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野曠天低樹,天清星近人

第三十二章野曠天低樹,天清星近人

更新時間2013-4-7 15:06:00 字數:4752

不一會兒,董菀和吳煥聲都聽到了流水的嘩嘩聲,董菀心驚,心想着該不會是最下面是峽谷什麽的,前段時間才有泥石流山洪的說法,下去被卷進浪子裏死掉了真是可惜自己如花似玉,年方二八,待字閨中啊,不要……董菀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嘴不敢張開,只能“嗚嗚”地發聲。

吳煥聲會意般的,穩了穩心神,現在軍人強硬的心理素質呈現了絕大的優勢。

吳煥聲仿佛受到了董菀的啓發般,也用“嗚嗚”的聲音開始,模糊發音。

吳煥聲“嗚嗚”了幾聲,模糊的音節,示意“懂嗎?”

董菀不知道是哪輩子在廟子裏虔誠地上過香,因此現在腦門兒頓時靈光,竟然開竅了。“嗚嗚”兩聲示意明白了。

吳煥聲小欣慰了一下,似乎是感到曙光照亮了整個世界般的,然後飛快簡捷地“嗚嗚”模糊發音表達出“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往上傾斜身子……”

董菀雖然不明就裏,但是還是“嗚嗚”地表示同意。

就在感受着吳煥聲的震動的同時,董菀仔細地醞釀着力道,準備待會兒極力向上傾身。同時,也心裏巨大緊張地等待着那三聲指令的到來。

三、二……

一……

董菀使出平日裏跟班上男生吵架時的勁頭,奮力昂首挺胸往斜坡朝上傾斜身子。

吳煥聲的力道更大,除了用出自己的那股力道外,還輔助了董菀往上傾斜,一陣大晃悠後,兩人終于穩定了,呈現大字型的背靠着斜坡。

現在靜下來再看,斜坡真的很斜,足足的有60°,植被全無,看情形是山體滑坡形成的一豎條形的陡坡局勢。

董菀往下看了看,瞬間心驚肉跳,下面果然是一條雖然不寬,但是冗長翻騰的河流,關鍵點是:這條河除了它裏面的水流湍急之外,還有露出水面的鋒尖亂石直指天空,甚是有種驚心動魄的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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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煥聲倒是鎮定得多了,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腳步,在斜坡上攀附着緩緩向左邊移動,因為左邊的山體沒有滑坡,植被覆蓋茂密。

董菀跟着吳煥聲慢慢移動,聽到吳煥聲一聲接一聲的“呸呸”,想來是剛才的泥沙石滾進了嘴裏,醫生多潔癖,吳煥聲也不例外。

看着吳煥聲的背影,背部全是黃泥沙石,看不出來傷勢嚴重不。董菀正在自責時,突然一只大手伸了過來,董菀吃驚,一擡頭,才看到吳煥聲露出潔白的牙齒,笑意盎然,似乎完全沒受到剛才危急情況的影響。

董菀握住那只大手,奇怪的是他手掌心傳來的感覺非常的熟悉,好像以前就握過一樣。突然心裏面一驚,這個手心平滑得多,雖然是軍人但是是軍醫的原因吧。李堯的手掌應該有不少繭,經常訓練的原因。想到這裏,董菀突然有些心悸……

不過,軍人的大手掌都這麽的厚重、溫存吧,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董菀心裏面自言自語道。

山腳。

吳煥聲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屋亮點道:“現在愈發看不見路了,我們只能借宿了?!”是疑問征詢的語氣,董菀知道他是在問自己的想法。

本來剛才山體滾下來節約了不少下山時間,但是今天是陰天,因此天黑的很快,現在滾落的這個山腳根本不知道是在什麽地方,董菀只好應聲允許了。況且,吳煥聲的背上傷勢肯定很嚴重……

因為是山路小徑,只容許一前一後兩個人的走着。吳煥聲給董菀掰了跟粗壯的木棒拄地,他自己卻走到前面開路。

雨滴仍舊在樹葉上凝聚成雨珠子,不斷地打在董菀身上,本就寬松的大衣穿了等于沒穿,冷風嗖嗖地灌進袖口,褲管裏,董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吳煥聲突然靜止,直直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套,董菀大驚失色……

“你別吓得花容失色啊,我給你加衣服,你元氣才恢複……”吳煥聲盡大力氣想像宮玺那樣搞笑一點,免得氣氛尴尬,他查過:女生喜歡有幽默感但不油腔滑調的男生。可是這句刻意想搞笑的話一點兒也不好笑。

不過董菀還是笑了,因為吳煥聲的呆愣的樣子着實是搞笑的。吳煥聲被笑得不明就裏,便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于是幹脆低着頭,轉向一邊,不停地抖動着手中的外套,試圖把上面的泥濘給震掉。

吳煥聲的皮膚真的是極盡完美的,看來是喜歡鍛煉的人真的就是不一樣,雖然董菀對白面小生比較有好感,但是對于性感的肌肉的男,還是有種難以抗拒的喜愛。

大塊的3D胸肌,人魚線什麽的應有盡有,最可喜的是,他沒有那些黑黝黝的肌肉男那樣的惡心感,與臉型白面的肌肉強烈反差感更是讓董菀覺得吳煥聲也不輸宮玺半分,軍校訓練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吳煥聲在董菀還在神游間,徑直走過來,把抖掉了泥濘的衣服披到董菀的身上,董菀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了。實在是太冷了,便穿上了,然後低着頭不再說話,跟着前面淨着膀子的吳煥聲走着。

董菀是有多自私呢?為了逃離村民“追殺”可以丢下吳煥聲,為了不挨痛,可以讓吳煥聲“撞石頭”,為了不受冷,可以讓同樣很冷的吳煥聲“淨身出戶”。但要是把吳煥聲換做李堯的話,董菀肯定是一百個不願意的。

終于到了亮燈的農戶家了。

回頭一看,天色已經是大暗了。

“這裏不僅僅看不見,即便是隐約可見的周遭的植物類型,我都知道應該距離養老所很遠了。”吳煥聲對董菀說道。

董菀當然也是知道肯定走遠了,因為養老所附近植被居多的是芭蕉,但是從這周圍的植物就可以明顯看出是典型的農家田園,農田,桑樹之類的很多,應該是村戶裏了,但是又不是之前董菀偷雞蛋的那個村子。

吳煥聲在進院壩前愣住了腳,暫停了下來。董菀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把衣服摘下來,塞還他的手中,吳煥聲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穿上了。畢竟進人家家門,赤胳膊的還讓人誤以為是打劫的強盜呢。

幾聲敲門後,便聽到屋內電視的聲音靜止了,然後是顫巍巍的聲音問詢道:“誰啊?”

“您好,打擾一下,我們……”本來吳煥聲想要闡述自己和董菀是迷路的路人,想在這裏有償借宿一晚上。可是話才開頭,還沒說到重點。

但是突然屋裏面的聲音頓時提高了音調和音量道:“喔,是解放軍啊!快點歡迎進來啊……”然後便是小聲的幾句“老婆子,快扶我一把……”

吳煥聲的嘴還沒合上,微張着,呈現驚訝狀。确實是有些驚訝的,和董菀面面相觑,兩人都不明就裏,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開門的是個老漢,被一個阿婆攙扶着。

坐在大概只有15瓦亮度的燈光下,老漢兒一個勁地表示歡迎,喋喋不休,阿婆在一邊應和着,弄得吳煥聲和董菀只有連連點頭的份兒,完全插不上任何話。

“你們一直往郵政上打的錢,支撐着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勉強活到現在,真的是太感謝了……”老人家說着吳煥聲和董菀根本就聽不懂的事,絮絮叨叨。

吳煥聲可能是因為和董菀經歷了剛才那場驚險的劇目,因此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待得現在稍微清醒了點兒,才發現剛才一直以為的老人家因為年齡增大而視線模糊沒焦點,現在才發現原來老人家是失明了。

而老婆婆在一旁一直是淺淺的笑意,時不時地抹着眼睛,是在擦拭眼角的淚花,吳煥聲覺得她大概是因為感激那個他們口中的“解放軍恩公”吧,聽着老頭兒的敘述,她只默默地聽着。桌子下方的手緊緊地攢着老頭兒的手,歲月已經斑駁了兩只手,留下了皮膚上星星點點的斑點作為印記,握得那麽緊,絲毫的也不松懈。

董菀顯然也是看到了這些,由原先的不自在變成了現在的感動,不僅僅是因為兩位年老多病的老人家扶持與共,還因為他們口中敘述的那位恩公的事跡。

老人家顯然是認錯人了,只是憑借着吳煥聲的聲音就認定了他是那位幫助過他們的人,顯然,根據老人家的描述的聲線,身材等方面來看,那位“恩公”也是位軍人,估計就是某一次救災的軍人,只是他們倆年邁眼花,當時沒看清楚。

不過吳煥聲還是非常的明智地代替那位軍人接收了老人家的謝意,連相貌都記不清但是卻記得聲音,看來老人家對那件被援救的事是很記挂的。吳煥聲也不想讓兩位老人家失望,這也算是成全吧,董菀向吳煥聲遞去了贊許的眼光。

屋內的燈光只有較小的瓦數,董菀卻覺得眼前一片明亮。

“那年的地震讓山上的滾石子、沙土子滾下來,打到我屋頭的牆上,我和老婆子差點兒見仙人去了,還是幸虧你啊……”說着老人家便騰出和老太太攢緊的手來想握住了吳煥聲的手。

可是皺巴巴的雙手才伸到半途中就又收縮了回去,是因為老太太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只見到老爺爺縮回去的手在自己的大衣上使勁地擦拭着,試圖擦掉手掌上布滿的死繭一樣。

董菀明白他們是怕自己的手髒。

老人真摯的質樸令吳煥聲十分的動容,心裏面有些酸酸的澀味。因此當老人的手再次伸出來時,他更是搶先去握緊了老人的手,但是同一時間的卻看到了董菀眼角的淚光盈盈,雖然她動作極快地在擦拭,但淚水還是毫無斷續的痕跡。

雖然光線很晦暗,但是眼角的淚光點點卻更加促使了晶瑩剔透的光斑閃爍了。董菀的善良更讓吳煥聲心悸,吳煥聲明白自己的心意,隐匿的情緒更是會因為這些細膩的點而被觸動得七零八落。

董菀的晶瑩的淚珠就是吳煥聲一直想要守候的玻璃水晶。

老頭兒的話讓吳煥聲和董菀又在那個非常時期游走了一圈,陷入故事的感動裏,難以自拔。

兩人被視為情侶而被安排在一間偏房裏,老人非常抱歉因為窮困也沒有餘力去多置辦一間房屋。說這些話的時候,老人家非常的抱歉。

說完這句話後,兩位老人低着頭暗自垂淚起來。老太太斷斷續續地吱唔起來,“我們總在等兒子回來,老頭子雖然現在看不到那小子,但也總想着得摸摸他……鼻子、眼睛、嘴。”

“我們這輩子太窮了,真沒本事去城裏辦事處查查兒子的名字被劃了沒……(汶川地震中死難者的名單會從失蹤人員的名單中劃掉)”老頭沉澱了很久之後才說出這句話。想來很久以前他也是不承認兒子離開的訊息。

“我可以幫你去查看。”本來不知道說什麽的吳煥聲頓時發聲。

同時吳煥聲心裏面又疑惑為什麽那個兩老的恩公軍人沒去查證。修繕房屋,打款這些的都做了,怎麽也不做到底,去幫老人家查查地震中失蹤的兒子的下落。

老人家突然打斷了吳煥聲的建議,手捏成一個坨子,捶打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瓷具紛紛碰撞,仿佛叫嚣般地響起聲音來,窗外鄰居的狗也紛紛叫嚣起來,配合着屋內壓抑悲傷的氛圍。

“臭小子從小就不懂事,好不容易托人送到部隊去歷練,想他成材,成人,這下回不來了好了,一輩子可以蕩在外面了……”老頭一邊說,一邊用後把桌子錘得響個不停。

老太太接口了,“哪能讓兒一輩子飄在外面啊……外面有谷草墊在床底下暖和啊?外面人打他比你的手勁兒還重。他再飄也得過年回來媽媽看看啊。媽媽想他……”一邊說着,老太太一邊抹着眼淚,“不知道他現在長白沒,三四年了,應該長白了吧……”

老太太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來指着左邊的牆體,借着微弱的燈火光,吳煥聲和董菀看到牆體上炭黑般漆漆的一片,是無數的“1”樣的短豎線劃在上面,密密麻麻。

“那是我用炭灰在上面打的記號,本來想着數到100就該回來了,可是又沒回來,就只能數到1000,還是不見人,我知道他是不想見我這個媽了,又窮又髒的,他在外面跑,好東西見多了,就不想認我們這個窮窩了。外面的人肯定都是好衣服好褲子穿,好看的,哪像我們這樣,零碎爛布條子穿到……要是我家狗兔兒回來的話,我再也不支持老頭子打他,媽護到他……”老太太和老頭一樣,雖然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流,但是卻完全沒有哭的聲音,正常的語速,娓娓道來。

言語沒有停止,但是淚水卻不斷地滴落,“你們打給我的錢,我全積攢起來了等到狗兔兒回家時就給他娶媳婦,只要他回來,他小時候看上的那個閨女,我老頭子不要臉了,去求人家爹媽不要嫌棄我家窮,把閨女托付過來,讓他們在一起,以前他們小,現在正當時……只要他回來,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也不拿掃帚打他了。”老頭兒像是在對老太太說,也像是在對董菀和吳煥聲們說。

吳煥聲很是動容,董菀早已泣不成聲了。吳煥聲也明白了那個“恩公軍人”為什麽沒有告訴狗兔兒爹媽他們兒子的下落,也許已經……或許他爸媽也知道。

董菀和吳煥聲在偏房裏,董菀明顯感覺到自己很是疲勞,可是大腦卻非常的清醒,怎麽也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星空,雨過後的星空特別的清晰。

董菀回頭看着正在準備打地鋪的吳煥聲道:“離開的人是在和我們一起看星空,還是變成星空讓想念他們的人可以在擡起頭便能望見他們閃爍的線索?”

說完,董菀在心裏面默念:“爸爸媽媽,我想念你們。我也沒去辦事處看你們的名單是否劃掉,我也沒問舅媽,因為我知道,我們會團圓。你們會觸摸我的鼻子眼睛和臉!”

吳煥聲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來到董菀的身邊,看向窗外,夜晚,星空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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