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從午睡中被驚醒,門上傳來鎖鏈被解開的聲音,王寶钏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卻見李飛白坐在地上,表情古怪的看着她。
她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嘴邊,嗯?沒流口水啊,于是她再轉去看李飛白,可他卻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嘴角隐着笑對她道,“手臂麻了。”
王寶钏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他當做靠墊靠得很舒服,于是尴尬笑道,“你應該覺得很慶幸,因為我不是很重。”
“曾經有陣子流行以胖為美。”李飛白陳述道。
這就是意思她不夠美了?王寶钏道,“環肥燕瘦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關鍵是看臉蛋。” 環肥燕瘦這個典故的出處,縱使王寶钏再無知那也是知道的。至于她為什麽不知道王寶钏這個人,那也只能怪當年那場紅色革命把封建餘毒清得太徹底,讓她對于歌仔戲或者京劇全無愛好的關系。
“嗯,豐腴我看你是做不到了,幹淨倒還可以努力一把,你的臉上有灰。”李飛白終于動了動手指關節,指着王寶钏的臉,欲笑不笑的。
王寶钏連忙抹了一把臉,開玩笑,她覺得自己不管怎麽看,都符合全人類的美學。
“喂,你們兩個,出來了。”門口一個粗壯漢子打開了門,正午的陽光正烈,哪怕已經到了八月。
她伸手拉李飛白起身,兩個人一前一後跟着那個漢子走了出去,穿過一個院子,往武侯鋪中的正堂而去。
這個正堂比之之前在曲江之濱關她的“戶籍所”而言,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了,倒是跟以前電視上看到的公堂差不多。
走進去,正前方就坐着一個穿了官服的,王寶钏偷偷問身邊的李飛白道,“這人幾品官?”
李飛白瞄了她一眼,輕聲回道,“未入流品。”
“啊?”王寶钏不懂,只聽過一品二品三品的,這未入流品算個什麽品?
兩個人交頭接耳,讓正前方坐着的那位很不爽自己被忽略,拍案道,“無禮草民,你二人見了本官還不跪下行禮?”
王寶钏被吓一跳,正雙膝一軟要跪下去,卻被李飛白拉住了。
衆目睽睽之下,李飛白徑直走到那人面前問道,“你真要我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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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那官人大喝一聲,周圍幾個粗壯的衛兵已經要圍上來了,卻見李飛白不動聲色,從腰上掏出一枚玉牌來,那玉牌不大不小,通體純白剔透,上面的雲紋和龍飾是只有皇家才可以使用的,那人一看大驚失色,只差沒有給李飛白跪下來了。
卻見李飛白伸手一扶,将顫抖着的巡查使攙起,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此番是微服巡查,不希望暴露身份。”
那巡查使連忙點頭,李飛白退後到王寶钏身邊,巡查使重新坐下,将駱二娘舉報的罪名一一問王寶钏。
“你加在燒賣中的那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麽?”雖然說王寶钏被人舉報賣違禁品,可是這個違禁品大家都不太熟,于是巡查使還是秉着認真負責的精神問了。
王寶钏雖然對于李飛白和巡查使剛才那番動作覺得疑惑,但是見巡查使還是很細致的在提問,于是恭敬回答道,“回,額……”
稱呼再次讓她愣住,巡查使耐心想聽下去,卻見此女抓耳撓腮,不知道在幹嘛,這時候他身邊一個文官模樣的道,“張巡查正在問你話,速速回答。”
這番開口算是解了王寶钏的窘迫,忙道,“回張巡查,此物叫香菇,是一種野生的山珍,就跟茨菰、蕨菜等類似,長在山中,有香氣,現在這種形狀是被風幹之後的形狀,等泡過水之後發開,柔軟,吃在嘴中有香氣,而且營養極佳。”王寶钏一股腦兒把香菇的性狀和食用方法都說了,張巡查的目光一直緊張地落在李飛白身上。
只見李飛白點頭道,“正是如此。”
張巡查手心額頭都是汗,做了這麽多年巡查,審比自己官大的也沒幾個,而審比自己官大那麽多的更是頭一回,這簡直比吏部的考核還難。
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王寶钏就被釋放了,李飛白卻不走,王寶钏疑惑地看着他問,“你不跟我回家嗎?”
張巡查看着他倆,旁邊人也看着他倆,誰知李飛白卻伸手捏了捏王寶钏的臉道,“放心,有我在,你先回去吧。”
王寶钏看看他,再看看那張巡查,點點頭走了。
王寶钏一走,張巡查就立刻跪下行禮,李飛白嘴邊噙着冷笑,他的聲音很是冷冽,語氣也更加冷冽,“按律,陷害污蔑宗室子弟,該當何罪?”
“按情節,該當杖責五十,流徙。”
李飛白負手對張巡查道,“就這麽辦吧。”
“可是……”他只是個巡查使,沒有這權利啊。
知道他的為難,李飛白道,“只要當着人多的時候把人抓了,宣告罪名,後面的事情,我自會知會京兆府。”
高官好辦事果然不錯,有了李飛白撐腰,張巡查自然腰杆子硬了,畢竟自己誤抓了洛郡王,如果真要治罪,随便挑個什麽錯都能治,所以他還要努力将功贖罪才行。
李飛白出了武侯鋪,花前和月下連忙趕上前來圍着問可有麻煩,李飛白笑道,“誰有麻煩也不至于我有麻煩,畢竟還是在京城,不必如此驚慌。”
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經此一事,謠言傳開,應該會對自家鋪子的生意造成很大影響。想到王寶钏可能有的傷心和失落,他不由得心頭一緊,于是對着花前月下吩咐道,“等把駱二娘抓了來,你們兩個亮身份進去,讓她再也不能說人話。”
欺負到他頭上的人,就要做好被黑的準備,黑人?她還太嫩了。
樽前來得晚了,于是李飛白讓他去傳信給京兆尹,姬浩雅得知李飛白居然進了武侯鋪,笑得前仰後合,直道自己居然沒有趕上好戲。
李飛白瞥了眼道,“你如果要看戲,我可以給你搭臺讓你免費出演。”
姬浩雅苦着臉閉上了嘴巴,可是心裏頭不甘心,幾分鐘後又道,“哎,你可好,現在真把那食鋪子當家了,可憐我每天被政務弄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那你還在這裏坐着?”
“聖人說了,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嘛,我這不是在悟道麽。”
“聖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的終身大事準備得如何了?”對于這位風流的姬侍郎,婚姻之事絕對是他的死穴,因為想嫁他的他不要,他想娶的,那還沒有生出來。
“哈哈,這不是,兄長未娶,小弟不敢娶麽。”一說就繞上李飛白那件被人當做茶餘飯後談資的婚事,李飛白的目光有點想吃人了。
姬浩雅連忙調轉話頭道,“不過,你不在,王允那老兒很是嚣張啊。”
當日想與王允聯姻,李飛白一方面考慮到王允畢竟在朝中勢力很大,想通過聯姻的方式增加自己的籌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王允在朝中的勢力很大,必要的時候必須加以牽制,可是弄巧成拙,自己的未婚小娘子居然跟人跑了,雖然這事兒讓李飛白的心血白費,但是經過這些日子與王寶钏的相處,他反而覺得有因禍得福之感。
正出神,卻聽一邊姬浩雅道,“其實我更覺得,這些日,京城中的巡查似乎松懈了不少。再說回這件案子,案子雖小,卻是一場無妄之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此事換了尋常人,他們又該怎麽洗脫罪名?”
“當啷——”
姬浩雅扔了一枚金瓜子在桌上的空碗裏,同李飛白相視而笑,那笑容若是有旁人看到,一定會有一種誰又要倒黴了的感覺。
王寶钏雖然先回家了,可是李飛白一個人被留在武侯鋪,讓她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她到家的時候,卻見阿不思耶爾正在她家門前慌張的張望着,見她回來了,才松了一口氣。
“哎,寶钏,聽說你被抓了?怎麽樣?沒事吧?你家裏都沒人看着,還好我來得及時,你們前腳走我後腳就來了,不然鋪子都要被人搶了去了。”阿不思耶爾說話就跟俄羅斯人一樣,快得沒有停頓。
王寶钏這會兒情緒有些低落,看着自家爐竈上一片狼藉,桌椅也橫七豎八的,雖然因為阿不思耶爾在,沒有遭遇更大的損失,可是名譽受損,她能想象出因為這事兒,坊中人以訛傳訛連帶着冷淡她生意的情形。
和阿不思耶爾坐在門前,這個異域的愣小夥兒還在王寶钏耳邊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麽,可王寶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誰知這時候,剛才那幾個衛兵又巡了過來,對門駱二娘正伸頭探腦地張望着,王寶钏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卻見那些衛兵并不是來找她的,反而是抓了駱二娘走。
駱二娘大驚失色,連忙轉身要逃,卻被一左一右壓了個嚴實,她驚恐之中看到了王寶钏一臉漠然,突然就破口大罵道,“你個農婦,賤奴,不要臉的東西,你是使了什麽妖媚法子連衛官都被你哄騙了,你不要臉,你¥%@!*&¥……”
王寶钏默默無言的站着,世道變得好快,不過駱二娘的醜陋嘴臉讓她更加厭惡,連帶着看到她被抓走了,有一種複仇的快意。
阿不思耶爾撓了撓後腦勺,看着駱二娘遠去的身影,啧啧道,“沒想到長安的女人這麽潑辣。”
王寶钏抱胸,用李飛白很常用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道,“那只是個案,我可溫柔娴淑着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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