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在純情少男的心上來了一記完美的射門

第二天晚上十點,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況野迫不及待地開車帶着邊寧來到了梅山鋼鐵的足球場。

他似乎是跟門衛很熟悉,下車之後三言兩語的門衛就放了行,他們在晦暗不明的路上七拐八繞的,大約過去了十分鐘,車停在了綠茵場邊。

他們一路穿過跑道來到位于最中間的足球場,周邊空無一人,只有依稀的蟲鳴伴着他們前行,況野抱着球站在了球門旁邊,對邊寧抿嘴一笑,說:“我來教你踢球吧?”

邊寧連連搖頭,說:“我不要,我今天只是陪你來散心的,你自己玩兒就行了,別管我。”

況野不依不饒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說:“不行,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啊,我就要跟你一起玩兒。”

“我不要。”邊寧依舊一口回絕。

“求求你啦!”

況野眨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拉着邊寧的手臂不住地搖晃,邊寧被他晃的頭暈眼花,連忙掙脫。

“好了好了,你別搖了,我腦子都快被你搖成漿糊了。”

“你答應我吧?就這一回!”

在這一刻,邊寧突然意識到如果她不答應,眼前的男孩肯定還會使出更多讓她頭皮發麻、手腳僵硬的招數,于是,她只好敗下陣來。

“好吧,就這一回,下次你可別想把我騙出來了。”

得償所願的況野笑得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大聲答道:“遵命!”

邊寧踢掉了腳上的鞋子,赤着雙足來到了球場正中。

“說吧,你要教我什麽?”

況野歪着腦袋傻笑了片刻,說:“我先教你颠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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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球?”

“嗯!”況野用力地點點頭,把手裏的足球舉到了齊胸高的位置,“正腳背颠球,就像這樣。”

說完,足球應聲落下,卻沒有觸地——況野的左腳背穩穩地接住了它,然後左右□□替,一上一下地讓它在半空中不停起伏。

片刻之後,他略微轉身,一個小角度的淩空抽射,球精準地落進了球網。

邊寧看得有些發愣,一邊的況野說:“正腳背就是腳背上那塊微微凸起的骨頭,颠球的時候就由它來觸球,而且,這也是正腳背射門、側淩空的部位,所以,練習颠球其實就是在練習射門。”

邊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要不要試試?”況野跑過去把球撿了回來,有些期待地看着邊寧,“不難的,擊球的時候主要是大腿微微帶動小腿,然後呢,在膝蓋剛好處于伸直狀态的時候踢到球,觸球的時候腳尖要微微勾起來,這樣腳腕就會處于一個緊繃的狀态,讓足球直上直下,不旋轉或者帶一點輕微的回旋,都行。”

邊寧眨巴着眼睛聽完了況野的唠唠叨叨,忍不住拿過足球,說:“好,我試試。”

她有樣學樣地用腳背觸球,似乎還挺順利,球在她的腳背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掉到地上,她正想得意地自誇,卻看見一邊的況野捂着臉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笑你是不想要你的腳了。”

“嗯?”邊寧疑惑地看着他,“什麽意思?”

“你這是花式足球的觸球方式,太靠前了,你都是用腳尖在觸球,這樣你踢出來的球軟趴趴不說,還有可能把腳給掰了。”

況野拿起地上的足球,又說:“你光腳也有好處,觸感更真實,再試試?千萬別用腳尖了哦。”

邊寧撇撇嘴,說:“知道了,況老師。”

在況野的監督下,邊寧雖然在“一踢一抱”的颠球練習裏找到了一點樂趣,但這點樂趣卻遠遠比不過她越踢越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被樊辛摁頭練聲的恐懼裏。

最 後,她把球一扔,說:“我不練了,我感覺我就是被你騙來滿足你想要當足球教練的欲望的。”

“真不是,我真的就是想要你陪陪我,可是……”況野撓着頭想了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以前從來沒怎麽跟女孩子單獨相處過,所以一開心就得意忘形了。”

邊寧擔心他越說越不着邊際,于是連忙打斷他:“那這樣吧,你去當守門員,我想試試點球,你要是答應我我就不生氣。”

“嗯?你為什麽想點球啊?”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就是想玩,不行嗎?”

“好吧……”況野有些猶豫地走向球門,一邊走一邊回頭叮囑,“記住我教你的,用腳背別用腳尖啊,會受傷的!”

“廢話真多。”

邊寧赤着雙腳提着裙擺站在距離球門十米有餘的地方,起風了,風把她墨藍色的裙擺吹得獵獵飛舞,就如同她那一頭在夜空中散開來的茂密長發一樣。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大殺四方的女騎士,是裙裝還是盔甲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別,不管她是什麽模樣,對面的人永遠都會對她無條件臣服。

在深藍色絲絨一般漆黑的夜空下,她笑了,帶着幾分狡黠與天真,如同天際的星星,璀璨耀眼,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摸。

在那個笑容露出來的瞬間,張開雙手守在球門前的況野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他忘了自己在幹什麽,只是傻乎乎地盯着她,跟她一起笑了起來。

沒等況野回過神,邊寧迅速動起來,用剛才學到的知識對着足球猛踢了一腳,球打着旋兒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況野的胸口,一下就把他擊倒在了草地上。

“哎喲!”況野捂着胸口蜷縮在地上,仿佛一只被從水裏撈出來的大蝦。

邊寧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躲開也沒有伸手出來接球,心裏一下子慌了,連忙跑過去跪倒在了他身邊。

“你沒事兒吧?對不起,我沒想到這麽準,你怎麽不躲一躲呢?”

況野臉都擠成了一團,聲音聽着也是極度委屈,“我也沒想到你下腳這麽狠啊,哎喲,我的心口……”

邊寧聽了這話更着急了,試圖把他扶起來:“都是我的錯,但是咱們現在先別糾結這個了,我扶你去車上看看,要是嚴重的話我叫救護車。”

沒想到況野卻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臉上痛苦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擠眉弄眼的快樂神情。

“小寧你果然是關心我的,我沒事,逗你玩的,但是你這個球真的太準了,一下就打到我心裏去了。”

被愚弄的邊寧氣急敗壞地松了手,也不管況野又摔到了草地上,她站起來就往停車的地方走,邊走邊說:“你煩死了!以後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況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嘴裏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我就是覺得你擔心我的樣子特別可愛,想多看看嘛!”

他試圖擋在邊寧身前,卻被她一把推開,他有些吃痛地捂住了胸口,萬分委屈地說:“雖然不嚴重,但還是疼的,你能不能溫柔點兒推我?”

邊寧停下腳步看着他,問:“還疼嗎?”

況野點點頭,說:“疼,但是開心。”

邊寧無言以對,半晌才說:“好了,我們回去吧,太晚了,還有,你以後別這麽吓人了,我真以為你被我踢出個好歹了。”

況野笑得甜絲絲,幾乎要滴出蜜來:“沒關系沒關系,就算你這一腳把我送走了,我也心甘情願。”

邊寧不接他的話茬,徑直走向了停在一邊的車:“我不跟你瞎扯了,一個勁的胡言亂語,不害臊。”

“我只有對你才這樣……”況野嘟囔着拉開了車門,讓邊寧先坐上了副駕上。

邊寧沉默着坐在一邊,看着況野笑嘻嘻地上車踩了油門,帶着她駛離了夜色中的球場。

她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一張臉卻燒得滾燙,不由自主地想着方才她觸及他皮膚時那溫熱柔軟的觸感。

太奇怪了,她好像…… 也挺開心的?

兩天之後,白露和樊辛幾乎是前後腳都回到了公司,況野的工作也終于算是結束了,邊寧見了神采奕奕的拖着行李箱回來的白露,仿佛見了親人一般,甚至連旁邊的樊辛也顧不上了。

樊辛頗有些無奈地笑着,笑出了一臉的好脾氣,“這孩子,光知道叫露露姐,怎麽不歡迎一下師父?師父大老遠回來也很辛苦的好吧?”

邊寧吊在白露的肩膀上,一臉認真地說:“不一樣嘛師父,你不在我只是思念你,但是露露姐不在會直接影響我日常的工作啊!”

“是嗎?我還以為你和小野相處得很不錯呢?”樊辛轉向了站在一邊笑眯眯的況野,又問,“怎麽樣,這段時間還适應吧?”

“嗯,非常适應!”況野笑着,聲音中氣十足,一雙眼睛依舊黏在邊寧身上。

樊辛了然地點頭,說:“跟我來一下辦公室吧,我有些話想對你講。”

況野乖乖跟着樊辛去了他的辦公室,一邊的邊寧毫不在意,依舊拉着白露親親熱熱地問長問短。

在辦公室坐下之後,樊辛開門見山地說:“我聽公司其他人說了,你工作做得不錯,也沒出岔子,小寧這邊的工作也都很順利,在你這個年紀能把她帶好,算是挺好的。”

況野沒聽出樊辛的弦外之音,答道:“沒有,小寧特別好,除了不愛按時喝水吃飯,其他時候都特別可愛特別好相處,而且工作本來就已經安排好了,我只需要跑跑腿,所以很順利。”

樊辛笑起來,狹長的眼睛裏閃着溫柔的光:“聽你這麽說,你是很喜歡我們小寧?”

況野毫不猶豫地答道:“喜歡啊,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她又漂亮,又可愛,連她兇我的時候我都覺得很開心。”

樊辛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又問:“只是因為漂亮?”

“不完全是……”況野低下頭去想了片刻,又說,“她跟我見過的女孩子都不一樣,雖然我以前也沒怎麽跟女孩子交往過,但是小寧有她自己那種,很特別的東西,我說不上來。”

“我覺得……她好像是油畫裏才會有的那種女孩子,她的眼睛會說話,哪怕她只是看着我,我也覺得她的眼睛裏藏了很多東西,她告訴我的或者是沒告訴我的,我都想要知道。”

“我想一直待在她身邊,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想要讓她開開心心的,一直做一個快樂的小姑娘。”

況野的這一番話說得磕磕巴巴,樊辛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看得出來,況野并不是一個擅長花言巧語的人,那種清澈透亮的少年意氣他看了都喜歡,更何況是邊寧?

“我懂了,我這邊沒什麽問題。”樊辛靠在了椅背上,心裏打定了主意給況野頒發了通行證。

“啊?”況野有些不明就裏地瞪大了眼睛,“什麽…… 意思?”

“我看得出來你想追我的小徒弟,我挺喜歡你,所以我同意了。”樊辛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說,“不過,我同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得自己努力,我們小寧可沒那麽好追。”

聽了樊辛這番話,況野開心得站了起來,說:“謝謝樊哥!你放心!我一定努力!絕不會讓你和小寧失望!”

樊辛笑着點頭,又說:“好,你先回家休息吧,這幾天也辛苦了,順便幫我把小寧叫來,我想跟她單獨聊聊。”

況野離開了樊辛的辦公室,幾乎是戀戀不舍地告別了白露和邊寧回了家,片刻之後,滿臉喜悅的邊寧取代了況野,坐在了樊辛辦公室的軟沙發上。

樊辛給她端了一杯咖啡,滿臉都是笑意:“你看看你,臉都快笑成一朵花兒了,就這麽高興啊?”

“當然高興!我過兩天要去青島參加音樂節了,還是露露姐跟我在一起我比較自在,我就怕她說她回不來,我還得帶着小孩子去。”

“我還以為你跟小野相處得挺好呢?這就開始嫌棄人家了?”

“也不是嫌棄,主要是他沒經驗啊,我這一去至少一個星期呢,我怕他出岔子。”

“也對,是這個理兒。”樊辛抿了一口咖啡,“不過,我瞧着這孩子是很喜歡你,巴巴的恨不得每天都跟着你呢!”

聽了這話,邊寧有些心虛地把臉埋進了杯子裏,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幾口。

“誰要他喜歡啊,麻煩精!”

“你啊……”樊辛拖長了聲音,臉上是無可奈何的笑,“總這麽兇巴巴硬邦邦的,人小野挺可愛的,你就稍微對他好一點嘛!”

邊寧放下杯子,有些警惕地問:“師父,他不會是背着我跟你告狀了吧?”

樊辛連忙搖頭,道:“沒有的事,人家一個勁說你多好多好,全都是好話,你怎麽會這麽想?”

“沒有最好……”邊寧盯着自己握住杯子的手指,有些出神。

一邊的樊辛沒有注意到她的走神,依舊絮絮叨叨:“我們家孩子也長大了,師父特別希望能有那麽一個可愛的小夥子好好陪着你,師父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這幾年公司越來越好了,咱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多,師父就突然覺得以前對你的關心不夠,看你現在孤單單的,師父心裏也怪難受的……”

樊辛滔滔不絕地說着,邊寧卻沒有注意聽,她的所有思緒都飛回了八年前。

八年前的她剛出道一年,樊辛跟原本的公司因為理念問題分道揚镳,他幾乎是淨身出戶,沒有帶走任何資源,單單帶走了一個她。

那時的她還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他寧願替她掏了高額的違約金也要帶她走,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她點了頭,兩手空空地跟着他在山陰路租下了一個老房子,他們就在那裏從零開始了。

最窘迫的時候,他曾去附近的酒吧裏駐過唱,也拿着一首又一首的Demo到處尋求機會,在那個最艱難的冬天,他甚至賣掉了那臺心愛的Rolan FR-8x 手風琴,只為了交出下一季的房租。

在那樣的時刻,她才明白她的追随其實并沒有起什麽作用,她除了唱歌什麽也不會,而窘迫的他并沒有能力繼續為她出唱片,他們的職業生涯幾乎要墜入深谷。

但即使是那樣,他也沒有讓她出去做任何會影響她未來的工作,他說——你的嗓子是要在音樂廳裏唱最美妙的爵士的,我不允許你跌進塵埃裏。

她惶惶然地接受了他的安排,好在第二年柳暗花明,他的才華重見天日,在後來的每一年,他們一年比一年更好,公司也一年比一年更壯大,一切都變了,但不變的是她一直是公司裏最特別的存在。

她不需要參加太多的社交活動,也不需要應對他設立的那些嚴苛的考核,她可以自主決定一切,包括曲風、造型甚至想參加或是不想參加什麽活動。

歲月水一般流逝,他年近四十,她也快到觸到三十歲的坎,一切看着似乎沒變,但事實上卻還是變了——變化藏在他們彼此的心裏,是心照不宣又不可挽回的一種殘忍。

在樊辛的唠叨結束之後,她聽見自己這麽說。

“我明白的,師父,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考慮,可是……我需要時間去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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