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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煙,你覺得我們還能出得去嗎?”阿裏娅蜷縮着身子, 抱着膝蓋坐着, 凍得瑟瑟發抖, 聲音打着顫。

“能的, 一定能的。”黑暗中, 蘇岫煙聲音裏帶着喘息。

......

幾個時辰前,二人在山腰處遭遇了雪崩, 雪山上累積的大雪層層滑落,那一瞬間仿佛就要天崩地裂一般可怕, 慌不擇路下, 蘇岫煙才帶着阿裏娅躲進了就近的這個山洞,外邊發生着大動蕩, 十分刺耳。恐懼,彌漫在空氣裏。

洞口被嚴嚴實實堵住,也不知是深厚的大雪, 還是打落下來的落石,起初她倆還費力往外挖, 可是兩個人都累到筋疲力盡, 雙手凍得發紅,依然沒有任何作用, 才只好作罷停下來,積攢體力。

洞內空間不大氧氣不足,如果大口呼吸會讓人覺得呼吸急促,頭暈。

裏面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蘇岫煙哪裏遇見過這樣的情況,雖然她表面上表現得不害怕,可心裏還是不由得擔心,萬一她們出不去了怎麽辦,萬一沒人能夠找到她們在這怎麽辦,那她豈不是連累了阿裏娅。

她表面上裝作的淡定,只是為了不讓阿裏娅更加心慌,安撫她的情緒罷了。

夜漸深,四周靜谧得可怕,偶爾會聽見山洞外面有野狼的嚎叫聲,兩個女孩子心底裏直發顫。

“岫煙,你聽見什麽了沒?”阿裏娅整個人哆嗦着。

“聽,聽見了。”蘇岫煙撫了撫胳膊,心裏覺得發毛。

就在這時,洞口外傳來了窸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動物的腳步聲,蘇岫煙腦子裏第一反應便是那匹嚎叫的狼,整個人屏住呼吸。

狼這種東西,在他們西域阿裏娅并不少見,包括她自己曾經都成功狩獵到過,不過現如今她們兩人這種情況,明顯處于下風,萬一引來了狼的注意,這種群居動物,會馬上叫來一群幫手,扒開這雪堆,将她們吞入腹中。

不過好在,蘇岫煙和阿裏娅都很識時務有默契,在那匹狼在洞口周圍四處尋覓時,努力保持鎮定不發出聲音來,果然,沒過多久,便沒了動靜。

“應該是走了吧。”阿裏娅小聲道。

“走了。”蘇岫煙回,她朝黑暗中一個方向伸了伸手,試圖去觸碰到她,“阿裏娅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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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裏娅也伸出手來撲騰,兩個人的手在一片漆黑中碰到了一起,蘇岫煙毫不猶豫牢牢握緊她的手,“阿裏娅你過來我這邊。”

不一會聽見一陣動靜,緊接着一個冰涼涼的身體靠近了過來,蘇岫煙用自己的身體溫暖她,靠攏她,胳膊攬住她的肩。

阿裏娅沒想到這種環境下,蘇岫煙的身體居然暖暖的,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可能是身體本能的反應。

“我爹說,在極寒之地,兩個人把衣服脫了用肢體互相取暖,會更好些。”蘇岫煙結結巴巴說。

阿裏娅禁不住紅了臉,不過好在在這種情況下沒人能看得見,“還是...還是不用了吧,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喔....”蘇岫煙咽了咽口水,“如果還覺得冷,你可以告訴我,等挨過這個晚上,明天就有人來找我們了。”

“嗯。”阿裏娅輕輕應聲。

有了阿裏娅和自己相互依偎在一起,兩人間的溫度迅速升溫,蘇岫煙這個人從小便體冒三分火,也就是熱體質,稍微一動就發熱,冬天睡被子還能熱出汗。

再加上睡着的阿裏娅時不時晃晃腦袋,那細如針尖的頭發絲兒就這樣在她的脖頸旁邊撩撥來撩撥去,蘇岫煙只感覺身體燥熱,渾身難耐,撇過頭去,那股萦繞在鼻尖的異域香氣便更加讓人欲罷不能,她甚至,甚至想就這樣把她壓倒在身下據為己有,完全占有。

不過...蘇岫煙偏過頭來,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她才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那種事也要基于兩個人愛的氛圍下做,才有意義才有感覺。

就這樣一遍一遍在心裏說服自己,才好不容易壓抑住了心底裏的火。

翌日。

朝中局勢一度陷入緊張,沈昭雪提出與司馬雲和離之事也被奏上了書,現在呈于陛下面前。

蕭琪看完了奏折,雙手合上,睥睨眼下一衆大臣,“關于此事,朕想聽聽衆愛卿的看法。”

話音落下,底下一衆官員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經過一陣小小的交頭接耳後,其中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一言。臣以為,司馬将軍與沈三小姐系奉先皇遺诏結為夫妻,不可和離啊,有違聖旨,先皇泉下有知恐怕....”

就在這時,又有一位官員站出來。

“臣不贊同李大人的觀點,和離在我國律令裏已延續數百年,這是每個老百姓都應當享有的權利,盡管是貴族官員也不例外同樣适應。”

“魏大人。”沈岐文忽然站出來發話,“臣作為小女的父親,并不贊同此次和離,一來是為了遵從先皇遺诏,二來是為了遵守當今聖上旨令。”

司馬伯逸笑了,“沈大人,您既然是昭雪那孩子的父親,難道不更應該尊重孩子的意見嗎,難不成...您和您夫人并不歡迎孩子回家,據鄙人所知,庶出的昭雪從前在府中并不受待見。”

.....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以宰相為流派的與司馬伯逸兩方人對此問題争論不休。

蕭琪聽不下去了,擡手示意肅靜。

“既然大家為此争執不休也沒能有個最有利的辦法,朕覺得,就讓他們二人自己去做抉擇吧。”畢竟這個婚能不能順利和離,一切都還沒有定數,他可是有聽到風聲,司馬雲為此已經離家數日未歸。

“陛下,不能違抗先皇遺诏啊。”

“陛下,應當遵守我國律令啊。”

“......”

沒想到這幫人依舊不依不饒。

蕭琪擡了擡手,凜着顏色,“行了,都別再說了,這個問題就這樣過了。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沒想到最後的結局是引向這般發展,人少衆寡的司馬伯逸竟然大獲全勝。

下朝後出來,沈岐文整個人臉色都很難看,司馬伯逸從身旁經過時,咬牙切齒嘀咕了句,“你少得意。”

司馬伯逸輕笑,“....”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和他好說的,幹脆擡腳走下階梯去。

這倒是讓沈岐文更加氣憤,就在這時,宰相不知不覺來到了他的身後,俯身在他耳畔低聲一句提醒,“放心,他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

剛下完朝,蕭琪還沒來得及回到後宮,便見着蘇常矜帶着一衆宮女公公急匆匆趕了過來,“陛下。”

“這是怎麽了,行色匆匆。”蕭琪疑惑。

“是這樣,龜茲公主的仆人說,她昨天出宮之後一夜未歸,臣妾想着趕緊将這件事情彙報給陛下。”

蕭琪聽了臉色大變,“怎麽現在才通知,”說着,立即吩咐身邊的禦前侍衛,“馬上下去調幾隊人馬,展開全城搜索,一定要找到人,城裏找不到便給朕出城找!”

“是,陛下。”

“陛下,公主該不會出什麽事吧?”蘇常矜神色緊張,一臉擔憂。

“但願能夠沒事。”蕭琪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這龜茲的公主,可是非同小可,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如何像龜茲國國王交代,說不定,還會引發兩國戰争,到時候又會是百姓遭殃哀鴻遍野。

----

“岫煙,我好餓啊。”

“我也是。”

蘇岫煙撫了撫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從昨天出門開始到現在一滴水未進,一顆米未沾,早已經餓得兩眼昏花。

阿裏娅抿了抿唇,“怎麽還沒有人來尋到我們...”

“一定會有人來的,一定會有的。”蘇岫煙咬咬牙,她才不會放棄希望。

“我們會死在這嗎?”她看向了蘇岫煙的側臉。

蘇岫煙也偏過頭去與她四目相對,微微一笑說,“你會怕嗎?”

阿裏娅認真想了想,“如果是我一個人,我可能會怕,但是有你作伴,好像沒那麽可怕了。”

蘇岫煙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別怕,這不還有我呢。”

說着,她站起身來走到洞口處,繼續用地下的石頭刨雪,雖然沒有吃飯,但經過了一夜的休息至少有點力氣,不試試怎麽知道,在坐以待斃之前,也得經過一番拼命才能知道,能不能親手摘得光明。

看到蘇岫煙那麽用力,阿裏娅也起身過去幫忙,兩個人一起刨雪,一直挖同一個地方,可是挖到最後居然碰到了石壁。

挖不動了....

阿裏娅瞬間洩氣下來,“洞口果然被大石頭給堵住了,我們出不去了吧。”

“別灰心,既然是上面落下來的石頭,和洞口之間一定會存在縫隙,只要找到那條縫隙....”蘇岫煙依舊不放棄,一邊摸索一邊尋找可能存在間隙的地方,繼續往外挖下去。

有了蘇岫煙的執着和堅持不懈,很大的鼓舞了阿裏娅,她決定不到最後一刻堅決不放棄。

----

“夥計,你聽說過你們家将軍和夫人的事情嗎?”

“這位客官您指得是....”小安撓了撓腦袋。

“就是和離啊,你們家将軍夫人不是和将軍提出和離了嗎,那你們這家店将來還會有西域貨嗎?”

“這個您放心,貨源是不會中斷不會影響您來消費的。”小安耐心解釋。

“哎,瑞秋,你怎麽來了!”擡頭看見瑞秋正趕來店裏,現在這事情是鬧得滿城風雨,人人談論,夫人也是好幾天沒來店裏,小安有些擔心。

“小姐不讓我跟着她,所以就想着來店裏給你幫忙了。”瑞秋說完,喪氣得低下頭去。

趁着店裏顧客挑選貨品,小安拉過瑞秋來,小聲詢問,“夫人和将軍...情況怎麽樣啦?”

“還能怎麽樣啊...将軍一直沒有回府,小姐每天晚上都坐在院子門前等着,你說這樣下去可該怎麽辦才好啊。”瑞秋心裏急得團團轉。

“你看我能幫着什麽?”小安問。

瑞秋搖搖頭,“我都無能為力,更別說你了。”

“但願夫人和将軍能夠度過此劫!”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我只希望能有個大圓滿的結局。”

禁衛軍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掃蕩,鬧出的動靜不小,瑞秋走到門口張望,“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小安也跟着過去,“不知道,那些人看着像是宮裏頭的禁衛軍。”

“你這個都知道?”瑞秋一臉驚訝。

小安不好意思得撓了撓腦袋,“以前不小心見到過。”

“哦.....”瑞秋并沒在意。

不一會,幾個禁衛軍便查到了他們這家店,一句話也沒有說,氣勢洶洶來者不善麻溜搜完就走,讓大家都傻眼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才短短半個時辰,全城便已搜刮完一遍效率極高,現在禁衛軍隊們已經向城郊一圈尋找起來。

蘇岫煙口舌幹燥,胳膊酸痛,可她不敢停下來,她怕自己一旦停下來,便再也沒有勇氣和信心繼續下去,只好一邊喃喃着,“就快了,就快了。”一邊鼓勵自己,一邊鼓勵阿裏娅。

就在這時,阿裏娅忽然來到她跟前蹲下,手裏捧着一塊雪,伸到她跟前,“岫煙,吃這個。”

蘇岫煙一臉嫌棄,“這個怎麽能吃呢?”

見她不願意,阿裏娅撚起一塊來送進嘴裏,冰到整個人禁不住發抖,随即道,“能吃,吃吧。”

在她的鼓動下,蘇岫煙吃了點雪水,稍微沒那麽渴了。

也就在這時,山洞外面好像傳來了一陣吵鬧聲,腳步聲四起,還時不時隐隐約約傳來“公主,公主...”的呼喊聲。

蘇岫煙瞬間來了鬥志,趕緊循着那塊縫隙挖,一邊叫來阿裏娅,“快,我們快挖,有人來了。”

待挖通開來,蘇岫煙沖着那縫隙朝外面喊,“我們在這,我們在這....”

禁衛軍很快便被吸引過來,齊心協力撬動了那塊堵住洞口的大石,蘇岫煙和阿裏娅才終于獲救。

在這山洞內壓抑了将近一天一夜,重獲光明的那一刻,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阿裏娅蘇岫煙兩人幾乎是毫不猶豫相擁在了一起,喜極而泣。

差點以為要死了。

不過還好有你在。

經過這一次生死共患難,阿裏娅與蘇岫煙的關系是更近了一步,當然了她也被國公給禁了足,畢竟因為她才害得龜茲公主有難,必須得罰。

又過了好幾天,将軍一直未能歸家,沈昭雪不死心等着,卻又不争氣的偷偷在心底裏藏有那麽一丁點的期盼,期盼将軍是因為不願與她和離,才借口軍務繁忙逃避。

司馬雲在訓練場裏頭,除了喝酒還是喝酒,晚上喝白天睡,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暗無天日。

魏雪實在是看不下去進去将她給臭罵了一頓,雖說是臭罵,其實也不過是叫醒她。

“将軍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就不能硬氣一點嗎,不管是和離還是不和離,你都要給人家一個答案,這樣拖着你以為就是最好的辦法了嗎?”

“将軍我跟了你這些年,頭一次對你感到失望。”

說完,魏雪氣呼呼得掀開帳篷簾沖了出去。

“哎,魏雪怎麽啦,我怎麽好像聽着,你把将軍給罵了一頓呢!”秦孫好奇地一把拉住她。

魏雪正在氣頭上,胸脯上下劇烈起伏,“我罵了一個試圖裝不醒的一個人!”說完,邁着腿大步走開。

秦孫暗自覺得後怕,這女人生氣起來都是這麽可怕的嗎,魏雪居然連将軍都敢罵...

什麽道德倫理,什麽家族命運,她都不想去管了。

司馬雲為自己的身份壓抑了太久,也壓制自己的情感太久,或許正是魏雪的一通話,點醒了她,曾經她以為只要默默無聞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就好,但她現在覺得,這對于昭雪來說,可能并不是最想要的幸福,反而是在傷害她。

她也想要豁出一切放下一切的包袱和心理負擔...去那樣愛一次,就一次也好。

司馬雲暗暗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她不止日日夜夜思念那個嬌小柔軟的身體,她好想要抱緊她,狠狠抱緊她,将她揉進懷裏,揉進身體裏。

一旦到了這一刻,大腦便控制不住無盡迸發出來的思想和欲望,她想要做的太多太多了。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到這,司馬雲立即起身來,拿起自己的佩刀朝帳篷外走去,恰好碰到秦孫,他問了句,“将軍你這是...”

“回府。”司馬雲淡淡回了兩個字,卻铿锵有力堅定不移。

----

約莫傍晚時分,府中丫鬟奔走相告。“将軍回來啦,将軍回來啦!”

坐在屋裏發呆的沈昭雪,耳朵裏突然跳出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一下着急,忙奔了出去,卻不小心在門檻處絆了一下差點栽跟頭。

瑞秋興奮地趕過來彙報,“小姐小姐,是将軍回來了。”

沈昭雪拍了拍衣服,故作鎮定,面無表情回答,“回來了正好,我去讓将軍寫和離書。”

“小姐。”瑞秋苦着臉,“一定要這樣嗎?”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馬蹄聲,司馬雲一直騎着馬進來,高高在上一覽無餘,沈昭雪下意識躲開她的直視。

司馬雲下來拴好馬,直奔自己的廂房,進去後便沒再出來,瑞秋看着小姐這樣心急,沈昭雪心裏也急。

等了會,只好自己主動端着筆墨紙硯進去找她。

沈昭雪敲門進去時,司馬雲背對着似乎在忙碌什麽,故作淡定問,“有事嗎?”

不知道為何,此時此刻單獨面對她時,沈昭雪竟然沒了先前的氣焰,語氣結結巴巴的,“将..将軍,和離書...”

哪知話音剛落,司馬雲忽然一個轉身過來,正擋在了沈昭雪的面前,身高壓力迫使她不敢擡頭直面她。

這麽近的距離之下,沈昭雪的心也開始劇烈加快跳動起來。

噗通...噗通...噗通...

“真心想跟我和離,嗯?”頭頂上傳來一道聲音,似生氣似鬼魅,難以猜透。

沈昭雪別過臉去,毫無底氣得點了點頭。

可是她漲得通紅的小臉,以及心虛緊張的模樣,早已經出賣了她。

等了好久,才等來頭頂上方的一個字,淡淡地不摻雜一點情緒,“......好。”

與此同時,沈昭雪的心再一次墜落到了谷底,雖然盼了這麽多天,可是這似乎也并不是她內心真正想要的結局啊,差點沒忍住在将軍面前哭出來,沈昭雪轉身拔腿跑了出去。

瑞秋靜靜地站在屋外,沒有上前去勸說,也沒有上前去安慰,她想小姐此刻也不想要人打擾吧。

沒一會,便見着将軍從廂房裏出來,走出了院子。

沈昭雪趴在床頭小聲抽泣,內心裏大概就是絕望吧。

一個丫鬟找了過來,似乎是來找沈昭雪的,不過瑞秋以不方便為由攔了下來,她不想讓這個丫鬟看見小姐此刻的樣子,不然到時候又會傳到府裏認人嚼舌根。

“有什麽話,先跟我說吧,我會去彙報。”

不料這個丫頭倒也和善,笑了笑說,“那行,你幫我通知夫人一下,将軍在西苑浴池那,讓夫人收拾一下準備侍候将軍沐浴更衣。”

“....真的嗎?”瑞秋瞪大了眼珠,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真的,千真萬确,是将軍特意囑托我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瑞秋二話不說沖進了小姐的房裏,都忘了先敲門,“小姐,小姐。”

沈昭雪手忙腳亂擦眼淚,回過頭去時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怎麽了?”

“小姐,剛剛有丫頭來報,說是将軍召你去西苑浴池,侍候...侍候将軍沐浴....”瑞秋傳話都傳得有點不太好意思,別過了臉去。

那一刻,沈昭雪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五味雜陳,苦樂交加,就像是一下子從一個極點到達另一個極點,過程太快,快到她幾乎不能适應。

她甚至有點覺得,自己剛剛所聽見的,只是自己所幻想出來的東西。

太不真實。

愣了好一會,還是瑞秋在一旁提醒,“小姐,還去嗎?”

“嗯?”沈昭雪有點恍惚,回神過來。

“剛剛通知....”瑞秋指了指有所示意。

“我知道了,這就收拾收拾...然後過去。”

西苑浴池,是特意為她所建,還是小時候在這洗過澡。

這裏的一切模樣如初,沒有什麽變化。

司馬雲走上臺階,恰好一片落葉從眼前滑落,這裏的寧靜與她此刻波瀾起伏的心格格不入。

她這次回來,其實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她依舊鐵定心要和離,并且對她不再有感情,司馬雲不會強人所難,會放她走。

索性還好,一切還來得及。

如果可以,這一次機會她想要牢牢抓住。

府中的小道上挂着燈籠,所以不算是太黑,不過西苑較遠,一路得走一會,沈昭雪端着沐浴所需的物品一步一步走在石子路上,那顆緊張地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這條路仿佛走了好久好久,才終于到了西苑。

通過一扇半圓形拱門,好像聽見裏頭傳來一些動靜,就在這時,司馬雲出現在了門口,瞅見了她,先是愣了愣,随後很是平靜,“進來吧。”

“....喔...”沈昭雪加快腳步,緊張地手用力摳在準備為将軍更換的衣服上。

站在浴室裏等候的司馬雲,表面上裝作平靜,其實內心裏早就洶湧澎拜,尤其是在看見她來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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