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上）絕意鏡紅妝

第六十二章（上）

鏡紅妝怎待候君來

夕陽路回眸留戀處

……

躲在屋後的于小小看到了秦寒兒往回走的步伐！直驚了！難道，她不顧所有人的死活了嗎？她怎麽能這麽自私？！

秦枚看着秦寒兒的背影，心如明鏡。

楊公公急了。“親侯小姐……這，這這！”

那個兩湘巡捕向玄清道，“六爺請放心，小姐想好了，會回來的！”

玄清冷冷道，“她若是不回來呢？不回來，我就死在這裏陪她！！總好過，被人在背後動作！”

“千歲恕罪，屬下……屬下也是奉命行事，屬下也是……”他想解釋，可是這樣的事，怎麽解釋也沒有回轉的餘地了。自己又能怎麽辦，全家的性命也是在別人手中！說到底，還不是相互被利用而已！就算說出了實情，又有誰會信他的話？！

此時練武場上的人們，表情都各不一樣了！這裏每一個人的明天都系在了星辰閣裏那個人的身上。所有的命運如何，都要由她在決定了！

剛關上門，于小小就上前急道，“你到底要怎麽做？你不回去嗎？你不回去我們都會死的！”

秦寒兒輕輕問，“你真的希望我回去嗎？”

“當然不是的。只是，你想想皇上都下了這樣的旨！五千大軍就在山下一百米處……這，這樣的形勢，你不會不明白吧？就因為你一個人，會害死大家的！”

“你想太多了，小小。可不可以，請你先出去一會兒，我想和梓慕哥哥呆會兒。”秦寒兒堅定的眼神讓于小小無法拒絕。

“那好，總之，你自己想好吧！”于小小只好出去，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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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安靜了。

“梓慕哥哥，寒兒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可是，我怕時間不夠了。”秦寒兒靜靜走到床邊，跪了下去。“你為什麽還不醒來！難道你就不想再見我了嗎？”抓着他的手，趴在床邊哭了起來。

最後一天嗎？最後一天嗎？

哭了好半天，秦寒兒才慢慢擡起頭，淚眼婆娑。她就這樣看着逍遙梓慕，舍不得移開視線。

“不管寒兒今後在哪裏，不管是生還是死……寒兒都會堅守這份情，你放心，寒兒的心會為你留着，不變，永不變！如果，你醒來看不到我，求你，不要難過。寒兒沒有走遠，寒兒的心一直都是在你這裏……”

太陽已漸漸偏西了。練武場上的人們已經等了整整一天了！誰也沒有吃東西，加上也沒心情吃！如對陣一般的在堅持着！

玄清也被迫喝了三次藥，只不見一點好轉效果！他甚至想不要再管這破身體了，死掉算了！

趙時光沉默着，他一直在想着一個問題，這件事整個過程發生得太快，從梓慕莫明其妙被刺殺，到張墨的死……一直到今天的對陣，都太奇怪了！更令他不安的是，總有感覺還會有別的事發生！或許不是在今天，不在明天……不知道會是在哪一天！

“銅鏡顏憔悴，蹙眉低嘆。金釵玉髻怎顯愁，羅衫輕紗卻淚沾。無言空作扮。有道紅妝悅知己，今時雲鬓為誰挽？好天晴，催人還。傾城何必恨慘慘！

寒帳君未醒，沉沉默然。妝臺淩花争炫斓，星辰枯燈未點殘。幾度郁徘徊。山水千重緣再見，庭桅缥缈路無臺。人不在，心還在。百年幽宮候君來。”

放下筆，秦寒兒緩緩擡頭。銅鏡裏的那個自己，究竟是誰？輕輕站起來，轉身間鏡中神仙一般的人兒走近床邊。

她純白的宮廷錦衫一塵不染，烏黑的長發柔順而垂。平妝不描自麗，紅唇不點自豔，眼眸淚閃如星。“梓慕哥哥，對不起，寒兒，不能陪你了。”

突然想起了八年前的鳳陽客棧，她被宮女抱起來，哭喊着，“寒兒要走了！寒兒要走了……”那時候的你，如同今日一樣，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到底是為什麽？

“可是那時，你點頭了。”秦寒兒淚又下，“寒兒多希望，你現在也能對着寒兒點一點頭，讓我放心離開……”

逍遙梓慕做不到！他不能！

秦寒兒俯下身子，輕輕吻上了他的唇。“寒兒永遠只屬于你一人。記得，寒兒會在宮中等着你，等你。”念念不舍，依依離別。蓮步輕移，錦衫飄遠。秦寒兒已向門外走去！

別……別走……

意識裏是什麽傷痛在刺激着這個黑暗的世界？別走！

輕開門，門外一片斜陽！

秦寒兒終于踏出了門攔，在那漸漸合上的門縫裏，留戀着他的最後一面！

門關了！

逍遙梓慕的手卻動了！！！

“親侯小姐？”門口的于小小驚訝地看着她！！天啊，全然重現了貴妃酒樓那個千金嬌貴的絕世公主、傾倒衆生的天下美人！！

秦寒兒輕啓朱唇，“我回去了。請你，照顧好他。”

于小小點點頭，“我會的！”

一步步走向練武場。如仙子一般的出現！靈霄門的衆弟子和玄清秦枚等人都呆了！她，真的決定了！

秦寒兒緩緩走到趙時光等人的面前，向他及衆弟子行了一禮！開口道，“秦寒兒很感謝這些日子大家對我的照顧。一切因我而起，就由我來結束吧。但願寒兒的‘歸去’能讓一切複為平靜。寒兒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希望梓慕哥哥能好起來，所以就拜托你們了。”

一些弟子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親侯小姐’，見她這就要回去了，心中那個不舍啊說也說不出來！一些着急的卻是說出了口，“親侯小姐，你要保重啊！”“秦姑娘，有你在的日子真快樂……”“保重啊……”

秦寒兒含淚點點頭，又道，“秦寒兒最快樂的時光也是與大家度過的，無悔了！趙叔叔，寒兒走了。各位，告辭了。”說完又行一禮！衆弟子齊齊抱拳還禮。

趙時光忽然覺得，眼前的秦寒兒竟與當年的秦霜兒那麽相像！便點點頭。“你要保重。放心，梓慕我會照顧好的。”

轉過身，飄然若蝶。轉過身，正是面對着玄清和秦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