐貍和胖子他們都有謝應家的鑰匙,早就過來好一會兒了,正在有說有笑地打游戲。

“應哥。”

幾人迅速起身打招呼,看見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不點,轉頭就把煙掐了。

謝應本來有點輕微潔癖,但當老大哪能怕髒?說不去不得被兄弟們笑話。

所以這些年除了親近的幾個人,一直沒人知道,他也有意隐藏,平時看見其他人把這兒當豬窩,他也能當做看不見,這些年都習以為常了。

可現在不同往日,小孩子可聞不得煙。

“都給我把煙掐了,小孩子在這兒呢,眼睛看不見?”

幾人本來頗有微詞,他們個個都會老煙槍,半會兒不抽煙能死人的那種,以前從來都沒有這麽講究過。

可一看見那張奶氣的臉,想想也能忍了。

再壞也不能害了孩子不是?

“行,都聽應哥的!”然後招了招手把陸鳶叫過來:“小朋友,過來哥哥給你糖吃。”

陸鳶屁颠屁颠就過去了。

謝長欽本來想攔的,但沒攔住。

幾個人圍坐一團,翻遍口袋湊出兩顆糖,哄着陸鳶喊他們哥哥。

“算了,還是別叫了,我老覺得你在對我豎中指,怪別扭的。”

“沒文化,這叫手語,你他媽眼裏就只有豎中指!”

大車本來站在陽臺打電話的,叼着煙剛進來,就被幾人催着掐了,煙瘾還沒過,心裏頗不是滋味。

朝謝應笑笑道:“老大,為了個小孩,至于嗎?”

謝應:“至于。”

大車:“難不成我們連煙都不能吸一口了?這日子怎麽過啊。”

謝應:“不抽煙就不能過日子了?”

大車:

他道:“這孩子的爸媽估計就住在附近,沒準很快就能找到,到時候他們把孩子接回去”

“我說了,從今天開始,陸鳶就住在這兒,你要是覺得麻煩,可以不來。”謝應冷冷道。

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快,連忙笑了笑。

“沒有,老大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我肯定都聽你安排。”

然後轉身去了客廳。

謝長欽很不喜歡一群人圍着陸鳶,動不動就戳她的臉,小孩也不知道生氣,就知道樂。

沒良心的小家夥,兩顆糖就能被騙走的小家夥,早上給她做飯的事全忘了。

謝長欽心情不好,就到處找事,指着陸鳶的衣服嫌棄:“她只有這件衣服嗎?醜死了。”

陸鳶身上還穿着從醫院帶回來的,那件藍色條紋的病號服,如今兩天了也沒換過,小孩倒是不髒,身上奶香奶香的,可也不能總穿一件。

謝應一拍腦門:“媽的,把這件事忘了,沒來得及去買。”

“家裏添了人,你兄弟們就沒什麽表示?”謝長欽朝那邊擡了擡下巴。

謝應猛地反應過來,迅速走過去,提着陸鳶的衣服,直接把她從人群中提出來,對幾個兄弟道:“別動手動腳的,碰壞了賠得起嗎?”

幾人愁眉苦臉。

“老大,不會這麽小氣吧?”

“你們幾個天天跑過來,好意思嗎?鳶鳶現在缺衣服穿。”謝應道。

聞言,他們迅速明白過來。

“不就買件衣服嗎?簡單,下次買,下次買。”說着,朝陸鳶招了招手。“過來,哥哥繼續跟你講故事。”

陸鳶點頭,剛要過去,被謝應攔住。

陸鳶:[大哥哥,鳶鳶要聽故事。]

謝長欽在一旁道:“待會兒再聽,聽話,你就有新衣服穿了。”

陸鳶瞬間激動了,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新衣服!

她已經很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你們真的要給鳶鳶買新衣服嗎?]

本來大家夥是看不懂的,可謝長欽故意在旁邊翻譯,然後看了幾人一眼,臉上明顯寫着幾個字:孩子這麽期待,你們不買好意思嗎?

“買就買,要是買給小陸鳶的話,我願意!”

“我也是!”

幾人紛紛點頭。

謝長欽笑了一下,摸摸陸鳶的腦袋,道:“去,和幾個哥哥說說,你喜歡什麽衣服,他們都會買給你的。”

幾個兄弟:

算你狠。

陸鳶眼睛亮晶晶,一件又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在腦海裏飄來飄去,興奮地開始比劃。

[鳶鳶喜歡小裙子,漂亮的小裙子!]

[黃色的小裙子,還有藍色的,鳶鳶都喜歡。]

[以前媽媽給鳶鳶買過一條,很好看,可惜後來不見了。]

謝長欽這時十分盡責,站在旁邊充當翻譯,然後補了一句:“她喜歡貴的那種。”

幾人:???

“卧槽,你是不是亂翻的?她真這麽說的?”

謝長欽面不改色地點頭。

“貴點的衣服布料好,對孩子沒壞處。”

此話一出,幾人也妥協了。

小陸鳶細皮嫩肉,确實不能跟他們穿成一樣,出點血就出點血,咬咬牙買了。

陸鳶聽着幾人的對話,着急地直擺手。

[鳶鳶不要貴的,你們給鳶鳶買新衣服,鳶鳶已經很高興了]

被謝長欽一把攔住,小聲道:“鳶鳶乖,這幾個哥哥有錢得很,衣服讓他們買,不用客氣,知道了嗎?”

很有錢?

陸鳶看着眼前表情糾結的哥哥們,半知半解地點頭。

明白了。

大哥哥和長欽哥哥太窮了,鳶鳶以後要幫家裏省錢!

作者有話要說:

陸鳶:這個家有點窮,但鳶鳶還是很喜歡的。

ps:以後還是八點半更新吧,心态崩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