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心上秋(3)
兩人對視一會兒,沈荨忽地笑了,坐直身子,“好吧,你也不用猜來猜去,你把騎龍坳給我,我去守那裏。”
謝瑾盯着她,思忖着道:“騎龍坳正處于西境和北境的交界處,往上就是西涼國和樊國的接壤之地,那處地方是天塹,甚少有人攻打那條線路,守是好守了,但你手底下的人也因此不好出軍功,你要那裏做什麽?”
沈荨瞅着他一張俊臉,只見美目丹唇近在咫尺,頗為晃眼,很想在他腮上擰一把,手指動了動又忍住了。
“我去那裏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我去騎龍坳守着,既有了差事,太後那裏好交代,也不會搶你謝家的風頭,再說那裏離望龍關遠,也免得時常在你跟前晃,礙你的眼。”
謝瑾搖頭嘆了一聲,“還是不說老實話。”
“那行啊,你把獒龍溝給我,把你妹妹調去騎龍坳。”沈荨說道,看謝瑾眉頭皺了起來,終是沒忍住,伸手去撫他眉心,“你看吧,這就原形畢露了,放心,獒龍溝是謝宜妹子在守,我不會搶她地盤。”
謝瑾一把握住她手腕,“剛才誰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別動手動腳?”
沈荨哂笑一聲,“我說的話都做得數?”
謝瑾咬牙恨道:“的确,我瞧你就沒一句真話。”
兩人說了一陣,謝瑾進了裏間洗漱更衣,沈荨仍是歪在貴妃榻上,手裏拿着書,卻只瞧着他挂在架子上的铠甲出神。
兩刻鐘後謝瑾寝衣外頭罩了件月白杭綢直綴出來了,手裏拿着一卷新的繃帶,坐過來把她小腿放在自己膝上。
他頭發還是濕的,只将鬓角兩邊的頭發束到腦後,長發散着,一身水汽和着皂角清香撲面而來,沈荨恍然一陣,沒頭沒腦道:“要不還是分房睡吧。”
正給她纏繃帶的謝瑾動作一頓,想起清早兩人起床的情形。
昨晚他一直輾轉反側,直到快天明才朦朦胧胧地睡過去,醒來時發覺身上橫着一條腿,要命的是小腿腿肚正壓在某處,而作亂的人也已經醒了,正意味深長地瞧着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挪開了腿,嘴角勾着一絲可惡的笑容。
他不得不壓下羞惱,有點狼狽地給她解釋:“清早間都是這樣,過一會兒自然就好了,跟你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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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她一臉正經,若有所思地說,“怪道他們說,要強迫一個男人,清早間最好下手。”
“你——”他額角微抽,熱意竄上臉頰,忽地一下坐起身來,“讓一讓,我要下床了。”
她笑着翻身讓開,“你惱什麽?我又沒說我要強迫你。”
想到此處,謝瑾嘴角抿開一個笑,盡量輕松地說:“怎麽?怕我忍不住?”
沈荨正色道,“不是,我怕我忍不住強迫你。”
謝瑾語塞,半晌道:“真是服了你了,咱們現在都是夫妻了……”他停住沒說,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沈荨卻很認真的想了想,“不好吧,你既有心上人,我這麽做不厚道。”
“我有明确告訴你我有心上人麽?”謝瑾纏好繃帶,将她的腿一擱,撩眼看她。
沈荨忍了忍,終是沒忍住,高深莫測地瞅着他,慢慢地念了八個字:“柔婉似水,情深缱绻……”
謝瑾仿若被蜜蜂蟄了似的,一下跳起來,“你看了我的筆記?”
“是啊,”沈荨揭開燈罩,拿了案上的小銀剪去剪燭芯,火上澆油道:“吾後思之,恍若南柯一夢……哎,好一場如夢如幻的邂逅,沒看到後續真可惜,你為何把那一頁撕了?”
謝瑾臉上的表情有一種隐秘心事被人戳破後的羞窘和愠怒,不答反問:“你還看了些什麽?”
“沒什麽,就只看了你一本筆記和騎龍坳的布防駐軍圖而已,”沈荨一眼乜過來,“生這麽大氣做什麽?沒經你允許看了你的東西是我不對,但你若不想別人看到,就該放在隐蔽的地方鎖好,就這麽放在書架上,我怎麽知道是不能看的?”
“這麽說還是我的錯了?”謝瑾太陽穴突突直跳,冷笑一聲,拂袖進了裏間。
他有點疑心,這樣下去,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她氣得肝腸爆裂而亡。以往見面不算很多也就罷了,這天地都已經拜過了,早不見晚見,夜裏還同睡一張床,長此以往,這日子還真不知道怎麽過。
沈荨拂了拂額前鬓角的碎發,撈起一邊的書,翻開看了起來。
書架上的沙漏漏滿一格又一格。
幾案上一盞蓮花連枝燈座上的蠟燭已燃盡,她起身換了一枝。
重新坐下來時,她聽見謝瑾在屏風後說了一聲,“三更都過了,你準備看一晚上書麽?”
沈荨瞧着手裏的書,道:“你不是正生氣嘛,我又不是傻的,這時候在你眼前晃,不是更讓你心煩麽?”
她說完,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只聽裏面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聲,接着謝瑾繞過屏風,撩起衣裳下擺坐到桌前,倒了一盞茶沒喝,偏頭過來瞧她。
沈荨手裏的書擋在她臉上,書卷上方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一眨,再眨一眨,謝瑾臉沒繃住,率先就笑了。
這一笑容光四射,燭臺上的燭火配合地跳了跳,沈荨丢開手裏的書,笑道:“好了,不生氣了,這樣才對嘛,笑起來這麽好看,幹嘛成天擺一張冰塊臉?”
“還不是被你氣的?”謝瑾瞟了瞟被她扔到一邊的書,“我勸你也別看了,老半天了,你就看了兩頁?”
沈荨嘟哝一句,“你管我。”
謝瑾喝了一口茶,手指順着杯沿上的花紋輕輕摩挲着,猶豫一瞬,低聲道:“我把那一頁撕了,是因為覺得那都是從前的事了,我今後,不會再想着這件事。”
沈荨默然一陣,從貴妃榻上起來,理了理衣襟,坐到他對面,給自己也斟了杯茶。
“你後來怎麽沒去找那位姑娘?”她端着茶杯,意味不明地嘆了一聲,“你若是早娶了她,現在也就沒咱們這檔子事兒了。”
謝瑾看她一眼,“那日校場邊我不是說過麽?我不知道她是誰。”
“不知道她是誰?依你的能耐,竟探訪不出來?你怎麽不告訴我,我也好幫你參詳參詳。”
“我們倆交情沒到這一步吧?再說,”謝瑾毫不客氣地說,“你會好心幫我?不來取笑我都算好的了。”
他語氣裏不知不覺地帶上了幾分埋怨,“你哪一回不是踩我痛腳,總要看我在你面前出醜才高興?”
“……我有嗎?”沈荨讪笑兩聲,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是你自己小肚雞腸。”
謝瑾點着頭笑,“是,我小氣,沈将軍大氣不拘小節,行了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能不能不說這事了?”
“不說就不說。”沈荨将茶杯中的茶一口氣喝幹,起身坐回貴妃榻,“騎龍坳你讓不讓我去?”
“你要去那兒就去,”謝瑾想了想,試探地問她:“你直管的榮策營,太後娘娘應該會準許跟你過來吧?”
沈荨瞧着案上的連枝燈,目中現出一絲恨意,語氣卻很漠然,“榮策營——沒有了。”
謝瑾吃了一驚,忙起身坐過來,問道:“怎會沒有了?不是編制還在嗎?只聽說孫将軍犯了事,馮将軍不還在嗎?”
沈荨偏頭看向窗外,“殼子還在,但芯子已全部換掉了。”
“太後會允許沈淵做這種事?”謝瑾瞧着她問道,“榮策營的将士是你一手一腳親自帶出來的,對你忠心不二,兩位明威将軍都是你的左右手,跟你到了北境,正好可以協助你牽制我謝家,斷了你的臂膀,你還怎麽行事?”
沈荨冷笑一聲,“沈淵不得太後指令,怎敢做這種事?那日我前腳被急召回京,後腳沈淵就在大營裏以級壓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押了孫金鳳,馮真雖還留着,但他手下的兩名校尉都給調開了,下頭的副尉和士兵也給換得七七八八……所以現在榮策營還在,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榮策營了,給我我也不要。”
謝瑾沒說話了,只探究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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