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下）回首夕陽暮

第六十二章（下）

……

轉過身，飄然若蝶。轉過身，正是面對着玄清和秦枚。

玄清呆了！她的眼神中竟然沒有一絲傷心的痕跡，沒有一點怨恨的映像！

秦枚不由得握緊着拳頭！她——是無奈，是絕望！

咬咬牙，玄清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用事’，“那麽，我們回去吧。”

一旁的楊公公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帶頭高呼，“恭迎天下美人回宮！！”

……

于小小推開門，一下子驚了！！“師兄！！你醒了？你醒了？！”說完又驚問，“你要做什麽？”

蒼白憔悴的逍遙梓慕已掙紮着下了床！！偏偏倒倒走到了桌子旁邊倚靠着！

“你要去哪兒啊？”于小小趕緊上去扶着他！“你要去哪兒？”

逍遙梓慕虛力道，“寒兒呢？她，她在哪兒？”

于小小一愣，“她……她……她出去了。”

“告訴我！她去哪兒了？”

于小小呆呆道，“那個，那個她……她……”于小小不知道要不要和師兄說實話？如果不說，那麽，他知道真相以後，會不會怪她呢？不，他一定會的！他那麽在乎秦寒兒，他一定會怪她的！“她要，回宮了！馬上……就走了。”

“什……什麽？”回宮？逍遙梓慕急了，“她為什麽……要回去？她在哪兒？”說着就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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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別去！別去！如果她見了你，她一定不會走了！那麽，我們全部都會被皇上殺死的！”于小小了急，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逍遙梓慕卻是只管拼命往外走！“我……我不信，我不信她會離開……我不信。”

“她沒有要離開你！她是愛你的！她是為了大家不要為難才回去的！師兄……”于小小拉不住他，又怕他摔了，只不知道怎麽辦！

逍遙梓慕剛剛跨出星辰閣的門，就聽到了：“恭迎天下美人回宮！”

宮轎已擡上了練武場，四名婢女及轎夫也已恭候在一旁！

楊公公道：“請美人上轎吧！”

玄清已由婢女們扶着上了轎，衆人也在退下的過程中！

秦寒兒看着眼前這珠羅鑲玉的宮轎，遲疑了！

只要上了這宮轎，或将注定着她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了！也許，自己擺脫不了命運的安排，然後像姑姑一樣，終了深宮！一切曾經向往的自由和渴望的愛情……都會如雲煙一般的，消失不在，化為清風，化為烏有！

逍遙梓慕的傷口在痛、心在痛！腳步不穩，眼睛卻是定格的！

秦寒兒伫立原地，夕陽就在她的身後，溫柔而哀傷，仿佛特地為她送行……

“可以上轎了小姐。時候不早了！”楊公公又在提醒着。

玄清已于轎中閉目不言！他還能說什麽？難道還能勸她不要走了，留下來嗎？不能……就是這麽殘忍的現實！

秦枚為下官，只能在旁邊黯然神傷！他能做的，也許也只有沉默。看着同樣痛苦着的秦寒兒、玄清、還有……，他真的覺得自己是那麽的無能為力！除了沉默，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來面對這一刻！

秦寒兒平了平心緒，終于邁出了腳步！

她的一步，是不舍中為離別而留戀……

他的一步，在踉跄中無力的追尋……

她的一步，是失落與無奈的絕別……

他的一步，在迷茫與癡戀裏哀怨……

別走，別走……

于小小幾乎已扶不住他。逍遙梓慕疲憊地行了幾步，終于脫力的倚靠着欄杆，無法再走了！呆呆看着那一步步走向宮轎的身影、那是，曾經依偎在懷裏的戀人……

寒兒，你這就要走了嗎？逍遙梓慕無法以控制的男兒淚刷刷而下！我，就在你的身後，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不，是讓我，再看看你好嗎？他張了張口，卻了不出一絲聲音！只有沙啞的嗓力。

寒兒……寒兒……他咬咬牙，只能無力的顫抖！

“師兄……”于小小哭了！她或許不能體會他有多愛秦寒兒，但是，他的無力已經足夠讓她難受，難受到骨頭裏！

秦寒兒慢慢走到了宮轎跟前，風起紗飛揚，舞繡花蝶戀……

“請吧。”楊公公再一次說着。

秦寒兒正準備上轎了，卻突然在一瞬間——愣住了！怎麽會感覺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是你嗎，梓慕哥哥？

“是你嗎？”秦寒兒輕嘆一聲，飄然回頭……穿過層層人群，穿過樓閣畫壁，透過耀眼的光束……她似乎看到了——有一雙依依不舍的又哀求與無奈的眼睛！

又是一回眸……時間停止了！

逍遙梓慕失神在這一瞬間！這回眸的一瞬間！寒兒，你這一回眸是在為過去的一切愛戀做一個了結嗎？還是……你是在不舍？不知道離去後的，你還會留戀，還會記得我嗎？

“恭送六千歲！恭送親侯小姐！”一陣呼聲把他從夢中喚醒！

再定睛着去時，宮轎輕紗已搖曳而下！最後一絲影子紛飛而落，消失在練武場的階梯！

她，還是走了！真的走了！

“若得與君長相對，管他傾國與傾城！”

“天涯今朝無寂寥，牽手教吹簫！”

她甜甜笑着，“寒兒和梓慕哥哥，永遠不要再分開……”

她笑着，“我哪兒都不去！”

她哭着，“這八年，寒兒等你等得好苦啊！你帶我走吧……”

她哭着，“我不走，我不離開你。”“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了，我秦寒兒也不會離開梓慕哥哥！”

“梓慕哥哥，我要走了！”是寒兒在叫着他的名字，那年，她才八歲！

……

夕陽已經落下，天空越來越暗淡！黑夜慢慢降臨了！靈霄門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漸漸就到掌燈的時辰了。

星辰閣裏，殘燈熠熠。一切都沒有變，唯一有變化的，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一雙顫抖的手緊緊握着那首《鏡紅妝·候君來》！逍遙梓慕呆呆地看着秦寒兒的字跡，她，只留下了這個。

“人不在，心還在，人不在，心還在。人……不在，心還在……人不在，心還在……”不住地重複着這六個字的悲傷！人不在，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