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沈柏塵接過玉清扇,就放進了石門旁的凹槽中,頓時,衆人就聽見一陣抖動聲,陳媛謹慎地後退,徐蚙一以身擋在她前面,孫淩瞿則在前帶路。

——石門開了。

陳媛幾不可察地一挑眉,果然嗎?

想要找到那批寶藏,不僅需要地圖,玉清扇也是重中之重?

陳媛此行并非只帶了一把折扇,在沈柏塵上山前,她将幾把不同的折扇放進凹槽,根本無用,有的是尺寸不合适,有的根本不知原因。

所以,這石門認的究竟是重量還是材質?

石門內一片暗,立刻有人遞來火把,沈柏塵沒有怨言地接過,孤身一人将要踏入石門,倏然,陳媛出聲:“等一下。”

沈柏塵站住,他轉身看向陳媛,但眼眸中無甚情緒。

陳媛的命令一傳到山下,沈柏塵就立刻被人帶了上來,他身上沒有穿着他往常的那件大氅,陳媛忽然上前,她解開了身上的披風,親自替沈柏塵披上。

沈柏塵身子有片刻的僵硬,陳媛微微耷拉着眸眼,輕聲:

“山中涼,你披上。”

女子的披風很長很大,即使披在他身上,依舊不會顯短,披風上似還帶着女子的體溫,剛一圍住他,就傳來陣陣暖意,披風是她最愛的灼紅色。

沈柏塵從未穿過色彩這麽濃郁的顏色,可他生得姣眉清隽,灼紅色只減去了他渾身的冷清,驚豔卻不少半分。

陳媛稍有一怔,她一直記得初見沈柏塵時,他擡眸洩了銀絲的驚豔。

陳媛一直認為他很适合銀白色,将他襯得似月中宮闕上的仙人,不染世間凡俗的塵埃,可如今,陳媛卻忽然恍惚,回神,她退後一步,擡眸道:

“我記得柏塵束發,曾用的是木蓮簪?”

Advertisement

白蓮清貴脫俗,是很襯他的。

而現在——“可我還是覺得紅梅才和柏塵相配。”

既都是人,哪有不活在凡俗的?世人說他襯得這些那些,可沈柏塵好似從未說過他喜歡什麽。

剎那間,沈柏塵眼眸中生了抹很淺的波動,似石子入湖,泛起的一圈圈漣漪,然後漸漸平靜。

沈柏塵偏頭,披風中的手攥得指尖發白,可他聲音依舊冷清:

“前路不知去向,望公主此行能得償所願。”

話音甫落,沈柏塵不再停留,轉身進了石門中。

陳媛輕颔首,才有禁軍嘩啦啦地跟在他身後前進,徐蚙一來到她身邊,低聲稍有不贊同:“公主身子亦可不受風。”

他板平了唇,上山的人中只有陳媛帶了披風。

陳媛只不緊不慢地擡眸:“貪人家財,讓人送命,只一件披風你還要計較。”

徐蚙一毫不猶豫打斷她的話:

“公主錯了,家財是他拱手送上,為的是害公主性命。不論他在這件事中扮演着什麽身份,至少他在将玉清扇送給公主時,他知曉計劃,在狩獵刺殺公主時,也不曾手軟。”

他不會阻止陳媛将披風送給沈柏塵,但他聽不得公主将沈柏塵說得無辜——因為那會顯得公主才是個惡人。

聽出他話中的不高興,陳媛心虛地眼神稍有躲閃,旁人不知,她難道還不知?

她将披風送給沈柏塵,的确并非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不過适才看見沈柏塵單薄地站在那裏,就生了分憐惜佳人的心思。

和愧疚不忍無關,只純粹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罷了。

一行人陸陸續續進了石門,陳媛和徐蚙一排在中間,阿冽和他們同行,初入石門,是一片空地,裏面什麽都沒有,再往前走,則是一條很長很長的臺階,不知通向何處。

陳媛不知,在她們進入石門不久後,有一群人也上了山,他們順着山間的痕跡,很快就找到了石門所在,他們手持一柄玉扇,放在石門的凹槽中,同樣打開了石門。

若陳媛在這裏的話,她一眼就會發現,這群人手中的玉扇,和她手中的玉清扇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同樣紮營在安陵村附近的霍餘得到消息,公主已經進去了。

他命人時刻盯着安陵村和山上的動靜。

蕭果擰眉:“屬下發現有一行人在公主之後同樣進了石門。”

霍餘呼吸稍沉,他沒有自亂陣腳,而是問:

“多少人?”

“近百人!”

霍餘心跳加快了些,他沉聲問:“公主那邊可有吩咐?”

他覺得他可能等不及了。

而蕭果還是搖頭。

聽到回答,不知為何,霍餘心中隐隐約約有一點不安,他眸子狠狠沉下去。

而這抹不安很快達到颠峰,半個時辰後,盼秋被一名禁軍送過來,她氣喘籲籲地說:

“安陵村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發現這一點,也是偶然。

盼秋和盼春如常待在村中,公主給她們的任務就是盯着安陵村,看看他們會有什麽舉動,但等沈柏塵被帶走後,盼秋的眼皮就一直在跳。

盼春随口道了一句,今日真安靜。

盼秋這才察覺不對勁,往日安陵村的村長雖然不會常來打攪她們,但用膳時,總會前來一問,或者來院子中拿些東西,畢竟住的是人家的房子,她們不可能不給人進來。

但今日,村長卻一次都沒有來過。

盼秋立刻讓人去查,結果挨家挨戶搜過之後,就發現安陵村所有人都不見了!

明明她們的人就守在安陵村外,堵死了他們外出的路,村中也無人見他們大規模朝一個方向而去,這群人怎麽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呢?

盼秋不知公主那裏什麽情況,但她知曉公主安排了後山,再發現不對勁後,她立刻就來找了霍餘。

盼春喘勻了氣,從袖子中掏出一塊令牌,霍餘認得,那是公主令。

盼秋說:“公主臨行前曾吩咐,一旦發現不對勁,就讓奴婢将這塊令牌交給大人,安陵村待命的五十名禁軍皆會聽令于大人,公主有令,讓大人見機行事!”

這句話,就相當于釋放令,不再讓霍餘守着這塊地等消息了。

霍餘接過令牌,心中的不安讓他快步走出營帳,對着副将冷肅吩咐:

“全體聽令,下山!”

禁軍行動很快,半個時辰後,所有人都到了安陵村,和留守的五十人彙合,有公主令在手,五十名禁軍沒有任何異議地聽從了吩咐。

霍餘心中擔憂陳媛安危,可現在緊要的是找到安陵村那些人究竟去哪裏了,得知安陵村村民只如常回了家後,他就冷聲下令:

“搜,挨家挨戶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的下落!”

盼秋臨走前,讓幾名禁軍上山,看看能否尋到公主,如今那幾名禁軍回來,嚴肅地搖頭:“石門上有一扇形的凹槽,我們打不開。”

霍餘頓時知曉,玉清扇就是那扇石門的鑰匙了。

可如今玉清扇被公主帶了進去,他們要如何進去?

很快,就有人來禀:“這些人家都有地窖,搬開糧食後,下面有一條暗道,不知通往何處!”

霍餘腦海中似有什麽閃過:

“暗道通往哪個方向?”

不知通往何處,但方向卻大致看得出來,那禁軍立刻說:“後山!”

霍餘頓時看向盼秋:“這段時間,村長住在哪裏?”

盼秋知曉事情嚴重性,二話不說帶着他們到了村長老屋,裏面果然也有一條暗道。

霍餘對盼秋說:

“你們是留在村中,還是一起進去?”

誰都不能确保暗道中沒有危險,可如今再兵分兩路,明顯是削弱兵力,盼秋和盼春知輕重,根本沒有考慮地點頭。

霍餘讓人将盼秋和盼春護在中間,若這二人出了事,到時候,他可不好向公主交代。

安排妥當後,一行人立刻進入暗道,火把照亮了通道,越往下,才發現這暗道挖得四通八達,好像所有人家都會通到這條暗道中。

知曉自己找對了路,但霍餘尚未見到公主平安,依舊不敢松口氣。

在霍餘通過暗道朝後山趕去時,陳媛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除了親信和皇兄,她從未告訴過旁人,她的眼力和耳力都好于常人,身後有明顯多餘前方的腳步聲,她緊攥住徐蚙一的手臂,沉眸按兵不動。

待視野漸漸開闊,她松開了徐蚙一,徐蚙一無聲地朝後退去。

陳媛讓人停下,并且将沈柏塵帶了過來,這是為了防止沈柏塵出聲,給後方的人提示。

徐蚙一知曉斷後的人是誰,幾乎在看見斷後的宋卓山時,就發現了他緊皺的眉,顯然發現了不對勁,二人對上視線,貼着石壁而立,徐蚙一做了個手勢,無人驚呼,無人詢問。

所以在那群人從臺階上冒頭時,迎來的就是鋒利冰冷的劍刃,刺破皮肉的聲音,鮮血濺灑石壁,後面的人不傻,頓時發現了埋伏。

這處是一塊空地,石壁有畫,陳媛挑了個平日中心細的人去記畫,她細嚼慢咽地吃了塊幹糧,阿冽驚慌地看向身後,那處傳來刀刃相碰的聲音。

阿冽迷惘地看向陳媛,不懂,怎麽會有人在這個場景吃得下東西?

難道她聞不到這濃郁的血腥味嗎?

進入石門口只有一條路,身後的人無路可去,只能堆上來,在發現根本突破不了徐蚙一的劍刃時,才驚呼出聲:

“退!後退!”

陳媛并不意外這個結果,她蹙了蹙細眉,用手帕遮住口鼻,強迫自己吃了一半幹糧,見徐蚙一袖口染血地回來,她将剩下的一半幹糧直接遞給他。

徐蚙一接過,神情頗為沉重。

他們都知曉,逼退那群人,靠的是地形有利,一旦讓那群人進了開闊的地方,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陳媛現在心中才有踏實的感覺,這一路太過平靜,平靜得讓她以為在長安城散步,她遞了份幹糧給沈柏塵,和顏悅色:“先休息會兒,吃些東西。”

沈柏塵似聞不慣血腥味,他臉色越虛白了些,頓了下,才接過陳媛手中的幹糧。

吃慣了精細的膳食,幹糧一入口,沈柏塵就垂下了眼睑,幹糧有幾日了,很幹,有些咽不下去。

忽然,他聽見徐蚙一冷聲地說:

“淮南的人。”

沈柏塵眼睑輕輕一顫,他擡眸看了徐蚙一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

徐蚙一将自己發現的東西遞給陳媛,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木牌,正是他們在亂葬崗截殺暗一時,霍餘找出來的那個令牌。

陳媛不緊不慢地觑了眼沈柏塵,才輕呵了聲:“他們來得倒是快。”

至于“石門需要玉清扇才能打開,為何這群人能進來”這種問題,陳媛沒有去問,因為她知道沈柏塵不會回答她。

索性,陳媛也不需要他回答,她淡淡地吩咐:

“休息一刻鐘後,繼續趕路,讓宋卓山帶五十人攔住那群人。”

作者有話說:

霍餘:酸話不多說,回去後公主也要給我披披風!

好多啦,明天更新恢複正常呀!會有加更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