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生初見

你好，張哲瀚！

你好，龔俊！

他們的故事，就從那時開始。

——題記

燥熱的夏日，充斥着蟬鳴，無風的橫店，也平添幾分倦怠。猶記得那時的點滴時光，一切發生的都毫無征兆，但一切又都那麽順理成章地發生了。自那之後，你的名字，便成了我心底唯一的解藥。

在這樣的日子裏，拖了好久的劇本，終于迎來了屬于它的“開機儀式”，帶着一切順利的祝願，帶着美好的期許，也帶着那一份承載多人心血的責任。

周遭缭繞的煙霧，熙熙攘攘的人群，張哲瀚穿着簡單的黑色T恤，漫無目的地游蕩在人群中，扯着被汗水浸潤的嘴角，逢人也說着一句“開機大吉”。只是這樣酷熱的天氣，讓他恨不得盡快結束這場盛大的儀式，奔向空調房間。

而一身清秀打扮的龔俊，帶着鴨舌帽，倒像是個文氣的書生，小心翼翼地和其他主創讨論，或者說更多的是聽取他人的見解。周遭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又是一個新的劇組，又是一段奇妙的經歷，看過劇本、了解過對手，才又多了幾分壓力。

于張哲瀚而言，這場戲自己只需要照常發揮便好，雖然沒有出演自己那個心儀的角色——溫客行，但是周子舒這個蒙了兩千層灰的人，一樣讓他愛不釋手。多年的橫漂經驗，雖不至于讓他如魚得水，但多少還是多了幾分優勢。

于龔俊而言，這個雖然不是頂流，卻出演過很多劇的對手張哲瀚，這個出道十餘年的前輩，他是又敬又畏，又有些好奇的，他怕自己做的不夠好，他怕…自己配不上。

還記得第一次在網上搜索“張哲瀚”這個名字時，龔俊隔着屏幕看到了這個人的堅持、這個人的執着、這個人的瘋，以及這個人沉浮十幾年的坎坷得失，能與時間有相同功效的只有苦痛，能讓人從幼稚到成熟，從鋒芒畢露到收斂鋒芒。張哲瀚是個什麽樣的人？龔俊這一雙見過太多人的慧眼也不免有些霧裏看花。

猶記得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是一個及其平常的日子，5月28日，是劇本的圍讀會，兩個陌生人第一次坐在了一起。

那天，龔俊倒是來的很早，通亮的會議室，鋪着平整臺布的會議桌，深藍的色調更是多了幾分莊重。香港的導演，一如傳聞，哪怕是小投資的劇，也能如此的嚴謹認真，這讓龔俊在心裏不由得升起了幾分佩服。

龔俊在和導演、制片人等等前輩打過招呼之後，環顧了整張環形的會議桌，挑選了一個不是主位，卻也并不偏僻的位置，這樣既不會讓有心人抓住說“18線”小藝人沒有自知之明，也不會擔着主角之一的位置讓那些番位還不如自己的人覺得難堪無措。龔俊乖巧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其他人在讨論劇本細節，偶爾需要自己提出看法的時候，也是格外的禮貌而恭敬。

忽然，一陣熱熱鬧鬧的說話聲傳來，龔俊轉過頭看向門口，那個停留在手機屏幕上的人終于出現在了面前。這個人穿着一件淺灰色的襯衣，裏面搭着一件純白的T恤，過耳的長發在燈光下透出溫柔地棕色，幾縷碎發還柔順的搭在額前，消瘦的臉龐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正謙遜的微微彎着腰和前輩們握手。

“你好，張老師！我是龔俊，在劇裏飾演溫客行。”龔俊起身，面上帶着标準地微笑，客客氣氣地向張哲瀚伸出手。

張哲瀚也是面帶着微笑，欠了欠身，笑着和龔俊握了握手，“你好你好，我是張哲瀚，周子舒，合作愉快。”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龔俊在心裏暗暗驚嘆眼前這個大男孩好高冷，雖然自始一直帶着笑容，但卻隐隐透着疏離，漂亮話說的滴水不漏，舉手投足皆是點到為止，可見多年的娛樂圈生涯讓他在為人處事上都能游刃有餘。

到了通知的時間，參會人員也終于陸陸續續的來齊，圍讀會也正式拉開了序幕，導演首先為在座的人員一一介紹主創，“周子舒。”

“周子舒，張哲瀚。”張哲瀚起身鞠躬，一氣呵成。

龔俊微微擡頭，正好能看到張哲瀚45°的側臉，流暢而清晰的下颚線，勾勒出好看的側顏，還有認真專注的神情，遺世獨立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導演轉過身，面向着龔俊，“溫客行。”

當聽到導演叫着自己的角色時，龔俊才收回視線，起身微笑，“大家好，我是溫客行，龔俊。”

制片人看到兩位主演，半帶着詫異、半帶着調侃，“你們兩個為什麽坐這麽遠啊？”随後，便起身将自己這個周子舒身旁的位置讓給了龔俊，還不忘再補充一句“你們倆互相加微信了嗎？”

張哲瀚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不由得在心裏嘀咕，制片人真是為這部劇操碎了心，生怕主演不熟沒辦法開展工作，又同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疏忽了要加微信這個重要問題，不自覺地笑了笑，立馬配合的拿起手機，“現在就加。”

而一旁剛換了座位正打算落座的龔俊，眼角掃到身邊的張哲瀚已經拿起了手機，連握在手裏的口罩還沒來得及完全放下，也忙附和道：“馬上就加。”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龔俊有了一絲慌亂，還有一絲的緊張。

緊接着，便是導演介紹了拍攝安排，以及制片人、編劇等等一系列的發言。伴着時間走過，劇本的圍讀核心內容也終于要展開了。

飾演周子舒的張哲瀚，延續着之前看過的小說、讀過的人物小傳以及手中的劇本一點一點剖析，解讀着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他在行走江湖的時候，他是對世間的一切，抱有一個…就是說我終于可以從那個地方出來了，然後做一回自己，很灑脫，你們誰也不要來打擾我，誰也不要來管我，就讓我自生自滅把最後的時間度過，是這樣一個感覺，他其實是…他并不是說…我覺得他是一個就是…很溫柔的人，我覺得是世界上其他人的善意，感動打動了他。”

龔俊在聽到張哲瀚的這一番理解之後，除了認認真真地在本子上做下筆記，最直觀的感受便是這個對手真的是很專業，他對周子舒的理解也是很到位的。在接下來的人物讨論的環節中，龔俊進一步确認了這個觀點。并且出乎意料的是，張哲瀚對溫客行這個角色的分析也很有一番見地。

當龔俊在說完自己對溫客行的理解之後，張哲瀚總能恰到好處的補充一些細節，而聽着張哲瀚的描述，溫客行這個角色在龔俊的心裏也越來越活靈活現。也是這個時候，龔俊才知道原來張哲瀚心心念念的角色竟然是溫客行。

不記得對着劇本分析了多久，也不記得這個劇本被反複潤色了多少次，作為周子舒的張哲瀚和作為溫客行的龔俊也終于要面對面的試幾場對手戲了，還記得印象最深的一場便是“破廟初相識”。

面對這樣一個不僅有着不染凡塵的容顏，還有着豐富的經驗的強大對手，天知道當時龔俊的心裏有多緊張。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龔俊故作淡定地擡手輕輕撫上他的下巴，而張哲瀚也是立即接上了他抛出的戲，當四目相對時，龔俊先是愣了幾秒，好在借着演戲倒也不覺得唐突，緊接着才稍顯猶疑地開口“是皮肉”。

收回手來，龔俊繼續順着劇本的流程，說着接下來的臺詞“奇怪了”，頓了頓，龔俊換上一副調侃的面孔，又接着開口，“怎麽摸起來像是你自己長的。”說完之後，龔俊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微微向前探了探頭，似乎這樣的角度可以多看到他的表情一樣。

“承讓，正是不才，自己長的。”張哲瀚看着桌子的前方，将早期周子舒的疏離和高傲表現得淋漓盡致。

還記得進行武術指導的學習，張哲瀚幹淨利落地甩着劍花，一招一招漂亮的出拳，一式一式流暢的動作，就好像他是一個天然的武者，在這江湖上快意生活。

而向來身體不協調的龔俊在那天也是略有些窘迫的，這麽多的武打戲，可是自己偏生就學的很慢，自己的對手張哲瀚在一旁笑作一團，盡管他知道那不是嘲笑，可是心底的壓力卻越發大了起來，是啊，還有許多東西要學，還有很大的差距要追。

傍晚，制片人請客吃飯，由于疫情原因，《天涯客》的主創們一直都沒有見面，因此在這一天初見的兩位主角張哲瀚和龔俊也終于有了正式的第一次聚餐。

在那場飯局上，總制片人才真正知道了龔俊和張哲瀚的性格，這倒是讓她有一些意外，周子舒一定是清俊的，再加上他身上釘了釘子，經脈枯竭、瘦弱，比較內向，不太願意敞開心扉，反觀溫客行則是一個比較開朗外放的人。

但現實中的張哲瀚和龔俊，性格卻是完全是相反，張哲瀚可能是去劇組工作比較多，性格比較外放，龔俊就是一個特別腼腆也不怎麽愛說話的大男孩，跟他說話時，他也總是禮貌地笑笑。

席間，外向的張哲瀚一直在為龔俊夾着菜，這讓原本拘謹的龔俊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前輩也并不是那麽遙不可及，他的熱心、他的細致，都讓龔俊原本如同孤舟航海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衆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席間的氛圍格外地熱鬧。

張哲瀚偷偷看向身旁這個僅僅比自己小了一歲、眼底卻是有幾分局促的大男孩，不由得在心底感嘆：“自己還真是出道較早，磨去了這份稚嫩，他如今的模樣，還真像曾經的自己。”

龔俊一直認真地聽着其他人的寒暄，偶爾也能聽到他們在讨論拍戲的細節，只是這畢竟是飯局，每每提不到幾句，便以“吃飯吃飯，不提公事”轉移了話題，客套的話說了幾輪便也不知要再提些什麽，便也裝作忙碌的樣子夾着自己盤中的菜。

這頓飯，吃的風生水起，張哲瀚和龔俊也是被一衆人給予了厚望。

幾天的劇本圍讀和武術訓練之後，張哲瀚以周子舒的身份，龔俊以溫客行的身份，正式進入了對方的生活。雖然這部劇不是巨制，但是卻承載了很多人的心血，因為疫情、因為選角，終于走到了今天，終于要準備開機了。

天涯客，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