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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進了宣平坊,這坊間倒也有不少的住戶,東首的一家看上去特別有錢的樣子,牆都比別人厚實。
王寶钏還沒有看清門上的題字呢,不過,就算她仔細看了也看不懂,就見一個青年人被扔了出來。
“主人說了,賤奴你若再敢來,我們一定對你不客氣。”
那青年人正是剛才那個叫花子,原來一轉頭他竟然跑這裏來了。
王寶钏低聲問身邊的梅花,“這裏頭住的是誰?”
梅花也低聲回道,“尚書令薛大人。”
王寶钏哦了一聲,雖然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什麽薛大人。
兩個人言談之間,那個青年人已經低垂着頭向她們兩人走了過來,嘴裏還在自言自語道,“唉,家道落魄,前來投親,居然親叔叔還翻臉不認人,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那人從王寶钏身邊走過的時候,王寶钏伸手将他拉住了。
青年人擡頭看了她一眼,臉上滿是被擋了去路的惱怒,可定睛一看是她,忽然笑道,“怎麽,小娘子,你是來接濟我的?”
王寶钏心裏一跳,他是怎麽看出自己是女人的?!
“不錯,但是我有個條件。”王寶钏這會兒懷揣銀錢,說話終于有了底氣了。
“什麽條件?”那人眯着眼睛,看着王寶钏的目光讓她有些惱怒,不過,她還是壓下了心頭的不爽,端着張笑臉對他道,“你娶我。”
青年人呆住。
梅花呆住。
剛才把青年人扔出來的門衛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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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情況?”還是青年人率先反應了過來。
“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情況啊,你娶我,我給你飯吃。”
“你讓我入贅?”青年人對于王寶钏的邏輯表示理解無能。
王寶钏搖頭道,“不,是我嫁給你,我有不少金飾可以當陪嫁。”
青年人聳肩道,“嫁我,你有什麽好處呢?”
“好處很多啊,你也有好處,怎樣,要不要答應?”王寶钏惦着手上的三文錢,她打聽過了,三文錢按照當前的市價,足夠他吃上兩頓的了,前提是他的要求不高的話。
對面那青年想了想,有錢,有免費的媳婦,還有金器嫁妝,怎麽想都是他合算吧?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沒錢娶你。”
“沒關系,反正閃婚了,裸婚也無所謂。”
閃婚?裸婚?
梅花在一旁看着,心裏七上八下的,她的小姐怎麽自從磕着頭以後行為都跟瘋子似的?
青年人覺得現在這情況很是荒唐,怕是這小娘子無聊來拿他開涮的,于是便對她道,“可是我如今是一落魄的叫花子,你嫁我又有何好處?”
“你得金錢,我得自由。”王寶钏回答得很簡單。
青年人覺得有些聽不懂,“你嫁我,得自由?”
王寶钏點了點頭,她心裏是這麽想的,如果嫁給了洛郡王,那麽進了王府,要等着被休,可能當中還要經歷各種事件,比如被他OOXX,被他的女人下毒,流産,被公婆欺壓等等,而如果被休了,她也是回到宰相府,到時候怎麽樣更說不準,被禁足?改嫁?
總之不管怎麽樣想,她都不能得到自由,所以她不能嫁給洛郡王,可現在不嫁的話,只有兩種,要麽逃婚,要麽另婚。
逃婚,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一時逃了,到時候估計還是得被抓回去。那不如先下手為強,找個比她差很多的,給點錢,協議結婚,到時候,她走她的陽關道,這個花子要幹嘛都随便,只要不幹涉她就可以了,怎麽想怎麽劃算。
見那青年人還處于茫然狀态,王寶釵不耐煩道,“一句話,娶不娶?”
青年人被她這種非君不嫁的氣勢鎮住了,愣愣地點了點頭,感情這年頭不僅僅有強娶,還有這麽強嫁的啊?青年人摸了摸自己的臉,想着是不是因為昨晚被死蚊子盯得過頭了,把他的臉盯成了一張俊臉?
“行了,我住在,額,梅花,住哪兒來着?”王寶钏轉頭問同樣被震懾住了的梅花。
“小姐,你這樣不行吧,你要慎重啊,你才跟他說了幾句話啊,小姐——”梅花見這事居然就真麽荒唐的定下來了,立馬急了。
“快,我們家住哪兒的?”王寶钏才不管梅花同不同意呢,連聲催促。
梅花快被弄哭了,嗓子裏像被人捏住了一樣,哭喪着臉哀求道,“小姐,今日玩夠了,咱麽回去吧。”
“哎呀,沒事的,你快說。”王寶钏抓着梅花的衣袖催促。
梅花這下真的哭了,小姐是沒事,可是她有事啊!這回去要是被主人夫人知道今天她帶着三小姐男扮女裝出來,還把和郡王爺的婚事攪黃了,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小姐……”
王寶钏陰笑着,在梅花的腰際戳了一手指,梅花大叫着想躲,王寶钏大聲道,“快說!”
梅花的表情已成苦瓜一般了,王寶钏好言安慰道,“回去就說,我對這位郎君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一日不見,茶飯不思,阿爹阿娘要是怪你,你也算是盡到勸解責任了,不會罰太重的。”
敢情到時候還是得受罰啊。梅花被她這番話安慰得更想哭了。
“我們就住隔壁新昌坊,王宰相府。”梅花終于認命,老老實實地說了。
青年人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王寶钏,王寶钏卻神色自若道,“你既然知道了,那揀日子不如撞日子,就今天吧,我這會兒先回去跟我阿爹阿娘說,我看上你了,要嫁你。”
青年人愣愣點頭,梅花呆呆看着。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薛平貴。”這名字似乎有點耳熟,手冊上好像介紹過有那麽個大将叫薛仁貴的,在太宗朝東征過。
“你跟那個東征的薛仁貴是什麽關系?”
“沒有關系。”如果有關系,那也是遠親,遠開三千裏的遠親。
“哪裏人?”
“晉州人。”
“父母何處?”
“亡故多年。”王寶钏點點頭,心裏暗想,雖然有點不道德,可是無親無故的這才好欺負啊。
“還有親人嗎?”
薛平貴默默地看了一眼旁邊這座府邸門口的下人,看門的那人兇神惡煞地瞪着他,薛平貴于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行了,我沒問題要問了,你還有什麽問題嗎?”王寶钏把他的回答一一記住,然後一臉輕松的看着他。
薛平貴道,“為什麽是我?”
王寶钏覺得如果說她回答因為那堆花子裏面也只有他看上去年紀差不多,她也就随便選選的話,薛平貴一定會自尊心受創。本着今後要合作共贏的原則,王寶钏腦子一轉,笑嘻嘻道,“我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夢到了一位仙人,他說今天我出門一定會遇到一個身材,唔,魁梧,氣貌不凡的男人,身藏王霸之氣,未來非富即貴,後來我請仙人讓我看那人容貌,正是你這副模樣的,這是天意啊。”
王寶钏這滿嘴胡扯卻聽得那薛平貴一愣一愣的,随後目光中竟然漸漸生出了希望,随後是自信,跟着很堅定道,“娘子,你請放心,我會登門來娶你的。”
王寶钏見自己這番話反而讓他更堅定了決心,更加佩服起自己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高興道,“那就這麽辦,一言為定,哦對了,給你個信物。”
想起一般人家定情都是要給信物的,王寶钏扯下自己腰上的香囊遞給了薛平貴。
“拿着這個,到時候上門就把這個東西給我阿爹阿娘看,知道了嗎?”
薛平貴點了點頭,拿了香囊,卻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王寶钏問梅花,“一般人家買套還能看的衣服要多少錢?”
“大概150文左右吧。”梅花這會兒完全認命了,耷拉着腦袋,唉聲嘆氣。
“行,給你150文,麻煩沐頭浴身完了再來。”王寶钏把薛平貴搞定,心情非常的high,哼着歌走人了。
“小姐,你不可以同那個薛什麽在一起啊。”雖然認命了,但是梅花還是要垂死掙紮地勸阻她一下。
“為什麽?我有預感,他洗洗幹淨一定還是個有人樣的。”
“因為主人和夫人要生氣的,主人生氣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說不定會将小姐你逐出家門也不一定啊。
被逐出家門?她可是求之不得。
“可是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因為摔到後腦勺而失憶了,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對你六親不認啊?” 王寶钏雖然覺得自己翻來覆去對梅花也只有一種招數,可是屢試不爽,依然讓她很爽,哪怕這樣真的不厚道。
梅花閉上了嘴,默默地跟在王寶钏身後走。
“我已經自由啦,啦啦啦——”雖然唱到走調,但是她那愉悅的心情,還是可以從她那樂颠颠的腳步上窺見一二。
王寶钏回了宰相府,那廂薛平貴還沉浸在自己被女伯樂識成千裏馬的震撼心情裏。在這個年代裏,因為有太多的不知道,所以也有太多的所謂迷信,于是乎他信了,相信自己未來能衣錦還鄉,把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腳下。
薛平貴揣着王寶钏給自己的錢,到坊中的早飯鋪子買了餅子和酪吃,兩文錢就填飽了肚子有了精神。随後又買了套新衣服,到河邊沐浴了一番,抖擻了精神準備去往宰相府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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