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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只要不讓他沒飯吃,誰贏誰輸他都沒有意見,可是這天,代戰突然對着他大光其火,還一個勁地用鞭子抽得他滿地亂竄,他就聽着代戰口中不斷道,“你這負心漢”,“你居然有老婆”,“你居然敢把我當妾”雲雲,這才知道,自己有正妻的事情竟被她得知了。女人一旦吃起醋來着實可怕,何況還是刁蠻任性的代戰公主?

于是薛平貴為了小命,只能收拾東西搜刮金銀尋了個機會逃跑了。

當然跑也沒跑遠,又被抓了回來,好在代戰倒是對他真心實意,原本見他跑了心裏頭是又痛又難過。那跟了她許多年的侍者巴圖魯便道,“公主,若真心喜歡他,這般使性子可是不行的,不然人遲早得跑。”公主這時候突然痛悔了一般,随後得知人追回來了,立馬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讓他別走,再又賭咒了一番,薛平貴才算是消了氣。

不過此後纏綿起來,代戰仍每每要因為他有過婚姻而使點小性子,可但凡薛平貴提的要求,卻沒有不滿足的,這倒也算是二人之間相處的一種進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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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日,蘇龍魏虎派來的密探再度同薛平貴接上了頭,說來也巧,這密探本來還想偌大的西涼皇宮他該怎麽與薛平貴相交。誰知他到得西涼那一日正是代戰公主知道了薛平貴還有個原配,逼得薛平貴收拾細軟跑路的那一日。

薛平貴從宮牆後門找了個地洞鑽出來的時候,擡頭就被這密探瞧見,不由得吓了一跳。那密探雖不曾見過薛平貴,但薛平貴卻直接自報家門道,“我乃當朝驸馬薛平貴,你個刁民還不給我讓開?!”

還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居然就這麽給他碰上了。不過密探也聰明,知道如果薛平貴跑了,那麽在西涼的一條重要線索便會斷絕,于是表面上立馬說明了來意,道是中原派人來救他的,還好吃好喝好住地把薛平貴伺候好了,暗地裏卻立馬着人去通知了皇宮裏頭。皇宮裏,代戰公主聽了巴圖魯一番話早就悔不當初,一聽這消息,立刻差人來帶驸馬回去,順便還重賞了這個密探,并讓他就這般與宮裏搭上了路,不時還能進宮裏去同薛平貴聊聊中原的故事。他的這趟差事辦得着實讓所有人都滿意,就連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的薛平貴也覺得這家夥夠義氣,自己被抓回去了依然來照顧自己,到死也不知道就是此人将自己的消息走漏的,還道是公主神通廣大,自己運背倒黴才被發現的。

于是,當蘇龍和魏虎假造的王寶钏的血書經由這密探捎進西涼宮裏的時候,薛平貴捏開這蠟丸一看,上頭便是血淋淋的救命書。

本來他同王寶钏的感情也沒什麽深厚的,只是長期呆在西涼宮裏,被代戰公主逼着歡|愛,他心裏不知怎麽就越發覺得王寶钏可愛漂亮起來,連帶着過去許多不愉快也忘卻了。本來就有些大男子沙文主義的薛平貴看到王寶钏在寫書上這般寫,顯然是過得十分凄慘,對照眼下自己又過得這麽安逸,一股優越感也油然而生,這種複雜的情感讓他無從分辨自己究竟愛不愛王寶钏,只想着既然那是他的妻,便是他的所屬物,他如今這麽風光,自然應該衣錦還鄉,再把王寶钏給帶回來。

蘇龍魏虎的初衷就是希望薛平貴将王寶钏帶走,橫生一番波折,逼得李飛白繼續滞留西涼不得回去。

薛平貴拿了血書,立刻沖進了代戰的寝宮,恰巧代戰正在聽那報信官禀報前線的事兒,薛平貴這麽氣勢洶洶的闖入讓她吓了一跳,連忙從座上迎了下來道,“我的夫君這是怎麽了?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自從那次薛平貴出逃回來後,代戰對着他再不是趾高氣揚的樣子,反而處處小心對他,把薛平貴的脾氣越發貫得大了些。

薛平貴把血書在代戰面前一攤道,“我的正妻,你的姐姐,王寶钏,給我寫了血書來了,你自己看吧。”

王寶钏三個字就是代戰心上的一枚刺,每次聽到這三個字總是忍不住泛酸,但怎奈她怕自己又把薛平貴氣跑,雖然心裏恨得牙癢癢的,表面上卻只能耐着性子看那封血書。只見上頭寫道,“你若早來迎我,我二人或得相見,若不來,便是今生永別”,不由得冷笑一聲暗道,那女人若能早日同她的夫君永別倒是正好。将那份血書一擲,心火蹭蹭地往上竄道,“那夫君你這是要做甚?”

“作甚?你居然還問我作甚?當然是去救她了!”薛平貴看到代戰不願意的模樣就惱怒,他自來是有些沙文主義的,從前迫于代戰的強勢,一直不曾表露出來,但是這些日子舒坦慣了,也被代戰慣出了不少以前的脾氣來,見代戰一副不願意的樣子,便道,“她畢竟是我的正妻,你還只能算是偏房,在我們中原,那正房就是大過偏房的,再不滿意也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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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戰一聽這話,一口龅牙就欲咬碎,過去那副驕橫跋扈的樣子便不由自主地露了出來,一叉腰道,“什麽正妻偏房,信不信我讓你正妻偏房都沒有,一個人去冷宮裏過一輩子?!”

薛平貴的氣焰雖大,但內心深處對代戰總是懼怕的,見代戰發怒,突然就想起自己依然處于弱勢的地位,心裏頭雖然害怕,但面子上卻還要做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來道,“反了你了,居然這麽跟你夫君我說話?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今兒個敢爬到我頭上,往後,往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悻悻然一揮袖,氣沖沖地就跑了。

代戰見他氣得那模樣,嘴邊一絲冷笑,撿起那方寫着血書的帕子就用火一把燒了。

巴圖魯在一旁打發了報信官,站到代戰一側道,“公主其實也不必如此,驸馬對那正妻如此情深意重,想來對您也應當會是有情有義的,就是縱容他這一次又何妨?”

代戰這會兒根本聽不得薛平貴對他的正妻如何,一聽他這麽說就炸了,整個人急怒攻心,撒潑一般對着外頭大吼大叫,吓得一衆侍從都噤若寒蟬。

等她發完了脾氣,忽然又哭了,哀怨地道,“我對他難道還不夠好麽,他每次在寝宮之中對我難道都是虛情假意的麽?我不明白,都有了我,為何還要那個女人?他為何要這般對我?”

巴圖魯看着代戰從小長大,情份非同尋常,這會兒見自己疼愛的公主哭成這般模樣,心裏頭也難受,勸慰道,“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公主你也要想想,有地位有才能的男人才會三妻四妾,這不證明了你的眼光麽?”

代戰公主聽到這兒急了,大聲嚷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要他一心一意對我一個,誰都不準跟我搶他!”

巴圖魯忙到,“公主,若讓驸馬爺把那正妻尋來了,到了咱西涼地界,不還是由得你處置嗎?”

代戰這麽一聽,忽然一張臉上便由雨轉晴,帶着淚痕的臉笑道,“哈,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到時候她沒那命享富貴也不能怪我不是?”

巴圖魯微笑點頭附和道,“正是,我可愛的公主殿下。”

密探見薛平貴一臉怒氣地回來,想是被那代戰公主拒絕了,心裏也不由得焦急。二人在宮裏呆坐,薛平貴長籲短嘆郁郁難平,而密探也是一臉愁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到處轉着思索辦法。

正在這時,代戰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對着薛平貴就是盈盈一拜道,“夫君,先前是我不對,這會兒代戰給你賠禮來了。”

薛平貴雖看不懂這會兒代戰演的是哪出,卻依然怒意重重,一甩袖,理都不理她。

代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就要發作,一旁的巴圖魯卻拉了拉她的衣袖道,“公主,切莫生氣,您可是來給驸馬爺賠禮的。”

代戰瞥了巴圖魯一眼,咬咬牙,才又拜道,“夫君,先前是我錯,我答應你這就去接——姐姐——來我們這兒可好?”

密探一聽有戲,但見薛平貴卻依然僵着,生怕這樁事情搞砸,連忙拉過薛平貴道,“郎君,您看公主這麽尊貴的人都同您這般說了,您就答應了吧。”

薛平貴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代戰的臉色,也知道該順着臺階下了,對着代戰一伸手道,“那方血書上有她的位置,我不記得是哪座城了,拿來我看。”

代戰臉色一黑,想起自己方才一怒之下已經把帕子燒了,又不敢出聲了,薛平貴上前一步依然伸着手問她讨,可她怎麽給得出來呢?

“我燒了。”代戰面無表情道。

“什麽?!”薛平貴瞠目,氣道,“那你要我怎麽找到她?!”

代戰“霍——”地站起身道,“你說怎麽找?你想怎麽找?我,我——”

巴圖魯見代戰又生氣了,連忙上來勸,密探也驚了,那時蘇魏二人寫了什麽他可沒有留心看,到底是哪座城他也心裏沒數,這可怎麽辦?

“我與她是從寒窯別離的,我自先去京城寒窯尋她好了。”薛平貴也不願與代戰再争,悶悶道,“反正你給我人,我自己去找她。”

“不行!”代戰一聽他也要去,立馬急了,巴圖魯卻道,“公主,無妨,我們的人跟着驸馬,定然不會讓驸馬有任何差池的。”

代戰想着自己要同薛平貴分別,而他還是要去尋自己的妻子,心裏頭更加的不願意了,怒道,“我就是不準!”

巴圖魯和密探在一旁都焦急想勸,密探是怕真的讓薛平貴一人去,而不是公主派軍攻打,便會毀了這一番謀劃。于是密探道,“公主殿下,您這番顧慮怕是再對不過,最近邊關戰事吃緊,還是不要讓驸馬爺去冒險的好,我出來前記得王三娘往邊關來了,只要攻下那邊關的幾座城池,還怕找不到王三娘一個女子嗎?”

巴圖魯一聽就皺了眉頭,看了一眼那密探對代戰道,“公主,祝禱節快要到了,最近可不興戰事,我們多派些人手讓驸馬爺去便罷了。”

代戰想起先前報信官說近日因邊關對峙,兩方其實都各有損耗,尤其最近大唐軍隊中的內應被除,蘇龍魏虎二人也被隔離在了決策核心之外,他們又幾番交鋒,西涼都未得到半點好處,再這般下去,談判的籌碼怕會越來越少,此時為了那麽一個女人出戰委實不妥。雖然不願意讓薛平貴去,但見他心意已決,便也只能按下自己的酸意道,“夫君,只要你樂意,我便把我手下最精銳的護衛軍交予你,你帶着他們去找王三娘罷,我只盼夫君,早去,早回。”一個回字加重了音調,她看了一眼薛平貴,卻見薛平貴終于是正面看着她,用她最喜歡的笑容對她道,“便如娘子所說,我自當早日回來。”

代戰這才被哄笑了,轉身,卻對着巴圖魯使了個眼色,巴圖魯何其靈敏,等代戰摟了薛平貴又去寝殿內歡愉之際,對那密探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這位,不如跟我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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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密探被鞭子蠟燭油折磨得奄奄一息大叫:“我是蘇龍派來的”時候,蘇龍和魏虎因為左右等不到他的消息而焦急萬分。

連着幾天也不見西涼派兵來攻,反而是來催債的西涼人賴在涼州城裏不走了。

蘇龍和魏虎又等待了幾天,終于是按捺不住派人去打探消息,這回終于領回來一個號稱是公主親衛的人,一封書信丢在他二人面前就走。

他們二人就着帳中昏暗的燈火攤開那封信看,只見上書一行道,“你們的人我見到了,不過你們的要求我不答應,我絕不會派兵,除非你們先把賬給我結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李飛白近日早已經把他二人排擠出了核心圈子,一些機要的事務全部都不得而知,誰知這刁蠻公主居然還這麽任性,顯然是一副坐地起價的樣子。

二人發愁的不止于此,那公主還讓人告訴他們,他們派過去的那個探子她會好生照顧的,明的便是把人抓了不還了。

兩個人一臉愁雲慘霧地看着對方,重重地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王寶钏正偎在李飛白懷裏,兩個人在寒冷的邊塞之夜裏,站在空曠的某處,看煙火。

趕制的火藥已經能派上用場了,至少面對西涼的高頭大馬,一串鞭炮的殺傷力絕對比一個排的士兵要大得多。王寶钏才不管這一切是不是會讓這個世界提前結束冷兵器時代而跨越式地進入熱兵器時代。她只想讓她愛的人贏得這場勝利,雖然可能很血腥很暴力,但是西涼這番宣戰本來就是師出無名,她保衛大漢民族本也沒有什麽不對。

王寶钏被李飛白緊緊地摟在懷裏,花前和月下站在老遠的地方,他們手上各自端着簡易的火藥彈,距離他們更遠的地方是幾個稻草紮的靶子。為了确認這火藥彈的威力,他們特地趁着夜黑風高的夜晚來嘗試。

花前先點燃了導火線,“轟——”的一聲如同小時候街邊做爆米花的人剛爆出一捧雪白爆米花的聲音,就見那火藥彈帶着火光竄出老遠,一擊正中一個稻草人,那稻草人瞬間被炸得粉碎,被火星子點燃的另一堆稻草也瞬間爆發出明亮的火光,火焰由風助力,一下竄出三丈高,這火藥彈的威力實在不容小觑。

王寶钏抓着李飛白的手,高興地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正是這樣的!”

李飛白低頭看着她興奮的小臉,嘴角挂着微笑道,“你想到的東西當然是最好的。”說完也不管王寶钏還在興奮着,一個吻就覆了上去,舌尖纏綿。

花前和月下一個摸鼻子,一個揉眼睛,有志一同地假裝沒看到。

有了這個秘密武器,李飛白胸有成足,勝券在握,之前計劃好的要把王寶钏送回京城的事便也提上了議程。

能做到他今天這般手握重兵,李飛白的行動力是其中的關鍵,晚上在想着這事兒,第二天就已經定下了人選路線,由花前和月下分別帶了一隊精銳,打算把王寶钏送回長安城去。

畢竟戰場之上生死懸于一線,他可以為了這國家天下冒險,那是他的責任,可是他的女人卻不必做這麽大的犧牲。

他摟着王寶钏道,“我希望你好好的,等我回來。”

王寶钏看着他堅定的模樣,知道他決定了的事情不容改變,也沒有一般小女兒的纏綿哀怨之态,她伸手撫了撫他被風吹亂的發,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地印下一個吻道,“答應我平安回來,我會一直在長安城中等着你歸來。”王寶钏一番話說完,雖然心裏酸澀,卻仍堅強地看着他,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

李飛白點頭笑道,“好的,我答應你,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王寶钏笑了,幸福的笑容讓李飛白忍不住為她沉醉,終于還是只能依依不舍地道了別,一路送出十裏之外,不能親眼看她回到京城,心中總是記挂的。

花前和月下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等他們終于放開了彼此,才向李飛白承諾道,“我二人便是拼死亦當不辱使命。”

神情嚴峻得讓王寶钏不由得心裏一突,故意緩和氣氛道,“不用這麽嚴重吧,不過是回京而已,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李飛白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但是如今的形勢迫得他不得不謹慎從事,也只得随着她的話語道,“沒辦法,誰讓你對我來說太重要呢?”說完笑了笑,立在原處同王寶钏揮手道別,一雙眼中盡是溫柔,王寶钏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勉強地對着他笑,心裏卻是滿滿的不舍得。

李飛白一直立在那裏,王寶钏也頻頻從車中探頭回望,原來真的愛上一個人,同他分別片刻竟也是那麽難熬,突然想起當日在那小小一間的食鋪中,他口中的那首詩: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當時她說什麽來着,時間有些久遠,不由得就淡忘了,可是如今,當日說了些什麽雖都不記得,偏偏記得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解釋,他說相愛之人哪怕分別一個晚上,可看着同一輪月亮都會思念對方,她想,如今她怕是要夜夜對着那月亮想念他了。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女性,可以淡然的分手,可以淡然的相愛,可以接受異地戀,也可以接受同性戀,可是當她心裏真的裝滿了一個人,她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心小得不能再小了,她只能容下他一個人,不能淡然地與他分別,遑論分手?

輕笑了一聲,那種酸澀伴着甜蜜的感覺,至少能讓她确定,他們此刻是相愛的。

花前和月下不愧是李飛白最得力的助手,剛開始她到得軍營中,看到花前和月下從李飛白大帳裏出來的時候還以為這兩個人是來找他談生意的呢,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李飛白的親衛,這事着實讓她吃了一驚。

相處久了,她才發現他二人真可謂是萬能的,能文能武,會做生意會買菜,風餐露宿不抱怨,真真是一流的親衛。

一路上得他們二人照顧,實在不需要王寶钏費什麽心思。

不過就在他們以為這一路會順風順水安全無虞的時候,蘇龍和魏虎也已經按捺不住了,連着兩天沒看到自己的小姨子,他們早就起了疑心,四方打聽之下才知道李飛白竟然悄無聲息地将王寶钏送走了,而且是在兩天之前。

蘇龍魏虎當機立斷,派了自己的一小隊人馬也悄悄溜出了軍中,一路讓他們快速攔截圍堵王寶钏,因為他們已經知悉薛平貴帶了一隊人出發來尋王寶钏了,他們務必要幫薛平貴找到王寶钏,才能讓李飛白因為王寶钏而滞留邊境。

這兩個人早就已經喪心病狂了,為了讓自己的岳丈登上皇位,他們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花前月下一路護送王寶钏即将抵達長安之時,蘇龍魏虎的人才剛将他們趕上。長安京郊僻靜之處,花前和月下已經被蘇龍魏虎的人圍堵住了,就在花前、月下二人拼死護着王寶钏不讓他們奪人的當口,忽然又是一隊人馬趕來,王寶钏緊緊攀着馬車的車壁,卻見那不遠處絕塵而來的一隊人中,為首的赫然就是她那從路邊撿來的挂名夫君——薛平貴。

王寶钏這一驚非同小可,花前和月下也察覺來人不善,和一衆人合力抵擋意圖殺出一條血路來讓王寶钏可趁機逃脫。但是薛平貴的到來讓這裏的情勢瞬間逆轉,本來占有上風的郡王府親衛軍忽然被兩撥人馬堵截,月下已經被幾個人包圍了,花前還護在王寶钏身側。

薛平貴在馬上已經看清了車裏的王寶钏,對着身後的人大喊道,“都給我上,那是我娘子!”

王寶钏當下就對着他翻了個白眼,還想着怎麽脫困,可看現下這個情勢卻是插了翅膀也難飛了。

還是花前反應快,對着薛平貴道,“那邊這位大郎,我是你家娘子雇來一同行路的商人,你娘子被這些賊人圍攻了,你快來救啊!”

薛平貴那不長腦袋的也沒搞清情況,一聽是這般,連忙派人對着蘇龍魏虎派來的人一陣狂歐。

花前和月下還想着把王寶钏帶走,卻聽蘇龍和魏虎派來的人也反應不慢,對着薛平貴道,“薛驸馬,你可別聽他們胡說,他們就是劫走你娘子的歹人,不論如何你倒是先把你娘子帶走再說啊!”

薛平貴聽這樣也對,那樣也好,倒是搞不清楚究竟該怎麽辦了,不過把王寶钏帶走倒是他的最終目的,于是道,“行了,我只管帶走我娘子,你們繼續吧。”說完就自己下馬一把拉過車裏的王寶钏就塞到了自己備下的馬車裏,花前和月下還待再奪人,卻又被蘇龍和魏虎的人絆住,只能看着薛平貴揚長而去的背影,急得都快滴下血來了。

王寶钏從車裏探頭出來看着遠離的花前和月下,雖然也不明白現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卻能肯定李飛白知道這事兒後必然會焦急,心裏也不由得一陣煩躁憂慮。

可随着花前、月下的模樣漸漸消失在視野裏,王寶钏只能強逼自己鎮定下來,她告訴自己天無絕人之路,她只要找機會跑了便是,總有機會和李飛白團圓的。

這麽想着,心裏突然也鎮定了下來,薛平貴奪了人一路猛趕,到得傍晚竟然已經到了寧州,下了馬車,王寶钏早就被颠得七葷八素,那模樣仿佛真生了什麽重病似的,這也更讓薛平貴确信了王寶钏離開他之後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意,于是故作風度翩翩地走到王寶钏身邊道,“娘子,為夫來晚了。”

王寶钏看着他,暈車暈得難過之餘,再也忍耐不住,“嘔——”的一聲,對着薛平貴那身鮮亮的絲綢衣衫就将胃裏面的污穢物全都吐在了薛平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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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薛平貴這裏被王寶钏吐了一身,就見王寶钏臉色蠟黃如金紙一般,可畢竟長得好看,怎麽看都是個恹恹的病美人,為了表現自己的風度,薛平貴便也沒有翻臉,徑自去客房中換了一套行頭。

晚上再敲王寶钏的門,待她開了門便傾身入屋道,“娘子,這一年來讓你受苦了,我得了你的血書,立刻便來尋你,終于是蒼天眷顧,讓我尋到你了。”

王寶钏一聽什麽血書什麽的,便知道其中肯定有故事,但是卻又怕穿幫不便問。她早已決定趁隙逃跑,于是也只得按下性子同薛平貴虛與委蛇,她先前已經對着蠟燭把一雙眼睛熏紅了,這會兒動不動便能流下眼淚來,眼淚啪嗒啪嗒地一掉,再加上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薛平貴立刻就心軟了,忙道,“娘子莫擔心,為夫如今已是西涼國的驸馬,那公主對我可是言聽計從,今後我就讓你當正室,她便是偏房,你我二人比翼雙飛,可要好生叫旁人羨慕了。”

王寶钏低着頭,眼白一翻,想着這薛平貴果然本性不改,滿口謊言還要面子,她早就聽說西涼國代戰公主刁蠻成性,怎麽可能自己伏低做小讓她做正室,想她王寶钏不被那代戰公主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就是萬幸了,哪兒還敢跟人搶老公呢?

可是這會兒她也不能反駁,如果告訴薛平貴自己根本不想認他這個丈夫,而且還同李飛白相愛了,以他這種小肚雞腸的性格,一怒之下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也不是沒可能,于是順着薛平貴道,“自你走後,我時常在後悔……”

薛平貴這麽一聽,自大自滿的情緒又上來了,想想自己錦衣玉食的日子,而王寶钏估計過得不甚如意,恰好今天王寶钏身上這件又是件舊衣衫,便認定她肯定落魄不堪日子過不下去才寫了血書來找他的,自然就洋洋得意道,“唉,為夫何曾是這麽小心眼的人了?你既然來求我,我自然還當你是我原配的正妻啊。”

尼瑪,誰要當你原配正妻了,我巴不得沒你這個人好麽,別怪我過河拆橋,誰讓你自己太渣。王寶钏在心裏默默吐槽,表面上還要堆笑道,“多虧有夫君,我當日就道你有龍鳳之姿,定然能大富大貴的,想來我沒看錯呀。”

薛平貴被她左一句龍鳳之姿,右一句大富大貴給捧上了天,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高興道,“娘子,為夫可沒有讓你失望,唉,你看看你如今這副樣子,倒是與當年那宰相府千金之姿相差甚遠了啊。”

王寶钏差點沒被他這句話氣到吐血,銀牙暗咬,想着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被劫,還趕車趕到暈車,她何至于這麽狼狽?想到李飛白,心裏不由得又是一緊,難過之餘,話音裏甚至有了哽咽之聲,反而讓薛平貴以為王寶钏是在難過自己之前的悲慘遭遇。

不過,他今夜來此,并不是為了同王寶钏敘舊,畢竟和王寶钏分開久了,他先前看到王寶钏同花前眉來眼去的,心裏不免疑惑王寶钏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難道真的是靠賣包子麽?別說來騙他了,騙三歲孩子怕也是不信的。

這麽一想,不由擔心,女人要賺錢,無外乎那些途徑,莫非這王寶钏?

于是乎,沒什麽城府的薛平貴就忍耐不住,想來看看王寶钏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于是湊上來便想親王寶钏,王寶钏一驚,連忙一把推開了他站起來道,“你怎麽可以這般對我?”

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王寶钏畢竟推開了他,全然沒有那種風塵女人的迎合之态,頭腦簡單的薛平貴便認定王寶钏應該是一直守着貞潔的,心裏微一滿足,便也由得她道,“你畢竟是我的娘子,若此時你不願意,我不逼你,但是你總是我的娘子。”

王寶钏拉了拉衣襟,戒備地看着他,薛平貴卻輕笑着道,“你好生休息,過幾日等到了西涼,我再好好疼你。”

他這番話一說,王寶钏立時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薛平貴這人的腦容量雖然有限,小心眼卻是不少,雖王寶钏這晚拒絕了他,可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疑心病卻又犯了,總想着王寶钏是不是故意做樣子給他看,指不準背地裏是什麽樣dang婦呢,這麽一想,又不安了起來,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于是他推開門,到對面招來一人吩咐了這般那般的,這才心滿意足地去睡了。

連着幾天趕路,王寶钏覺得自己腳下都虛浮了,整個人頭重腳輕的,一上車就反胃難受,下了車卻昏昏欲睡。

這般的晝夜兼程,終于是到了懷遠,距離西涼已然近了,王寶钏咬着牙,看着那景色越發像當初李飛白同她攜手共看的那一番,不知未來是怎樣的命運等着自己,不由得一陣心煩意亂。

因是越來越接近西涼地界,薛平貴終于放松了警惕,這天夜裏投宿的時候,他忽然對着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

店小二按照吩咐,給他們住的幾間上房全都送了水,偏偏沒給王寶钏這邊送,薛平貴的一個侍者一直扮作商旅與他們同路,這會兒突然端着水叩開了王寶钏的門。

王寶钏見是他,本就心情不佳,這會兒皺着眉看着他。侍者卻笑嘻嘻道,“三娘子,一路舟車勞頓可真是苦了你這細皮嫩肉的了。”話語間十分輕挑,讓王寶钏很是厭惡。

突然那人就閃身硬是擠進了門裏,用腳将門一勾,關上便道,“三娘子,別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你在京城幹的好事,我可都知道。”

王寶钏心裏頭一驚,可是細細分辨他的神色,卻顯然是那種說不出口的意思,畢竟也曾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麽久,王寶钏看人自然是有一套的,他這麽一說,她便已知曉他的意思了,神色冷道,“我可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好事,但若你今天敢動我分毫,我一定讓你今後都幹不了事!”說完就抽出了随身攜帶的當年趙無亮為她打造的菜刀中最鋒利的一把短匕首,雙手一握便對着那人。

侍者本也是奉了驸馬的命令試探王寶钏,誰知她會這麽貞烈,連忙雙手高舉道,“三娘子您別誤會,是我弄錯了,您可千萬把這匕首放下,刀劍無眼,千萬別傷到自己也別傷到我啊。”

就在二人對話間,門“砰”的一聲被踢開,薛平貴哈哈大笑着扇着扇子,故作一副風雅的樣子走了進來道,“哈哈哈,娘子,且慢動手,是我讓他試探與你,還請娘子饒恕則個。”

王寶钏紅着眼睛看着他,心上極是厭惡薛平貴的這番作為,可是如今形勢逼人,她也只能忍着,生氣地哼了一聲,她轉過身道,“我要歇息了,你們也請走吧。”

薛平貴很是高興王寶钏依然為他守着貞潔,喜上眉梢時,倒也不計較王寶钏的冷言冷語,還一徑覺得自己果然是人中龍鳳,讓這小娘子死心塌地想着自己還來尋自己,便也順着她道,“讓娘子受驚是我不該,你早日歇息吧,我定然不會讓人再打擾于你的。”說着就哼着小調帶着侍者關門出去了。

王寶钏正對着窗外,捏着衣襟,心裏很是後怕,若方才那人是真的想輕薄于她,她又能怎麽樣呢?她當年逃出宰相府,怕的就是這般的命運,女人如衣衫,被男人随便穿,如果不是遇上李飛白,她如今又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呢?沒有人尊重她,沒有人理解她的想法,沒有人是真的愛她為她妥協和改變。

只有李飛白,只有他是真的愛她,在乎她,甚至為她抛棄一切,可她的愛人,如今可安好?可曾得到了她被薛平貴擄走的消息了?可有派人來找她?

擔憂日複一日的侵擾,讓她的精神越發萎靡不堪,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糕。她緊緊捏着手中的匕首,那是他費盡心思為她請趙無亮打造的廚具。也只有他會那麽在乎自己的想法,也只有他那麽在乎自己。

想着便忍不住落淚,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她望着天邊初升的一輪寒月,臉上是淚痕交錯的一片冰涼。

她這一路上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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