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木棉搖頭:“主子, 奴婢不知,說是要您親自出?去領。”
林思淺一聽?,直接穿鞋下地, 撈過衣服就伸袖子:“快, 那趕緊的,別讓人家?久等。”
在木棉和?竹香的服侍下, 林思淺很快穿戴整齊, 匆匆出?門來到院中。
就見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鄭公?公?,正?帶着幾位太監等在外頭。
見林思淺出?來, 鄭福恭敬地見禮:“奴才給林美人請安。”
來送錢的, 那就是財神?爺啊。
林思淺笑得一臉真摯, 微微擡手?, 客氣?道:“鄭公?公?快快請起。”
見林美人眉開眼笑的, 鄭福不禁一愣。
他是從其他宮裏過來的, 最後才到的這雅音殿。
諸位嫔妃一聽?他是來替陛下送遣散文書和?嫁妝的,要麽惱羞成?怒大發雷霆, 要麽悲痛欲絕哭天搶地。
可唯獨這位林美人,居然滿臉笑意。
他看了一眼木棉,心道這宮女怕是沒把話傳明白。
見鄭公?公?還不說話,林思淺有些着急, 出?聲提醒:“鄭公?公?,你不是來送東西?”
鄭福回神?,開口說道:“林美人, 奴才過來,是替陛下給您送嫁妝來的。”
林思淺連連點頭:“我知道, 我知道,多謝陛下聖恩。”
這林美人, 可是沒明白這嫁妝意味着什麽?
鄭福心中詫異,接着說了重點:“為了娘娘們日後着想,陛下還特意備了份文書。”
文書,是休書嗎?
林思淺點頭:“好的,好的。”
鄭福伸手?,從一旁的小太監手?裏接過文書,雙手?捧着送到林思淺面?前:“林美人請過目。”
林思淺展開文書仔細看了兩遍,滿意地笑了。
這文書上面?說了,從今往後,她不再是什麽林美人,恢複了自由之身,婚姻嫁娶,一律自由。
林思淺心中樂開了花,二話不說,雙手?捧着遣散文書,對着泰和?宮方向就是一個深鞠躬:“民女拜謝聖恩,祝陛下長命百歲,萬壽無疆。”
林美人這恩謝的,着實不合禮數,可鄭福卻不打算糾正?。
他忙忙碌碌跑了一個大早上,在秦貴妃宮裏挨了一頓臭罵,在蕙嫔宮裏聽?了一肚子的冷言冷語,其他宮裏的娘娘們也都哭哭啼啼,這差事辦得,甚是窩囊。
沒想到這雅音殿的林美人,竟是個例外,不但絲毫沒有怨怼,竟然還真心實意祝福陛下。
這份豁達心性,不留在宮中做娘娘,當真是可惜喽。
林思淺拜完皇帝,笑着對鄭福說:“鄭公?公?,敢問?嫁妝在何處?”
鄭福回頭招手?,一名小太監端着個匣子走?上前來。
他伸手?接過,遞到林思淺面?前,改了稱呼:“林姑娘,這是兩千兩銀票,算是給姑娘們的添妝,陛下說了,等回頭姑娘們出?嫁,另有封賞。”
兩千兩?
我的天哪,遣散費居然有兩千兩。
那不是直接可以買宅子,盤鋪子了?
林思淺心花怒放,兩眼直放光。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把不聽?使喚的兩條腿釘在地上,沒有當場蹦起來。
她故作矜持地伸出?雙手?,将盒子接了過去,交到竹香手?裏,随後笑着道謝:“有勞鄭公?公?了,大老遠地跑來送東西,可真是辛苦您了,要不進屋喝口茶?”
這句客套話,要是擱在往日,鄭福絕對不會在意。
可整整一個大早上了,這是他聽?到的唯一一句暖心的話,頗有些動容,忙躬身道:“奴才分內之事,林姑娘不必客氣?。”
林思淺又問?:“鄭公?公?,你可知,我何時才能出?宮?”
雖不知為何這位林姑娘與衆不同,竟有些急着要出?宮,但鄭福還是客氣?地答:“奴才不知,但陛下旨意已下,想必也要不了多少時日,林姑娘請耐心等着便是。”
林思淺:“好,多謝鄭公?公?。”
事情?辦完,鄭福躬身道:“奴才先行告退。”
林思淺熱情?異常地把人送到了院子門口,人都走?了老遠了,她還揮手?:“鄭公?公?慢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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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雅音殿出?來,鄭福直接回了泰和?宮複命:“陛下,事情?都辦妥了。”
陸離在桌上寫着什麽,頭也不擡:“可還順利?”
鄭福笑了笑:“雖有些波折,但各位姑娘們最終都接了。”
陸離寫完最後一筆,撂筆擡眸:“那便好,可有人為難于你?”
鄭福笑着道:“多謝陛下關懷,姑娘們心情?不好沖奴才發發脾氣?,也是情?理?之中。”
鄭福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陛下,唯獨那位林美人,接了文書和?銀票,看起來倒還挺高興的,還誠心誠意祝陛下長命百歲萬壽無疆來着。”
林美人?
陸離想起來那個滿地亂爬的女子,點頭不在意道:“她倒是個看得明白的。”
說罷,把桌上那列的密密麻麻的一百件事的清單拿起來,一項一項細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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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鄭福帶人走?的不見了人影,林思淺這才轉身回屋。
看着林思淺嘴角那強壓着的笑意,木棉識趣地沒有跟進去。
林思淺坐到榻上,看着桌上擺放着的盒子,搓了搓手?:“香兒?,快打開。”
竹香小心把盒子打開,就見盒子裏整整齊齊碼放着一摞一票,最上面?那張是一百兩的面?額。
林思淺雙眼亮晶晶,興沖沖地把銀票拿出?來,一張一張認認真真數了起來:“一百,二百,三百……”
連着數了兩遍,見确實是兩千兩沒錯,林思淺興奮得滿面?紅光,抱着銀票哈哈笑出?聲:“香兒?,我們有錢了!”
這些日子,自家?主子唯一發愁的就是沒錢,這下可好了。
竹香也歡天喜地,展開那遣散文書,笑着道:“主子,還有這文書,您日後也可嫁人了。”
“那都是小事。”林思淺不在意道。
只要有足夠的錢,嫁人不嫁人的,又有什麽關系。
戀愛歸戀愛,在這個時代成?婚嫁人,關在後院相夫教子的日子,她并?不是十分的感興趣。
不過到時候看吧,要是見了面?之後,陸遠之是個好的,又能做到一心一意對她,那回頭再說。
林思淺抱着銀票眯眼陶醉了片刻,小心翼翼把銀票放回盒子,又把那文書接過,也放在了盒子裏,仔細交代:“香兒?,這銀票,回頭分成?兩份,一千兩縫你衣服裏,一千兩縫在我衣服裏。”
竹香有些忐忑:“主子,那麽多錢,香兒?有些怕,要不都縫您衣服裏?”
林思淺:“傻香兒?,雞蛋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裏,萬一掉了,也只掉一半不是。”
竹香點頭:“好,那香兒?聽?主子的。”
林思淺又指着文書:“這文書,回頭就放在我背着的包袱裏。”
竹香一一應是。
領了分手?費,拿了遣散文書,就徹底和?皇帝沒關系了,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坐等被送出?宮。
買宅子,盤鋪子,多姿多彩的自由生活在向她招手?。
還有她那手?搖折扇,白衣飄飄,英俊帥氣?的遠之哥哥,也在向她勾手?指。
林思淺精神?抖擻,滿面?紅光,一整天下來,都喜滋滋,樂颠颠的。
不是輕快地哼着小曲兒?,就是抱着小橘貓唠唠叨叨:“小寶貝兒?啊,媽媽要帶着你過好日子去喽。”
那欣喜若狂的樣?,逗得竹香一個勁兒?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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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和?陸遠之連上線,林思淺高昂的情?緒仍舊未退。
她先是興致勃勃地給陸遠之高歌了一曲,還改了歌詞:“兩只老虎……跑得快,一只名叫淺淺,一只名叫遠之,真奇怪……”
唱到一半,陸遠之還沒笑,她自己先笑倒在了被窩裏。
快樂是會傳染的,陸離也跟着不住地悶笑:“淺淺今日可是有什麽大喜事,為何這般開心?”
林思淺抱着小橘貓在被子裏滾了兩滾,又滾了兩滾,把渾身那壓抑不住的興奮勁兒?給滾掉一些,這才翻身躺好。
小橘貓被她煩得喵了兩聲,掙脫就要跑。
“小壞貓。”林思淺伸手?把小橘貓撈回來,放在肚子上摸着它的腦袋,費了點兒?工夫才把貓安撫住。
陸離微笑不語,靜靜聽?着扳指那頭小姑娘在喋喋不休地數落小貓兒?。
小橘貓終于老老實實趴她肚皮上不動了,林思淺架起二郎腿,被子裏的腳丫子一點一點:“哥哥,以後我想開個面?館。”
前男人給錢這事,林思淺思慮再三,并?不打算跟陸遠之這個現男人說。
但心情?實在是喜悅,于是分享了自己的職業規劃。
陸離眉梢微挑:“開面?館?”
林思淺:“嗯,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做面?食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陸離:“記得,淺淺還說要做給我吃。”
林思淺語氣?豪邁:“放心,少不了你的。到時候我面?館開張營業,你來吃,一律免費。”
小姑娘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陸離并?未當真,想起碧華宮那個小廚房,他笑着點頭:“好。”
林思淺又問?:“對了哥哥,我一直沒問?你,你做管事,你是跟人家?簽了賣身契,還是雇傭關系?”
陸離想了想一輩子都無法逃離的皇宮,答道:“簽了賣身契。”
林思淺有些緊張地問?:“那你簽的是活契吧?”
陸離本想說死契,又怕吓到小姑娘,于是嗯了一聲。
林思淺放下心來:“那沒事兒?,回頭你要是不夠錢贖身,那就等我開面?館賺夠了錢,我就把你贖出?來。”
她現在手?裏就有錢,可她還得買宅子,盤鋪子呢。
總不能正?事兒?不幹,一上來就先贖個男人回家?吧,再有錢也不能這麽敗家?啊。
再說,人家?陸遠之那管事現在也做得好好的,月銀也不少,就讓他先在那幹着吧。
陸離想象了一下,若他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管事,小姑娘捧着銀兩上門,霸氣?給他贖身的場景,忍俊不禁道:“好,我等着淺淺來贖我。”
一聽?這不是很有骨氣?的話,林思淺一噎,忙又叮囑道:“你自己那月銀也好好攢着,別亂花,要是自己能攢夠銀兩,你自己給自己贖那更好,不然像我買了你似的。”
陸離啞然失笑:“好。”
見陸遠之聽?話,林思淺很是高興:“那成?,那哥哥你就耐下心來等着我哈。”
陸離:“淺淺,你說那一百件事,我寫了下來,又添了一些,如今已經有三十五件了。”
林思淺:“真的?那可夠我們做一陣子的了,你跟我說說都有什麽。”
陸離走?到桌邊,拿起清單,一項一項念給林思淺聽?,念到第三十四項的時候,他停住了。
林思淺正?眯着眼點着腳聽?得興趣盎然,見陸遠之卡殼了,忍不住催促道:“怎麽不念了呢,第三十四項是什麽?”
陸離看着紙上的最後兩項,眸色沉了沉,聲音有些低:“我想和?淺淺一起……”
“一起什麽呀?”見陸遠之吞吞吐吐,沒了往日的幹脆利落,林思淺深覺奇怪。
陸離轉了轉扳指,到底是沒念出?來,而?是随口編道:“一起吃早飯,一起吃午飯。”
林思淺被他逗得撲哧一笑:“陸遠之你是不是傻,先前不是有吃飯這一項嘛,你想不出?就想不出?,也不能這樣?硬湊啊。”
陸離伸手?在那最後兩項上摩挲了一下:“……好,那我們回頭再想。”
林思淺:“哥哥,那天你說快過生辰了,還有幾天?”
陸離:“後日。”
林思淺嘆了口氣?:“這麽快啊,要是我那天能出?來見你就好了。”
陸離也很想在生辰那日見到小姑娘,就勢問?道:“淺淺,你将你的住處告知我可好?”
林思淺:“可是哥哥……”
一聽?小姑娘又要說那些陳詞濫調的理?由來拒絕他,陸離非常不想聽?,直接打斷:“淺淺,你信我,不管你身困何處,我定會将你接出?來,無人能攔得住我。”
聽?着陸遠之那霸氣?十足的牛皮,林思淺感動得差點兒?就要眼淚汪汪:“哥哥,不是我不信你。”
只是這皇宮的牆實在是太高了,我怕你爬進不來。
還有那些兇神?惡煞的墨羽衛們,我怕他們打斷了你的腿。
再次被拒絕,陸離語氣?有些急切:“淺淺,我只是心悅你,想早些見到你而?已。”
自打小姑娘說了會和?他見面?,無事之時,他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着兩個人在一起的情?景,越想,他這心就日漸一日地急迫起來。
今日,他已經給所有宮妃賜了文書,送了嫁妝,他此刻是孑然一人,已經和?她們沒有絲毫關系了。
今日他還去了碧華宮,在那窗邊的榻上獨自坐了一會兒?。
想到淺淺說的,冬日裏,兩個人坐在榻上一起吃火鍋,他便越發迫不及待想早日見到他的淺淺。
他生辰那日,他不想再看着本是他親生母親的太後,連他喜歡吃什麽,不能吃什麽一無所知,卻對着永平王無微不至地噓寒問?暖。
那一日,他想和?淺淺在一起。
就他們兩個人,圍坐在榻上,吃着熱氣?騰騰的火鍋。
或許,會一起牽着手?。
或許,還會一起擁抱。
今日他想到了這兩件事,便把它們寫到了那一百件事裏,可他怕吓到小姑娘,也怕她認為他是個登徒子,沒敢念給她聽?。
可他生辰那日,他當真很想和?她一同過。
“淺淺,我喜歡你。”陸離輕聲說着。
陸遠之雖為古人,可卻是個張了嘴的古人,非常擅長表達心意,一言不合就表白,一言不合就表白。
雖然林思淺已經聽?了好多次,可每次聽?他用那低沉的嗓音說心悅她,喜歡她的時候,她的心頭就忍不住發酥,臉蛋也會不争氣?地發燙。
林思淺眼睛彎了起來,聲音也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哥哥,我也喜歡你的,但我嫁的那男人不光權勢極大,他還很殘暴的。”
鑒于皇帝今天給她送了離婚證明和?分手?費,林思淺破天荒的沒有在“那男人”前面?加上“缺德”和?“變态”這兩個詞,語氣?也不自知地和?善了些許。
這細微的變化,陸離敏銳地察覺到了,心中頓時莫名地生出?一絲危機感來。
難道淺淺,對那男人的态度有了改觀?
他捏緊了扳指,恨不得把淺淺口中那男人碎屍萬段,他壓抑着心中翻湧的情?緒:“淺淺,我不怕他。”
林思淺聽?出?陸遠之有些激動,語氣?甜甜地哄:“可是我怕,我怕他傷到你。哥哥,你要是受了傷,我會心疼的呀。”
一聽?這話,陸離心頭又甜又暖。
再加上那莫名的危機感,他張嘴就把壓在心底許久的想法說了出?來:“淺淺,我不想再等了,我想馬上見到你,十裏紅妝迎你進門。”
他不能再藏着掖着,二人見不到面?,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把自己的心意都告訴她。
只盼着這麽好的淺淺,不要改變了心意。
林思淺震驚了。
陸遠之這、這是在向她求婚嗎?
還沒見到她的面?,還不知她長得什麽鬼樣?,還不了解現實中的她,就單憑這樣?的網戀,就要向她求婚?
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單純又赤誠之人。
陸遠之那堅定又飽含愛意的聲音,聽?得林思淺激情?澎湃,熱淚盈眶,感動得都快要哭出?來。
同時,她深深地譴責着自己。
這麽些天來,她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見面?之後,發現陸遠之實在是太醜,或者和?網戀差別太大,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那她就和?他斷了。
可如今和?人家?陸遠之一對比,她簡直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大渣女,林思淺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着。
自我譴責過後,她擡手?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哥哥,你等我自己想辦法,真的很快了,你再耐心等上一等,真的用不了多久了。”
在這關鍵時刻,陸遠之可千萬不能暴露。
高高在上的皇帝休了她可以,可要是她還是宮妃的時候就勾搭上了別人,難免惹得皇帝震怒,回頭怕不是要血流成?河。
她,陸遠之,竹香,小橘貓,說不定木棉和?葉安,所有和?她有關之人都得被砍了腦袋。
陸離聽?着小姑娘那滿是關切的話語,心窩處滿滿登登,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淺淺身困牢籠,卻總是擔憂他的前途,顧慮他的安危。
陸離沉默良久,再開口,低沉的聲音裹着濃濃情?緒:“淺淺處處為我着想,我陸遠之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負你。”
“哥哥,我信你。”林思淺甜甜地應了一聲,臉頰緋紅。
林思淺啊,你可真是撞了八輩子大運了,才能遇到陸遠之這麽好的人。
在那一刻,林思淺下定決心。
只要陸遠之長得中等之姿,人品不差,願意只娶她一個人,當然身體也沒什麽毛病的話,那她就和?他往下發展看看。
陸離:“淺淺,我等你,但你若是有什麽難處,一定要告知于我可好,決不能一個人硬扛着。”
林思淺乖巧答:“好。”
二人一時都沒再說話,一個在玉佩這邊咧着嘴笑,一個在扳指那頭抿着嘴笑,空氣?中彌漫着一絲甜蜜蜜的氣?息。
好一會兒?,林思淺小小聲地開口問?道:“哥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嘛?”
陸離的語氣?格外溫柔:“淺淺請講。”
林思淺支支吾吾:“哥哥,那你,你後院,還有別的女人嗎?”
上次問?過了他成?沒成?親,他說了沒有。
可後來她又反應過來,這個時代的人,沒成?親也可以納妾,找通房丫鬟什麽的,這個,她還是得問?清楚才好。
如果陸遠之要是有了妾室和?通房,那這男人,她再喜歡,也不打算要了。
陸離一時沒答上話來。
先前淺淺問?的是,他可曾成?親,他尚可理?直氣?壯地說沒有。
可如今淺淺問?的是,他後院可有別的女人。
雖說後宮裏頭那些女子已經和?他沒了關系,可如今還住在他的後院。
那這算不算淺淺說的,後院有其他的女人?
淺淺只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聽?到他後院還有別的女人,小姑娘不明就裏,別一生氣?,就不想和?他見面?了,那豈不是因小失大。
小姑娘平日裏乖巧可人,可也是個有脾氣?的,一旦鬧起來,非要和?他斷了,他上哪找人去。
後宮嫔妃這事太過複雜,一句話兩句話擱這所謂的網上也說不清楚。
待得日後見了面?,他再同她細細解釋,等知曉了真實情?況,想必淺淺定會理?解他的處境。
陸離腦中快速思索,衡量再三,決定先撒個謊:“沒有。”
林思淺:“姨娘,通房那些,都沒有嗎?”
陸離咬牙接着說:“一概沒有。”
林思淺:“從來沒有?”
陸離:“……從未。”那些女人,他從未碰過,這也不算全?然撒謊。
林思淺一聽?滿意了,輕輕拍了拍臉頰,眼睛彎成?了月牙:“哥哥你可真好,你放心,我一定早日逃出?這牢籠去找你。”
陸離也笑了:“好。”
林思淺情?緒高昂,把會的不跑調的歌,都給陸遠之唱了一遍。
唱完之後還不盡興,又拉着陸遠之把往日裏那些運動全?都做了一遍。
最後累得筋疲力盡,興奮勁兒?這才漸漸褪去。
相互道完晚安,圓滿結束今日的通話,林思淺摟着小桔子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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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就聽?外頭院門,哐哐哐被人粗魯地敲響。
萬籁寂靜,突然來這麽一下,吓得林思淺一個激靈,趕緊裹着被子坐了起來,語氣?慌亂:“香兒?,香兒?。”
竹香一邊穿着衣服一邊走?進來:“主子莫怕,奴婢去瞧瞧。”
還不等竹香出?門,木棉和?葉安先一步進來回禀:“主子,墨羽衛來傳話,說陛下有旨,讓所有姑娘們趕緊收拾東西,即刻出?宮。”
“現在?”林思淺眼睛瞪大,有些難以置信。
葉安紅了眼眶:“墨羽衛來傳的話,定不會作假。”
林思淺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大半夜的送人出?宮?
這黑燈瞎火的,她和?竹香出?了宮,該上哪落腳去。
不過也顧不上了,能出?宮便是天大的喜事,大不了就在宮門口先站一宿,天亮再走?。
林思淺打定主意,招呼一旁等着她吩咐的竹香:“香兒?,快,收拾東西,咱們趕緊走?。”
木棉一言不發,沉默地上前幫着林思淺穿衣裳,葉安一邊悄悄抹着眼睛,一邊幫竹香打包袱。
片刻之後,林思淺穿戴妥當,從竹香手?裏接過那個特意縫來藏貓的包袱,把小橘貓放進去,包袱往身前一挎,這才披上披風。
最近發了冬衣,比先前又多出?一個包袱,一共三個。
竹香已經把裝首飾盒子的重包袱背在了背上,又把裝夏裝秋裝的包袱挎在肩上。
“這個我來背。”林思淺把裝了冬裝和?遣散文書的包袱拿過來,一甩,挎在肩上。
香兒?可以跟着林思淺走?,但葉安和?木棉是宮裏的人,不能跟着走?。
二人依依不舍地跪地拜別林思淺。
木棉紅了眼眶:“主子,日後多珍重。”
葉安已經哭了起來:“主子,葉安舍不得您。”
林思淺把她們扶起來,也有些不舍:“木棉,葉安,祝你們以後前程似錦,一切安好。”
半天不見人,站在院中的墨羽衛已經語氣?不耐地高聲催促起來:“林姑娘,還請快些出?門,已經有人先一步去各個府上通知人來接了,您這邊耽擱久了,怕是家?裏人要等急了。”
林思淺一愣,急忙出?門問?道:“敢問?這位大哥,可有說将我送去哪裏?”
墨羽衛面?無表情?地回道:“林姑娘是從宋尚書府上出?來的,自然是通知了尚書府來接。”
林思淺試探着說:“宋尚書府,怕是不會來接我。”
墨羽衛:“林姑娘不必擔憂,無人接的,陛下也吩咐備好了馬車,定會将各位姑娘安全?送回家?中。”
林思淺臉色垮了,再次确認:“我可否自行離去?”
墨羽衛冷漠無情?:“自是不能,若無人接,宮中馬車會送。”
林思淺抓緊了身上的披風,快速思索着。
她可不想回尚書府去。
宋尚書夫婦不喜她,一旦回去,萬一将她關起來怎麽辦。
再說,那黑心肝的宋書勉,還指不定對她做出?什麽事來呢。
到時候,她和?香兒?兩個弱女子,怕是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她和?香兒?,堅決不能回尚書府。
見林美人在那傻站着,墨羽衛冷冰冰催地急:“林姑娘,請吧,您這雅音殿偏遠,您走?到宮門口,怕是要落在最後了。”
看着語氣?不耐的墨羽衛,林思淺沒有時間再想其他對策,腦中快速轉了一下,決定先找陸遠之接她走?。
林思淺确認道:“這位大哥,請問?我們是從哪個門出?去?”
墨羽衛:“皇宮正?門,這是陛下給各位姑娘們的體面?。”
“請稍等,我忘了件東西,取了便來。”說罷,林思淺讓香兒?留在原地等她,轉身就往屋裏走?。
進到寝殿,把門一關,林思淺急匆匆把玉佩從衣領裏掏出?來,吧唧親了一口,哎呦一聲,語氣?焦急:“哥哥哥哥,我是淺淺,我是淺淺,你在嗎?”
陸離跟淺淺撒了謊,心中萬分愧疚。
又想到磨磨蹭蹭的禮部,吵嚷不休的朝臣,不知何時能清淨的後宮,還有從來不在乎他的太後,他的心中越發煩躁。
閉眼摩挲了扳指許久,他突然決定任性一把。
他此刻不想理?會任何人,只想把那些女人送走?。
全?部,一個不留。
馬上,一刻不等。
于是喊了吳風進來,吩咐他帶着墨羽衛立刻去辦理?此事,分毫不得耽誤。
墨羽衛是天子親衛,只聽?天子一人的號令,吳風才不管什麽朝臣太後,當即領命,點上足夠人手?,出?門去辦。
等吳風出?門,陸離就坐在桌前,在那記錄着一百件事的清單上繼續添加,順帶等着墨羽衛辦完差事來回禀。
可本該睡着的小姑娘卻突然找來,聲音還十分焦急,像是遇到了什麽事兒?。
陸離的心猛地一揪:“淺淺,我在,你怎麽了?”
林思淺原本還擔心陸遠之睡着了,聯系不上他。
一聽?到他立馬回了話,嘴角情?不自禁地高高翹了起來。
她親愛的遠之哥哥啊,總是那麽的可靠。
她刻意壓低的聲音裏,洋溢着無邊的喜悅:“親愛的,我終于自由了,快快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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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