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有些不正經
靖安侯一叩首,又道:“回陛下,這些東西,是在昌平侯府一個下人身上搜出來的,此女名喚秋菊,從前是蘇氏女的貼身侍婢。昌平侯府落罪流放,她獨自出逃,被老臣截了回來,陛下,可願一見?”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不成?今上的眉皺的更緊,點了點頭,劉公公便吩咐人出去将那秋菊帶進來。
一聽到這個名字,一旁的謝子苓臉色也變了變,一雙眼睛死死釘在靖安侯的身上,早知道就該殺了那個不成事的丫頭!竟然被抓了回來。
一路颠簸,蘇予錦連日來都沒有休息好,此刻只覺得渾身酸痛,整個人都好像要散架了一樣,月色初上的時候,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先從馬車上下來,謝圖南又伸出手将蘇予錦扶了下來。
抖了抖裙角,蘇予錦攜了謝圖南的手,轉頭看去,只見他們現在是站在一處山腳下,雖然天色已晚,但還是能看出周圍是翠綠的一片,他們面前,便是一級一級的漢白玉臺階,直通向不高的山頂上建着的一處山莊。
原來這裏就是江湖傳說中的清泉山莊,蘇予錦微微睜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那處稍稍隐沒在霧中的建築,恢弘大氣,遠遠看去,又不失莊嚴。
清泉山莊素來不問世事,但在江湖中名聲卻十分的響亮,至今也沒人知道它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誰,只知道這裏面的人武功奇高,個個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心中微沉,蘇予錦側首看向自己身旁的謝圖南,一個天潢貴胄,怎麽會和這裏扯上什麽關系呢?
現在看來,刑場上救她的那些人,便應該都是清泉山莊的人了。
“走吧。”謝圖南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便牽着她上了臺階。
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清泉山莊一早就派人等在門口,一見他們過來,便立刻打開了大門,恭恭敬敬的将他們迎了進去。
梳玉和韓北楊都已經等在了正廳裏,一見蘇予錦進來,梳玉便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一把攥住了蘇予錦的手,眼眶不争氣的紅了:“小姐,您受苦了!”
回握住了梳玉的手,蘇予錦一直緊繃着的那根神經終于稍稍的放松了下來:“梳玉姐姐,我這不是沒事嗎?別難過了。”
不住的點着頭,梳玉心中感慨萬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旁的韓北楊也向蘇予錦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迎着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蘇予錦卻瞥到了一旁坐着的一個白衣男子,她大驚,下意識的開口道:“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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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驚訝的神色,冷敖笑了笑,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這是我的地方,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他那一臉的理所當然簡直讓蘇予錦大跌眼鏡,這時她才回想起來,從前他倒是真的給過自己一個清泉山莊的信物,難不成,他就是傳說中那個神秘的莊主?
可是不對啊,那他和謝圖南又是什麽關系?這兩個人,一個是楚國的寧王,一個是顏國的十殿下,他們之間若是有什麽聯系,那可是天大的忌諱。
不禁微微瞪大了眼睛去看謝圖南,蘇予錦心中充滿了疑惑。
牽住了她的手,謝圖南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轉頭又不滿的瞪了冷敖一眼,擡腿一腳踹了過去,低聲道:“你就不會好好說話?要不是因為你,能惹出這麽多的事嗎?”
“表哥,我冤枉啊。”冷敖嘻嘻一笑,似乎對于謝圖南的言行并不是很在意。
“表哥?!”
可他這一句話說出來,屋子裏其他的人卻同時震驚的喊了出來,蘇予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謝圖南,韓北楊臉色錯愕,梳玉的目光則是不斷的在這兩個人身上留連。
這兩個看似什麽關系都沒有的人,竟然是表兄弟?
有些受不了的白了冷敖一眼,謝圖南微微皺了眉,回過身看着那震驚不已的三個人,開口解釋道:“他母親與我母親,本是親生的姐妹,但家族中以為孿生是不詳的,所以便将我母親秘密送到了楚國的世交家中養大,誰知後來陰差陽錯,我母親卻入了皇宮,這些,也是母親在臨終之前告訴我的。”
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唇瓣,蘇予錦目瞪口呆,原來竟是這樣。看來今上和謝子苓應當不知道這其中的淵源,否則以今上敏感多疑的性格,只怕早就對謝圖南下手了。
“予錦,這下你該明白了吧?”冷敖一面笑着,一面過來就想要拉蘇予錦的手,卻被謝圖南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手背上,他讪讪的收回手,笑道,“表哥,別這麽小氣嘛,我和予錦也算是共患過難的人,對吧?”
看着他對自己眨眼的樣子,蘇予錦不禁微微皺了眉,從前她怎麽就沒有發現這個人竟然這麽的不正經,于是下意識的往謝圖南懷中縮了縮。
謝圖南摟着蘇予錦,眼睛一橫,道:“你還好意思說?金殿上如果不是你說什麽求娶的話,今日何至如此?”
吊兒郎當的輕嘆了一聲,冷敖轉過身又坐回了椅子上,喝了口茶,才又開口說道:“這可不能怪我,有人想害她和你,就算沒有金殿那檔子事,巫蠱一案還是會以別的理由被牽扯出來,何況金殿上,我那麽做不也是想看看表哥你是不是真的變心了嗎?”
一看到他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謝圖南就覺得生氣,可自從他認識了這個表弟以來,他便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雖然看上去有些不正經,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卻還是十分靠得住的。
被他這樣一說,蘇予錦有些不好意思的和謝圖南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歉意。
“我只是佩服那個在背後設局的人,竟然連我身邊的人都算計進去了。”冷敖忽然話鋒一轉,眸中的神色也淩厲了幾分。
聽到這話,衆人也不禁跟着凝了神色,只有蘇予錦微微皺了眉,她放開了謝圖南的手,嘆息一聲坐在了另外一張椅子上,道:“是謝子苓。”
“什麽?”謝圖南的眉皺的更緊,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果然是謝子苓嗎?
迎上他的目光,蘇予錦快速的将謝子苓到牢中威脅自己的事情講了一遍,聽完她的話,韓北楊氣的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刻将謝子苓那個畜生碎屍萬段!
握住了謝圖南伸過來的手,蘇予錦擡起蒙着水霧的眼睛望向他,低聲道:“我現在只害怕我走了,今上會對蘇家和德妃娘娘不利。”
“你放心,我爹手中有鐵券丹書,而且一直在查巫蠱一事,有他在,蘇家不會有事的。”韓北楊忽然開了口,目光灼灼的看着蘇予錦,可看到她和謝圖南交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又難免有些郁結。
“那我便……呃!”蘇予錦剛剛站起來想要說些什麽,話還沒有說完,胸口便是狠狠一痛,她驟然變了臉色,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錦兒!”
兩個小太監押着臉色慘白的秋菊跪在了大殿之上,靖安侯已經站了起來,目光冰冷的審視着這個賣主求榮的狗奴才。
第一次見到皇帝,秋菊吓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不敢擡頭,高雲烈和李懷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這個女子,難不成這鐵證如山的事情,還真的有什麽轉機?
“你便是秋菊?說,從你身上搜出來的包袱,是怎麽回事?”今上聲音微沉,他只是一開口,秋菊的臉色便又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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