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挾持

世界于此刻停滞一瞬。

烈酒被點燃。

“你說什麽？”葉淮慎欣喜若狂地看着他, “再說一遍！”

林溪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淚，委屈地皺着小臉，不肯開口了。

然而葉淮慎的熱情沒有絲毫減退，他胡亂地親着林溪的臉：“我愛你, 我也愛你！”

牛奶味的信息素也開始亂飙。

頃刻間, 好像産生了某種特殊反應一般，氣氛翻騰, 血液開始奔流。

火開始燒。

兩個人從床上滾到地上, 禮服上鑲嵌的鑽石因為撕扯而崩落。

兩個新手熱血沖頭激情上陣的結果一般都不會太好, 但得益于葉淮慎惦記着林溪現在是個瞎子, 最初比較溫柔主動, 包容性也很強, 而林溪又是在攻擊方面相當天賦異禀的選手, 後期發力持久迅猛, 總體來說, 兩個人的體驗都爽翻了。

重新縮回被窩裏之後, 林溪稍微動了動，不小心碰到了葉淮慎按在小腹上的手。

林溪現在那張漂亮的嫩生生的小臉蛋上完全看不出剛才要把人幹散架的狠勁, 小聲問道：“你這裏痛嗎？”

葉淮慎湊近他的耳邊：“不痛, 是你剛才頂我頂的太狠了……現在還感覺有東西在裏面一樣。”

林溪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伸手想去捂他的嘴, 卻碰到了葉淮慎同樣發燙的臉頰。

所以怎麽會有人一邊害羞成這樣一邊講出這種話的！

就是說葉淮慎這人就是很正經的放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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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于墜落感中驚醒。

林溪睜開眼睛，再次見到了紅發的神明。

不同于上一次他畫畫的庭院, 這一次林溪來到的是湖邊。

這位神現在赤腳穿着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裙，紅色的長發披散着，簡直就像一名少女。

“呀，酒心……牛奶小草莓？”沐沐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笑道。

林溪有些害羞地偏過頭。

現在他應該是在做夢，太陽剛升起不久，湖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映着陽光連成一片燦爛的金色，許多不知名的野花在湖邊開着，四周是郁郁蔥蔥的樹。

樹葉間陽光投下的斑斓影子就在他們身上晃動。

風也很舒服。

林溪突然想，等以後老了，跟葉淮慎在這種地方生活就挺好的。

這個想法蹦出的令他感到驚訝。

這是他第一次幻想跟某個人的未來。

“這地方很美對吧？很适合兩個人度假生活。”沐沐笑道。

林溪就點點頭，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後有一座兩層的小屋，有個人影在二樓的窗戶邊晃動。

“他在做刨冰。”沐沐笑眯眯地解釋了一句，他坐在湖邊的長椅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林溪過來坐。

林溪就很乖巧的坐了過去。

“說實話，你出乎我的意料。”沐沐用一種大人注視小孩時會有的溫柔目光偏頭看着他，“我以為你還要再過一段時間，甚至已經做好了你會失敗的準備。”

“但你給了我一個驚喜。”

“我以為你是個軟弱的孩子，但實際上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人在有退路的時候永遠會止步不前，林溪卻親手斬斷了自己的退路。

林溪只有自己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沐沐會說他軟弱，“活着的意義”是比“活着”重要又難以舍棄得多的東西，他違逆了自己的內心送出了梁尋的人生。

失去了這點意義，求生的本能就會逼迫着他再抓住什麽，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成功愛上了葉淮慎。

那時候他說“我将自己逼到絕路了”完全是真心實意。

“我會按照約定去那個世界見你，但你也不能指望我一下就把那個世界變得完全合你心意……畢竟我自己也是個只會把世界搞崩潰的bug。”沐沐笑了笑，“我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不小心的話會把你那個世界弄壞的。”

“那我們要怎麽見面？”林溪問道。

沐沐攏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我會挑選一個合适的時機，争取給你一個驚喜。”他笑得狡黠又神秘，像個準備惡作劇的小孩。

林溪莫名有了種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的預感。

“最後一件事，你在使用你們那個星際躍遷技術的時候，盡量慎重。”

林溪立刻問道：“那項技術明明是非常安全的，為什麽……”

“星際躍遷技術的本質是數據的傳送，将一個數據體從這個地方傳到那個地方，那個容量傳送普通人足夠，傳送你是超負荷的。”

沐沐伸出左手，掌心漂浮着一顆淡藍色的乒乓球大的圓珠，“如果以這個比作普通人的數據，”他的右手突然爆出一個直徑足有一米的紅色圓球，無數的數據流在其中亂竄，“這就是你的數據。”他笑道。

“劇情線開始之前，世界為了保證你的完好會盡量保護你，劇情線開始之後，它便只需要保證你還活着而不必完好，從此你每使用一次星際躍遷，都相當于将你的整體上限削去一部分。”

林溪這才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會突然變差。

“其實你在這個世界上活的總是不開心也是這個原因，”沐沐再次從他們眼前構建了一個巨大的藍色宇宙，數據洪流在其中有條不紊的穿行，他将藍色小球扔進去，“普通人在世界中是沒有影響的，”他又将象征林溪的紅色圓球放進去，那些穿行的數據流在碰到這個龐然大物之後，便與其中紅色的數據不停地發生着碰撞，“而你卻始終與這個世界不能共存。”

但那些被撞擊逸散數據一部分歸于虛無，一部分又被紅色圓球吸收，如此循環下去，要麽紅球先被撞成虛無，要麽世界被紅球吞噬。

“這就是原生bug與世界的關系，要麽你死，要麽世界毀滅。”

沐沐把林溪送走之後，身後的木屋裏走出端着托盤的男人，托盤上放着三杯草莓刨冰。

“人已經走了？”男人問道。

“嗯。”沐沐伸了個懶腰，走進湖裏，雙腿化為紅色的魚尾，在這片金色的湖中攪起水花，“你出來的時間剛剛好。”他笑着伸出手。

男人遞給他一杯草莓刨冰：“我等不下去了才出來的。”

“醋精。”沐沐看見草莓刨冰上澆的草莓醬，忍不住眉眼彎彎，“知道我為什麽那麽看重那孩子嗎？”

“不知道。”

“他是這麽多年，這麽多世界中，除我以外唯一以類人形态出現的、有清楚神智的bug。”沐沐吃了一口刨冰，“我看見他，會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麽異類……而且他還是草莓味的，你說這孩子多讨我喜歡。”他臉上的開心顯而易見。

男人默默地把嘴裏的草莓刨冰咬得咯吱咯吱響。

醒來時林溪還有點發蒙。

一片黑暗。

“已經上午十點了，起來吃點東西？”葉淮慎扶着他坐起來，把一杯漱口水遞到他手裏。

林溪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完全失明了，在沐沐身邊見到的明亮景象已經是他有段時間沒能看到過的，自從那次被閃.光.彈傷到了眼睛，他能看到的一切都要暗上好幾個度。

“好，”他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一臉嬌氣的吐掉漱口水，“你喂我吃。”

此前已經有過兩次失明經驗的林少校，突然喪失了從前所有熟練的生活技能，吃飯要喂走路要抱，就差上廁所讓葉淮慎幫他扶鳥了。

葉淮慎任勞任怨伺候着自家不能自理的Omega，連終端也不能看，直到林溪睡着才終于得空掏出終端看看新消息。

這段時間一直是杜遠在幫他處理各種人際關系，現在杜遠那邊給他彙報了一條：六皇子邀請他們前往他在泰斯特行星臨近的編號207行星做客。

編號207行星倒是不遠，坐飛船就可以到達，六皇子的專門邀約也比較有分量。

葉淮慎問了一句林溪：“當然，你如果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都沒關系的。”

林溪想了想：“是那個在小尋婚禮上來道喜的草包殿下？”

葉淮慎笑道：“是的。”

林溪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才道：“那就去看看吧。”

從泰斯特行星到編號207行星的飛船航道只有一條，恰好經過那一片在來時被林溪特別注意過的小行星帶。

葉淮慎握着林溪的手，低聲道：“飛船的速度不太正常，可能是出了什麽意外。”

他透過艙室的玻璃向外望去，只能看見許多遮擋視線的小行星。

“有可能是星盜，”林溪倒是絲毫不慌，“現在應該是泰斯特行星周邊剛解除戒嚴狀态的時候，有星盜很正常，敢登船的，殺了就是。”他手上已經有不知道多少星盜的性命了，也不缺這幾條。

就算他現在完全失明，徒手殺個把星盜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更何況葉淮慎、杜遠和醫生都在這艘飛船上。

飛船的通訊廣播響了兩聲，一個陌生的、語氣很欠揍的男聲傳了出來：“女士們，先生們，這艘飛船已經被我們挾持，請你們保持冷靜。在下是帝國S級通緝犯沃爾什，如果你們有什麽異動，我可不能保證各位的生命安全~”

沃爾什用槍抵着船長的腦袋，看向身邊正在翻看乘客信息的紀黎：“林少校在這裏面？”

紀黎停在了自己剛剛看到的那一頁，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和他那個好老公都在呢。”

沃爾什立刻對着話筒繼續道：“我身邊的這位是同樣臭名遠揚的帝國S級通緝犯紀黎，再次警告各位呆在自己的座椅上不要有任何行為……”

林溪手中椅子的扶手已經被捏得變形，他緩緩地、笑得露出鋒利的犬齒：“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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