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再見,銀河
李佐推開門的時候,蘇三看到的就是一手抓着前襟一手不停扇着面孔的李佐。
黑色夜行衣因了沾水的緣故,更加的貼身,勾勒出的少年嬌小的曲線,更加的……誘惑。
蘇三忘了自己手上還端着杯水,只沉迷的看着她。
“诶?你怎麽還在這兒?!”李佐剛放下自己抓着前襟的爪子,再看到蘇三的時候,又立刻擡起手。
夜行衣,本就貼身,現在全身都是水,就算有內力,也不過是半幹。
“唔。”輕喝聲打破蘇三的沉思,蘇三咽了咽口水,“今晚讓二十二二十三休息去了,所以,房間不夠了。”
蘇三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着。
反正,那星二十二二十三很累很累,李佐是知道的。因為是她一手造成的。
“所以?”李佐心下暗道不妙。
“唔,保護為兄的安全,你義不容辭。”
李佐倒退了一步:“為什麽?”
蘇三一副受傷的樣子:“難道你忘了當年月戈湖畔,咱們結拜的事情了嗎?”
“……”
李佐咬咬牙,轉身往床頭走去,抱起幹淨的衣服擋在胸前,跑到屏風後面。
他是皇子,她不跟他計較!
蘇三銜着得瑟的笑,說道:“這裏又沒有外人,你為什麽要跑到裏面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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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佐不說話,只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二弟?”
“啊!”
李佐抱起面前的長衫,看着面前過于放大的臉。
衣衫半褪間,只露出個雪白的肩頭,小巧而又圓滑。
那是蘇三有生之年見過的最好看的……額、肩膀。
真真是美人如玉。
李佐半幹的頭發還有些貼在臉上,黑曜石般的眸子張得圓圓的。
蘇三表示,他的眼睛今晚吃足了豆腐。
但是,這好像還不夠。
“我幫你。”說着,便要走上前去。
“不、算了……李佐邊說便往後退着,無意間踩到了落在地上的衣服,絆着整個身子,都往後倒去。
蘇三着急,忙伸手去拉她。
在蘇三的手快要碰到那瑩白玉潤的肩膀時,李佐咬牙,一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一手拉倒屏風,随他們一起倒去。
這就像……像是……做那啥要拉燈一樣。
至少蘇三是這般想的。
這也是後來,李佐無比憤恨自己的原因之一,早知道會那樣,還不如今天就讓蘇三碰了去,就讓他知道了去呢!
“你沒事吧?”蘇三身上頂着雪白的屏風,手撐着地怕壓倒了身下的李佐。
玉潤圓滑的雪白肩頭就在他的嘴邊,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那邊廂,李佐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樣才能不讓這厮知道,自己不是個男子,便只感覺到身上濕濕的癢癢的,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沒有說什麽。
“唔、”
蘇三到底是個正常的男人,自己心目中的神在自己身下“忸怩”的動着,還是在他伸出舌頭舔了她之後!
他不禁開始胡想起來,莫不是,他家二弟,實際上,也是喜歡他的?
只是……只是苦于身份的差異,世人的眼光,以及,她的驕傲?!
想到這裏,他擡起頭,看着身下的李佐,大片雪白衣衫還罩在胸前礙着眼。
李佐面上一片潮紅,有氣的,剩下的……還是氣的!
蘇三忍不住,頭移到李佐上方,定定的看着她。
黑曜石般的眸子裏,映出他的樣子,專注,而深情。
他自己,都要被自己迷倒了。
蘇三越靠越近,李佐不得不用擋在胸前的手,推擠着蘇三。
“蘇辰予!”李佐忍不住,低喝一聲。
帶着微惱的聲音,透着女孩兒獨有的特色。
可憐的蘇三同志,早就被美色迷了眼,哪裏還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就硬生生錯過了這第三次,看清李佐真身的機會。
很多年後,蘇三想起這一幕,還不禁想要狠狠扇自己幾巴掌。
如此漏洞百出,他竟然是瞎了眼睛。
所以,這就是愛呀。
沉浸在愛裏的蘇三,總是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美好,哪怕這樣的美好,颠覆了事實的本質。
一聲嬌喝,打破了蘇三的美好遐想。
再一看眼前半裸的男子,哪裏還有剛剛自己以為的愛與嬌羞。
他心裏一惱,低下頭去,就咬在了李佐的嘴上。
“唔---”李佐吃痛,這厮真的是在用咬的。
李佐擡起自己的腳,目标,某厮的重點部位。
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咬吧。咬一口也沒事。
李佐無奈的想着,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等到蘇三咬上去的時候,就知道,壞了!
待會兒,他拿什麽樣的理由來自圓其說呢?!身下的人是他的二弟,是以後,他可能會因為公事私事而朝夕相對的二弟!
“唔……”
想到這裏的蘇三,又聽到李佐那厮隐忍的嘤咛聲。
忍了忍,趴在她身上緩了緩緊繃的身體,嘴唇離開她,卻不敢看她的迅速起身,扶好屏風就迅速的跑到外屋去。
李佐躺在地上,迷糊的眨了眨眼睛。
這……
等到李佐終于換好衣服,白衣廣袖沒事兒似的走了出來的時候。
蘇三已經調整好了心情,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旁喝着茶。
李佐歪着頭仔細的打量着蘇三,好像,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呀。
“咳、二弟。”蘇三放下抱着的雪白瓷茶杯,輕咳一聲,說道,“你、不要誤會。”雖然,他是真的很想李佐誤會的!
“唔,不會。”李佐大咧咧的拍了拍蘇三的肩膀,“我懂得。”
眸子半彎,酒窩淺淺。
蘇三咽了咽口水:“什麽?”
第二天,蘇三就知道了。
李佐一大早,便拉着他去了夜瑾城最大的“怡錦園”。
甫一進去,便急着開了一個大包間,拉着老鸨點了當紅的幾位頭牌。
“大哥,要是不夠的話,我再去叫。”李佐扇着紙扇,笑着說道。反正銀子算你的。
“你……”
“昂、大哥放心,我就在隔壁。”說着,便帶着兩個小姑娘,走了進去。
關門之前,還朝着蘇三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不急的,您慢慢的。
蘇三咬牙,這就是她昨晚說的“懂了”?!
他轉身,看着面前清一色的淺衣薄衫的姑娘們,頭有點疼,連眼神,都帶了森森的冷意。
那三個姑娘,都是清倌兒,第一次接客,便是這般豐神俊朗的人兒,心裏是既高興又有點害怕。
甫一見蘇三這樣的眼神,身子都有點兒打顫。
有個膽兒稍微大一點的,微笑着上前,款款說道:“公子,奴家為你寬衣吧。”說着,便伸出玉嫩白皙的手。
十指纖纖,陽春不沾。
蘇三伸手揮着,想起李佐搖着紙扇在自己耳邊淺笑晏晏的說着:“大哥,她們都還沒有被碰過呢,你待一會兒,可要輕點哦。”
“下去!”蘇三坐在桌子邊上,冷冷的吩咐着。
那膽兒稍大的姑娘,心裏微微顫了顫。剛剛那白衣小公子可是說了,不叫眼前人盡興而歸,就不給銀子了。
吃這口飯的,穿戴在針織錦配,玲珑玉秀,也不過是賣笑的生意。
“公子……”她苦着臉嬌氣的說着。
那聲音,帶着微微的可憐之色,就算是旁邊的兩位小姑娘,也聽得心裏一陣骨酥肉麻。
蘇三剛想說什麽,就聽到隔壁房間裏傳來的李佐并兩位姑娘的嬌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他捏緊了手指,李佐,你好樣的!
那邊廂,李佐正趴在躺椅上,随意而風流無限的扇着扇子,叫那兩個姑娘表演着時下最潮的喜劇《再見,銀河》。
要是演的好了,逗得她開心了,那銀子,是大大的有的。
唔,也是記在蘇三的賬上。
每到演的興起的時候,李佐便跟着兩個姑娘,一起大聲的笑起來。
難怪是時下最潮的喜劇,李佐今兒甫一看,果然好玩兒。
這劇,是一個叫銀面的書生編的。講的是一個孤兒,從小失去雙親,千裏尋兄長的故事。整個故事用搞笑的方式演了一段人間百态,卻又引人深思。讓人笑到捧腹的時候,又不得不,兩眼含淚。
難怪李佐笑的這麽嗨。邊笑着,還不停的抹着眼淚。
那邊的蘇三,可是氣到了半死。
昨兒個晚上,還在自己身、下嬌羞無限的李佐,今兒竟然随便就跟一個青樓女子上、床了!不、是兩個!
他鐵青着臉坐了會兒,想着摔門離去,可又到底舍不得。
舍不得,看看她到底要鬧到哪般。舍不得,她到底對他,有沒有超脫兄長君臣之外的情愫。
他擡起頭,看着一直低着頭不說話的三個姑娘,勾了勾手指。
那膽兒稍大點的姑娘,離他最近,聽完他說的話之後,臉色一片呆滞。
“怎麽?”每一次蘇三凝着氣吐字的時候,他渾身的氣勢便會無形的散發出來。
這也是李佐,從不在這時候,近他身的緣故。
那姑娘滿臉無奈的轉身,拉出随身的帕子,緩緩擡手覆在自己眼睛上。然後開始踉跄着步伐,摸索着往前走去,抓着另兩個姑娘。
抓到了,會有銀子。
不被抓到,也會有銀子。
很快,屋子裏便傳來一片的嬌笑聲。
蘇三得意的勾起嘴角,看看她聽了,會不會有想法。
當然,那邊廂,笑到肚子痛的李佐,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屋的動靜。
她想的其實很簡單,她只是單純地認為,蘇三那厮,就是生理問題。嚴重到,男女不分而已。
所以很多年後,當她腰極酸背極痛的從床上醒來,想起這厮已然是預謀了很久的時候,便咬牙切齒深深鄙視着床前一臉心滿意足的蘇三。
日光在兩人不知覺的時候爬高了好幾許。
李佐劇也聽完了,想着時辰差不多的時候,便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抹着眼淚的開門走了出去。臉上還帶着大笑之後的潮紅以及……意猶未盡。
蘇三已然在門外等了她很久,待看到她與兩個小姑娘勾肩搭背的走出來的時候,心頭的火就開始蹭蹭蹭的往上燒着。
“大哥。”清脆的聲音很有精神氣兒的傳來,“銀子。”
蘇三歪着頭看着她,不說話。
“大哥。”李佐暗道不妙,走上前,拉着他可憐兮兮的叫道。
微軟的聲音傳來,蘇三一肚子的火,也就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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