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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通過一次情緒的發洩,曾菲爾似乎又進入到了平靜期,她不愛笑,可是也不是那麽孤僻了,她會和同學一起吃飯,還能一起逛街,感覺她好像都快忘了袁修竹似的。

四月底的時候,曾菲爾打算請幾天假去偷偷的看袁修竹。她沒跟黎洛和曾東昊說,她知道他倆都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兒,是不會讓她獨自出國的。

周六這天,羅玉、李木子和段子軒都有事兒出門了,宿舍裏只剩曾菲爾一個人,她獨自收拾着行李箱。

她按照袁修竹的方法疊衣服,按照袁修竹的方法裝東西,可是到最後箱子卻怎麽都關不上。她用膝蓋壓着箱蓋,努力的拉拉鏈。因為瘦了很多,她沒有以前那樣的力量,箱子一下子就炸開了,曾菲爾坐在地上愣神,突然想到了袁修竹,想到他拽着快要炸毛的自己,慢條斯理的收拾行李箱。曾菲爾心底傷口上的痂好像被生生地被掀起來,疼的她蜷縮起了身體。她抱起行李箱裏準備給袁修竹帶的新衣服,哭的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她的臉埋在衣服裏,悶聲說:“袁修竹,你怎麽還不醒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袁修竹……嗚嗚~”

這時宿舍的門被推開,一雙熟悉的長腿邁進來,他按着曾菲爾的頭頂,溫柔的說:“寶貝,不哭了好不好?”

曾菲爾以為自己瘋了,她一定是太想袁修竹了,才會看到袁修竹的幻影。她不敢回頭,害怕一回頭袁修竹就消失了。

袁修竹勾着唇笑了一下,說:“菲爾,我回來了,你不看看我嗎?”

曾菲爾還是不轉頭,她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火燒火燎的疼。這一切都不是夢,袁修竹真的……真的回來了?

這一巴掌把袁修竹打的心疼了,他也不管曾菲爾怎麽想了,一把把曾菲爾扭過來,撫着她發紅的臉蛋兒說:“傻丫頭,你打自己幹什麽?”

曾菲爾盯着袁修竹,手指顫巍巍的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摸什麽極易消失的珍寶。她抿抿不受控制顫抖的嘴唇,帶着幾絲委屈說:“真的是你……?”

袁修竹心疼的看着她:“是我,我回來了。”袁修竹收緊雙臂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裏。她瘦了,瘦的似乎還沒有以前一半寬,袁修竹抱緊她,輕輕的說:“你怎麽瘦成這樣了,我不在你都不吃飯嗎?”

曾菲爾根本顧不上回答袁修竹的問題,她流着眼淚,笑的像個小傻子,她捧着袁修竹的臉說:“你好了,你真的好了?袁修竹。”

“嗯,我好了。”袁修竹笑着說。

曾菲爾怕他累,拉着他坐在床上,還給他弄了個墊子靠上。動作熟練的讓袁修竹眼眶發酸。

曾菲爾說:“那會不會有後遺症?”

袁修竹想了想說:“有吧。”

曾菲爾的心咯噔一聲,她就知道沒那麽容易好,她害怕死了,眼淚似乎都跟着袁修竹一起回來了,她哭着說:“那,那怎麽辦啊?”

袁修竹一看把她吓着了,自己也快後悔死了,抱着曾菲爾哄:“寶貝,不怕。沒有後遺症,我真好了。”

曾菲爾當他哄自己,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說:“你騙人,你總騙人。”

“沒騙你。”袁修竹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輕輕的給曾菲爾擦擦眼淚:“我的後遺症就是,我好想你,想的不能再睡下去了。”

一句話又把曾菲爾弄哭了,她“哇”的一聲,哭着撲進袁修竹懷裏,哽咽着說:“我也好想你,每天都想,我好怕你再也不回來了……”曾菲爾胡亂抹了一把眼睛,穩了穩情緒說:“你昏迷了以後,我,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你。”

袁修竹擡起曾菲爾的臉,深情的看着她說:“寶貝,我也愛你。”然後輕輕的吻上了她哭泣的眼睛。

曾菲爾閉着眼睛,感受着袁修竹飽含思念與眷戀的吻。她現在的想法就是,袁修竹想幹什麽都行,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

袁修竹親了她的額頭,眼睛,臉頰還有鼻子,然後他停下來,手指輕輕的按在曾菲爾的嘴唇上,低聲的說:“寶貝,我可以親這裏嗎?”

曾菲爾在心裏吐槽,你不是都親遍了了嗎,還差這一點兒啊。可她不能說,她要順着袁修竹,讓他高興。

曾菲爾紅唇微啓,說了一個“好”字。得到應允的袁修竹,俯着身子把自己的唇貼在了曾菲爾的唇上。袁修竹的嘴唇很軟,動作卻很生澀。他輕輕的啄着曾菲爾的唇,曾菲爾微微張嘴回應,袁修竹好像突然開了竅,抱着曾菲爾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吻了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曾菲爾心底的那份真實感才在逐漸的加強。袁修竹戀戀不舍的松開她,聲音有點兒啞,他說:“菲爾,你好甜。”

曾菲爾本想打趣他一句,可看着袁修竹她又不舍得說了。她腦子裏拐了個彎,笑着說:“你喜歡就好。”

袁修竹愣了一下,這姑娘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了?她難道不是應該捶他一拳或者踢他一腳嗎?她在遷就他?為什麽會這樣?

曾菲爾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她說:“你晚上住哪?回家嗎?”

袁修竹搖搖頭說:“不回,我想再陪你一會兒。”

“那你也不能……”曾菲爾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地被她憋在了嘴裏。她吸了口氣,軟軟的對袁修竹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你剛恢複,得好好休息。”

袁修竹賴在床上不走。他無憂無慮的小姑娘,怎麽變成這樣了?什麽時候開始她的眼裏顧慮變多了,懂得看別人的眼色了。他心裏難受的好像有個小獸在他心裏撓,一道又一道的傷痕在絲絲滲血。

他皺起眉頭,耷拉着嘴角,臉色也跟着暗了暗。曾菲爾回頭就發現了他的變化,她好像一只受驚的小鹿,驚慌的說:“袁修竹,你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熟練的摸他的額頭、脖子,翻他的眼皮。

袁修竹站起來抱緊曾菲爾,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她的頸窩裏,悶聲說:“寶貝,你別這樣好不好?”

曾菲爾瞪着眼,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別哪樣?”曾菲爾推了推袁修竹的身子說:“你別站着,你先坐下,要不先躺下也行。”語氣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袁修竹不聽話,他趴在曾菲爾的肩膀上說:“你這樣,我好難受。”他真的快心疼死了。他一說難受,曾菲爾的臉色都變了:“你,你先放開我,你哪難受?我,我帶你去醫院。”說着就掙紮着要脫離袁修竹的懷抱。

袁修竹不撒手,曾菲爾急了:“袁修竹,你快放手,你不能再有事了,你是想……”說着曾菲爾就哭出了聲,“你是想吓死我嗎?”

聽到曾菲爾哭了,袁修竹終于擡起頭,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好似剛才也流了眼淚。他擦掉曾菲爾的眼淚說:“菲爾,別怕,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曾菲爾邊哭邊問:“那你到底哪難受?我帶你去看看。”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袁修竹愛憐的看着懷裏的女孩,摸摸她的腦袋說:“菲爾,有我在你不用有顧慮,你不用想那麽多。你可以氣我,打我,罵我,挑釁我……就跟以前一樣,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你現在懂事的讓我難過,我真的好心疼。”

曾菲爾鑽在袁修竹的懷裏流淚,她的袁修竹真的回來了。

兩個人磨叽到十點多的時候,袁修竹說:“我今天去宿舍住吧,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家。”

曾菲爾說:“好。”她從箱子拿起一件給袁修竹準備的外套,披在袁修竹身上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袁修竹疑惑的說,“哪有女孩子送男孩子的?”

曾菲爾伸長手臂按了按袁修竹的頭頂說:“聽話,你剛恢複,我不放心。”

袁修竹被這個動作弄得愣住了,怎麽感覺自己一覺醒來,他和曾菲爾的角色互換了呢?

曾菲爾拉着袁修竹的手出門,那種小心翼翼還是不自覺的從她的行為上流露出來。袁修竹快煩死了,想讓曾菲爾恢複原來的狀态看來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曾菲爾在前面拉着袁修竹,袁修竹慢慢悠悠的走,曾菲爾說:“再不走快點,宿舍該關門了。”說完曾菲爾關切的看着袁修竹說:“你是不是累了?”

“咱們要不回家吧?”袁修竹突然說。

曾菲爾愣了一下,覺得袁修竹好像有點兒無理取鬧,她壓下心頭的火,軟聲說:“好,咱們回家。”說完就拽着袁修竹往校門口走。

袁修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停住腳步,對曾菲爾說:“菲爾,要不咱們不回家了,你跟我出去住吧,我不想跟你分開。”

曾菲爾感覺自己頭上呼呼冒火,頭發都快燒着了。她氣的低喘了兩下,脫口而出:“袁修竹,你還能不能要點兒臉。”說完曾菲爾就有點兒後悔,自己明明說要順着他的嘛。

袁修竹不光不惱,還笑得很燦爛。他雙手扶着曾菲爾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說:“這樣才對,我的菲爾就是要這樣。”

曾菲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你就是欠罵。”

“嗯。”袁修竹還回應,“要是我昏迷的時候你多罵罵我,也許我早就醒了。”

曾菲爾笑了一下,心裏似乎輕松了很多,她嗔怪道:“就會胡說八道。”

袁修竹笑着把曾菲爾單手攬住,又轉回學校,他說:“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宿舍。”

“不行,我不答應。”

看着曾菲爾眼中的堅持,袁修竹攤攤手,嘆了口氣,說:“好好好,都聽你的。走吧。”

袁修竹的宿舍裏,文嘉言和陳揚都已經躺下了,林衡之還倚在床上玩手機,突然有人敲門。 林衡之懶洋洋的下床,語氣中有點兒不滿的說:“誰呀,都該睡覺了。”

林衡之拉開宿舍門,以為自己見鬼了,他虛着聲音說:“袁,袁修竹?”

袁修竹沖他笑着說:“嗯,我回來了。”

林衡之愣了一下,“啪”的一聲關上了門。之後就聽屋裏林衡之有點慌張的喊:“兄弟們,快起來,我見鬼了。”

文嘉言揉揉眼睛說:“你見着誰了?”

“我,我見着袁修竹了。”林衡之緊張的說,“不行,明天我得去醫院看看,我估計是太想袁修竹了,精神出毛病了。”

陳揚也撓撓頭,不知道林衡之到底是怎麽了。

門外的袁修竹嘆了口氣,輕輕的踹了兩腳門,有點兒不耐的說:“開門。”

宿舍裏三個人都是一臉震驚的表情。陳揚跳下床去開門,袁修竹雙手插兜,皺着川字型的眉頭,走了進來。

林衡之揉了揉眼睛,對着陳揚說:“是我一個人看見了嗎?”他又回頭看着文嘉言說,“你看見沒,眼鏡兒?”

陳揚和文嘉言沖他機械的點點頭。

袁修竹坐在被收拾的很整齊的床上,斜着眼睛看林衡之:“老子又沒死,幹嘛一副見鬼的表情。”

林衡之的手微微抖了抖,擡起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跟剛才曾菲爾的動作如出一轍。袁修竹頭疼死了,怎麽他一醒來,大家都喜歡打自己嘴巴了?

“靠,真他媽疼。”林衡之龇着牙說。林衡之捂着臉,有點兒不太相信的說:“袁修竹,你真的好了?”

袁修竹坐在床上懶洋洋的點頭。

“我真他媽……”林衡之說了半句話就轉過身去,捂着臉哭起來。

文嘉言過來拍拍林衡之說:“兄弟,你別激動,這是好事兒。”

林衡之點點頭,可是情緒控制不住,他聲音顫抖的說:“老子,老子就是高興。”他越說哭的越兇。

陳揚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攬住林衡之的肩膀說:“欸,你說你一個一米八幾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咋回事兒啊?”

林衡之抹着眼淚,轉過身說:“你們知道個屁。”他擡手指着袁修竹,委屈的說:“你們知道,因為這家夥,我,我這一段時間受到多大的煎熬嗎?”

林衡之眼淚嘩嘩的流,他吸吸鼻子接着說:“你們見過,好好一個人一口血噴出來,醫生就告訴你這個人不行了嗎?你們知道,我每天做夢,都夢到這個家夥滿身是血,臉色慘白嗎?你們知道……”他越說越哭。袁修竹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拍了拍林衡之的肩膀,安慰他。

林衡之突然轉過來,看着袁修竹說:“老子以為,老子以為跟你天人永隔了。”說着就趴在袁修竹的肩膀上哭,邊哭邊說:“老子……想死你了。”

袁修竹感覺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林衡之這家夥給哭的濕透了,他好像有點兒嫌棄的說:“差不多行了,把我衣服哭髒了,明天你給我洗啊?”

林衡之擡起頭,紅着眼睛推了他一把說:“你個沒良心的,你給老子滾。”

袁修竹笑出了聲,握着拳頭沖着林衡之的肩膀給了他一拳。兄弟就是這樣,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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