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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致帶着曾菲爾來到美院的宿舍樓:“菲爾,這次因為是慰問演出,條件比較差,只能借美院的宿舍暫時住着。”周天致拍拍曾菲爾的肩膀,“你稍微委屈委屈。”
曾菲爾笑笑:“老師,沒事的,我能堅持。”
“能堅持就好。”周天致終于有了點兒笑容,欣慰的說:“我們菲爾終是長大了。”
曾菲爾提着行李走進宿舍摟。這樓應該有些年代了,有的地方牆皮都脫落了。老舊的走廊,窗戶很小,窗戶外面長滿了枝丫淩亂的大樹,陽光只能淺淺的透進來。
她按老師剛才給她的紙條找到了宿舍,門沒關,她敲了一下,就順勢推開了門。裏面坐着三個女孩,側過頭來看她,眼中的敵意不加掩飾。
曾菲爾抽抽嘴角,低聲打了招呼,也沒人回應她。
她坐在一張空床上,先給習慣性的給袁修竹報了個平安,接着就有點兒無聊的玩手機。
旁邊的三個女孩旁若無人的閑聊。
“你們說秦桑多可憐,就請了半天假,地方就讓別人搶了。”消瘦的女孩說着同情的話,但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另一個比她矮一點兒的女孩瞥了一眼曾菲爾,歪着嘴角好似譏諷:“你知道人家什麽門路啊?”
“嘁,還能什麽路子?傍大腿了,聽說是周老師的人。”有着自然卷的女孩說。
聽到這,曾菲爾才反應過來這幾個女孩是在說自己,她不明白自己從進門都沒跟她們說一句話,怎麽就招惹她們了?
“周老師是……”曾菲爾正準備辯解。
自然卷女孩的聲音就打斷她:“我們知道,你們關系匪淺。”這個“匪淺”兩個字說的調子很奇怪,好像話裏有話的樣子。
曾菲爾覺得這幾個人就是不可理喻,也懶得再理她們。她拿出手機給袁修竹發消息:“袁修竹,我遇到了幾個特別讨厭的人。”打完這一串字,準備按發送的時候,突然又想到袁修竹說的“小寶寶”,她又趕緊一一删除,她可不想讓袁修竹笑話。
下午排練的時候曾菲爾就一直忍着,心情特別不好。
參加了很多次演出,就算她不是太和群,可是也不會有人這麽明顯的針對她。
到了晚上她睡在宿舍有些老舊的床上,硬邦邦的床板硌的人背疼。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沉重的身體壓得床咯吱咯吱的響。
對床的自然卷女孩十分不耐煩的坐起來:“你睡不睡?你不睡別人還睡呢。”她狠狠的瞪了曾菲爾一眼,“實在不行你找你周老師去行不行?”
曾菲爾沒細想為什麽女孩讓她半夜去找周老師,只是覺得自己可能打擾到她了:“不好意思,我不動了。”她軟糯的說。她背過身子窩在床上,宿舍裏沒有空調,曾菲爾覺得好熱,可是又不敢動,她只好汗流浃背的拿着手機瞎劃拉。
打開袁修竹的聊天界面,她委屈的想哭,有點兒後悔沒聽袁修竹的話,幹嘛不讓他接自己回家呢,她的空調房,她的大軟床啊。
這會兒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曾菲爾沒忍住,還是給袁修竹發了條信息:睡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曾菲爾都覺得袁修竹一定是睡着了,他才回複:嗯。
這個別扭精。
曾菲爾拿着手機,盯着屏幕,打了删,删了打,不知道該怎麽和袁修竹說。她仿佛已經看到袁修竹站在她面前,挑着眉說:“我都說了你不行了。”
可能是看她半天沒反應,袁修竹又發來一條:怎麽了?想回家?
曾菲爾一驚,袁修竹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自己想什麽他都知道。她看看時間,心裏輕嘆一聲,下次就算後悔也要早一點兒,袁修竹的話該聽的也是要聽。
修:說話。睡了?
妃:睡了。
修:行,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明天我回學校了。
妃:開學還有幾天呢,你幹嘛這麽早回去?
修:你又不在家,就我一個人孤枕難眠啊。
孤枕難眠?袁修竹說的這是什麽狗屁話?他還能不能有點兒文化。
曾菲爾跟他道了句“晚安”便不再和他說了。她翹着唇輕笑一聲,自己煩悶了一整天的心情似乎緩解了不少。
早上起來的時候,曾菲爾覺得自己快變成硬紙板了,渾身都僵硬。她龇牙咧嘴的爬起來,輕輕捶打着酸疼的後背,十分後悔昨天晚上自己的決定,這還不如讓袁修竹半夜來接她一趟呢。
已經收拾的很精致的自然卷女孩,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嘁,嬌氣。受不了就不要來,裝什麽裝?”
“我裝什麽了?”曾菲爾也有點生氣,“昨天我一來,你們就針對我,我是吃你家飯了嗎?”
自然卷女孩整理着頭發,皮笑肉不笑的說:“我家飯可喂不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人來。”
曾菲爾被她的陰陽怪氣氣的的愣了一會兒,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變成了自然卷女孩嘴裏的不知廉恥的人,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扣在她頭上,讓她火大。
“有些人啊……”曾菲爾懶懶散散的說,聲音空靈的好像飄在天上,“自己心裏都是屎,所以看見什麽都覺得是屎。”
自然卷女孩突然停住手上的動作,咬着嘴轉過來盯着一臉無害的曾菲爾:“你……”女孩氣的臉色有點兒紅,聲調提高了一些,“你有本事再說一次。”
曾菲爾攤攤手:“沒本事。”一句認慫的話,把自然卷女孩堵得接不下去了。
曾菲爾從小生活在溫室裏,像一朵嬌花,很少獨立面對事情,今天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被逼急了。
因為上午要帶妝彩排,曾菲爾在自然卷女孩的怒視下洗漱,穿好自己的演出服,連妝都沒畫就提着裙擺跑出了宿舍。
關上宿舍門,她長長的出了口氣,才把心裏那有些緊張和害怕的情緒吐了出來。可是她剛拐了個彎兒,後面的一道人影就追上了她,一把拽住她的裙擺,把曾菲爾拽的差點兒摔倒。
自然卷女孩應該是氣不過,追了出來。
“你少嚣張。”女孩拽着曾菲爾肩膀上的薄紗,“你幹的事兒,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
曾菲爾心疼她的裙子,她抓着女孩的手甩了一下:“你放手,把我衣服撕壞了。”曾菲爾撫平衣服,瞪着貓兒似的眼睛看着女孩:“我做什麽了?你們就都知道了?”
女孩譏笑一聲:“你都跟周天致睡了,你還在這裝什麽清純?”
睡了?跟誰睡了?曾菲爾心裏好像有顆炸彈即将爆炸,她用力推了自然卷女孩一把,尖利出聲:“你放屁。”
自然卷女孩被推的趔趄了一下,她伸手抓住曾菲爾裙子肩帶,手一用力“刺啦”一聲,肩帶和肩帶上的輕紗應聲而裂:“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麽演?你不讓我們好好演,你也別想上。”
曾菲爾抓着被扯壞的裙子驚叫一聲。這條裙子是袁修竹送她的十八歲禮物,今天她第一次穿,這還沒上臺就被弄壞了。她心裏的火“呼”的一下,好像就着這一股風瞬間燃的老高,燒上了頭。曾菲爾聲音有些冷硬的說:“你居然敢撕壞我的衣服。啊?”
自然卷女孩可沒想到那麽呆萌的曾菲爾會變成這樣,楞在原地。還沒等她反應,一個黑色的東西就朝她飛過來,“咚”的一聲砸在她的頭上。
自然卷女孩頭上瞬間汩汩的流出了鮮血,大片的紅覆蓋在她精致的妝容上,看起來十分恐怖。
曾菲爾有一些暈血,臉色發白的癱在地上。她現在只想找一個人來救她,心裏最先想到的就是袁修竹。
沒一會兒,聽說這件事情的劇務負責人就來了,一邊讓人忙着給自然卷處理傷口,一邊數落曾菲爾。
“你說你這姑娘,有什麽事兒是不能講道理的,怎麽非要動手呢?”
曾菲爾已經換了衣服,呆坐在床上。她根本沒心思聽劇務負責人唠叨,她現在只想回家,想躲進她的被窩裏。
劇務負責人看她這幅樣子,也氣得不行:“別管你是誰介紹來了,影響了演出,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邊自然卷的傷口也處理好了,本着不聲張的原則,她要求不去醫院,還想堅持演出。
看着懂事的自然卷,劇務負責人看曾菲爾更不順眼了,這打人的怎麽看着比挨打的還委屈呢。劇務負責人滿臉不耐的帶着人去處理後續問題,臨走還狠狠的瞪了曾菲爾一眼:“你倆上午先休息吧。”
曾菲爾臉色不太好的坐在床上,她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以往跟在老師或者媽媽身邊,誰不是對她笑臉相迎,現在倒好被一個劇務罵的跟狗一樣。
她拿起手機想給袁修竹打電話,可想着昨天他說要回學校,又猶豫了。最後還是沒忍住發了條信息:袁修竹,你回學校了嗎?
袁修竹回了條語音:“沒呢,在路上,怎麽了?”
曾菲爾光聽袁修竹的聲音就想哭:沒事兒,問問。
不知道是不是袁修竹看出她字裏行間的不對勁兒,一個電話打過來。
曾菲爾先揉了揉鼻子,又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調整了一下狀态,接通手機:“……”
“菲爾?”袁修竹問,“你幹嘛呢?”
曾菲爾覺得自己心裏的酸不停的往上湧,似乎一說話就會哭出聲來:“沒……沒幹嘛。”聲音裏帶着一絲微弱的哭腔,“信號不好。”
“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曾菲爾的眼淚忍不住了,她趕緊說:“我這還有排練呢,先挂了。”還不等袁修竹反應,就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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