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議洗三 (2)
要考個狀元才配的上二弟如此大的志向,這個鳳首合該給二弟吃,先讨個好口彩。”一句話說的子語滿臉通紅,低下頭默默扒飯。二太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他人也都默契的低頭不語,方把這個插曲混過去不提。
年夜飯吃過之後,照例是全家人守歲祈福。大夏朝的風俗是除夕這晚誰家的燈火越多,來年誰家就過的越興旺,而且這燈火是整夜不能熄滅的。俞府各處都被兒臂粗的紅蠟照的明晃晃的,男人們在外書房談天說地,內眷大多圍着太夫人說笑奉承。太夫人問了子諺在家裏做什麽,又問子誼書讀的怎麽樣,二人都規規矩矩的回答了。鈴蘭冷眼看去子誼才六七歲的小豆丁一個,卻也挺拔沉穩有模有樣,暗中思襯俞家這樣的世族,無論如何不會明着苛待庶子女的。
臨近子夜外面放起了煙火爆竹,子誼到底年幼,有些坐不住了,老太太便笑着讓子謠帶着弟弟妹妹出去看熱鬧玩耍,屋裏只剩下二太太,鈴蘭猜想這是婆媳之間要聊些私房話,便悄悄退到外屋廂房伺候。
二太太見沒了人,才問道:“安哥兒這些日子可安好,今日祭祀的時候怎麽不見抱來一起行禮?”
一提起這個老太太就嘆氣:“安哥兒很好,能吃能睡,白白胖胖的,見人就笑,一點也不認生。前日裏剛會翻身,每日在炕上不停的翻來滾去,兩個乳母都看不住他。今日人多,怕抱出來吓着他,反正都是俞家的兒孫,祭祖也不急着這一日兩日的。”
“我聽老爺說月前族長要給安哥兒上族譜,但是侄子說還沒起好大名,給推了?”
“是,子諾說起名晚的孩子好養活,他還要好好想想這大名。我覺得如此也好,畢竟俞家這麽多年都沒有出過庶長子,我怕子諾将來的媳婦不喜歡啊。”
二太太心下了然,小孩子夭折的概率高,有些人家等到孩子過了十歲再上族譜的情況也是有的,可她看老太太之前對鈴蘭這一胎的重視程度,以為定然要多麽寶貝安哥兒,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若是三五年後子諾的繼室能生下嫡子,恐怕安哥兒也就可有可無了。她有些同情的望了一眼廂房:“那這繼室,娘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選?”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如今子諾的情況特殊,那些上趕着巴結的人家我都瞧不上,我瞧上的卻姑娘又大多早有了着落。如今我也老了,親眷之間疏于走動,子諾的父母又都不在了,你這個做嬸子的要多費心啊。”
二太太低頭想了一想:“上一次洗三時見到七叔爺的二媳婦珠大奶奶,倒是個爽利人,她和我提起有個娘家侄女,目前尚待字閨中,只怕她也有些意思,要不我再去細細打聽一下。”
“嗯,你去吧,若果真是個好的,我給子諾做主就是了。哎,可恨樂家吵着鬧着非要和離,他們自己的女兒不要名聲,卻把我孫子的名聲也帶壞了。我這把老骨頭沒有幾年了,可是要是不能看到子諾子謠都過的好好的,我眼睛也閉不上啊。”
二人在屋裏話些家長裏短,鈴蘭在外屋聽的搖搖欲墜,身子一軟跌坐在椅上半天都沒緩過氣來,大約老太太根本就沒想過要回避她,一切都是攤開了說的,這些日子來,老太太對安哥兒的寵愛是人所共見的,可是這都是建立在安哥兒是子諾的孩子的前提上,在老太太心裏,永遠是子諾第一,安哥兒第二,至于她,則自始至終都是個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奮筆疾書,求愛撫,求支持
☆、元宵節 上
新年過後鬧元宵,火樹銀花照天燒,
月下觀燈燈似錦,玉面簪花比花嬌。
兒童喜穿虎頭鞋,婦人相約走百橋。
佳節值此良辰夜,君民同樂慶豐饒。
一首傳唱甚廣的童謠把元宵節的習俗一一道盡,正月十五這日家家戶戶都要在門前挂上燈籠,有錢的人家還會請人紮成燈山供人賞玩,整個昌州城裏大街小巷處處燈火輝煌,申時剛過,明月初升,小孩子們已經穿了虎頭鞋,提着兔子燈,走街串巷的玩鬧,而大姑娘小媳婦則三五成群的結伴出游祈求祛病消災,俗稱“走百橋”。因着一年當中只有這一天不實行宵禁,無論男女老少都可以出門玩鬧,街面上可謂人山人海,擁擠不動,加上一些賣燈籠,猜燈謎的,賣湯圓,賣絹花珠翠的人,真是處處喧騰,人人歡笑。
俞家大院裏也是喜氣洋洋,不過老太太到底沒有答應全家進城賞燈,因此子諾只能等老人家歇息之後偷偷帶着鈴蘭從後門溜了出去。鈴蘭看着眼前高大的馬匹有些為難,子諾抱着将她舉上馬背,然後翻身躍上馬坐在她身後,用大氅緊緊的裹住她,揚鞭催馬:“別緊張,有我在呢。映雪腳程很快,我們現在趕過去還能趕得上王府的舞獅表演。”
鈴蘭窩在子諾的懷裏,男人寬闊的胸膛一片溫暖,耳邊是強有力的心跳聲,蘊含着蓄勢待發的力量,月光下的樹木一行行飛速的後退,晚風輕柔的撫在面上,鈴蘭只覺得心神俱醉,連帶着聲音也有些搖晃:“沒想到你騎馬的技術如此之好,我一直以為你從小到大都是窩在書齋裏呢。”
她的頭頂正好抵着子諾的下颚,幾根飛揚的絲發拂過他的臉頰,刺的子諾的心都是癢癢的:“小蘭兒,你還真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我不到十歲就會騎馬了,那時你還花了三天時間專門給我繡了一雙護腕呢。說起來你的繡工也退步不少啊,昨天我看到你給寶寶繡的魚戲蓮葉的肚兜,那魚胖的都成烏龜了吧,和醜巴巴的蓮葉配着,真像紅綠兩只烏龜并肩曬太陽。”
鈴蘭臉紅的像桃子,話說古人的刺繡真的很難,這圖樣是她求了白露給描的最簡單的式樣,依舊搞出了個大笑話,她自己繡好後也很不滿意,根本沒敢拿出來見人,也不知道子諾怎麽會看到的。這會聽他提起,不禁縮了縮脖子:“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繡不好。”
“怎麽會,我的蘭兒怎麽會沒有用。就算你什麽都不做,只要陪在我身邊,我就會很愉悅。”子諾低沉的嗓音在月光下流淌:“蘭兒,我真的離不開你,我知道祖母的想法讓你很受傷,但是,給我時間,我會解決好的,可以麽?”
鈴蘭微微一怔,她沒想到身後的男人如此心細,早已窺破了她的心底事,只覺得壓在心頭的大石頭一下子就融化了,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清脆的馬蹄聲敲打着路面,銀盤一樣的明月毫不吝惜的将清輝灑滿大地,草葉上的露珠發出一閃一閃的光芒,鄉村的月夜如此美好,讓人心都醉了,子諾輕柔的低音流淌在耳邊:“其實,我也不願意再娶的。蘭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情況。”
鈴蘭做為一個中途加入的冒牌貨,只好模棱兩可的嗔說:“我怎知道那次是第一次。”
子諾的手指一點一點的劃過她的眉眼:“就是你失手跌了子諺待客用的牛乳杏仁茶那次。子諺恨你讓她在客人面前丢了臉,罰你在院裏跪了整整一個下午。可我當時明明看到是她的丫頭碧波接過托盤後才摔了的,碧波還搶先把錯推到你身上。後來,我問你為什麽不和她争辯,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麽嗎?”
原來之前兩人之間還有故事,鈴蘭迷迷糊糊的聽着:“後來你說:二小姐的客人都看着呢,我若是鬧起來傷了二小姐的顏面,她會更加生氣的,那罰得肯定要更重了。更何況即使我争辯贏了,也不過是換碧波姐姐受罰而已,既然總要有人受罰,還不如我擔下來好了,等二小姐的氣消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鈴蘭不禁暗自點頭,心想原來自己的前任如此通透,那時的她不過是個□歲的小姑娘吧,卻能想明白自己用了三十多年跌的頭破血流才明了的道理:在很多時候,事實的真相不重要,誰對誰錯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把對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當時的鈴蘭不過是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頭,碧波卻是主子的貼身大丫環,反駁了碧波的話就是反駁子諺的話,所以當時鈴蘭如果高聲争辯,只怕子諺會惱羞成怒處罰的更重,還不如老老實實認下錯誤受罰了事,誰讓你身輕位卑不如人呢?
子諾繼續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那日早間我正好讀了蘇東坡的《留侯論》,裏面說到‘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只覺得你那時才一丁點大,又沒讀過書,卻也能說出在同樣的話,也算是聰明絕頂了。只不過再聰慧有什麽用,不也跪的膝蓋滿是淤青,那一次之後,我就想把你護在身後,再不讓你受這樣的欺負,所以我和娘說了把你要到我院子裏伺候我讀書習字。當時的我還只不過想給你找個清靜地方避開這些是非,可是不久之後,我就發現我已經習慣了你的伺候。習慣了你的內秀,習慣了你忠心,習慣了日日能看到你……”
“你還記得我教你烹茶麽,一開始你連武夷紅袍和六安瓜片都分不清,什麽都要我一點一滴的講給你聽,可是你真的很聰明,只要我講過一次就再也不會忘,後來你煮出來的茶越來越好,連我這個師傅也自嘆弗如了。這麽多年來,別人煮的茶總不如你煮的恰到好處。可是,自從你醒來後,你再也沒給我煮過一次茶。”
鈴蘭滿臉羞愧,茶道比刺繡還要考驗一個人的耐性和悟性,彼時的鈴蘭心思單純心無旁骛,到比如今的自己還要強上幾分:“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記得了,我醒來之後好些人和事都記不住了,所以才……”
“無妨,只要你醒來就好。”子諾抱緊了她的腰:“你出事之後我一直擔心你永遠不會再醒來,那種感覺,我很難形容……”他頓了一頓:“幸好你醒來了。雖然醒來後你變了很多,嗯,但是我知道,我的安靜體貼的小蘭兒又回來了了,不僅回來了,還給我帶來了一個聰明可愛的小寶貝,老天還是善待我的。”
“樂氏進門之後,不到半年就發賣了翠竹和沁梅,我怕哪一天她也會把你打發出去,特意囑咐了你不要礙她的眼,你也很聽話,整日都躲在書房裏,可是我還是怕失去你,我知道你年紀一天天大了,府裏像你這麽大的丫頭多半都放出去配人了,所以樂氏有孕後,我才借機求了母親擡了你做姨娘。”
“我知道你是不太願意的,擡了姨娘之後就很少見到你清甜的笑容了。可是這已經是我能想出來的唯一能把你留在身邊的法子,那時候我就想着只要我對你好,樂氏也不敢随意為難你,若是有一天你生了孩子後,我就撥給你一個單獨的院子住着,這樣我又可以和以前一樣,勞累煩悶急躁的時候可以到你院子裏坐一坐,喝喝茶。”
寂靜的官道上絕少行人,鈴蘭意外的聽到了子諾的心聲,只覺得這些日子裏受的委屈冷落都不算什麽,映雪跑的又快又穩,馬背上兩人依偎在一起,子諾環着鈴蘭的腰,鈴蘭靠着子諾的胸膛,俱都十分滿足,前面不遠處燈火通明,昌州城的輪廓漸漸清晰,城內隐隐傳來喧鬧之聲,鈴蘭方才猛然想到:“我們該叫上子謠和四叔一起來的,今夜的燈火一定很好看。”
子諾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頰:“現在才想起他們啊。出門之前我問過子謠了,她明确表示不想來的,至于四叔,這樣的熱鬧怎麽可能少了他,不過他不願意和我們一路,自己騎馬先一步走了。”
昌州城內果真人山人海,子諾在外圍一處棚子裏将馬拴了,和鈴蘭攜手順着人流走,元宵節的最吸引人的就是七王爺府前的舞獅表演了,王府門前永平大街一早就被圍的水洩不通,兩人到的時候根本擠不進去,只能看見遠處王府巍峨廊檐下朱紅的宮燈。子諾還想奮力一試,鈴蘭扯了扯他的袖子:“今夜如此難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看不看舞獅無所謂。”她随手往一條僻靜小巷一指:“我們去那裏看看吧,何必和這麽多人擠在一起。”
子諾依言和她向小巷走去,這條路人雖少卻也是燈火輝煌,不遠處一個小棚子裏挑着個小小的店招:朱嫂湯圓。鈴蘭拉了子諾去要了兩碗,細花瓷碗裏盛着十五個雪白的小湯圓,咬一下滿口生香,鈴蘭滿足的說:“這麽冷的天能吃上如此熱乎乎的湯圓,可比看舞獅實惠多了。”一語未落,猛聽到王府方向傳了一聲悶響,街面上人聲鼎沸,好像出了什麽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 下
、鈴蘭第一反應就是失火了,拉起子諾就疾步向前跑。上輩子雖然沒有遇到過踩踏事件,但相關的報道看的太多了,也算有點逃生常識,巷子裏的其他人也像受了驚的鳥一樣四散奔逃,場面混亂不堪,有些身小體弱的婦孺已經被推倒在地,哀呼不已,鈴蘭一邊緊緊抓着子諾的手,一邊迅速的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發現他們進巷子時的入口已經被蜂擁的人流堵住了,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向這裏湧來,應該都是之前圍着看舞獅的,雖然他們處于比較外圍的地方,但是大批的人流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肯定更加危險。為今之計只能加快跑到開闊的地方再說,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子諾:“現在往哪裏走?”
子諾最初的反應沒有鈴蘭快,被她拉着跑了一小段後才想明白目前的情況,心裏暗暗佩服鈴蘭的沉着冷靜,昌州城還是他小時候常來的地方,但是總比鈴蘭熟悉地形,他仰頭辨了一下方位,沉聲道:“跟我來,從這條小路可以就近到馬棚。”
鈴蘭有心提醒他不要去狹窄的地方,但是已經被他拉着拐進了一條小胡同,這條合同長不過百米,七拐八拐,跑出來後果然看見前面不遠處就是他們栓馬的棚子,二人疾步跑了過去,子諾伸手去解缰繩,鈴蘭正待松了一口氣,卻突然發現遠處一個黑衣人飛檐走壁而來,幾個起落已經落在了馬棚前,右手揮出一點寒光直撲子諾,看樣子是想搶他們的馬匹。鈴蘭心膽俱裂,來不及思索直撲向子諾,一把将他壓倒在地,于此同時只覺得左肩傳來鑽心的痛感,想是被暗器打中了。
黑衣人并未在意撲倒在地的兩人,暗器打出的同時就跳上馬背調轉馬頭揚鞭欲逃,可是映雪也算是百裏挑一的好馬,感覺背上馱的不是主人,奮蹄揚足的想将黑衣人颠下去,饒是黑衣人騎術頗佳,也費了不小的勁才把馬攏住,就這麽一耽誤的會兒,棚子外面已經圍上了不少的王府侍衛,個個手持火把将棚子圍得水洩不通,前面一排是弓箭手,不由分說一排劍雨射來,包括映雪在內的棚子裏的馬匹均腿部中箭,紛紛哀嘶着卧倒。鈴蘭只覺得帶着風聲的劍羽從頭頂上嗖嗖的飛過,吓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劍雨過後人群中轉出一人,正是靖王府的長史唐一笑,火光映着他鐵青的面色,嘴角還帶着一抹冷酷的微笑:“狗膽包天的賊子,竟敢偷盜王府印信,你的同夥都已經俯首就誅了,你還以為自己能跑了不成?”
落下馬背的黑衣人也很是急躁,如今情勢分明,他已經處于絕對的劣勢,外面圍着一排的弓箭手,就算他長了翅膀只要動一動也會被射成刺猬,可他也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慌亂之中他瞥到地上的鈴蘭,一把拽起她的後領将人箍在懷裏,他左手卡着鈴蘭的脖子,右首一把匕首抵在她的喉頭,叫嚣道:“唐一笑,叫你的人都散開,否則我殺了她。”
“笑話。”唐一笑仰天長笑:“你以為随便抓一個女人就能威脅我。你偷的可是靖王府的印信,還想全身而退不成?我給你兩個選擇,扔掉她束手就擒,或者和她一起被射成篩子。我數到三,你再不投降我就放箭了。”
唐一笑說的全是事實,鈴蘭覺得勒在脖子上手又緊了一緊,顯然黑衣人也明白她這個人質實在沒啥用處,正處于放也不是抓也不是的猶豫之中。
冷不防子諾從旁邊沖過去,撲到唐一笑面前大聲喊:“不能放箭,不能放箭。長史大人,千萬不能傷了他手上的人。”
唐一笑借着火光看了好久,才想起來他是誰:“你是~俞子諾?為什麽不能放箭,那個女人是誰?”
“她是我的妾室,”此話一出,連鈴蘭都聽見了唐一笑身後的人群中發出幾聲嗤笑。
子諾急的聲淚俱下:“她是無辜的,你們不能亂傷人命啊。”這時候說這個有什麽用,鈴蘭終于明白,馬術的再好的大少爺也還是大少爺,一點實戰經驗也沒有啊。
唐一笑已經不耐煩和俞子諾糾纏了,他的手擡起:“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印信束手就擒,否則我也沒興趣管你是誰派來的,先把你射成篩子再說,我倒要看看一個死人能帶走什麽。”
鈴蘭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随着唐一笑的手放下,她就會和身後的黑衣人一起被射成刺猬。剛才的兩人對話時她已經想過所有的方法,可惜沒有一種能夠救自己,她明白除了子諾,在場的人都認為她的命不如印信值錢,為今之計只有自救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她記得前世看過一本《防狼攻略》裏寫到過如果被人掐住喉嚨後的應對方法,不過那畢竟都是些紙面上的教程,她可是從來沒有實踐過。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再猶豫,只有一試才能為自己争得一線生機,鈴蘭深吸一口氣,突然伸出雙手抓住扣在脖子上的黑衣人的無名指,用盡全力向後一掰,吧嗒,骨頭斷裂的聲音夾雜着黑衣人的悶哼讓鈴蘭心神激蕩,她無暇細想,趁着黑衣人右手劇痛無力的一瞬間,鈴蘭推開他的手臂奮力向前一撲,與此同時,唐一笑那邊已經放了箭,只聽得噗噗之聲不絕于耳,鮮血像雨一樣散了鈴蘭一身一臉。
“鈴蘭!”子諾撕心裂肺的吼聲是鈴蘭昏過去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深夜,靖王府唐一笑的房間裏,剛從七王爺那裏交差回來的唐一笑疲憊不堪,今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幾個時辰忙下來,身體有些難以支持,但比起身體的勞累,更讓唐一笑郁悶的是自己的失職。
他考慮到了舞獅表演的衆多不确定性,已經把王府的侍衛全部調到門口維持秩序,可是舞獅子的雜耍隊還是出了狀況,在表演獅子鑽火圈的時候發生了爆炸,傷及周圍群衆數十人,并且引發擁擠踩踏,傷亡慘重。更要緊的是,就在府外一片混亂的時候,王府內部也發現有賊人出沒,幸好王府一直養着訓練有素的隐衛,這批隐衛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将偷偷摸進王府的賊人擊斃大半,可是終究還是被人偷盜了王爺的印信出去,這已經是打了他這個靖王府侍衛總管一記響亮的耳光。
後來他率領那麽多侍衛追賊,雖然最後把印信追回來了,但是卻沒能留下賊人活口,還傷及無辜,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緊急關頭冷靜自救,肯定早已死在侍衛們的箭下,危急關頭,一個女人都能做到這種程度,相比之下他堂堂王府總管做的就差多了,這讓他心裏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很不舒服,加之今日犯事之人都手法老道計劃周圍,顯示出幕後布局已經很久了,說不定王府裏早就潛伏了這批人的內應,這讓他這個自視甚高的總管顏面何存。
唐一笑正倚着床柱出神,門簾響處,侍妾燕紅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老爺今日勞累了,讓奴婢伺候您早點歇息吧。”燕紅跟了他好幾年,長挑個頭,豐胸細腰,溫順懂事,無論是床上床下都令他很滿意。
唐一笑斜倚在床上,由着燕紅細細的為他搓腳按摩。他越想越覺得今日之事疑點重重,尤其是那個女人的表現,出人意料的精彩,居然能憑借一己之力從一個大男人手下逃脫,他事後檢查了屍體,看到黑衣人的無名指的骨節被連根拗斷了,可見當時這個女人使了多大的勁兒,能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想到集中力量攻其一點并且得手的人,相當的不簡單,尤其是後來他把她拉回王府的時候還看到她的左肩被暗器紮傷了,不由得對她更是佩服。
他的視線移到蹲在他身下為他細細搓腳的燕紅,看外形那個女人比燕紅還要較小一些,唐一笑突然伸手卡住燕紅的脖子将她拉起來,就像賊人挾持那個鈴蘭一樣将她緊緊箍在懷裏,燕紅吓得花容失色,想喊卻又喊不出聲,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這才是一個正常女人在那種情況下的反應,唐一笑心裏想,他湊過去附在燕紅的耳邊輕聲說:“用勁掰我的無名指,快點兒,否則我掐死你。”說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燕紅不知道主子為什麽突然有這樣的舉動,還下了這樣莫名其妙的命令,她很害怕,不過仍顫顫抖抖的摸索着去掰喉頭上的手指。她的手冰涼無力,雖然已經竭盡了全力,也只能将唐一笑的手指微微拉開片刻,根本做不到掰斷指骨的程度。唐一笑感覺了自己手掌的反應,在燕紅用盡最大力氣的時候果然有一絲難以抑制的松動,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選擇無名指下手真是太準了,奇異的女人,而且還是俞子諾的小妾,他的嘴角浮出一絲微笑,以前的調查怎麽會漏了這麽一個好玩的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作者吐槽自己的文章只漲收藏不漲評論,這讓我這種啥都不漲的作者情何以堪啊!
PS:最近單位搞考核,風聲鶴唳,我每天都是抓緊一切零碎時間偷偷寫文,那感覺,就像在日占區做地下黨啊,看在這麽辛苦的份上大家支持一下呗
☆、靖王府 上
心裏揣着這許多疑點,唐一笑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夜都未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匆匆起身求見七王爺。不過有人也起得很早,王府外書房內,唐一笑剛坐下回禀了幾句,就有內侍來報俞子諾請見,七王爺示意唐一笑先停下,命人請了俞子諾入內一起商談。
俞子諾進屋後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依命坐到左首第一張高椅上。他已經認出來七王爺正是他和子謠在皇覺寺遇到的年輕公子,心中暗暗納罕。今日的七王爺寬袍緩帶,身着繡着穿雲戲水五爪金龍的明黃便服,眉宇間隐藏深深的怒意,屋角的銅質仙鶴吐着袅袅青煙,禦制香料散淡輕柔的氣味也沒能将屋裏凝重的氣氛緩和多少。
侍女奉上香茶,上座的七王爺率先開口:“皇覺寺一面之緣後,昀對先生的風采很是欽佩,之前總想着請先生進府一談,卻未想到我們竟是因着這樣的原因再見面。昨日之事昀已盡知,先生受驚了。”
子諾一面暗暗思索着自己有何種風采能令七王爺念念不忘,一面恭謹的回答:“學生惶恐,昨日确實受了些驚吓,但今早已經無礙了。倒是學生在皇覺寺內言語莽撞,沖撞了王爺,還請見諒。”
“先生這麽說就見外了。莫說不知者不怪,就算先生知曉昀的身份,也無需如此小心謹慎。昀不過一介閑散王爺,無職無權,先生要是一直如此拘泥于禮儀,倒像是刻意據人于千裏之外了。先生一早過來必是有事,何妨說來聽聽。”
說道正事子諾就放松多了:“子諾一來謝謝昨日相救之恩,二來是想王爺必然在考慮昨日事情的應對,學生心裏有一點愚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
“只是昨日之事事起倉促,學生所知的也不過一鱗半爪,還請唐長史将詳細的始末講一講才好。”
唐一笑巴不得有人能一起參詳,便把昨晚府內府外的事情都講了一遍,子諾思考了片刻,問道:“我亦覺得雜耍班子的爆炸不像是意外,敢問這舞獅的雜耍班子是舊年就請過的,還是今年新換的,或者其中有沒有新人混進來?”
“我昨夜已經查過,王府年年請的都是這個班子,昨日參加舞獅的也都是在班子裏呆了五六年的老人,個個知根巴底,那班主昨日被抓之時就哭喊着冤枉,看他的神情不像作僞,所以才很傷腦筋。”
子諾點點頭:“那不知有沒有查過他們舞獅所用的器具,尤其是那火圈?”
唐一笑表情一凜:“這倒沒有,我一會回去就查。”
子諾又問:“王府印信失竊也是大事,不知唐長史可查出了什麽。”
說道這個唐一笑不免有些喪氣:“昨日追賊回來後我就得報徐知印吊死在自己的房裏,肯定是這家夥背主求榮,裏應外合才讓賊人得手,可恨我竟是沒有早看出他來。這夥賊人雖然身手了得,卻都是些跑江湖混飯吃的人物,肯定是替人拿錢辦事,至于這幕後主使之人麽,”他咬牙切齒的說:“不用證據我也能猜出來,不是安郡王就是平郡王,我看還是安郡王的可能性大一些。”
“依唐長史的說法,這徐知印被收買也已經很久了,為何之前都沒有動作,如今卻不惜冒着暴漏的風險傳遞印信出府,可見昨日之事幕後之人本來勢在必得,定然要拿了這印信有所動作,所以幕後之人是誰,有何目的,還需唐長史早日查出為好。”
“那是自然。”唐一笑心中暗恨,出了這等沒臉的事,連個外人都能對自己指手畫腳了。
“不過,”子諾轉向七王爺:“為今的當務之急還不是徹查此事,昨日本是萬民同慶的節日,王府門前卻出此大事,導致百姓死傷慘重,我猜想這會兒禦史和百官大約已經寫好了折子,準備揪住這件事參王爺一個荒淫玩樂失察昏庸之罪。”
此言一出,七王爺和唐一笑俱是一愣,相互一看之後,七王爺急聲道:“先生此言甚是,果真如此我們該如何應對?”唐一笑也恨聲道:“一時慌亂到沒想到這個,好狠毒的連環計。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天下太平!”
子諾微微嘆了口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一心想着弄權的人那會在意蝼蟻小民的命運。不過如果他們用這件事诋毀王爺的聲譽,我們也當從這件事上反擊才是。學生建議如今的第一要事是安民。想想那些小門小戶的百姓,不過逢着節日圖個熱鬧出門看花燈,卻不想遭逢大難,死者不能入殓,傷者連病都看不起,若是不盡快撫慰,只怕民怨沸騰啊。”
“正是如此,先生不妨細說。”
“學生不才,鬥膽為王爺建議:王府自此事一月之內禁宴席,停音樂,為死者服哀。另外王爺可上折子自請一年內俸祿減半,并拿出銀子為死傷者發體恤銀,死者每人發一百兩,再發二十兩喪葬費用,傷者每人發五十兩,并在王府外設棚問診,凡此次事件中的一應傷病均由王府醫生出面診治,醫藥費用都由王府承擔。王爺還要上折子将事情的始末向皇上剖白清楚,着重寫出事後王爺如何內疚自責,如何盡快安撫民衆,并以此為戒,建議以後如有類似的慶祝活動都應放在開闊地方搭高臺進行,至于此事中的疑點,一帶而過即可,相信皇上會明白的。”
“好,就依先生的話而行。唐一笑,你即刻去辦這幾件事,第一,通知陳管事一月內王府停止一切宴飲享樂,還要在門外挂白燈籠為死者服哀,第二,在門外設棚問診,同時發放死傷者的體恤銀,一應費用都從我的私庫走帳。第三,派人去和杜知州知會一聲,讓他出面也做些安撫工作。第四,雜耍班子的那幫人,無論能否問出什麽,過了今日就放了他們吧,免得又被人利用了參奏我們私自扣押人口。我則立即給父皇寫折子。”
唐一笑一一答應了,和子諾一起告辭而出。外面已是紅日滿天,剛剛在屋裏讨論了如此沉重的事情,被外面的涼風撲面一激,二人俱是長出了一口氣。俞子諾走了幾步,扭頭看了看身後尾随而來的唐一笑:“唐長史可還有什麽事麽?”
“沒有。”唐一笑毫不避諱的眯着桃花眼噙着一抹笑容對俞子諾上下打量:“我只是在想,剛才心思缜密口若懸河的俞大公子,和昨晚我見到的泥人可是同一個人?”
一句話說的子諾面紅耳赤,昨晚确實是他人生中迄今為止最大的敗筆,連鈴蘭都表現的比他好,危急關頭奮不顧身的撲過去救他,相反之後鈴蘭被賊人挾持面對一排弓箭手的緊要關頭,他卻在旁邊什麽也做不了。昨夜歸來之後他每每想到黑衣人死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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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